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法蘭西之夏

很多年後,同樣是在蒙彼利埃,有一個作家不無懊惱的這樣寫道:“世上從不存在永不消亡的東西,就如同一株蒼天大樹即便經歷了幾百年的風雨依舊枝繁葉茂,可畢竟總有一天也會枯萎死去,一個制度也是如此,當終有一天不再適應時代的時候就會消亡,所以法蘭西原本可以用更溫和的方式迎接舊時代的滅亡和新時代的到來,可法國人,偏偏就因爲我們是法國人,就要用那樣一種激烈而又特別的方式結束這一切。”

烏利烏當然不知道多年之後會有人如此形容法國人自己,不過他現在卻很清楚的理解了當初老爺聽說了在蒙彼利埃發生的事情之後,爲什麼會會露出的那種奇特的表情。

在得到了烏利烏的許諾之後,蒙彼利埃人立刻變得振奮的起來,不過在重新組織起了城市自衛隊之後,他們立刻開始對那些之前散發失敗主義言論的人展開了激烈的清算。

“蒙彼利埃是一座偉大的城市,所以每個人都要保衛我們的家鄉盡力,如果你不願意作出貢獻,那麼你就沒有資格留在這裡,特別是那些鼓動我們大家向國王投降的人,我從他們的聲調裡就能聽到陰謀的味道,他們的眼神和他們身上的氣味兒都說明這些人會成爲我們的絆腳石。”

說這話的時候,一位之前參加會議的代表正在品着烏利烏帶來的茶葉炮製的濃茶。

雖然對這種來自東方的清淡飲料並不是很感興趣,可是代表大人還是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很是喜歡,畢竟這個摩爾人會給他們帶來足夠多的幫助,而且聽那些消息靈通的商人說,似乎他那個叫羅馬忒西亞公爵的主人還真的就是打敗了國王的一個很厲害的貴族。

這讓蒙彼利埃的代表們似乎看到了希望,雖然根據摩爾人的說法那位公爵的軍隊不可能來幫助他們,可是他已經向他們許諾願意爲蒙彼利埃與貴族們的談判創造機會。

蒙彼利埃人並不蠢,他們知道這大概是那位公爵與國王之間勾心鬥角的一部分,那位公爵顯然是爲了牽制路易十二而選擇幫助了他們。

他們也並不在乎這個,對他們來說能夠不被貴族們反攻倒算纔是最重要的。

不過烏利烏的許諾倒是的確很快實現,就在兩天之後,就有人趕着滿載糧食的馬車到了蒙彼利埃。

只是他們卻被那些貴族軍隊擋在了城外,這又引起了蒙彼利埃人的騷動和恐慌,這時烏利烏才和富各爾家在蒙彼利埃的商人一起前往貴族軍隊的營地。

而他給蒙彼利埃人的理由是:“這樣纔有藉口向那些貴族提出我們的要求。”

烏利烏說的倒也是實話,只是當他被帶到那些貴族們面前時,他的身份稍稍有了點改變。

“來自奧格斯堡的商人,”一個貴族用滿是懷疑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商人,至於對烏利烏他卻連看都沒有看上一眼“你要幹什麼,難道不知道我們正在和那些暴民打仗嗎,你現在把糧食送到城裡去這就是在幫助我們的敵人。”

“我只是商人,用錢換貨物再用貨換錢,對我來說戰爭有時候是件壞事,可有時候也有好處好處。”

商人不以爲然的辯解讓貴族有些惱火,不過他還是決定只是小小的懲戒一下這個貪婪的商人。

“你的貨物已經被徵收了,糧食是不能運進城去的,不過我可以給你另外一筆買賣作爲補償,”貴族說着像截獲這些糧食的士兵問“你確定看到他們的貨物裡有糖嗎?”

“當然老爺,我還摳下來一塊嚐了嚐,”士兵說着手指放在嘴裡舔了舔露出滿意的笑容“那些糖可不少呢。”

“你們可以弄到糖?”貴族用手裡的馬鞭晃了晃“如果我從你們那裡買這些糖,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價格。”

“那要看您需要多少,”商人無所謂的說“我們可是有很多途徑的,即便是國王的宮廷需要我們也能讓您滿意。”

“別吹牛商人,當心掉腦袋,”貴族說着琢磨了一下似乎在猶豫,可隨後還是開了口“我們的確需要糖,蜂蜜,還有其他的東西,我可以讓你們的生意做到王后那裡,不過你必須保證你的那些東西都能讓王后滿意。”

“當然我就是做這個的,只有讓客人滿意我才能賺錢。”

