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聯想徐可三人離奇消失的魂魄,事情的脈絡自然也就清晰的浮現了出來。
既然一切都已經弄清楚了,那麼蘇北也就不用在留手了。
他趁着在說破善意復仇下的醜陋行徑,致使蔡老師處於驚愕狀態時往前邁出了一步。
那一步踏下之際,他雙眼血紅一片,取而代之的是令鬼感到無法呼吸的可怕氣息。
蘇北極其不屑的掃了一眼,目光略顯呆滯的蔡老師,隨後嗤笑道;“比絕望?我從來沒怕過。”
話音剛落,在他的牽引下,一股充滿着無窮無盡死寂、陰森、枯敗的血潮色芒,就像甦醒的洪荒巨獸般從他雙眼中咆哮着衝入了蔡老師的靈魂深處。
或者說,是進入了那頭絕望鬼的靈魂最深處。
滿目瘡痍,充斥着深不見底的黑暗,瞬間覆蓋住了他的身軀。
讓,他在絕望的地獄中再難自拔。
這世間,最絕望的地方莫過於地獄了。
“啊!!!”
似要穿透耳膜的高分貝聲音從蔡老師乾澀的嘴裡嘶吼喊出,他雙手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十指十分用力的深陷入頭皮裡。
下一秒,他“嘭”的一聲重重跪倒在地上,扭曲的臉龐上寫滿了痛苦和絕望。
砰!
用力的將腦袋砸在冰冷乾硬的大理石地面上,蔡老師嗬嗬亂叫不斷髮出極其壓抑的聲音,這一刻他又彷彿回到了那個幽暗不見底的地下室。
那裡,發生了什麼?
他不記得了,什麼燙紅的小刀慢慢割着肉、什麼滾燙的熱水澆灌傷口、什麼熾熱的鐵鉤挑動腸子,他全都不記得了!!!
“殺了我!”
“求求你,殺了我!”
“快殺了我!”
一如當時那般,他撕心裂肺的乞求着,只爲解脫這煉獄般的折磨。
蘇北原本是想將地獄的慘狀呈現給那名陽間本土的絕望鬼看看的,不想在絕望鬼記憶裡面崩出了一段過往,直接壓過了他強加過去的地獄體驗。
也是個可憐人。
但這卻不是它在他面前放肆的理由。
撕拉一聲,掙扎在蔡老師體內的絕望鬼,如同一塊黑布一般被輕鬆的撕裂開來。
他的靈魂,受不了蘇北的抗壓,崩潰了。
一道已經四分五裂了的虛淡鬼影輕浮的飄蕩了在空氣中,那張猙獰不堪的臉龐或許是真的得到了解脫,竟然慢慢平靜了下來。
只可惜,這一切都已經晚了,他的四肢迅速開始虛化最後化爲養料被蘇北汲取。
“有魔鬼在進行慘無人道的試驗,他們把我們抓起來經歷萬般痛苦,將我們煉製成鬼之後又操縱我們出來吸納在絕望中死去的亡魂。”
蘇北猛地停下了吸噬過程,目光如炬,凌厲不已,他厲聲問道;“是誰?”
“江……南……區……有很……多……我……”
蘇北臉色一變,聽着絕望鬼斷斷續續的話暗罵了一聲,連忙想要維續絕望鬼最後一點生機。
“我……對……對不……起……她……”
聲音忽然戛然而止,絕望鬼煙消雲散。
被蘇北打散了那一刻,魂飛魄散就只是一眨眼的時間罷了。
蘇北立於原地陷入了沉思中,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絕望鬼在最後根本沒有理由騙他。
所以說,是有人操縱着絕望鬼找尋心念絕望之人將其致死最後吞噬?
他們?我們?江南區有很多我?
是邪惡勢力在作亂?
蘇北思緒全無,他盯着一片黑暗的書架,頓覺頭疼,低喃道;“是逃出來的惡鬼?還是其他?”
深呼吸了一口氣,蘇北不再去多想,他並未去看躺在地上陷入了昏迷的蔡老師徑直往外面出去。
掏出藏在褲袋裡的手機,他點開屏幕裡面顯示正在錄音中。
從被絕望鬼附身的蔡老師開始訴說自己的故事時,他就開始了錄音。
按下了結束按鈕,他給餘隊長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想必餘隊長也一直都在等他的電話。
蘇北簡單的將事情說了一遍,隨後問了句;“餘隊,你有認識的記者沒?有的話電話給我一個。”
電話那頭忽然沉默了一下,餘隊長這才說道;“蘇先生,你想幹嘛?”
蘇北輕輕的關上了閱讀室的門,然後一個人朝漆黑的過道走去,他問道;“餘隊,你說蔡老師該死嗎?不要站在警察的角度,就以,嗯,假設是一個父親的角度來看。”
電話那邊傳出了輕微的喘息聲,應該是在猶豫吧,但最後還是傳出了餘隊的聲音;“該死!”
蘇北從黑暗中走出,感受着燈光照射在他身上。
微微擡頭,望向明亮的燈光,他微笑道;
“社會的道義準則在爲加害者保駕護航,而所有受害者卻飽受折磨。我不是什麼大聖人,但這件事被我遇上了,我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能讓我心裡舒服點。”
餘隊長沒說話,或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餘隊,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只是,想任性一下,做些可能在別人看來挺沒用意思的事情吧。”
蘇北語氣故作輕快的說道。
“陸巧禾,安州市晚報法制專欄的知名記者,就是今晚被你嚇走的女人。我幫你問下她電話,待會發你。”
“好嘞,餘隊,要不是我有老婆了,我肯定會愛上你。”
蘇北突然賤兮兮的說了一句騷話。
“滾!”餘隊長煩躁的罵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這時,過來找他的許冪正巧聽到了這個字,她臉色微紅神情很不自然的停住了腳步,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腦子裡颶風般翻涌各種念頭,瘋狂想着今天自己對餘隊哪裡做的不好?
“咳……”
餘隊長看着臉色流露着不安忐忑的許冪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他很是尷尬的說道;“不是對你說的,被那個小王八蛋氣的。小許,上次晚報法制專欄的女記者陸巧禾的電話你幫我去問下。”
許冪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對她說的就好。
只是那個小王八蛋是誰?又有誰能氣到平時威嚴十足的餘隊?
按道理他們警隊對於記者的感官一向很差,要那個女記者的電話幹嘛?
她小巧的腦袋充滿了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