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末，天氣還是那樣的冷。
大片大片的碎雪騰空而下，爲城市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銀裝。
許是因爲年末，大家都忙着回老家過年，這個城市憑空少了很多人。
就連平時人滿爲患的醫院，裡面的人也少的可憐。
早上，葉曉婷就來到醫院。她靠在唐小初的病*前，叨叨絮絮的說了一大堆的話，可是唐小初依舊閉着眼睛，她整整昏睡了兩個周了。
醫生說，小初的腦垂體嚴重受損，身體機能雖然沒有問題，但是這種沉睡是沒有預兆的，也就是說她什麼時候醒了，都是未知數。
葉曉婷在病房裡整整待了一上午，下午，她去了機場，離開了這個城市，回家準備過年。
孤寂的走廊裡，唐爸還有唐媽正在跟前來調查情況的警察訴說事發當時的情況。
這幾天唐媽的眼睛都哭腫了，再加上現在又是年末，原本該一家人歡歡快快的圍在一起吃團圓飯的日子。但是，現在的小初卻躺在病*上，生死未卜。任誰的母親，也會悲痛至此。
唐爸十分鎮定的聽着警察這幾天的調查情況，無非就是說最近這些日子還沒找出嫌疑人。
江晨站在一旁，將這些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幕後兇手是孫潔。他也知道，如果現在將孫潔供出來的話，最起碼可以讓唐家二老的心緒不再那麼重。
但是，他同樣知道，一旦將孫潔供出來的話，那就意味着，軒軒再也沒有媽媽了。
一面是自己摯愛的家人－－軒軒。
一面是自己深愛的戀人－－唐小初。
在這個難以權衡的立場上，江晨變得迷茫了。
他更知道，如果他現在立刻供出孫潔的話，一定會掏得他們二老的歡喜。可是，即便是供出孫潔，讓她懲之以罰。但是這樣唐小初就可以恢復原樣了嗎？
不可能，所有的結局一定，他再怎麼付出，小初受傷了就是受傷了。
於是，江晨頓了頓步，走進病房，不再聽警察跟他們二老之間的攀談。
病房內。
江晨拉住小初的手，輕輕的捏住她的手心。在上面畫了一個又一個的“心”。
他把小初的手當成寫字板一樣，一遍又一遍寫着：小初，快點醒來。小初，我愛你。小初，原諒我。
可是，病*上的小初還是安靜的躺着，眼睛一眨不眨的，這樣的沉寂足以捏碎江晨的心。
就這樣，他又守了她一整天。
唐媽不忍江晨這樣陪着他們一起受罪。
她讓江晨先回家，畢竟年末了，跟家人一起過年纔是正事。
可是，小初已經這樣了，他還有什麼心情過年。
這個年，還有點年味嘛？
因拗不過唐媽，江晨只能先回公寓。
遠在國外的江媽給江晨打電話，讓他快點回家，準備過年。
可是，江晨卻一遍又一遍以工作忙爲藉口，延遲着回家的日子。
公寓裡很安靜，沒有孫潔跟江一軒的“家”分外死寂。但是他很享受這份閒暇的寧靜。
江晨躺在大*上，慢慢的閉上眼睛。
這時，門口的鎖軸上傳來細微的扭動聲。
江晨微微睜眼，看到孫潔看在他的臥室門口。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睡衣，肩頭微露，一頭大波浪捲髮披在肩頭，皎潔的月光傾瀉了一室的溫柔，她的身上像批了一層朦朧的紗帳。
江晨靜靜的看着她，她那麼美，極致妖嬈，清新麗潔，美中不足的是額前幫着一條紗袋，大概就是那天自己拽着她往牆上撞了那幾下，留下的傷痕吧。
江晨慢慢的垂下眼簾，將臉轉到一邊，不再去看她。
孫潔也沒再往前走，只是靠在門框前，“你媽給我打電話了，說讓我們一起回家過年。”
江晨沒有做聲，只是動了下自己的胳膊，示意自己沒睡，聽得到。
孫潔說完這句話，沒有走，她又補充了一句，“我訂好了明天的機票，你跟我們一起走嗎？”
江晨背對着她，“我有自己的飛機。”
孫潔頷首，“那，我跟軒軒跟你一起走好嗎？”
“我還有事沒處理完。”
“那我們等你！”
“你不是訂了機票了嘛，別浪費了，錢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那我可以把機票退了，這樣還省錢。反正你也要回去。”
“如果我不回去呢－－”
淡淡的幾個字，讓孫潔的心口猛然一顫。
不回去？
他竟然爲了那個女人，連年都過去了，連家也不回了！
好諷刺的回答。
孫潔倒吸一口冷氣，“媽，很想你。”
“你說……誰媽想我？”
“我、我是說江伯母！”
從軒軒會說話的那天起，軒軒喊江媽“奶奶”，孫潔就跟着喊她“媽”。
“江伯母”這三個字，對她來說真的好生疏了。一直以來她都在想，自己終於可以喊她媽了，她要一直喊下去，一直到終老。
可是，她今天竟然再度喊出“江伯母”這三個字，好諷刺呀！
江晨依舊背對着他，“我可以跟我媽視頻，我也可以把我媽接過來度假，還有，我跟我媽之間的事，不需要你過問。”
不可否認，這句回答，再一次灼傷了孫潔的心。
她跟江晨的關係，徹底的決裂了。
不，應該說他們之間早就決裂了，只是自己剛剛又在這個傷口上撒了一把鹽罷了。