商人說着看似漫不經心的望了眼旁邊的烏利烏,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實這個時候他的手在暗暗顫抖,脊背上的汗水已經溼透了衣服,他甚至懷疑這個摩爾人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因爲他現在站在那裡,臉上始終掛着笑呵呵的笑容。

當只有兩人在一起時,商人終於忍不住暗暗問:“難道我們不是要去幫助蒙彼利埃人嗎,可我看你似乎更想和這些貴族打交道。”

“我的朋友,就如同你們爲了防止對方要價太高從不只和一個生意夥伴打交道一樣,我也不會讓蒙彼利埃人覺得他們就是不可或缺的。”烏利烏一邊說一邊打量着貴族軍隊的軍營,他承認這種情景如果這是在老爺的軍隊裡是不可能出現的,因爲按照亞歷山大頒發的軍規訓令,是嚴禁身份不明的人進入軍營的,可是在這裡,除了商人和妓女,還有更多看上去不知道做什麼的平民人來人往,這讓整個軍營看上去更像個大集市“看來我們的這些貴族朋友日子過得也並不怎麼寬裕,我想如果你稍微的幫助他們一下,或許就可以得到不錯的回報。”

烏利烏的暗示讓商人眼前一亮,其實作爲一個精明的生意人他早就看出這場在蒙彼利埃發生的意外戰鬥其實是個發財的好機會,蒙彼利埃恰恰遏制住了法國內地與地中海沿岸港口城市的大部分道路,正因爲這樣蒙彼利埃的暴亂讓很多法國人的餐桌倒了黴,有些偏僻地方即便是貴也連橄欖和無花果都暫時吃不上了,至於糖這種東西,一時間在有些地方甚至成了暫時代替貨幣用來交換其他物品的硬通貨。

這個商人肯如此乖乖的聽命於烏利烏也是因爲蔗糖的原因,早在年初的時候,富各爾家就已經傳出消息命令各地自家的商人要盡力配合那些“朋友”,甚至按照雅各·布富各爾的原話,他要求“即便是犧牲我們的利益也要滿足那些人的要求,因爲這小小的犧牲是完全值得的,這會讓富各爾家成爲歐洲的另一個國王。”

蔗糖是這讓富各爾家不惜一切再次下注的關鍵,和匈牙利的銅礦相比蔗糖市場看上去並不是那麼能夠帶來鉅額財富的好選擇,但是雅各布·富各爾卻看到了這甜蜜可口的調料背後帶來的更大的利益。

如果說匈牙利的銅礦可以讓他們控制整個歐洲的銅業市場,那麼以蔗糖爲根本的香辛料市場就可以讓他們悄無聲息的滲透進歐洲每個宮廷。

雅各布·富各爾是個很精明的商人,他要比他的兩個同樣精於計算的哥哥更加聰明,這個家族的人很會揣測別人的心思,而且他們也有着旁人難及的眼光,在遭受了匈牙利銅礦的慘敗甚至面臨傾家蕩產的局面時,當亞歷山大意外的遞出橄欖枝,雅各布·富各爾卻沒有因爲雙方的恩怨予以拒絕。

他冷靜的分析了之前自己的得失和慘敗的原因,同時也對那位羅馬忒西亞公爵進行了詳細的瞭解,然後他沒有理會家族中,因爲憤怒和憎恨而爆發的激烈反對的聲浪,而是選擇了與這個昔日冤家合作。

雅各布的兩個哥哥一如既往的支持了他的決定,同時立刻投入了這個龐大得令所有人都感到難以置信的計劃當中。

對在蒙彼利埃的富格爾家的商人來說,他們當然並不知道蔗糖只是雙方合作的一個橋樑,一個以各種必需品與貨幣形成的體系聯繫起了雙方,同時一個巨大的經濟帝國正在悄無聲息卻卓然有效的迅速建立起來,不過現在對他們來說蔗糖就是最重要的,因爲這給他們帶來的利潤已經足夠讓他們不惜一切的去冒險觸犯任何一條法律。

“你認爲用絲綢能讓一些人聽我們的建議嗎,我是說可以用很低的價格把我手裡的那些絲綢賣給他們。”烏利烏虛心的向商人請教着,讓他說可以用30個金弗洛林就賣出標準50法尺一包的絲綢後,商人露出瞭如同看白癡一般的眼神。

“你是要白送他們嗎,要知道一包標準50法尺的絲綢以這個價格賣出去他們會認爲你是在賄賂的,”商人臉上陰晴不定的說,然後他又壓低聲音問道“還是說你真是要賄賂?”

