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陳老爺在場,安墨染不便發作,他點了點頭,“您的助理他們都很着急,我送您出去吧。”
“好!”
推出手術室之後,陳老爺子被安排到了vip病房。
回到辦公室,安墨染真想在把小劉狠狠的踹一頓,但他還是忍住了。
他看着小劉,氣呼呼的道:“沒看出來呀,你是什麼人都能聊的來呀!我感覺你不適合做醫生這個職業,你還是改行去買保險吧,將來你一定能成爲保險界的一個神話。”
小劉低着頭不說話。
安墨染瞪了他一眼,“手術室馬上就要關門了,你說你手機關機,什麼意思,如果今晚你們倆被關在裡面出了事故你負責呀!”
“他挺好的,怎麼出事故!”
“我是說萬一!”
“安醫生,我錯了!”
“你別跟我認錯,你去找教授吧!我說的不算!”
“教授也知道這件事了?”
“哼,全科都知道了,你知不知當時病人家屬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有多擔心,你自己看着辦吧,我還有事!”
訓完了小劉,安墨染走出辦公室,在門診處碰到了正在樓外抽菸的陳茂陽。
安墨染走過去,“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
陳茂陽趕緊將煙踩滅,用手指了下安墨染的車,“等你!”
“等我?”
“對!走,先去你家!”
兩個人一起上了車。
來到安墨染的公寓,安墨染將外套往牆上一掛,就開始對陳茂陽發問:“喂,你今天給我的那是什麼東西,真的對身體沒害嗎?”
陳茂陽不說話,換了鞋直徑走到沙發上,他揭開領帶問:“你家有酒嗎?”
“我很少喝酒,有香檳,行嗎?”
陳茂陽倚在沙發上,雙手展開,隨和的道:“行,開一瓶!”
安墨染一邊開酒一邊問:“喂!問你話呢,到底怎麼回事?那東西是什麼?”
陳茂陽拿起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安墨染倒了一杯,“來,我敬你,謝謝你幫我辦了件大事!”
安墨染沒有動杯子,陳茂陽自己拿着杯子在桌面上敲擊一下,“我先乾爲敬!”
“你能不能不要賣關子呀!”安墨染焦急的像一頭驢,恨不得現在就去踢他一腳。
陳茂陽用手捏了下杯子,幽幽的道:“你想知道那是什麼?”
“對!我很想知道!”
陳茂陽點頭,“成,那我就告訴你,那是硬化血管的一枚藥劑,只要把它放在刀口裡,它就能順着毛細血管滲透到動脈,時間一天天的積累,最後它會慢慢的堵塞血管,突發老年人最常見的腦溢血或者腦梗塞,最後就可以致命。”
安墨染的臉色僵了又僵,“你這是在謀殺你知不知道。”
陳茂陽抿了抿嘴,他揭開領帶,扯開襯衫露出脖子上一條狠狠的疤痕,然後又拉起安墨染的手,去摸了下他的臉。
安墨染直覺的陳茂陽的皮膚很粗糙,仔細摸上去奧凸不平的,但是稍稍用力就可以摸出上面的紋落,那是一條淺淺的疤痕,只不過是通過植皮手術將那些疤痕從臉上移除了罷了。
陳茂陽鬆開他的手,自己喝了口酒,幽幽的道:“你知道嗎?我已經在閻王爺那裡死過一回了,可是我命大,最後又活了。”
安墨染呆呆的看着他,“曾經發生了什麼?”
陳茂陽靠在沙發上,在安墨染提到那個“曾經”的時候,他的眉頭頓然一鎖,眼底凝起一抹不解的凶煞。
他的喉結狠狠的跳動了兩下,但他沒有做聲。
安墨染爲他倒了杯酒,然後拿起自己的杯子,“來,我敬你。”
陳茂陽撇了撇嘴,然後仰頭喝了起來。
喝完之後,陳茂陽抿了抿嘴,“知道嗎?五年前我出了一場車禍,所有人都以爲我死了。就連我自己也以爲自己死了。可是,在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竟然有一個外科大夫出診,他在路上發現了我,然後救了我。”
“後來,等我傷勢好的差不多的時候,我在一張報紙上看到了關於我的死訊。我不知道照片上的那個屍體是誰,但是屍體旁站的全部都是我的家人,他們在給我做禱唸。那一刻,我的心特別的疼,我恨不得立刻衝回家去,告訴我的家人,我沒有死,我還活的好好的。可是,我的臉,毀容了。我變得很醜,我的家人怎麼會認我,而且在他們眼裡,我早就死了。”
“我受了很大的刺激。以前我可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沒了家族我寸步難行。所以,我選擇死亡。”
“我去了一個沒有人的舊廠房,在那裡,我給自己買了一瓶酒,然後我吃了整整一瓶的安眠藥,我想安靜的在那個地方死去。”
“但是,令我沒想到的事,在這個地方還有環衛,我又被救了,然後被送進了醫院。因爲那個環衛沒錢,我也沒錢,所以我被醫院轟了出來,就在我即將死去的時候,陳老爺救了我。”
安墨染嘆了口氣,“他既然救了你,你爲什麼還要殺他?”
