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祝夕兒乾脆穿上了男裝,輕紗也不是很方便,因爲澈兒的失蹤讓她也沒有心情想別的。一整夜,她的心情都很低落。姐姐淪爲風塵女子的震撼,澈兒被擄走的絕望,讓祝夕兒一夜都寢食難安。
藺澤堯看起來很平淡,他一向如此,不輕易表達自己的心情,喜怒哀樂看起來沒什麼兩樣,他很沉穩,似乎這十年的追逐已經讓他習慣了!
清晨剛從客房出來的時候,首先印入眼簾的是藺澤堯眸中濃濃的關懷。“夕兒,沒事吧?”
看她臉色不好,藺澤堯知道她昨夜一晚都沒有睡好。
“沒事!”夕兒不知道該怎麼去催促藺澤堯,拿藺大哥的自由去換澈兒,她沒那麼自私,可是,澈兒怎麼辦?她心中還在掙扎!
“走吧,我們去找青嵐!”藺澤堯輕輕一笑,俊美的眼眸裡充滿了淡定和從容,似乎一點都不介意即將失去自由。
痛,在祝夕兒的心底斑駁開來,她搖搖頭。“藺大哥,我不能這麼自私!”
“夕兒!”藺澤堯攬她入懷,“不怕,我自會脫身的!”
一如從前,在她脆弱時他也會摟她入懷一樣,只是他們之間的擁抱永遠是這麼的純潔,也許再也難跨越什麼。似乎有一道鴻溝,誰也躍不過去。
祝夕兒歉然的一笑,眼淚卻也跟着流出,“對不起,藺大哥,害你爲難了!”
“是因爲我才讓你們母子受了難爲啊!是不是我也該說抱歉?”藺澤堯笑笑。“走吧,我們現在就動身!”
他牽了她的手,也不在意她現在是男子裝扮,在外人看來他們倒像是有斷袖之癖的兩人,祝夕兒也顧不得外人的目光任由藺澤堯牽着小手乘馬去往青嵐的梨花谷。
澈兒被青嵐抱走後直到凌晨才醒來,小傢伙睡覺有個習慣,通常是一覺到天亮,這一次也不例外。
在馬車裡醒來,發現自己身邊是個陌生的女子,澈兒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你是誰?”
青嵐美麗的臉蛋上浮現出一個冷笑:“小鬼,老實點!不許說話!”
澈兒並沒有被她兇巴巴的語氣嚇到,緩緩的迎上她眸中的冰冷,滿臉的不屑,似乎對青嵐並不在意,他只是想問清楚師父和孃親在哪裡。“我孃親呢?”
“死了!”青嵐的語氣很不耐。
澈兒皺眉,小臉上立刻佈滿了冰冷。“你說什麼?”
“她死了!”青嵐再次說道,語氣依舊不奈。
澈兒輕輕一動,青嵐只覺得自己瞬間渾身無力。“小鬼,你給我下毒了!怎麼可能?藺澤堯找呢麼可能會教你這個?”
她不相信這個小鬼頭會給自己下毒,是她自己沒有防備,她真是太傻了,這小鬼和藥王呆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不懂藥理呢?
澈兒清俊的小臉上沒有任何的驕傲,只是盯着青嵐的眼裡冰涼一片。“你敢說我孃親死了,你好壞!”
“她本來就死了,她和藺澤堯在一起,她會死的,我詛咒她,她奪走了我的藺郎!”青嵐覺得身上越來越無力,想要伸手抓住澈兒都使不上勁。“死小鬼,我抓到你一定要你好看!”
澈兒便便嘴,“下次我還毒你!你永遠也抓不到我!你是壞女人!”
車伕似乎聽到了什麼,撩開車簾往裡看了眼,“主人,沒事吧?”
青嵐剛要說話,澈兒一擡手,那車伕就從馬車上滾了下去。
馬兒還在疾馳,青嵐大驚,“小鬼,車子會翻的!”
