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

隨着塞子蹦出的那瞬間,米修斯下意識看着宋千秋,笑問道:“我覺得還是儘快進入正題吧,說事兒。”

一瓶酒打開後,沒看到桌上紅酒杯的身影。

宋千秋直接將這瓶滿是洋文的紅酒遞了過來給米修斯,笑稱:“我宋千秋的藏酒,試試。”

米修斯順手接過,沉甸甸的溢出濃郁芬香,還沒嘗過就似讓人微微生醉。

“沒杯子的啊?這是讓我直接吹了?”米修斯疑惑道。

宋千秋微微搖頭,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我是讓你聞聞。”

“聞聞?”米修斯更加吃驚。

“是啊,難不成你還想喝下去?那可不行,這酒是我高價收來的,打算送給我未來女婿當做見面禮,你可不能喝,如果你真好這口,我還有其他酒,要不要給你拿去?”

宋千秋笑得令人討厭,嘴角滿是奸意,米修斯滿身不自在,立刻就將整瓶酒‘啪嗒放桌上一放:“宋老闆,我說你這個人啊,還真是一毛不拔!”

“說對了,我就是鐵公雞。”宋千秋哈哈大笑道。

米修斯立即就翻了個白眼,“但是酒已經開了,我也聞了,那就是二手貨,你確定要拿這二手貨送人?”

“那就不關你事了,我之前跟你說的,還是同一個意思,這酒呀,其實倒不必成爲二手。”宋千秋笑意斐然。

米修斯聽得懂宋千秋的話外音,但仍然一副懵裡懵懂裝傻充愣的模樣說道:“那恐怕難了。對了,宋老闆,我很好奇你這棟別墅花了多少錢?應該不比那白玉印章的拍賣價低吧?”

“沒花錢。”宋千秋輕描淡寫一句話回答。

“沒花錢?這!什麼意思?”米修斯瞬間激動起來,這種規模的房子,要是沒花錢,說出去誰會相信?連自家開的館子養的那條中華田園犬都不會信!

可宋千秋並沒有改口,點頭淡然說道:“確實沒花錢,不騙你。”

“那你說說,這免費的豪宅從哪裡來的?我學習學習改明兒也去弄一套。”米修斯滿臉不可置信。

宋千秋嘿嘿道:“我不說。”

“奸商。”米修斯低罵道。

宋千秋裝作沒聽見,也不惱,旋即轉移話題,笑道:“米修斯啊,我女兒的事情,你到底什麼想法?”

“愛莫能助。”米修斯搖頭道。

宋千秋一張堆笑的臉塌了下去,“唉!這可怎麼辦!”

“聽天由命唄,給我拿杯水來,我渴了。”米修斯聳肩道。

“自己去。”宋千秋哼了一聲,說道。

米修斯笑道:“這麼大的房子,連個管家保姆都沒有嗎?我確實有點相信是你空手套白狼得來的了。”

“隨便你怎麼想,君子笑的訂金我可是給你了,這麼久了你還沒一點頭緒,你對得起我嗎?”宋千秋皺眉道。

這是大實話,小松鼠不見了,米修斯起先就是仰仗小傢伙幫自己去找,但一段時間的尋找無果後,便失了動力也沒了能力,光靠一個近距離接觸才能吸收寶光的時光手錶根本沒什麼用。

更何況,說到底也是爲了找那君子笑,才讓小傢伙不見的!

不過米修斯倒是分得清是非,宋千秋的訂金是實打實的板上釘釘,可惜現在被他一追問,米修斯便只好無奈的說會盡力而爲,這錢到了手,可不想再又還回去,米修斯從來都是和視金錢如糞土的那類人截然相反。

“宋老闆,之前你可是自己說過的,今天不談君子笑。”

見米修斯有些不悅,宋千秋便點頭道:“目前我那上家確實沒給我施壓,倒是可以延緩一陣,眼下找你也是爲了我自己的私事。我那個女兒,剛纔也跟你講過了,從小就是含着金鑰匙長大的,自從我老婆離世後,唉……”

“你老婆,她真的?”米修斯聞言,忙道。

宋千秋沉默。

“宋老闆,你女兒一直跟着你長大麼?”米修斯自知失言,改口道。

宋千秋‘嗯的一聲,臉色沉了下去:“沒錯,從小我就盡我最大的能力,希望給她最好的,不是有句話叫窮養兒富養女嗎?不管我吃多少苦,我都得讓她過得好一點,這樣也對得起她母親,將來我說不定哪天死於非命,也有臉面去面對啊……”

米修斯發現,宋千秋此刻的憂傷臉並不像是故作姿態,這樣一來,竟然倒是有些心軟,便說了句自己之後都無法理解的話:“那件事,不是沒得商量。”

“什麼?真的嗎!你真是太好了,米修斯,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宋千秋激動道。

“先聽我說完,有個條件。”米修斯眉頭一皺。

“你說,你說!”宋千秋兩眼發亮。

“那個,嗯…我頂多幫你演場戲,假戲真做是絕對不可能的,你懂嗎?”米修斯鬱悶道。

宋千秋片刻猶豫後,咬咬牙說道:“行!能幾天是幾天,只要讓她開心就好!”

米修斯真不知道是吃飽了撐的,還是宋千秋閒的蛋疼。這天底下哪有老子賣女兒的?更可怕的還是賣的對象,竟然還是自己!

