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亞女士沒在陳克的視野中留下藍色的輪廓,她要麼是憑空消失了,要麼就是用了什麼辦法阻隔了靈視的探查。
陳克繞了一個彎跑到橋面上,如預料之中的,橋面上什麼也沒有,只剩下寂寞的街燈。
29年後,瑪麗亞能和陳克一樣年輕,這代表她肯定也不是什麼正常人。而且她所說的那句“你的體內流着我們的血。”也令陳克十分在意。
他擡頭看向蒼白的月亮,守秘人難道都如瑪麗亞女士這般,有着不會衰老的能力嗎?陳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如果瑪麗亞今晚現身,那她有沒有去找過小杰克呢?
陳克感覺到一絲不詳的氣息,轉頭便往附近的咖啡館跑去,他撞開門,一下子落到圖書館房頂隔層裡。
藍色的瞳孔閃爍着,陳克爬起來看向左側,雅各佈一個人側躺在黑暗中,小杰克不見蹤影。
“雅各布?”陳克跑到雅各布身邊,推了推他。
“唔……哦……那個二逼小子……”雅各布醒了過來,滿嘴罵罵咧咧,天窗外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只見雅各布右臉頰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車了一下,紅腫一片。
“雅各布?發生了什麼?傑克人呢?”陳克問。
“我不知道……我……我大意了。”雅各布坐了起來,摸着自己的臉頰。
“那個白頭髮女人來找過你們嗎?”陳克又問。
“沒有,沒人來,是傑克……他要離開,他彷彿察覺到了什麼。”雅各布懊惱道。
“看來你留在這裡也無濟於事了,我還是把你帶回去吧。”陳克嘆了口氣。
“我失敗了,又一次……還是得讓你收拾爛攤子。”雅各布低落道,聲音顯得越發蒼老。
“不,這都是我的主意,如果我一開始就讓你們回去的話,傑克不會這麼容易逃走。”陳克搖搖頭。
“逃走?你覺得他是在逃?”雅各布問。
“我覺得傑克對我們隱瞞了什麼,事情不像他講的那樣,他沒有加入守秘人,從來都沒有。”陳克沉聲道。
瑪利亞女士剛纔對陳克說過,他朋友是咎由自取。
“爲什麼?”雅各布陷入了迷茫。
“爲了力量。雅各布。爲了那種力量。”陳克攙扶起雅各布。
兩人穿過天窗,來到了盜賊團提供的木屋裡,躺在樓下沙發上的帕克嚇了一跳,陳克伸出手指,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接着,帶着雅各布出門,直奔伊薇的房子。
房頂上巡視的盜賊們發現了陳克和雅各布,有人喊了一聲“雅各布回來了!”,四周的屋子都點起蠟燭,還在睡覺的人們披着衣服下牀,連忙出門迎接。
衆人擁着雅各布和陳克來到伊薇的屋子裡,她穿着茶綠色的外套,身邊少了波羅茲,大雅格站在她的背後,臉上掛着一半喜悅,和一半擔憂。
“看看是誰回來了,你這個蠢弟弟。”伊薇有些不高興,但還是上前擁抱了雅各布。
陳克稍稍後退了些,沒有插話打破這親人團聚的一刻。
“我把……傑克給弄丟了。”雅各佈道。
“我們一起把他找回來。”伊薇搖搖頭。
“不,你們最好別插手這件事情。”陳克忍不住道。
“爲什麼這麼說?傑克是我們的家人。雅各布,你最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伊薇看了看陳克,又看向雅各布。
“這事情說起來有些複雜,我現在也是雲裡霧裡,但是陳克說的沒錯,這件事超出了我們的能力範圍,還是讓專家去處理吧。”雅各布無奈道。
聽到雅各布這麼說,伊薇一下子明白了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緊鎖眉頭,看向屋子裡其他人,示意他們離開。
盜賊團對一切和非人力量扯上關係的事情都敬而遠之,但很顯然這一次的麻煩是他們自找的。雅各布跟伊薇透露了小杰克的事情,他本以爲自己能夠想辦法在外頭解決問題,然後再帶傑克回來。
但雅各布從沒料到傑克會欺騙他。
“傑克是怎麼跟守秘人扯上關係的?我不明白……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波羅茲也不見了,今天一整天我都沒找到她。”伊薇坐了下來,揉了揉眉心。
陳克沒有將傑克身體異化的事情透露出來,因爲雅各布對他使了個眼色。
“波羅茲……正順流而下……”陳克搖搖頭。
“什麼?”伊薇看向陳克。
“波羅茲加入了一個地下教派,她被守秘人清除了,而他們對傑克很感興趣。”陳克道。
“我的天哪……真是一團糟,我還以爲傑克就是最大的麻煩……”雅各布嘆了口氣。
“波羅茲……她是個好姑娘……屍體在哪兒?”伊薇看向陳克。
“我說了……她順流而下。”陳克攤攤手。
伊薇有些激動,但事已至此,也於事無補,她本想苛責陳克爲什麼沒有出手相助,但意識到這樣的想法過於幼稚,只能緊緊抿住嘴脣,沉默不語。
陳克看得出伊薇有些失態,不管她29年前是什麼角色,如今也不過是個老太太,他沒有在意伊薇的小想法。
“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你我皆然,這個世界諸行皆可,但你得承擔後果。”陳克沉聲道。
雅各布點點頭,拍了拍伊薇的肩膀。
“但我們還是會想要一個答案。守秘人對傑克感興趣,我對他們中的一位也感興趣,所以我猜,這是一個契機,也許我該去找他們談談。”陳克起身。
“他們不像是那種願意分享秘密的人……而且你知道去哪兒找他們嗎?”雅各布問。
“我會讓他們告訴我一切的……”陳克道。
屋子裡安靜了片刻,伊薇站了起來。
“如果可能的話,幫我把傑克帶回來。”伊薇懇求道。
“我會的。如果我的同伴來問,就讓他們不要擔心。他們會懂的。”陳克道。
陳克轉身欲走,雅各布叫住了他,只見雅各布拆下自己左腕上的護臂,滑向陳克。
“陳……也許你用得上這個。”雅各佈道。
那是隻牛皮護手,正面鑲飾銅製護板,上面安裝着可以射出去的繩鏢,鐵絲線捲起成圈纏在一個小轉軸上,靠一枚小拉環控制。而在手腕內側,有一柄縮在滑槽裡的鋼刃,四個齒輪和咬合着,通過一些小技巧就能讓鋼刃伸出來。
“這是……你用的袖劍?”陳克問。
“當然不是29年前那個……這是新的。”雅各布笑了笑。
“袖劍之下,衆生平等。”陳克笑道。
他戴上護手推門而出,瞬間便瞬移到大本鐘附近的咖啡館外街道上,大雅格追上去將門打開,門外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
“他總是這樣嗎?突然就不見了?”大雅格看向雅各布。
“我不知道……他好像能把門玩出花來……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雅各布長出一口氣,躺在椅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