“當然,這有什麼奇怪的嗎?”烏利烏不以爲然的聳聳肩“把我們的絲綢送給那些貴族們,然後對他們說我只要他們在進攻的時候稍稍的放鬆一點。”

摩爾人說着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夾,似乎感到表達的還不夠,於是把兩個手指又向中間收了收。

“告訴他們,只要同意我們的條件,我可以爲他們帶來更多的好處,這要比打贏蒙彼利埃人之後得到的戰利品划算的多。”

商人的眼睛盯着烏利烏的兩根手指,他知道這小小的動作背後意味着什麼,雖然這麼幹也許要冒不小的風險,但是想想辦成之後的好處,商人還是吞了口唾沫點了點頭,不過他還是緊跟着問了句:“能告訴我你要幹什麼嗎,至少我得知道如果掉了腦袋是因爲什麼。”

“因爲我要出趟門兒,在這之前我可不想看到蒙彼利埃人就這麼完蛋,不過放心吧我的朋友你不會有危險的,而且我向你保證你會爲今天的決定感到慶幸,很快你就不用再當一個辛苦的兌換商人了,好日子正等着你呢。”

烏利烏說完拍了拍一臉不知是憧憬還是茫然的商人肩膀,然後翻身上馬。

貴族軍隊對蒙彼利埃的進攻再次開始了,這樣剛剛振奮的一下的蒙彼利埃人再次陷入了恐慌,他們派人到處找那個摩爾人卻發現他早已不見了蹤影,就在他們大聲咒罵這個可惡的異教徒騙子時,兌換商人帶來了個讓他們將信將疑的消息。

商人信誓旦旦的向那些正商量着是現在就投降,還是看看再說的人民代表們保證,這次進攻不會給蒙彼利埃帶來威脅,因爲他們已經賄賂了很多貴族軍隊,所以蒙彼利埃人只要牢牢守住他們的城市就可以了。

“剩下的,就看那個摩爾人的了。”商人特意用充滿自信和稍微得意的語氣這樣對那些代表們說。

在蒙彼利埃人和貴族軍隊商量着怎麼打一場和諧之戰時,烏利烏已經背上他的小包袱再次上路了。

畢竟從蒙彼利埃到盧瓦爾河谷要跨越大半個法國,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場了不起的旅行。

“也許會在秋天之前趕到。”烏利烏這麼捉摸,他穿上了一件寬大卻很破舊的袍子,以掩蓋住袍子下面的短劍和兩柄火槍,如今的法蘭西可不太平,雖然他看上去是個沒什麼可搶的窮小子,可這也不能保證不會遇到飢不擇食的強盜。

從路易十一開始就把盧瓦爾河谷做爲法王行宮,這麼做的目的其實是爲了震懾法國南部的貴族,與北方那些只要守住自己一畝三分地兒就萬事大吉的貴族相比,南方的貴族始終是法國王室的心頭大患。

雖然大膽查理已經丟了性命,可是對布列塔尼的隱患依舊是歷代法王心中的一塊病,所以路易十一把宮廷移至盧瓦爾河谷的城堡,藉以震懾那些總是蠢蠢欲動的法國南方貴族。

不過即便是這樣,從蒙彼利埃到盧瓦爾河谷看上去也太過遙遠了,所以烏利烏小心翼翼的拿出了幾個蘇作爲路費,然後就跟着個商隊上了路。

看着身後已經漸漸遠去的蒙彼利埃城,烏利烏又露出了他那總是讓人看了很舒服的笑容。

蒙彼利埃人會得到他們所需要的糧食,武器和資金,他們甚至可以花錢僱到一批來自加泰羅尼亞的傭兵,這些人和事當然是由在瓦倫西亞的堤埃戈的東印度羣島瓦倫西亞辦事處經手。

烏利烏的目的地是盧瓦爾河谷的法王宮廷。

在烏利烏離開蒙彼利埃城不久之後,一條來自那不勒斯的商船在阿哥德港靠了岸。

這條船上的商人也是做蔗糖生意的,混亂在法國人看來是場災難,可在其他人看來卻是很大的機會。

高價的賣出蔗糖並非是真正目的,趁機從這裡用極低的價格購入那些因爲拉迪亞金幣貶值導致當地商人砸在手裡的大批貨物,就可以從中賺到的驚人利潤纔是讓這些商人冒着很大的風險在這種時候來到蒙彼利埃的真正原因。

不過這些商人很快就發現事情和他們想象的不太一樣。

蒙彼利埃人似乎得到了某些實力雄厚的大人物的幫助,而那些圍攻蒙彼利埃的貴族們,也並不需要他們千辛萬苦運來的蔗糖,至於說他們想要從法國人手裡低價收購貨物的打算,卻因爲富各爾家的出現也落了空。

