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九 泥團泥團滿天飛
(感謝‘不惑年華,、‘晨曦執行,、‘冰霜魔劍士,、·愛小貓咪,、‘dactineOC,等兄弟的月票,還有一些兄弟因爲起點的顯示原因我不知道你們的名字,沒有列出來,同樣萬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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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所有投推薦票支持俺的兄弟們。
寫小說寫的肩膀疼,今天去醫院看了下,又吃了個飯,現在纔回來,更新晚了,抱歉。
嘿嘿,這一章感覺寫的挺爽,不知道兄弟們看得如何?)
女真大軍終於上了河岸,他們從來也沒有想到過,這一場本來以爲輕鬆無比,秋遊一般愜意的戰爭,竟然會演變成這般摸樣。他們在松花江上來來回回也好幾趟了,從來沒覺得,竟然會有一天,渡江也成了難如登天的差事。
女真士卒上了岸之後,開始列隊,統計傷亡。
傷亡數字很快便統計出來了,戰死五千一百餘人,重傷五百餘人,輕傷六百餘人。
這個統計數字讓所有人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之前數十日,和北征軍大小十幾仗打過來,整個海西女真傷亡也不過是一萬餘而已,而現在,區區一個渡江,便折損了這麼多人手。
那些明軍手中的新式武器,讓他們倍感未知的壓力。
剛毅冷着一張臉,眯着眼看着遠處的喜申衛。
良久之後他揮了揮手:“埋鍋造飯,休息到未時。
當吃飽喝足,士氣也漸漸恢復的女真大軍繞過了土牆,行軍來到喜申衛的正南面,也就是當日明軍攻城大營所在位置的時候,一個個又是瞪大了眼睛。
還是那高聳的喜申衛城池,還是那條寬闊的護城河,但是護城河後面大約六丈之外又是聳立着三層土牆。
而這三層土牆上面,依舊是站滿了拿着那種古怪的能發出火光響聲,能帶來死亡的棍子的士兵。
看到這一幕,女真士兵們頓時便是打了個哆嗦。
太陽高照之下他們只覺得心裡一陣冰涼。
“故技重施!”剛毅咬牙切齒的罵道:“該死!”
阿敏和濟爾哈朗只覺得脊背發涼,雖然明軍這是再明顯不過的故技重施,但是卻是無比的有效。
想要南進,必須拿下喜申衛,想要拿下喜申衛,只有強攻南面城牆這一條路,而要強攻南面城牆就必須渡過護城河,而敵人修建的那一道土牆,就擋在護城河後面。
饒是繞不過去的,唯有硬打。
三道土牆,和之前一摸一樣的規制,不知道這一次,又要付出多大的傷亡?
城牆上,有將領頗爲吶喊的問道:“伯爺這個和之前一般無二,這些女真韃子能上當麼?”
連子寧微微一笑:“不是上當不上當的問題,衆位無需多言,看着便是。”
同一時間,剛毅也在向阿敏問道:“可有良策?”
阿敏搖頭:“只有硬打一條路,不過咱們倒是可以想個法子,總可以減少一些傷亡。”
“怎麼說?”剛毅趕緊問道。
阿敏目視濟爾哈朗,笑道:“濟爾哈朗想必也已經想到了,就讓他說吧!”
濟爾哈朗也不推辭,微微一笑:“大將軍,明軍所持,不過是火器而已咱們渡江時候所用的大木,可以做成木盾,抵擋火槍。只要是這樣,咱們如林推進,他們火槍的優勢可以減少到最小。木盾做的厚實一些,便是火槍也是打不破的。”
剛毅大喜連連稱善,趕緊讓士卒們都撤回來,把那些大木拖上岸來,刀砍斧削,製作木盾。
連子寧看了之後,饒有深意的瞥了身邊的陳大康一眼。
陳大康苦笑一聲,拱拱手道:“伯爺算無遺策,標下佩服,佩服!”
