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直收拾到晚上，才把蘇程他們帶來的藥材全部收拾好。
秦安寧和阿青此時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還好很快就有程家的小廝來通知他們，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外祖父，我們去吃飯吧，寧兒好餓”
蘇程看着她這樣子也有些心疼“好，那我們現在就去吃飯，先去餵飽我們寧兒的肚子”
等他們和太醫院的人到的時候，趙雲辰已經穩穩當當的坐在最前方了。
看見他們到了，還跟他們打招呼“我這兩個隨從，蘇大人用的可還順手？”
蘇程知道他這是說給其他人聽的，於是說“這兩位小兄弟很是能幹，幫了我不少忙，多謝將軍”
程陽聽到他們的話以後，忙問“這位大人是否還需要人手幫忙，我府裡有許多手腳勤快的人可以差遣”
“多謝程將軍，有了這兩位小兄弟，事情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蘇程婉拒。
程陽也不在意“若是你們有其他需要，也可隨時來找我”
一旁的程夫人提醒道“老爺，讓諸位大人坐下吃飯吧”
“對，大家都快坐下用飯，有不合意的地方可以告訴我夫人”
這種場合，以秦安寧現在一個小小隨從的身份是沒有資格開口的，所以她便和阿青兩人一心一意的吃飯。
不得不說，這位秦夫人用了不少心思，今晚的飯菜居然都是京都的口味。
這期間就聽見趙雲辰跟程陽兩人說一些軍營中的事，完全沒有提及此次來平城的目的，更沒有提起有關病情的任何事。
秦安寧看她外祖父有些按捺不住，連連使眼色。
終於在要吃完飯時，趙雲辰問道“這次皇上派我帶太醫院的各位大人一同前來相助程將軍，不知將軍是如何打算的”
程陽不好意思道“說起來是我的過錯，辛苦了各位大人，明日我帶各位去看一看病人”
“不知這病情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情況，程將軍也與我們說說，讓各位太醫院的大人也好有所準備”
“這病大概是三個月之前出現的，最開始那些人只是發熱，咳嗽，也沒人注意，直到身體開始發爛，才覺得病情嚴重。只可惜我們一直沒有發現是什麼原因引起的病情，最後那些人都白白丟了性命”
蘇程聽着這些描述與他在京都時所聽到的差不多，於是追問“請問程將軍可知那些人從身體開始發爛到死亡，這之間大概經過了多長時間，或者之前給這些人看病的大夫，能不能叫過來與我們研究一下”
程陽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斟酌了半天才開口“不瞞你們，那些病人都是周王一案的餘黨。他們本是要發配到寒冷的北方，只是我不忍心才讓他們留在平城的礦山上開礦”
趙雲辰突然插話道“程將軍是說只有那些礦山上的人才生了這種病，平城其他地方的人並沒有這種情況？”
“是的，幾個月前看管礦山的人突然與我來報，說是山上有人得了怪病死了。我就派了大夫上山，只是不僅沒有治好那些人，最後連兩個大夫都死了”
居然連大夫都死了？
秦安寧與趙雲辰對視了一眼，都覺得似乎哪裡不對勁。
趙雲辰問道“那現在山上的人如何了，是否還有這樣的病人？”
“現在有幾個病人正在發燒，咳嗽，明日我帶你們過去看”
太醫院的人都表示可以今日過去看診，被程陽攔住了。
“我知各位大人救人心切，只是那礦山在城外，我們若是現在過去，只怕也是深夜才能到，山上的人也都休息了”
“那就明日再去，今夜我們大家也都好好休息”趙雲辰最後表了態。
其餘人也就沒再說什麼，紛紛回去休息。
回到了住處，蘇程問秦安寧“寧兒，從程陽的話中可聽出了什麼”
秦安寧搖了搖頭“今日他的話與他報到京都的奏摺沒什麼不同，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外祖父有什麼想法”
“一切還得等見到病人再說，最重要的是要找到病因”
祖孫二人商量了半天也沒有什麼結果，最後決定先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
第二天一早，程陽便讓人接上他們一起向城外的礦山上出發。
秦安寧與她外祖父坐在馬車裡，看不見外面的路。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馬車停了下來。
下了馬車就看見他們現在正處於一處山腳下，旁邊有幾十間茅草屋，用圍欄圍起來，外面有守衛的官兵。
秦安寧四處看了看，這應該就是那些所謂周王餘黨的住處了。
看見他們來，有一個官兵跑過來“將軍您來了”是對程陽說的。
程陽點了點頭“我帶大夫來給裡面的人治病，崔盛呢”
那小兵答道“崔副將帶人去山上了”
“那你帶我們進去，現在都誰家還有病人？”
那小兵把圍欄打開讓他們進去“第一戶家小虎子的爺爺現在正病着呢”
“你們去看了嗎，現在病到什麼樣了”
“秉將軍，昨日剛去看過，現在正在發燒呢”
程陽思索了一會“那就帶我們去小虎子家去看看”
一行人跟着那個小兵來到了第一戶人家。
那小兵敲門“開門，將軍給你們找大夫來了”
很快門就被打開了一條縫，門縫裡露出一個小腦袋，怯生生的看着他們。
那小兵顯然認識這個孩子，說道“小虎子，你娘呢”
話音剛落，門就被徹底打開了，一個婦人穿着洗的發白的衣服從裡面出來。
神情上也能看出緊張跟害怕。
“各位大人有什麼事情嗎”
秦安寧安撫道“這位大嫂，我們是來給你家人看病的”
那婦人一聽這話臉色更是發白，對着那小兵祈求“我爹真的只是發燒，求各位大人不要將他帶走”
那小兵明顯臉上帶了不耐煩的神情“你別不知道好歹，將軍能請人來給你們治病已經是格外開恩，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婦人嚇得哭了出來，那小男孩看見他娘這樣，連忙跑了出來，緊緊的抱着他娘。
趙雲辰皺着眉剛要說話，那邊程陽已經開始責罵那個小兵“誰允許你這麼跟她們說話的，回去自己領十軍棍”
那小兵馬上沒了囂張的氣焰，低着頭認錯“是將軍，一會我就去領罰”
趙雲辰沒時間看他們，開口說道 “程將軍，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進去看病人吧”
說完就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那婦人抱着孩子低聲的啜泣着。
秦安寧隨趙雲辰走了進去，屋子裡有些發潮，光線也不好。擺設更是簡單，只有簡單的兩張牀，和一些破舊的桌椅。
裡面的那張牀隱約能看見躺了個人，應該就是那婦人口中她的父親。
蘇程也帶了兩個太醫院的人進來，對着那婦人說道“這位大嫂，勞煩將你父親扶起來，我們替他診脈”
那婦人臉上帶着不甘願，卻不敢說什麼，走到牀邊輕輕的對上面的人說“爹，大夫來了，我扶你起來”
那牀上的人不知是聽不見還是不想回應，總之他們沒聽見他說話。
那婦人試着將他扶坐起來。
秦安寧一直在盯着看，她似乎看見牀上那人的胳膊上一漏而過些什麼，卻被那婦人眼疾手快的蓋住了。
蘇程看見病人已經坐了起來，打算上前去替他診脈。
秦安寧拉住了他，遞給他一張手帕說“蘇大人，用這個墊一下”
蘇程看了看她，順手接了過來，隔帕斷診，也不是沒有過。只是一般都用於宮中給那些貴人診脈，不知道他外孫女今日怎麼會突然想起這一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