商人們懊惱沮喪,他們想通過賄賂那些貴族多少撈些好處,但他們提供的價碼和烏利烏相比起來就顯然打動不了那些法國人了。

結果他們唯一能提供的只有一點點還算靈通的消息,也是從這些商人那裡,貴族們第一次真正多少了解了些在意大利發生的那場戰爭。

聽着那些商人繪聲繪色的描述那些戰鬥,儘管知道他們也只是道聽途說,可這足以讓法國的騎士老爺們時不時的因爲意外,驚詫,還有惱火與憤怒發出一陣陣懊惱的咒罵或遺憾的嘆息。

當商人們講到法王最後不得不派出使者向聯軍求和時,一些老爺已經因爲悲傷流下了眼淚。

這無疑是一場慘敗,更糟糕的是法國人發現他們的國王居然是敗在一個女人的手裡。

“哦不不,大人們如果這麼想你們就錯了,”商人覺得終於有了可以炫耀的機會“那不勒斯的箬莎女王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因爲她的士兵從不把她當成女王,而是把她看做他們的將軍。”

“一個貞德?!”

法國人大吃一驚,幾個人面面相覷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也許在其他國家沒有人相信這種事,但對於法蘭西人來說,他們是絕不會輕視任何一個敢於走上戰場的女人的。

“是一位勇敢的女王和將軍,就如同,”那個商人拿出個拉迪亞金幣,把刻着那個女神像的一面晃了晃,看到法國人臉上立刻露出厭惡的神情,商人趁機說“不過現在拉迪亞金幣對大人你們來說就是個災難了,而且手裡的拉迪亞越多越是個麻煩不是嗎?”

“的確是大麻煩,”法國人不耐煩的擺擺手表示不想提這個糟心的事,然後又滿不在乎的炫耀自己要比其他人走運的多“至少有人願意幫我發財。”

商人立刻趁機打聽,但是法國人卻不願意再提這件事。

在蒙彼利埃沒有佔到什麼便宜的意大利商人們只好繼續往法國內地走,希望能碰上個好運氣。

不過雖然他們沒有能發財,卻爲法國人帶來了關於意大利戰場的消息。

很快,法國人就聽說了個頗爲讓人意外的謠言。

路易十二,似乎在追求那位那不勒斯女王。

盧瓦爾河谷的夏天氣候涼爽而又景色瑰麗,橫貫整片河谷的盧瓦爾河兩岸一座座年代久遠或巍峨或壯麗,或森然或秀美的城堡就如同一顆顆寶石點綴在這片法國中部最令人陶醉的土地上。

舍農特城堡位於盧瓦爾河谷中游的南岸,因爲整座城堡位於一大片由當地特有的紅色河谷玫瑰覆蓋的斜坡上,遠遠看去就好像是一個睡臥在花海中的美人,所以這座城堡又有着“睡神城堡”的雅號。

舍農特從建成之後曾經迎來過多大人物,那些王公貴族騎士主教們來來去去,在這座美麗的城堡裡留下了各自不同的故事和衆多不爲人知的秘密。

現在舍農特城堡的主人是法王路易十二和他的妻子布列塔尼的安妮,而紅衣大主教則是那位因爲促成了巴黎大學自治而留名歷史的保羅二世。

不過現在這位紅衣主教還正因爲國王如今的處境頭痛不已,所以也就還沒有來得及干預巴黎大學一些關於神學辯論方面的瑣事,自然也就不會說出他那“陽光照耀之處即爲上帝的領地,即使是大學的校園也不例外”那句話,所以也就更不會因此而導致巴黎大學的學生集體上告,最終在路易十二的干涉下通過了被後世視爲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大學自治體制的出現。

現在的保羅二世正焦頭爛額的周旋與王后與衆多布列塔尼貴族之間,他不得不一邊耐心的勸解着王后,一邊又絞盡腦汁像那些布列塔尼貴族保證“一切都是謠言,那種荒謬的流言哪怕一個字母都不能相信”。

倒也難怪紅衣主教大人如此氣急敗壞,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個關於國王正在追求那不勒斯女王的流言在法國大地上流傳開了。

之所以會傳出這麼個聽上去似乎很不靠譜的謠言,是因爲法王路易十二派人給他的王后送回了一封信。

這是法軍在錫耶納戰役失敗後路易十二第一次送回國內的確切消息,這讓布列塔尼的安妮欣喜若狂,她因爲與查理八世沒有孩子而不得不嫁給路易十二,而之前法軍在意大利的失敗讓她可是嚇得不輕,布列塔尼的安妮實在想不出來如果路易再有個三長兩短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所以當知道國王安然無恙後,王后的喜悅之情一時間溢於言表。

