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管後宮(一)
重管後宮(一)
“這是皇后金印,你既然如此有治理後宮的才能,當然不可以埋沒了。”
見到無雙的出現,祺洛狹長的眸子閃現出晶瑩的笑意,他修長的指尖,正捏着一個小小的金印,就是這個東西,惹得後宮裡的女人瘋狂想要擁有。
他慵懶的靠在美人榻上,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道不盡的風情萬種……
“不敢當。”
無雙一聲冷笑,這隻狐狸肯定是看到她如此輕鬆的就將那羣妃子們的俸祿給減去大半,且還不費吹灰之力,幫他的國庫一下子省下這麼多銀子,而這個炮灰又不用他自己來當,他不高興纔怪呢。
“你的意思是,你還不樂意把這皇后金印拿回去?”
祺洛有些陰晴不定的看着她,
“別以爲這樣是朕在對你妥協,朕這樣做,只是需要你來將後宮整治一番,如果你自認沒有這個本事,那朕就另找他人。”
明知道這是激將法,明明知道不可以上當,無雙仍然語氣很衝的吼了一句:“誰說我沒有這個本事?”
伸手接過這枚小小的金印,無雙突然覺得它的份量倒真是不輕。
指尖觸及祺洛冰涼的手掌,亦是趕緊一瑟,縮回了手。
他卻不想如此輕易的放過她,反手便將她的手掌抓緊,看着她垂下的眼眸:“你似乎有些抗拒朕的接觸。”
“你的手冷冰冰的,我怕的只是這種觸感。”
她擡眸,盯住他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道。
“朕以爲你害怕自己會管不住自己的心而愛上朕。”
他慢慢的朝着她靠近,這個胖女人雖然長得不好看,但是身上的味道卻真的好聞,清新淡雅,不同於宮裡的其它女人,這樣甘之如怡的感覺,讓他有一絲的迷戀。
“就算全天下男人死光光了,我也不會愛上你。”無雙用勁一扯,終於抽回了自己的手,在他怒目而視的眼神之中狠聲說道:“你恨我,我對你亦無愛意,我們這樣的相處,纔是絕對相安無事的。而且,你對師傅所居住的地方所做的一切,我是不會忘記的。”
“愛?”祺洛重複着這一個字,似乎有所觸動。“這皇宮裡,會有愛嗎?”
他甩甩手,示意無雙下去。
回憶,痛苦卻無法避免的涌現到了他的腦海。
十四年前,他是年僅五歲的皇子。
在此之前,他一直認爲,自己的生母是尊貴的皇后娘娘,儘管那個女人看他的眼神,總是那般冰涼……
“祺洛皇子,您要去哪裡?皇后娘娘現在在見客,說了任何人也不許打擾。”
宮女攔下了他的去處,祺洛睜大雙眼怒吼:“你敢攔我?”
皇后的刻意驕縱,使得他小小年紀便有無盡的威嚴,宮女不敢再攔,垂首放他通行。
“娘娘,我求求您了,您讓我見一見祺洛吧,哪怕是遠遠看上一眼也好啊。”剛到偏廳,便聽到了自己的名字,祺洛好奇的走上前來,悄然掀開簾子,靜靜的看着屋內的一切。
一名容顏絕美的女子正跪地哭泣,祈求着他的母后。
“滾開,本宮說過多少次了?你不許來找我,當本宮的話是耳旁風嗎?”皇后的神情頗爲不悅,“冬梅,給她掌嘴三十,打夠了再說。”
說完,她一臉端莊走到首位坐下,認真的看着冬梅打着那名絕美的女子,瞧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條毒蛇那般厭惡。
看到那名女子被打,祺洛的心裡不知道爲什麼狠狠的揪痛起來。
待到三十下終於打完了,女子的脣邊早已掛滿了鮮血。
“娘娘,我只想見見祺洛,從他生下來那一天起便被你抱走整整五年了,我在冷宮裡待了五年,我只想見我的孩子一面,難道這個要求也算過份嗎?同爲女人,你爲什麼不可以理解一個做母親的心情?”
女子仍然堅持跪着,衝皇后不停的磕頭。
一聽她說此話,皇后的臉色更難看了,大踏步上前,一把踩在女子匍匐在地纖細的手指上,直聽得那女子嘶心裂肺的大聲喊叫,這才憤激出聲:“你這個踐人!長得這樣一張臉生來就是勾引男人的,你是我的貼身宮女,當你跑到皇上的龍牀上去的時候,爲什麼不替同爲女人的本宮想一想?你讓本宮情何以堪?如今你還枉想着要見祺洛?我告訴你,祺洛是我的兒子,你死了這條要見他的心吧。”
“孩子是無辜的,你放過他吧,如雪求您了,您念在如雪跟在您身邊多年,饒了我們母子吧,我會帶着祺洛出宮,我們走得遠遠的,永遠也不會再回來,求求您了。”名喚如雪的女子,聲淚俱下的懇求道。
“把這個女人給我拖出去跪釘板,不滿三個時辰不要讓她起來。”
皇后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冷淡的下着命令。
爾後,靜靜的看着祺洛慢慢的從門後走出來。
……
“皇上,您怎麼了?”
太監輕言軟語的詢問,使得祺洛的思緒又遊移回來,
“錦王殿下求見。”
祺洛揮了揮手,示意通傳。
這麼多年了,這段往事一直埋在心底,不曾對任何人訴說。
同時,亦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對其訴說。
最近這是怎麼了?變得如此的敏感而又脆弱。
待到錦王出現在大廳之際,祺洛早已恢復如常神色,尊貴不可一世的端坐在首位。
“祺燁,此處又沒有外人,你就不要行君臣之禮了。”
身子前傾,阻止錦王的行禮,伸手托住了他的手臂。
“是,皇上。”
錦王正了正神色,勉強笑道。
“有心事?”
祺洛看着他的臉色,輕聲問道。
“臣弟想出宮。”
錦王略一垂眸,謙虛謹慎的答道。
“在宮裡住得不習慣嗎?”
祺洛的語氣裡,帶着一絲惆悵。
“在宮外自由習慣了,這裡多多少少會覺得束縛了些。”
錦王提起這個時,眼裡又重新有了飛揚的神采。
“山高水遠,踏遍我大良國每一寸土地,那樣的感覺更適合臣弟。”
既然錦王去意已決,祺洛亦不便再多說什麼。
或許生在皇家,要維繫這份親情,這樣的方式纔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