孫潔咬着下脣，使勁的咬着，因爲她想用嘴上的疼來抵消心裡的痛。可是，這麼做往往有些適得其反，她發現，她的心更疼了。
彷彿有人拿着一把鋒利的尖刀，一下又一下地刺進她的胸腔。又彷彿是有人拿着一把圖釘狠狠的摁在她的胸口，麻木的陣疼，讓她有些窒息。
江晨，我們之間真的完了嘛！
孫潔含着淚，幽幽的呼吸着，她儘量讓自己說出來的話平靜，“她還好嗎？”
她？
江晨的嘴角溢出一抹冷笑，這個女人什麼時候也會關心人了。
從來都是虛假。
陳小敏死的時候，她也像現在這樣，不聲不吭的站在這裡，不管他有沒有脾氣，她就是靜靜的站着，然後慢慢的詢問着，不斷的安慰着。
怎麼了？這唐小初還沒死呢，她又要演拿出。
江晨不想跟她兜圈子，冷冷的道：“出去！”
好冷漠的兩個字，讓孫潔的腿有些發麻。
走，我可以。
我有兩條腿，往哪走都可以。
只是，我死皮賴臉的站在這裡，一直都沒有挪步，知道是爲什麼嗎？
無論你怎麼羞辱我，怎麼罵我，怎麼恨我，我走沒有移步。
知道嗎？
完全是因爲你。愛你，我不想離開你，所以纔會靜靜的這麼守着。哪怕是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我也願意這麼守着你。
可是，你卻一次又一次的趕我走。
江晨，你就那麼恨我嘛！
孫潔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脣，貝齒在脣線上露出一條深深的紋落。下面一片嫣紅。
心好痛……
她慢慢的退出江晨的房間，來到自己的大*上，江一軒還在那裡熟睡着。
這個地方，只有軒軒還會這麼踏實的跟在她的身旁。
孫潔靠在軒軒的枕頭邊，緊緊的抱着他，生怕下一刻，軒軒也會從她的世界頓然消失。
夜，還是那麼沉寂，低低的幽咽聲驅趕不了黑夜的黎明。
孫潔把眼睛哭腫了，但是她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早上，她給自己畫了美美的妝，然後帶着軒軒離開公寓，前往機場。
江晨還是照常，吃飯完直接去醫院，他還是會守在小初身旁。不管小初能不能聽到，他還是每天一個故事，照常的講着。
江晨拉着小初的手：“小初，你怎麼這麼狠心，我講了這麼多故事，你從來都沒表揚過我，是我講的不好聽嗎？那你批評我呀，你想聽什麼樣的故事，你跟我說，我什麼樣的都能講，只要你喜歡。”
“小初，你爲什麼這麼貪睡，爲什麼不起來跟我說話。”
“小初……”這一刻，江晨的眼角溼潤了。
他說不下去了，任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每當這時，唐爸還有唐媽便會離開這個病房，將時間騰個江晨。
而江晨就會拉住小初的手，捂着臉疼哭。
他將手放在小初的臉上，鼻尖傳來勻稱的呼吸，還好，小初還活着。
只要她活着，我就願意等。
哪怕到死，我也願意等。
就這樣，江晨抓住小初的手，緊緊的攥住，他很珍惜能跟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突然，病房的門被推開，強大的撞擊聲讓江晨的身子猛然一顫。
他回頭，看到孫潔帶着一臉的淚光跑了進來，眼線都被衝花了，一道道的黑線順着眼角流下。
江晨心頭猛然一緊，還不等他詢問究竟，孫潔就撲到他的懷裡，揪住他的衣服，哭着說：“江晨，軒軒不見了，軒軒不見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軒軒不見了，軒軒不見了！嗚嗚……”
雖然江晨不是很喜歡這個孩子，但是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這麼久，總會有些親情。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江晨的心“嗡”的一下，彷彿有什麼塌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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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很快就要完結了，親是喜歡看【喜劇】還是【悲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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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怕自己會越寫越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