澈兒又揮手,青嵐也昏了過去。
他爬到前面,勒住繮繩,因爲沒有太大的力氣,他實在沒辦法,勒不住繮繩,只好把馬兒也毒倒了。兩匹馬兒受到藥力作用,不多時就走不動了,緩緩地停下馬車,馬兒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澈兒滿意自己第一次給馬兒下毒就成功了,慢慢地跳下去,望望道路,有些迷茫,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好半天,他覺得應該是往馬車的後屁股那邊的方向,孃親應該在那邊,於是就決定往回走。
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清晨的暮色裡緩慢地走着,但在蒼茫的晨曦裡竟顯得格外挺拔。澈兒也不確定自己走的對不對,他要去找孃親和師父。
好餓!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肚子裡咕咕地叫着,也沒什麼可吃的!
山路的另一邊,噠噠噠地駛來兩匹馬,看裝扮像是一男一女,馬上的男子英俊異常,只是面容上略顯消瘦,甚至有些憔悴和鬱鬱寡歡。
女子清麗,妝容也很簡單。“哥哥,我們這樣冒然去找肖藤也不見得能找到啊!他現在一定不想見我們,芊芊也一定不想!”
那俊逸的男子搖頭。“我總要找的是不是!確定芊芊好不好,我們就回來!”
只一句話,很淡,卻讓人感覺裡面充滿了太多的心酸,讓人覺得他似乎有很多的無奈,可是他的臉上卻是那麼的淡漠,彷彿一切都與自己無關。若不是他說話的語氣,真得讓人以爲他很淡漠。
“哥哥,我覺得肖藤不會同意的!他怎麼會讓我們見芊芊呢?唉!”女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努力一次吧!”男子輕輕說道。“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去努力的,可是我明白的卻晚了些!”
“哥,你還在想她嗎?”女子望着哥哥的身影很難受。“已經過去那麼久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天下之大,只要她幸福的活着就好了,無論在哪裡,我都祝福她!”男子的這句話說出口,他自己都覺着有些奇怪。感覺像是在跟誰道歉一般,心裡竟然閃過一絲憐惜。
如今他說此話,又是何意?猜不透他的心思,女子卻也知道,他不會輕易說出自己的後悔,也不會輕易表達自己的心情。可今天,他說了!似乎有微微的苦澀在他的語氣中綻放,他的心裡似乎很苦!
“哥哥,別想了,我們走吧,我陪你去找!”七年,她的性子也磨去了太多棱角,似乎,七年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大家都變得沉穩了許多。
澈兒聽到馬兒噠噠噠疾馳的聲音,皺了下眉,依照他的性格是不會問路的,可是找不到孃親,他還是決定問路。就問疾馳而來的人吧!
下定決心,他在兩匹馬快要到達跟前時,伸手攔下了馬兒。
馬上的兩人都很意外,沒想到會在晨間的山路上遇到這麼一個孩子,他伸手攔馬,馬上的女子勒住繮繩,看到是個如此漂亮的孩子,心裡有些喜歡,輕聲問道:“有什麼事情小弟弟?”
澈兒看看女子,再看看馬上的男子,那馬上的男子也在看他,一雙如玉般的瞳孔裡,溢滿了深沉的訝異。似乎馬上的男子在看到孩子時想到了什麼,繼而又搖搖頭。
“小弟弟,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女子問道。
“我找不到路了,你們知道雙山鎮怎麼走嗎?”澈兒記得昨夜住的地方是雙山鎮,師父好像有說過。
“雙山鎮?”女子皺眉。“好遠啊,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澈兒搖頭,稚嫩的臉上滿上疑惑,他的確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不知道!”
女子看看自己的哥哥,“哥,他一定是被然拐到這裡的,太可憐了,我把他送回去吧。他自己走天黑也到不了啊!”
馬上的男子的眼神似乎很特別,有些悠遠,半天后他問澈兒,“你叫什麼名字?”
“祝顥澈!”澈兒沒有隱瞞。他對馬上這個奇怪的男人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一直在盯着他看。“你叫什麼?”
男子似乎很詫異,嘴角勾出一個淡淡地笑,就那麼輕易地笑了出來,就連女子都很意外。“哥,你笑了?”
男子斂去微笑,輕道:“我叫洛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