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巴大師,事情就是這樣,還請您多多諒解。”
全身裹在粗布的鄧巴醫師沒有立即說話,似乎是在擔心什麼,過了一會,他才慢慢說道。
“我是沒什麼事,可是王子的病情顯然還要再觀察一段時間,我這樣離去的話,如果王子的病情復發的話...”
“只要您留好藥方以及應對措施,我相信王子殿下沒什麼問題,對了,這是您應得的酬勞,還請你收好。”
從腰間取過一個沉甸甸的袋子,守護騎士克勞斯將它遞給眼前的醫師,隨後說道。
“真的對不起,不過爲了您的生命安全,您還是儘快離去吧。”
說完,這位守護騎士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而鄧巴大師緊握着手中裝滿金幣的皮袋,他的面目瞬間變得異常猙獰,可惜在粗布的掩蓋下無人知曉。
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間,看着這空蕩蕩的房間,那金髮王子嫌惡的表情浮現在鄧巴醫師的腦海中。
手臂青筋暴起,鄧巴大師下意識地將手中狠狠地拋向了地面。
“這傻逼王子!”
他大聲地怒吼着,散落在地上的大量金幣發出嘈雜而又清脆的“咣噹”聲,似乎在以一種微妙的方式贊同着他的話語。
鄧巴從來沒想過,一個王子在自己的病情和對他的厭惡之中,這個該死的,愚蠢的王子居然選擇了後者。
他原以爲自己只要展示出一點真本領,那王子一定會好生的招待他,但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怪不得你被那昏庸的老國王貶到這個不毛之地,你這廢物比坊間傳言的還要愚蠢!”
一番憤怒地咒罵之後,鄧巴醫師心裡消了點氣,看着地面上的金幣,他嘆了口氣,隨後撿起地上的袋子,把那些散落在地面上的金幣一個一個往裡拾取。
在此過程中,他內心也在思考着之後的行動,自己好不容易纔讓那愚蠢的王子感染了疾病,通過僞裝成醫師接近對方。
可是自己的藥物每次都要經過對方守護騎士的神術檢查,他根本不能使用帶有強烈毒性的藥材,只能被迫使用一些藥力深厚的藥物,摻和着治療藥劑一起端過去,慢慢地將一些駁雜的藥力滲透進王子的體內。
在他原本的計劃中,只要這樣持續個七八次,等積蓄的藥力足夠,他就可以通過自己獨特的手段一舉激發,將那蠢貨王子牢牢地控制。
可是對方今天這麼一搞,自己這兩天就要走了,完全無法繼續後面的流程。
至於留下藥方,這明顯行不通,對方肯定要對藥方進行一番檢查,那些多餘的藥材根本就摻雜不了,事情居然就這麼陷入了一個困局。
“我該如何擺脫這個困局?”
低頭沉思了一會,鄧巴大師發現自己現在居然沒有任何辦法擺脫目前的困境,這讓他氣的直跺腳,原本拾取好的金幣又散落了一些出來。
“你這傻逼王子,別人都說你性情多變,肆意妄爲,我原本還以爲你有點邏輯,沒想到是真栽在你手裡了。”
看着自己裹着粗布的手臂,鄧巴醫師揭下來一塊看了看,浮腫的皮膚上盡是紅色的細小膿包,黃色的濃液從那些膿包中留出,房間內開始瀰漫一股惡臭的氣味。
“該死,如果不是與那些邪魔簽訂契約的副作用強大至此,我定然不會被那愚蠢的王子如此討厭。”
“沒辦法,現在這樣,我只能加快自己的進度了,今天多加點藥材,拖到明晚,我就激發那王子體內殘存的藥力,如果能成功,那自然好,不能成功,那也只能先行撤退了。”
但凡還有一點可能,鄧巴都不會採取如此冒險的措施,可是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面對那個性格多變的王子,他也沒什麼好的辦法。
像一般的王子,他甚至可以加重對方的病情,然後拖着慢慢治,可是這一個,怕不是剛一加重,自己當晚就會被拖到斷頭臺上。
無奈地搖了搖頭,暗自想好這件事,鄧巴醫師將房間整理了一番,確認所有東西全部收集好,沒有任何暴露之後,他打開門,轉身走向廚房。
傍晚,鄧巴再度端着他調製好的藥劑走進了王子的房間,一旁的安赫爾王子也沒興趣對這個即將離開視線的麻風病醫師說些什麼了,吩咐他將藥湯放下,隨後揮手讓他離去。
鄧巴巫師的面龐閃過一絲冷厲,不過他並未再有任何表現,鞠了一躬便迅速離去。
守護騎士克勞斯還是如同往常那樣用偵測毒藥的神術來探查眼前的藥湯,神術沒有顯示任何異常,他把藥湯端到王子的身旁,但王子卻示意他放下。
“克勞斯,你昨天跟我講的巫師的事還沒講完呢?”
“殿下,你把藥湯喝掉,我就講如何?”
“不行,太燙了,你先講,藥湯冷一會,我再喝。”
克勞斯騎士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的神色,他把藥湯放下,開始慢慢講述昨天的故事。
“我與卡利斯爵士合力擊殺了一位能夠變身成爲巨熊的巫師,但很快,對方又再度追了上來,這次他們來的是一位穿着黑袍的巫師,那黑袍巫師能夠使用某種邪法化身成爲無數的烏鴉。”
“化身成無數的烏鴉?”
“是的,在他的變化中,我們找不到那巫師真身的具體位置,卡利斯爵士不幸被對方用烏鴉琢瞎了右眼,我也身負重傷。”
“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對於守護騎士克勞斯的這一段經歷,安赫爾王子顯得很感興趣。
“對方急了,他遲遲沒有拿下我們,接着開始快速地施放法術,卡利斯爵士拖延住了那些烏鴉,我辨識那些法術的軌跡找到了對方真身的位置,接着捅了他一劍。”
“那巫師死了?”
“沒有,那些巫師生命力強的驚人,我的劍氣摧毀了他的部分內臟,但他還是施展了某種法術逃掉了。”
“那還可真可惜。”
“沒什麼可惜的,殿下,與那些巫師作戰,能活下來就是最大的勝利了。”
端起藥碗,守護騎士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它冷了。”王子指着沒有熱氣的藥碗如此說道。
但克勞斯依然舉着藥碗沒有任何退步的念頭。
看到這一幕,安赫爾王子嘆了口氣,“好吧,我現在就喝了它。”
說完,安赫爾王子接過了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