只是讓安妮沒有想到的是,路易十二雖然打了敗仗,可在他的信中卻是對那位那不勒斯女王讚譽有加,敬佩不已,那種仰慕之情讓王后甚至隔着信紙都有如親見。

在信中,國王稱那位女王爲“一位了不起的君主與希臘神話中亞馬遜女戰士的完美結合,而她的美貌又可以讓維納斯也爲之嫉妒”。

這樣的描述自然引起了王后的種種猜忌,而隨着天氣漸漸轉涼,更多的關於意大利的消息也隨着地中海的季風飄到了盧瓦爾河谷的城堡裡。

在那些消息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法王路易十二意外的與那不勒斯女王箬莎·科森察·阿斯塔瑪拉簽署了一份同盟協約。

這個新同盟的建立不但讓神聖同盟的其他國家大吃一驚,即便是法國人自己也被這眼花繚亂的變故亮瞎了眼睛。

之前的敵人搖身一變成了同盟,而原本並肩作戰的盟友如今卻成了潛在的對手。

這雖然並不稀奇,可是一旦與那些關於法王正在追求那不勒斯女王的流言連在一起,法蘭西的宮廷就再也不能淡定了。

布列塔尼貴族們提出了嚴正的抗議,他們警告說如果路易十二真的敢於動搖王后的地位,那麼布列塔尼將會同法蘭西王國版圖中分裂出去。

而王后本人也讓紅衣主教轉告路易十二,做爲妻子和王后她有權力維護自己的婚姻和地位。

紅衣主教大人不得不疲於奔命的安撫着那些原本就桀驁不馴的布列塔尼貴族們,同時他急急的派人給國王送信,希望國王“要麼儘快回國,要麼做出一個明確的聲明”。

只是不論選擇什麼,路易十二似乎都沒打算立刻離開意大利。

誰也不知道他是依舊不肯甘心還是真的被那位女王迷住了,不過就在王后快要忍無可忍的時候,路易再次派人送來了他的一封親筆信。

在這封信中法王先是回憶了他在意大利戰場上的得失,接着又讚美了那不勒斯女王的大度與眼光,然後就在看着信的王后氣憤的要把信撕碎時,路易忽然話鋒一轉這樣寫到:“多次的接觸讓我意識到也許我們並非敵人,至少在很多方面我們有着共同的利益與訴求,所以我纔要考慮與那不勒斯和羅馬忒西亞建立新的關係,這其中特別是羅馬忒西亞公國,我認爲這個新興的公國在將來也許會成爲我們與皇帝對抗的好幫手。”

國王的信讓安妮一下子認真起來,身爲法蘭西王后,她當然知道前後兩個丈夫都和馬克西米安算是冤家對頭,這讓她意識到國王也許並非着迷於那位年輕女王的魅力,而是的確正在爭取一位強有力的盟友。

至於羅馬忒西亞公國,安妮則認爲或許只是國王用來討好那位女王的一個橋樑。

總之王后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這也讓她終於有時間聆聽大臣們關於國內形勢的報告。

到了這時,王后才知道那個她原本以爲早就已經平息的蒙彼利埃城的叛亂居然還在繼續,這讓王后意外之餘又不禁怒火中燒。

她痛斥那些當地貴族們都是些懦夫膽小鬼和滑頭,竟然連一羣拿着糞叉的暴民都對付不了。

發過脾氣之後,王后下令由宮廷裡派遣將軍平息叛亂,雖然這樣做顯然觸犯了那些當地貴族的權利,但是王后認爲這是對他們敷衍應付的懲罰。

一隊打着藍色三十字王旗的騎兵沿着河谷中的道路緩緩向前,他們盔甲鮮明威風凜凜,全身的披掛在明媚陽光下閃閃發光。

見到這樣一支軍隊,路上的行人紛紛讓出道路,這其中就有一個看上去遠道而來,風塵僕僕的摩爾青年。

“這是去蒙彼利埃評判的王軍,”一些見多識廣的人向旁邊一臉好奇的土包子們解釋着“這些騎士都是國王親自冊封的憲騎兵,看來蒙彼利埃這回是在劫難逃了。”

坐在馬車上的烏利烏聽着那些人議論紛紛,不過他並怎麼在意他們的話題。

當車隊評上一個土坡時,站在最高處看着下面那座坐落在奼紫嫣紅的花海之中的城堡,烏利烏終於鬆了口氣。

“舍農特。”

他用旁人聽不到的聲音低低自語,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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