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的病還沒好嗎?”奉寧城秦王府花園內,一襲素粉色衣衫的秦安寧托腮擔憂的問身邊的青衣侍女。
“二小姐,這是你今天問的第七遍了,奴婢耳朵聽的都快起繭子”那侍女目不斜視。
“阿青,我還不是因爲擔心祖父,”粉衣少女氣鼓鼓的站起來對侍女怒目而視,“爲什麼別人的丫頭都是替主子分憂,我的丫頭偏偏與我作對”
那侍女撓撓頭,顯然沒明白她說的是實話,自家小姐爲什麼又生氣了?
“寧兒,又在胡鬧什麼”隨着一聲輕斥,遠處一個約三十歲出頭保養得宜梳着婦人髮髻的女人緩緩走來。
“娘,你怎麼來了,是不是祖父病好了可以見寧兒了,寧兒好想他啊”秦安寧也不理她孃的呵斥,急急的問道。
蘇明素臉色晦暗,擡手摸了摸女兒的頭“你祖父還在靜養,暫時不能去打擾他”
想了想又說“京都來人了,皇上派了內侍總管馮衝來探望你祖父,你隨娘去前廳去迎接,你父親他們已經先行過去了”
母女二人到達秦王府前廳時,正好聽見一個尖銳的聲音“怎麼沒見秦王跟秦王妃啊”
秦安寧猜測這便是她娘說的那個什麼勞什子內侍總管了。
隨後又聽到她哥哥秦安澤的聲音“祖父臥病在牀,祖母正在榻前侍疾,所以不曾來迎接公公”
“原來竟真病的這樣嚴重,也難怪,老奴聽說秦王與反王周醒那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非同一般,如今周醒一家一百零八口被斬,秦王爺傷心過度也是人之常情啊”馮衝陰陽怪氣的說完還觀察着每一個秦家人的表情。
蘇明素看着秦王世子秦令維袖子底下緊攥的手青筋畢露,連忙出聲“去年先皇駕崩的消息一傳入奉寧,父王便病倒了。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父王與先皇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馮公公,您說是嗎?”
馮衝聞言,笑着道“是老奴想岔了,京都一別十數年,世子妃風采一如當年啊”
又上下打量了秦家姐妹“想必這就是世子妃的兩個女兒了,果真是生的如花似玉。就算是到了京都,那也是能排的上名次的美人啊”
秦家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秦安寧突然抱着她孃的袖子問“娘,馮公公是不是跟反王周醒的交情不錯啊”
此話一出,不光馮衝愣住了,連蘇明素都不知道自家女兒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不等大家反應過來,秦安寧又自言自語道“要是沒有交情的話,馮公公爲何一身孝衣啊,難道不是因爲周家一百零八口剛被處斬嗎”
馮衝膽子都要嚇破了,當今皇上本就多疑,要是這話傳了出去,他有幾個腦袋也不夠啊“秦二小姐怎麼能如此大放厥詞,老奴這是在爲先皇守孝”
秦安寧笑了笑“公公怎麼如此激動啊,只不過是本姑娘想岔了而已”
馮衝明白過來了,這臭丫頭是耍他呢,他剛說秦王因周家之事病倒,她便胡亂攀咬孝衣之事。
“世子,世子妃,老奴千里迢迢從京都來探望秦王爺,二位就由着秦二小姐污衊老奴嗎”
還不等秦令維夫婦有所表示,秦安寧臉色一變,抽出她腰間的小鞭子,起鞭便向馮衝打去。
馮衝帶來的兩個護衛想要去攔,不過秦安寧自小師承阿青的娘也就是鳴翠山的靜安師太,哪裡是區區兩個護衛攔的住的。