連子寧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老陳,這些女真韃子開化數十年,每一時每一刻都在向咱們大明學習,尋思着怎麼能南攻入主中原,別把他們當成茹毛飲血的野人,他們也知道策略,並不是一味硬打的。”
沒有人比連子寧更清楚女真人的學習能力到底如何。
其實說起來,在連子寧的那個時空,女真進步的速度真是快的令人髮指,萬曆四十年的時候,還是處於茹毛飲血的一個時代,以漁獵爲生。到了十幾年後的崇禎年間,便急速的過渡到了奴隸社會晚期形態,建立了城池宮殿,建立了一支專業化的強悍軍隊,甚至連大明朝的火器都學到了手。在玩兒陰謀詭計這一方面,那個辮子王朝的更是絲毫不遜色與漢人。
現在自己所面臨的完顏陳和尚的三姓女真,比歷史上開化的更早,發展的更快,也更加的強悍。
見女真兵退去,石大柱也不着急,只是命令士卒們原地坐下休息,該吃的吃,該喝的喝。
女真人這邊揮汗如雨,剁木頭累得像是死狗一般,那邊大明士卒一邊吃喝一邊言笑,不時的爆出一陣歡笑來,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兒。
女真士卒聽了,就更是心煩意亂,忍不住便是抻脖子往那邊兒看,被軍官發現,立刻就是一陣拳腳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石大柱微微一笑,這也是連子寧之前吩咐的,對於女真的軍心士氣亦或是戰鬥力,能削弱一點點兒。
等到下午,女真兵終於一人只做好了一面木盾,這木盾是用原木砍削而製成的,很是粗糙,表面上甚至還有很多扎人的木刺未曾清理。但是勝在厚重結實,每一把,木盾都足有差不多三尺直徑,兩寸的厚度。
重量不菲,達到了十五斤以上,但是對於這些力量強悍的女真戰士來說,並不是什麼太大的負擔。
“先派五萬步卒上去,用麻袋裝填土石,扔到護城河中。阿敏·你來指揮!”剛毅命令道。
“是,大人!”阿敏接過了命令。
當日他是負責鎮守喜申衛的,眼見明軍進攻喜申衛,傷亡極爲的慘重·他在城上看着,也是感覺觸目驚心。自從知道了可能要強攻喜申衛之後,他心裡便是一直在想着這個事兒,此時已經是有了幾分計較。
當日徐鵬舉只投入了兩個衛的兵力,來回揹着裝滿了土的麻袋去填護城河,結果使得士卒一來一回就遭受了兩次攻擊,損失慘重。所以這一次·他決定一次性投入五萬兵力,集中某一個河段,徹底填死。
爲了躲避密集的火力,在阿敏的命令下,五萬女真士卒們互相散開,從城樓上看上去,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看上幾乎鋪滿了視線之中。他們左手舉着木盾護住了胸口頭部·右手抱着麻袋,武器都懸掛在了腰間,他們身子半蹲着·再加上本來長得就矮,於是木盾就能護住大半個身體,只留下在一雙腳露在外面。
他們身上負重很大,也正因爲如此,速度很慢,幾乎是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不過明軍之前給他們造成了巨大傷亡的連續槍擊,此時可就沒什麼用了。
喜申衛之南二百米就是護城河,護城河向南五里之外,就是女真的大陣,騎兵步兵·旗幟滿天。
和當日的徐鵬舉一樣,剛毅選擇了這個地點列陣,是最佳的安全距離。
女真士卒慢慢接近了,到了距離護城河還有八百多米,距離城牆還有一千米的所在,此處·已經是巨弩的射程範圍之內。
如果城牆上的指揮官不傻,同時手頭上又有趁手的利器的話,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打壓的機會的。
連子寧當然不傻——實際上,他利用火器對女真士兵的威懾力製造了一個大圈套。
當女真的領導層因爲忌憚在護城河後面三層土牆上火器的威力而命令士卒們加強防禦的時候,就已經落入了連子寧的圈套之中——加強防禦,無論是用哪種方法,舉盾或者是加厚甲冑,都會使得負重增加,速度減慢。
而速度減慢,其必然的後果就是女真士卒通過這段死亡一千米的時間加長——而他們用的時間越長所要遭受的打擊自然就越大,武毅軍能夠殺傷的敵人也就越多!
