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克從經理室出來，外面的辦公室發生了變化，被陳克掃射得一片狼藉的辦公室恢復到剛剛進來時的墨陽，打字機好好的放在桌子上，散落一地的白色紙張也沒了。
他不予理會，順着樓梯往上走，皮鞋纔在臺階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四周突然暗了下來，陳克察覺到了一些變化，混泥土臺階變成了木頭臺階，四周暗的不像話，連兩側的牆壁都看不見了。
陳克伸手試了試，樓梯兩邊是空的，前面和後面無限延長，伸進令人困惑的黑暗之中，他知道這又是基金會的把戲。
他往上走了一陣，這樓梯彷彿永遠都沒有盡頭，陳克乾脆停下，回頭往樓下看，在黑暗中，有個木訥男人的臉若隱若現。
“呼……呼……”
黑暗中的臉在呼吸，聲音聽起來很沉重，就像是一個氣喘吁吁的胖子在爬樓，陳克又往上走了一段，那張臉離自己的距離並沒有因爲移動而發生改變。
在他的視野裡，呈現出一行小字，顯示這樓梯是一種異化物，名爲無止境的樓梯。
於是他乾脆停下，左眼變成了紅色，用白物的視野來觀察自己所處的環境。發現自己腳下的水泥樓梯臺階，有兩層換成了木頭材質。
在左眼的視野裡，陳克自己站在臺階上，正在這兩節換掉的木頭臺階上原地踏步。而在自己右眼的人類視野中，自己確實是在爬樓梯。
換做是其他人，怕不是得被自己活活嚇死，但是陳克可不管這個，他召喚出月光大劍，朝着自己腳下猛力一插。
瞬間，周圍的黑暗便散去了，腳下，那兩節木頭臺階被月光大劍插了個深口，視野裡沒有出現任何文字，這玩意就這麼被插壞了。
陳克收了劍，上到三樓，一條過道呈現在眼前。過道左側有兩個辦公室，中間有一扇巨大的摺疊鐵門，鐵門另一邊，有一個控制室，上面寫着“特殊收容物觀察辦公室”
他順着過道走到頭，進入控制室裡，巨大的防彈玻璃窗外面，是一個開闊的室內空間，空間的牆壁和天花板都是用鐵灰色金屬材質隔板來圍住，房間中央天花板上有個圓形的無影燈。
在控制室的對面，也有一扇大鐵門，看來這個空間是對開的。
控制檯上的紅色把手一看便知，是用來開門的，但陳克被房間中央堆着的一大堆沙子吸引住了。
這坨沙子就堆在房間中央，摞起來差不多五米高，足夠灌滿150平的房間，三層只有這一條路，陳克別無選擇，他拉動紅色的把手，將觀測室的摺疊鐵門打開來。
沉重的絞盤轉動起來，金屬摩擦聲令人抓狂，摺疊鐵門換換捲成一卷。
陳克走進觀測室，地上的沙粒踩在腳下咯咯作響，它們緩緩往沙堆的方向滾去。
當陳克走到沙堆附近，也就10米左右距離的時候，那堆沙像個活物一樣動了起來。
沙子凝聚成團，先是匯聚成一對大貓爪子的樣子，然後形成了一頭獅子模樣的後半身，一對老鷹的翅膀從背後展開，尾巴輕甩，拿東西的脖子上出現了一個女性人頭。
它坐立在陳克面前，高度超過5米，那張人臉盯着陳克打量，皮膚金黃，身上的獅子毛兒十分順滑，看着就想擼一下。
“你好，旅人。”那東西笑着跟陳克打招呼，用的居然是漢語。
“這裡可不是旅遊的好地方。”陳克插着腰，看着這詭異的生物。
“你說得對，但這裡也不是輕易就能過去的地方。”那東西心智水平看來不錯，它接着陳克的話，迴應道。
“你是什麼？我的意思是說，在被基金會灌進來之前，你曾是什麼？”陳克問。
“我是斯芬克斯。”斯芬克斯道。
陳克愣了一下，但是也見怪不怪了。
“想要通過這裡，你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如果你答錯了，你的人生，就在這裡終結。”斯芬克斯平靜道。
“答案是人。可以讓我過去了吧。”陳克早就知道斯芬克斯的把戲，它的典故不說無人不知，但也屬於大衆常識的範疇裡，提出的問題無非是早上四條腿中午兩條腿的那個。