陳茂陽冷冷一笑,“他救我,我是要感激他,可是他的命也是我救的。他患了尿毒症,急需換腎,而我就因爲是一個不能自立即將死去的人,他沒有經過我的同意,直接從我的身上取走了我的一個腎。”
“可能是他覺得心虧,所以就一同把我也救了。但是,救我的同時,他讓醫生毀壞了我的腦細胞,於是,我以前的記憶全被他給抹掉了。”
“他爲我整了容,給我了全新的生命,給了我新的名字,但是我後來發現,他從來都沒把我當人。”
“起初,我在醫院病癒之後,他給我一張支票,讓我自己好好生活。那些錢雖然不多,但是養活我自己吃住絕對夠了。但是我用這部分開始投資,很快我大賺一筆,慢慢的我自己開了一家公司,但是經營不到半年,就被一家大公司給收購了。”
“當時我心灰意冷,我自己的企業就這麼完了。後來,我見到了那個收購我公司的那個大老闆,原來他就是陳老爺。”
“他見到我也是分外激動,他說沒想到我用那點錢竟然開了家公司,他覺我有經營的天賦,他讓我跟他一起幹。”
“當時,我也沒想那麼多,反正自己的公司也倒了,在哪幹都一樣。再說,他之前又救過我,所以我就跟他幹。”
“可是,後來我發現,這根本就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我有幾個比較好的手下,他們跟我說,是陳老爺子故意收購了我的那個小公司,然後讓我爲他效力。”
“當時,我不信,我以爲是自己乾的太出色了,然後他們就嫉妒我,故意破壞我跟陳老爺之間的關係。所以,我沒有聽,我更加賣力的給陳老爺工作。”
“大概是跟着陳老爺的第三年吧,我的一個助理得了急性闌尾炎,他住院了,我當時還在出差,我一下飛機就去看他。”
“我的這個助理很感動。我們倆聊了幾句,在他得知我爲了業務一天都沒有吃飯的時候,他對我說了一句十分令我震驚的話。”
“他說:陳總,你幹嘛這麼賣力的爲別人工作,你完全可以自己單幹的。”
“我當時就笑,拿別人的錢,哪有不給別人幹活的道理。再說了,陳老爺對我也不賴。”
“我的助理對我搖了搖頭。他說,以心換心,我對他好,他不忍心再瞞着我。他告訴我,陳老爺子是故意收購了我的公司。他還問我,每年的公司體檢,陳老爺子都會讓我去忙業務從而避開體檢,難道自己就沒有去體檢過嗎?”
“我說,我身體壯壯的又沒病,沒事去體檢什麼,再說公司的業務也很忙?”
“可是我助理很認真的跟我說,我的身上只有一個腎,而另一個已經被陳老爺子取走了。”
“我當時不信,但是第二天我偷偷的去做了體檢,我身上有很多疤痕,我從來都沒在意過自己腰間的那道疤痕,可是我做掃描的時候我自己看的很清楚,我的身體裡真的少了一個腎。我很震怒,我恨陳老爺子對我隱瞞的一切,我通過自己的勢力,慢慢的找到了曾經那個給我做手術的那個醫生。我還知道了,我之所以沒有以前的記憶,全是因爲陳老爺給我磨掉了。我恨他,他竟然這麼玩我。於是,我就要報復他。”
“但是,我知道,以我的能力,根本就殺不了他。所以我必須想辦法,在他的體內慢慢的積累毒素。”
“我知道他喜歡吃酸的東西,我就給他買很酸的酸楂,然後在捎上一瓶五糧液,時間久了,他就得了胃結石。”
“我沒有可靠的醫生,但是很慶幸,上天讓我認識了你。與是我就賭了一把,你幫我,或者不幫,都是天意。我要的最終結果,就是要他死!”
說完這些的時候,陳茂陽的眼角溼溼的,這些是他不這輩子都不願去想的痛苦回憶。
一個人只有恨透了另一個人,他纔會想現在這樣,恨不得他死。
安墨染不說話,只是陪他喝酒。
陳茂陽藉着酒興暢快的道:“今天你幫我一個忙,,以後有什麼事只管說,就算是殺人,我也會幫你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