那鞭子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對着馮衝的身子就是一頓抽,大廳裡頓時慘叫聲一片。
蘇明素怕女兒闖出大禍,連忙呵斥“寧兒快住手,像什麼樣子”
秦安寧不甘願的收了鞭子,那兩個護衛連忙上前去扶馮衝。
“太囂張了,太囂張了,今天秦王府要是不給老奴一個交代,老奴便要回京奏秉皇上做主”
一直沒有開口的秦王世子秦令維此時冷笑出聲“公公說笑了,你來奉寧探望我父王,那是皇恩浩蕩,可不是你自己的意思"
"我女兒想岔了說你爲周家穿孝衣,你便說她污衊你,那你說我父王爲周家生病臥牀不起,也是污衊他"
"我父王乃是先皇親封的異性王爺,你居然敢隨意污衊他,如今他臥病在牀,不能親手懲治你,我女兒替她祖父懲治你,也算盡孝,有何不可?要是公公不服氣,我也可以上摺子給皇上,讓他給我做主”
馮衝氣的要死,偏偏還說不出反駁的話,他實在不知道這秦王府的人怎麼如此難纏,本來是想把他們跟反王周醒攀咬在一起,回京以後在皇上面前邀功。
如今不僅沒達成目的,還把自己也搭了進去,要是讓皇上知道,只能怪他辦事不利。
心裡再不服氣,嘴上也只能服軟“世子爺嚴重了,不過是個誤會,皇上日理萬機,此等小事就不要煩擾他了”
秦令維也不揪着不放“既然公公說是誤會,那就是誤會,只是公公以後可要注意了,不是任何人都像我們家一樣好說話,做奴才就要守奴才的本分”
“多謝世子的良言,老奴一定謹記在心,老奴身上有傷,就先告辭了”說完便臉色陰沉的走了。
馮衝一走,蘇明素便伸手拽住了女兒的耳朵“怎麼就如此大膽,京都來的人也是你說打就打的”
“我的好孃親,女兒再也不敢了,您快鬆開我吧”秦安寧忙求饒,一點也沒有剛纔威風凜凜的樣子。
秦王世子秦令維輕哼一聲“寧兒做的對,我堂堂秦王府豈能怕了他一個閹人,他這哪裡是來探病的,分明是來挑釁的”
“我如何不知道,只是這馮衝是當今皇上的心腹,如今我們得罪了他,回京以後定會在皇上面前胡言亂語”蘇明素實在擔憂。
秦安澤看着妹妹還被揪着耳朵有些心疼,一邊說“娘,就算我們今日忍下這口氣,馮衝也會想辦法把我們跟周家扯上關係
"況且我秦王府的小姐也是他能隨便議論的”一邊把妹妹從自家孃親的手裡解救出來。
秦令維聽了兒子的話點了點頭“澤兒說的對,這閹狗就是沒安好心,我們去看看父王,正好商量一下如何應對”
“爹,我們也能一起去看看祖父嗎?寧兒好久沒見過祖父了”一聽到要去去看秦王,秦安寧忙拽着她爹撒嬌。
秦令維一邊帶着妻子往外走一邊說“你祖父如今病的厲害,太多人去會打擾他修養,你乖乖跟着哥哥姐姐去玩”
秦安澤安慰妹妹“寧兒乖,哥哥帶你和晴兒去城東吃你最愛的羊湯麪”說完還給另一個妹妹秦安晴使了個眼色。
秦王府大小姐秦安晴也道“寧兒,我們一起去吧,姐姐想吃”
秦安寧知道這是哥哥姐姐在哄她,只是她現在有些提不起興致,自從去年先太子夏瑜親赴邊境抵禦東魯丟了性命,緊接着先皇也駕崩了,南夏國的皇位便由先皇夏承初的二兒子夏瑾繼位,祖父聽到消息以後身體越來越差。
當今新皇不過才登基五個月,就以謀逆之罪處斬了周王一家一百零八口,祖父更是一病不起。
如今京都還派人來奉寧探病,整個秦王府的氣氛都跟着緊張起來。
不能去見祖父,待在府裡也沒什麼意思,秦安寧想了想說“我今天不想吃羊湯麪了,我想去西山騎馬了”
秦安澤看着妹妹這些天因爲擔憂祖父的病情,整個人都沒有了往日的精氣神,又想着自家妹妹的武功跟騎術都不錯,叮囑了幾句,也就沒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