斯芬克斯的笑容有些詭異，它看着陳克，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
“怎麼？你還有新花樣？”陳克問。
“你和他們一樣，以爲足夠了解我，但是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一成不變的。”斯芬克斯道。
“如果我不想答，會怎樣？”陳克問。
“你的生命會走到盡頭。”斯芬克斯道。
“你提供的賭注和獎勵不對等。如果我答對了，只是能從你身邊走過去而已。”陳克聳聳肩。
“有趣。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斯芬克斯道。
“要不這樣，如果我答對了，你告訴我，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怎麼樣？”陳克問道。
斯芬克斯低頭思量了一下，然後看向陳克，問：“你想要知道什麼？”
“這裡有三個魔女，我想要知道她們在哪兒。”陳克道。
斯芬克斯換了個姿勢，它側躺着，似乎這樣會很舒服。
“你到底答不答應？快拿主意！”陳克催促。
“那就這樣吧，我要提第一個問題了，準備好。”斯芬克斯道。
陳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從不休息，又從不靜止不動；無聲地從山丘移動到另一座山丘；他不步行；不跑也不快走；他不存在的地方很涼快。”斯芬克斯發出第一問。
陳克笑道：“太陽。”
斯芬克斯點點頭，道：“這只是熱身，接下來纔是挑戰。”
“我活着卻沒有氣息；我不論是生是死都冷冰冰；我從不口渴，雖然我永遠喝個不停。”斯芬克斯發出第二問。
“嗯……”陳克捏着下巴思索起來。
“回答不出來？”斯芬克斯得意道，眼睛裡透着貪婪。
“不，這個問題的答案，範圍可太大了，所有水棲冷血動物都屬於這個範疇。”陳克道。
“你說的很對，姑且算你通過了。”斯芬克斯可惜的嘆了口氣。
“什麼東西可以飛奔卻從不走路；有口卻從不說話；有頭卻從不流淚；有牀卻從不睡覺。”斯芬克斯發出第三問。
“是那該死的河流，我親愛的斯芬克斯。我發誓正確的答案肯定是這個。”陳克插着腰怪聲怪氣道。
“你肯定用什麼方式作弊了。”斯芬克斯不服。
“我沒有。”陳克搖搖頭。
“隨你怎麼說，第四個問題絕對難倒你。”斯芬克斯道。
“這東西吞噬一切，飛禽、走獸、樹木、花草。啃咬鋼鐵、磨碎堅硬的石頭吃掉。殺死諸王、摧毀城牆、還能將高山擊倒。請問這東西是什麼？”斯芬克斯發出最後一問。
“是我……”陳克道。
“是你？”斯芬克斯笑了起來。
“沒錯，是我。”陳克點點頭。
“這並不算是一個回答，但我傾向於判斷你爲，打錯了。正確的答案是時間。”斯芬克斯笑道。
“觸碰我的指尖，你就知道我的意思。”陳克一邊說着，一邊朝斯芬克斯伸出手去。
“哦？你還真特別，跟我見過的其他人都不一樣。”斯芬克斯笑了起來，伸出爪子，去碰陳克的手。
他摸到斯芬克斯的毛兒，時間靜止的力量從他的手心傳遞過去，斯芬克斯臉色微變，想要把爪子抽回來，但身體的知覺彷彿從爪子那裡就不存在了。
“你是……”斯芬克斯被嚇到了，龐大的身體開始崩潰，毛裡滲出沙子，它想往後退，但爪子上一撮毛被陳克揪着，它能感覺到，陳克周圍的時間停止了流動。它看到了陳克心中的東西，那東西擁有的偉力，遠超它見過的埃及諸王。
“啊……偉大的……諸界漫遊者……支配黃沙的舊王……我向您……道歉。”斯芬克斯恭敬的趴在陳克面前，頭低垂着。
“告訴我，魔女的下落。”陳克道。
“在這裡的最下面……但是想要到那裡，得往上面去。愚笨的蛆蟲把秘密都藏了起來……”斯芬克斯卑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