連子寧已經算到,經過了江邊狙擊那一戰之後,女真軍會對火器非常之忌憚,從而會竭力避免火器的打擊,這樣一來,他們就要承受來自於城牆上的打擊。
其實護城河後面的三道土牆上面的火槍火炮不過是個幌子,引誘女真走到這一步的幌子——當然,假若女真不上當,那麼那些火槍也夠他們喝一壺的。
所謂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虛實轉化,妙-用無窮。
等女真士兵衝到了一千米之內,連子寧高高舉起手來,命令道:“投石機,發射!”
這一次大明北征軍本來就是存着要攻城略地,收復失地的心思,早就知道少不了攻城戰,所以準備了大量的投石機、牀子弩等攻城器械,全部都是由武毅軍殿後押送。也因此這些器械沒有被女真俘虜和破壞,全都完整的保存了下來。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若是這些利器被女真所獲,只怕一路南下攻城,事半功倍。
以你爲收繳船隻等舉措,連子寧贏得了不短時日的準備時間,坐了許多工作。
遠征軍所攜帶的一百具投石機,都被他安放在了城牆上,喜申衛城牆高厚,也儘可以放得開。
投石機是冷兵器時代相當重要的攻城武器,無論是在東方西方,都是不約而同的出現,而且在發明這種武器的時候,雙方的文明並沒有什麼交集。投石機可把巨石投進敵方的城牆和城內,砸毀房屋,砸死砸傷士兵,甚至砸毀城牆,造成巨大的破壞。
又稱石炮,可以投擲一個或多個物體,物體可以是巨石或火藥武器,甚至是毒藥和屍體,拋入城中,引發瘟疫,堪稱是世界上最早的生化武器。
中國的投石機最早出現於戰國時期,用人力在遠離投石機的地方一齊牽拉連在橫杆上的梢(炮梢,架在木架上,一頭用繩索栓住容納石彈的皮套·另一頭系以許多條繩索,方便人力拉拽)將石彈拋出,分單梢和多梢。最多的有十三梢,最多需500人施放·威力極爲的恐懼。這種十三梢的投石機甚至可以用超大的巨石一擊砸毀城牆。
在宋以前投石機主要爲人力或畜力發射型,即以大量士兵或者戰馬同時向一個方向驟然扯動牽拉索,拉起力臂將沉重炮石以拋物線射出。隨後,蒙古軍隊因世界征戰,將投石機發展到極爲犀利和恐怖。
蒙古軍隊在攻城略地中認識到投石機的重要性,並迅速引進技術進行改進,設計了雙弩背的複合弓結構·彈力更加強勁。同時,這樣的弩機已有時用於發射特製的鐵箭和燃油筒。隨後,蒙古軍隊在征服花剌子模的過程中又從中亞引進了配重式投石機,將其稱爲回回炮。
回回炮是使用重物取代人力或畜力,士兵先利用絞盤將重物升起,裝上炮石後,釋放重物,炮石投出大幅減少操作的人員和空間,可以調整重物控制射程,投擲準確度大爲提升並開始投射藥物與燃燒物混合的化學武器、腐爛的人畜屍體等。蒙古鐵騎是可以說是化學戰的鼻祖了。
明軍前期本來都是使用火器的,但是後來,廢止火器之後,便重新把這投石機給打造出來,各處的邊防要塞上面,都有投石機的存在。
在這個年代,投石機起到的作用和大炮差相彷彿。
明軍的投石機承襲了蒙古軍的規格,結構複雜,但是威力十分的強悍,城牆上這一百具投石機都是大型投石機。底下是一個長方形的木框,木框足有十米長,八米寬,是用兩人合抱的巨木製造而成的。木框上面是五米高的構架,後面還用巨柱頂上以固定。吊杆長達六丈,而在構架上方固定着一個重達兩萬斤的平衡重錘。
這種規格的投石機,足以把二百到三百斤重的石塊拋射出超過三百五十步的距離。
