有些人，如果你不認真的探究他的過往，你根本無法想象坐在你面前的兩位白髮蒼蒼老人會是打過越戰的百戰老兵。
二十歲，大家都在幹嘛？
上大學談戀愛？和室友瘋狂徹夜打遊戲？還是曠課滿城市的遊玩？
和這些小年輕們不同，二十歲那年，吳大爺和錢大爺就上了前往越南的戰場，這一打就是十年。
青蔥歲月奉獻給了保家衛國，暮然回首，年輕小夥已然變成了三十而立的中年。
“越.南那些士兵在當時都是經過連續多年戰火浴血下的悍勇老兵，打起仗來那叫一個瘋，一個個不怕死拿起機槍就敢一個人衝進包圍圈對着我們亂掃。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當時那個大環境下面他們越.南真的可謂是全民皆兵啊。小北啊，就這麼跟你說吧，那裡的婦女兒童只要給把刀他們就敢殺我們。”
沙發上面，吳大爺神情蕭條的緩緩的訴說着不曾向外人說過的過往。有些故事就算過去了四十年，但卻依舊像烙鐵一樣烙印在心底永遠都無法忘記。
“小北，你還別不信，我和老吳第一次出任務潛入一個村的時候，在一家小院子裡碰上了一名出來撒尿的小男孩。我們本意是想趕緊退出去的，但你肯定想不到也就十歲左右的一個男娃子，竟然從地上撿起一把鐮刀就衝着我們砍了過來。我們那個班大多是新兵蛋子，所以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也有些發懵。等最後面的戰友回過神來的時候，鐮刀已經砍在了他的脖子上面。那，那是我們第一次見血，也是第一次體會到戰爭的殘酷性。”
錢大爺眼神黯淡的顫巍着手從桌面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他緩緩擡頭望向了懸掛在牆面上的一張合照，照片裡面站立着兩排洋溢着笑意的年輕戰士。
也正是因爲看到這張照片，蘇北才向錢大爺問起了經過，這之後才得知兩位大爺年輕時候竟還有過如此輝煌的過去。
“去的時候整整齊齊二十個人，可惜了，最後回來的時候就只剩下四個人了。前幾年老孫和老李去了，現在就只剩下我和老吳了。馬上，就沒人在記得他們了。”
錢大爺被勾起了往事，佈滿皺紋的臉龐上浮現出了一抹深深的痛苦，他沉重的嘆了一口氣。
“有天我們班找到了一個糧食倉庫，裡面只有幾名婦女兒童，他們看見我們也沒跑就很平靜的看着我們。班長叫我們撤退他自己殿後，誰會想到其中一名婦女會扔一顆手榴彈過來。一眨眼的工夫，班長就和兩名戰友消失在了我面前。連，連衣服都被炸沒了，還記得班長跟我說家裡有個新討的媳婦在家裡等他。”
吳大爺抹了抹眼睛，有些回憶可惜並不能隨着眼淚一起被抹除掉。活着的人，有時候比那些死去的更煎熬。
蘇北默然不語，心頭沉甸甸的，只覺得被壓了一座山，心情很沉重。
他沒有經歷過那個戰爭年代，但只是隨着兩位老人的幾段話已經在腦海中勾勒出了那場慘烈的戰爭。
他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吳大爺經常過來買紙錢，那是在祭奠自己死去的戰友們。
無意間牽扯出來的話題太過深沉，蘇北於是把話題牽引到了兩位老人身上。只是不問也就算了，一問又拉出了一段痛苦回憶。
吳大爺回國之後繼續在家務農，想一個人樂得清閒也就沒有結婚，現在一個人拿着市裡給的退休金過日子。
對於退休金的金額，蘇北很不滿，給一名孤苦伶仃的老人一個月兩千五是不是很過分？而且，這位老人在年輕的時候曾經爲國家浴血奮戰。
“都半截身子快入黃土了，計較錢什麼也沒什麼意思，我就一老頭你說每天能花多少。”
吳大爺倒是沒有什麼不滿，那個年代的老人對於金錢觀念很淺薄，最多的還是能夠爲國家付出自己的力量就好了的崇高理念。
蘇北見吳大爺如此闊達，當下也只能住嘴不說了。
“時間不早了，我給你們倆燒兩個菜吧。也沒想到老吳會帶小北來，老吳你要不下樓去買幾個葷。”錢大爺對着吳大爺說道。
“不用，以前家裡窮什麼都吃，錢大爺你燒什麼我吃什麼。”蘇北笑着說道。
拗不過蘇北的堅持，錢大爺只好隨便燒了兩個菜。
趁着錢大爺燒菜，蘇北給秋意寒發了消息說會帶夜宵回來問她們要吃什麼，秋意寒倒是很體貼的說他買什麼她就吃什麼。
真乖巧的女孩，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哪個臭小子。
想到這裡，蘇北神色忽然有點不自然，莫名感覺到一陣心虛。
“小北，你臉色好像不太對，怎麼了？”吳大爺關切的問了句。
“沒事，沒事。”蘇北連連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一頓飯吃下來讓爺三之間的關係又親近了不少，但蘇北看着錢大爺心裡終究有些惋惜，一次車禍只留下自己一個人。
面對離世的妻女，錢大爺的內心肯定痛苦萬分。
明明都是應該享盡清福的英雄，這兩位大爺的人生卻爲何如此悽慘？
上天不公啊！
……
長順街新開的一家燒烤店，酒足飯飽的豪哥大搖大擺的領着五名同伴從店裡面走出來。
“哎，小兄弟，你們是不是忘記結賬了？”店老闆從裡面追出來喊道。
豪哥斜眼睨了店老闆一眼，完全沒素質的就一口唾沫吐在了店老闆腳下，他打了一個酒嗝，氣勢洶洶的指着店老闆說道；“來你店裡吃燒烤是給你生意，你特麼的居然還敢問我收錢，信不信老子今天砸了你家店。”
話音剛落，身後五名同伴就凶神惡煞的圍了上來。
店老闆勢單力薄，盯着眼神不善的豪哥幾人，見這幾人年紀都很小，還真怕這夥人年輕氣盛不知輕重會砸店。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但最後他卻只能選擇一聲不吭。
砸完店報警也最多進去拘留幾天，這種人很記仇，以後專門搞些小手段，他這店也別想了。
算了，當是喂狗了。
見狀，豪哥十分得意的就往大馬路走去。
汪！
一道狗叫聲在前面響起，緊接着一頭野狗惡狠狠的就衝着意氣風發的豪哥小腿重重的咬了一口。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