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柚秀兒心裡還是向着王小石這副樓主多一些,他好說話,性格又仁厚,武功又高,可惜有個缺點,太過優柔寡斷,行事不夠果決。
從哪點看出來的呢?
之前師父的小師妹溫柔來了樓裡,她跟王小石、白愁飛還早就認識,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王小石對她頗有情意,可就是埋在心底不敢說出口,就一門心思想要對她好,跑前跑後的。
這不就是一副萬年備胎的樣子嘛!
溫柔是沒把他當成備胎,可一縷情絲是牽往了白愁飛那裡,連白愁飛總喜歡跟她擡槓,氣她都不在意。
跟忠厚老實的王小石相比之下,白愁飛冷酷高傲,瀟灑出塵,確實更有魅力,但這種人一般是渣男,不是良配那。
西柚秀兒都感覺得出,白愁飛從頭到尾就沒把溫柔當做伴侶的人選,但偶爾表現下親近,就讓溫柔那涉世未深的傻姑娘死心塌地了。
要不是白愁飛是師父的義弟,又是副樓主,西柚秀兒都很想頂他個肺,噴他一頓,不喜歡溫柔,就不要若有若無的吊着人家嘛,直接說明白不就好了,你三弟王小石暗戀得那麼明顯了!
西柚秀兒正思緒亂飛,突聽王小石道,“大哥,今日你其實可以歇一歇的。”
王小石精通醫理,自然是明白蘇夢枕的狀況,纔有這麼一說。
西柚秀兒覺得也是,雷損都死了,狄飛驚還率着六分半堂投靠了過來,師父爲什麼就不能放鬆一些,好好休息。
“對啊,師父,慶功宴不就是走個過場嘛。”
“我們擊敗了雷損,是大夥的功勞,我肯定是要出席的。”蘇夢枕悠然說道,“假如我不出席,別人就會認爲我們也沒討着便宜,或許還有新的敵手勢力,一直伺機而動,很可能便會乘機竄起了,我們最好未雨綢繆,預先做好準備,今天,我是非下去主持大局不可。”
說到這裡望向西柚秀兒,“很多人以爲應酬是最無用的,殊不知應酬的用處可是人所看不見,摸不着的。”
西柚秀兒鼓了鼓腮幫子,大是不以爲然,還有什麼幫派組織能鬧出事來,金風細雨樓的主力現今除了刀南神要在京師擔負防衛值守的職責,全部都在這裡了。
金風細雨樓在朝廷中還是結交了不少官員,有些生意需要官面上的照應,刀南神就是因此,也掛了個官職,是禁軍的將領之一。
白愁飛道,“既然大哥要去,你們也不用勸阻了,大哥定下來的事,又有誰能阻止的?”
蘇夢枕報以一笑,“還是二弟懂我。”
白愁飛又道,“人生,有些約會是非去不可的,我們還是想想,等會必須要面對的兩個人吧。”
王小石道,“你是說......雷姑娘與風兄弟?”
西柚秀兒想想也覺頭疼,剛溫柔師姑就跑回來說,風亦飛帶着雷純到了天泉山下。
雷純也就罷了,雷損一死,她這未來師孃也不知道還嫁不嫁得過來,白愁飛與王小石顧忌的是,他們還沒進金風細雨樓之前,在黃鶴樓那邊,就與雷純偶然相遇,成了朋友,也就是那時候,他們跟溫柔也認識了,還結伴同行了一陣。
跟雪糕聊得來,因爲這層關係,還讓風亦飛跑來給師父治好了關七留下的劍氣傷勢,可還是隱瞞了他,沒把要進攻六分半堂的事情告訴他。
雷損畢竟是他的師父呢。
也不知道師父是怎麼想的,居然把溫柔師姑關了起來,不讓她參與今晚的慶功宴。
白愁飛繼續說道,“我們欺瞞了風老弟一遭,這事怕是有些難揭得過去,而且,我們逼死了雷姑娘的父親,她居然還讓風老弟帶她找上門來,這是不是很不對頭?”
王小石頓時皺起了眉頭。
蘇夢枕淡然道,“不必管那許多,他們劃下道來,我們接着便是。”
西柚秀兒瞟了眼蘇夢枕。
或許師父心中並不是如他現在所說的這般雲淡風輕吧。
西柚秀兒可是清楚的知道,師父是愛着雷純的。
偏偏六分半堂跟金風細雨樓是死對頭......
說話間,已到紅樓外,宴席都擺到了街道上。
這一次宴請了京師周邊地帶所有幫會組織的代表人物,以及各路“說得了話”的好漢,他們有的原來是支持六分半堂的,有的則是支持金風細雨樓的,今天都齊聚在這紅樓一層,名爲‘跨海飛天堂’的宴會廳裡,就是爲了等候一個新的局面。
金風細雨樓雖是個江湖幫會,但涉及鹽幫,運糧,押餉、保鏢、戍防等許多生意,更有兵器作坊,以及不少田地種桑養蠶,另外還有大批工匠,隨時可僱傭出去,京城裡從當鋪到酒肆,有許多還是金風細雨樓的產業。
生意做得大了,跟許多勢力自是扯得上關係。
六分半堂這一投降,手下的產業多半是要雙手奉上的,就得看蘇夢枕怎麼再作安排了。
當然,這跟玩家關係不大,但賓客多了,都聚在跨海飛天堂赴宴,玩家們就只能坐外邊。
也沒人會在意就是了。
走近紅樓的長廊,莫北神就趨近說了一句,“踏雪無痕。”
西柚秀兒是一清二楚,這是代表一切平安的意思。
今天金風細雨樓的防務是由莫北神與他手下精銳,無發無天負責。
用楊無邪的話來說,有莫北神與他的無發無天在,金風細雨樓是固若金湯,天衣無縫。
楊無邪這大總管此刻就在宴會廳裡主持待客。
西柚秀兒隨着蘇夢枕一走進跨海飛天堂,就見參與宴會的所有江湖豪傑都站了起來,齊齊拱手行禮問候,以示尊崇。
就算他們是作僞,這一番場景也是足以讓人自豪的了。
聽着聲如雷動的“見過蘇樓主!”,西柚秀兒也是如有榮焉,欣喜的跟着蘇夢枕踏過廳堂正中的紅地毯,走向上首。
忽地,看見了右方一側,坐在一張大圓桌前,板着臉的風亦飛,還有表情冷若冰霜的雷純。
這一席,除了他們兩個,就只坐了個叫田雨的年青男子。
他們此際正望了過來。
西柚秀兒不禁有些尷尬的對着風亦飛笑了笑,又趕緊回頭。
等他火氣小些,找雪糕幫忙吹吹枕頭風,給他致歉下不知道他會不會消氣。
西柚秀兒還真不想沒了雪糕這朋友,但想想自己都覺得有點難,畢竟是殺師大仇。
王小石也是一般的做派,蘇夢枕與白愁飛卻是目不斜視的大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