三百五十步,還不到一千米,但是當減輕投射的物體的重量的時候,就可以做到這一步。
事實上,用投石機去對付鬆散的步兵並不是一個好主意——因爲一塊巨石就算是因爲巨大的動能而在地面上翻滾幾下砸死或者說是碾死十個人就已經是極限了,更多的情況是巨石在砸死一個人或者是一個人都沒砸死就因爲巨大的重量和衝擊力而陷入了地面。
除了恐嚇一下攻城方之外寸功未立。
但是連子寧自然也有法子。
他還記得自己穿越之前看過的一本名爲某血沸騰的大部頭小說,裡面有一段守城的橋段寫的非常之精彩,讓人熱血沸騰,裡面的主人公就是使用投石機守城,不是發射巨石,而是發射碎磚頭······
碎磚頭漫天飛舞而下,把攻城方砸的頭破血流,死傷慘重。
他本來以爲這是自己的原創,結果沒想到跟熊廷弼等人一商量,才發現原來漢人的老祖宗早就發明了這個法子。
宋初年,右正議大夫陳規著《守城機要》中有一段:“用炮摧毀攻具,須用重百斤以上或五七十斤大炮。若欲放遠,須用小炮。只黃泥爲團。每個乾重五斤,輕重一般,則打物有準,圓則可以放遠。又泥團到地便碎,不爲敵人復放入城,兼亦易辦。雖是泥團,若中人頭面胸臆,無不死者;中人手足,無不折跌也。”
連子寧看了之後,只是拍案叫絕。
自己當初向着用碎磚頭,磚頭還得燒紙,多麻煩?老祖宗們聰明的緊,直接用泥團,泥團好製作的很,晾乾了就能用,在巨大的衝擊力之下,泥團威力也是極大。
這些日子連子寧發動所有士卒製作泥團,就連那些傷兵都摻和了進來,這幾日間,製作了不下十萬個,此時在城牆上堆得滿滿當當的,跟一座座小山也似。
士卒們早就已經把吊杆盡頭的託勺中放滿了泥團,這些人頭大小的泥團五斤一個,都有巨大的兜囊乘了,這些兜囊都是用藤子繩子混編而成,並不怎麼結實,一個兜囊裡面有二十個泥團。
連子寧一聲令下,士卒們立刻放下了繩子,重達兩萬斤的平衡巨錘代鶴呼嘯的金風狠狠的砸在了吊杆的另外一端。
淒厲的破空聲之中,一團團黑沉沉的巨大物體急速的飛了出去,而在被投石機拋出之後,它們在空中飛行一段時間之後,就因爲吃不住裡面泥團的重量而崩斷了繩子。
這時候喜申衛戰場上最壯觀的一幕出現了!
繩子崩斷,本來上百個大黑影頓時變成了數千個小小的黑團,無數的泥團從空中“浙瀝嘩啦”傾瀉而下,形成覆蓋性的彈雨!
那一幕,在連子寧看來就跟二戰末期美國轟炸日本時候的情景也
一個投石機裡面是二十個泥團,一百具投石機就是兩千個。可以想象一下,空中突然灑下一片呈扇面狀墜落,不存在安全死角的泥團雨,對於地面上的血肉之軀意味着什麼!
無數的泥團落在了女真士兵的陣列之中。
儘管他們的隊形已經足夠分散了,但是相對於泥團來說,也是顯得非常的密集。
無數重達五斤的泥團從空中呼嘯而下,一個女真士兵被直接擊中了腦袋,當下便是被砸開了一個滿頭開花,整個腦袋都被砸成了碎片,紅的白的四處亂濺,還帶着碎肉和頭髮的頭骨碎片落了一地,整個脖子上變成了光禿禿的,腦袋已經消失不見了。泥團砸碎了他的腦袋,落在地上,被因爲許久沒有下雨而變得很厚實堅硬的地面彈了起來,又是砸在了後面一個女真士卒的小腿上,只聽見喀喇喇一聲響,這個女真士卒的小腿便是被砸斷,他發出了一聲慘叫,斷折的小腿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使得他一個前傾跪在了地上,而小腿則是向着後方折成了九十度,斷裂的骨頭茬子從被撕開的小腿肚子後面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