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塗垂頭喪氣的走在院子中,自從上午被曾弄當場呵斥之後,曾塗的心情更加的糟糕了,
除了是因爲自己最親密的兄弟與戰友曾密被擒,生死未卜之外,也是因爲曾弄對自己所發的火,
“父親最重手足兄弟之情,我竟忘了這一點,真是不應該!”曾密心底悲涼的一嘆,搖搖頭正要繼續走,卻只覺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曾塗回頭一看,待看清是誰後便趕忙恭敬的叫道,“史先生……,”
史文恭輕輕搖搖頭,示意曾塗跟着自己走,
曾塗一愣,但還是跟了上去,
二人七拐八拐來到了一個沒有任何人的僻靜獨院的小屋前,
史文恭首先上前推開門,示意曾塗進去,
曾塗狐疑的走進去一看,面上頓時一驚,趕忙彎腰恭聲道,“父親。”
原來坐在屋中的不是別人,正是曾弄,
曾弄的臉『色』依舊陰沉,悠悠開口道,“塗兒,你可怪爲父剛剛當場呵斥你?”
曾塗趕忙道,“孩兒不敢。孩兒錯了,父親教訓的是。”
曾弄卻輕輕搖搖頭道,“你所說的那些,我早與史教頭一起有過考慮。只是萬一堂中真有叛徒,你的話豈不就是打草驚蛇?所以爲父纔要斥責於你。”
曾塗身子一顫,心中的那一團陰霾立刻一掃而空,立刻道,“孩兒真是愚鈍,差點壞了父親的大事!”
曾塗點點頭,“我現在就命你與史教頭一起秘密調查此事,無論用什麼辦法,也要把那『奸』細給找出來!無論他是誰!”
曾塗精神一振,“是!孩兒一定查出來!”
史文恭此時也走進了屋子,對着曾塗微微一笑,
曾塗則立刻回之熱情的一笑,心中暗道這史文恭深得父親的信任,自己早就有心與之結交,可這史文恭卻一直對待自己兄弟四個都是一副敬而遠之的態度,沒想到自己這次卻是因禍得福可以光明正大的相熟與他,如果能爭取到他的支持,那自己在父親心中的地位肯定還會更上一層!
曾塗正在心中計算着自己的小九九,卻聽曾弄問道史文恭,“史先生,關於對方所用的弓箭,可查出什麼眉目了?”
史文恭點頭道,“我親自去了一趟半線坡,雖然對方臨走時收走了所有的箭支,但我從已被燒焦的護衛身體上所遺留的傷口,地上被箭所『射』出的小洞,以及根據衆護衛對他們所用武器形狀的描述來看,我懷疑,對方所使用的弓不是平常的弓弩,而是神臂弓!”
曾弄面『色』微微一驚,脫口道,“神臂弓?!就是那宋國神弩,只專供於皇帝親衛禁軍的神臂弓?!”
史文恭點點頭,“沒錯,正是神臂弓!能在三百步之外手持『射』擊並造成如此大傷害的弓弩,只有神臂弓!”
曾弄沒有說話,微微眯着眼沉思起來,許久之後才道,“神臂弓……這種東西只有禁軍纔有,莫非……對方是官兵?”
曾塗卻奇道,“咱們與禁軍素未仇怨,又對周邊州縣官員多有好處,禁軍怎麼會找咱們的麻煩呢?而且一次是劫糧,一次又是劫人索要贖金,禁軍會缺糧缺錢嗎?沒有道理是他們呀!就算是他們,直接出兵剿滅了我們就是了,何必如此麻煩呢?”
史文恭道,“大公子,道理這種東西向來只掌握在強者手中!雖然您所說的有理,但不要忘記一點,曾頭市可是金人所治,我們漢人有句俗話,叫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在大宋的國土腹地,卻有一處富庶之地爲金人所控制,手中還有大軍五千,如果您是宋人,您會覺得安心嗎?而且既然已經捉住了二公子,又何必臨走還要將所『射』出的箭再收走呢?他們是想掩飾什麼呢?同時,衆護衛還說對方的頭領親自下令放他們逃跑,這也難保是同爲漢人的官兵不忍再殺害自己的族人!”
曾塗聽得連連點頭,
史文恭又道,“而且……如果對方真是禁軍,也難保老爺與大金國有所來往之事已被宋人有所察覺!所以纔會先下手爲強對付咱們!至於對方爲何要採用這種麻煩的方式,在下也還沒想出其中的緣由,也許……對方也對咱們有所忌憚,或者擔心強攻不下傷亡慘重,或者擔心咱們拿着曾頭市內數萬人做人質,又或者是擔心明着攻打咱們會惹怒了大金國,所以便想用這離間計,想等咱們大『亂』之後再一舉擊敗咱們!”
曾塗又連連點頭,除了恭維史文恭,也是由衷的覺得史文恭的確說得句句在禮!
二人一起看向曾弄,只見曾弄冷冷說道,
“宋軍……不可不防!史先生,派人立刻給大金回信,就說我身爲金人,願意接受大金國的一切條件!”
史文恭道,“是!”
曾弄又道,“史先生,塗兒,日後你們排查的重點,便放在與朝廷還有官兵有過瓜葛的人身上,此事至關重要,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二人齊聲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