之前宋千秋說的那句悄悄話,之所以不讓李淑芳聽見,也是顧忌這點。

宋千秋眼下見米修斯答應,便也沒去繼續賣關子,直接神色激動非常,口若懸河起來:“米修斯,其實你一點不虧,我跟你說,我女兒模樣說不上出類拔萃,但放在當代的流行詞彙上,絕對當得起清純貌美網紅一說,所以你也可以考慮交往一段時間之後,嘿嘿…親上加親不是更好?”

“滾!”米修斯瞬間拉下臉來。

“既然你都答應了,現在該願意看看照片了吧?”宋千秋還是不惱,死不要臉笑道。

米修斯心想既然答應了這個忙,便看看也無妨,畢竟有個心理準備總歸還是好的。

於是…

“我!這不是那個,那個……”米修斯目瞪口呆,腦中畫面急速倒退翻轉。

出乎意料的,照片中一個笑容燦爛的年輕姑娘,身着粉色短袖,陽光貌美。一雙大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卻是米修斯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且還鬧了個大大誤會的那個女生!

“怎麼了?你難不成見過她?”宋千秋疑惑道。

“你確定,她是你女兒?”米修斯大聲說道。

宋千秋點頭,“不然呢?”

米修斯一下子懵了,一把將宋千秋手機甩掉,起身就要走。

“你幹嘛去?”宋千秋跟着站起來。

“宋老闆,這個忙我可幫不了,我估計你女兒見到我第一面,不是排斥,不是無視,談不上好感,更說不上喜歡。”米修斯一氣呵成。

“你什麼意思?爲什麼這麼說?”宋千秋茫然道。

米修斯轉過頭來,看着宋千秋擠出一個苦笑:“你女兒怕是會要了我的命。”

щщщ●ttκá n●¢O

“怎麼可能!”宋千秋不信。

“沒什麼不可能的,我不但見過她,還鬧過一個誤會。”米修斯搖頭說道,自己何嘗又不納悶,這尼瑪巧合全部湊到一起了!

“什麼誤會?”宋千秋嘆道。

米修斯尷尬不已,他可不會把‘調戲人家閨女的事情當着這個做老子的面兒說出來。

米修斯是不傻,可宋千秋也不笨,看着米修斯窘迫的臉色,瞬間就像是猜到了一些什麼。

嘴上沒說什麼的宋千秋,一雙賊眼睛已經盯着米修斯不肯挪開,瞬間出賣了他心思內斂喜好算計的本性。

偏偏米修斯此刻再沒有去直視宋千秋投射而來的目光,只想着該儘快離開纔對,這個忙,自己確實愛莫能助,也不敢去惹一身騷。

之前那健身房的姑娘,米修斯可是記憶猶新,模樣清秀可人的確不假,可尖叫起來,那嗓門倒是更加略勝一籌。

“宋老闆,不用送了,您請高明吧!我可不是什麼青年才俊,別說相親了,就是做戲,都實在配不上您女兒,勸您呀,還是儘快去找那些高官大甲的子弟哈,那纔是天造地設,門當戶對!”米修斯着急說道。

宋千秋沒一下子急眼,相反好似很淡定的說道:“米修斯,我現在心平氣和的跟你說,生意場上無知己,你也算是這行內人了,閱歷見識不說大,也但也不是那種模棱兩可的貨色,我相信你懂誠信這兩字,前一步你答應了我,這後一腳就變卦了,你自己覺得這樣好嗎?”

米修斯想都沒想,迅速說道:“我不管。”

“你不守信用!”宋千秋瞪大眼睛說道。

米修斯再又看了眼別墅內的光景,嘆道:“唉!宋老闆,待會你寶貝閨女怕是就要過來了,原諒我必須要趕緊離開,這都是天意啊,別怪我放您鴿子,我自個煮熟的鴨子都飛走了,實在是心力交瘁。”

宋千秋聽不懂米修斯這後半句,但眼下完全沒有那心思去理會。

可憐宋千秋挖空心思還主動找上門去接米修斯,本以爲一切都快水到渠成,哪曾想自信寶貝閨女容貌後篤定米修斯這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必當動心。萬萬沒料到看見了照片後,反轉生出這等變故,可把宋千秋急壞。

要不是宋千秋這個人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這麼些年熬了過來,怕是立刻就會火山爆發。

而米修斯這邊呢,倒是對於宋千秋不抱有什麼忌憚之心,連胡德發洪峰之流米修斯從來都是理直氣壯絲毫不會因爲他們或許財大氣粗便就露怯,更別提宋千秋。

米修斯也是不說二話,鐵了心要走。

這時,米修斯才走到門口,身後便就傳來一句:“我女兒身體有古怪。”

米修斯疑惑回頭,問道:“什麼意思?”心想這奸商也許跟自己玩緩兵之計呢,但沒抵過心中好奇。

“你有沒有聽說過滴淚成鑽?”宋千秋於是說道。

“滴淚成…鑽?鑽石的鑽?”米修斯更加困惑。

“我女兒就是這樣,從小就是如此,我尋遍大江南北都沒辦法找到根治的辦法。”宋千秋直接點頭,苦笑道。

米修斯無法理解,更是不敢相信,簡直就是荒謬至極。

“宋老闆,你在跟我開國際玩笑呢吧?”米修斯哭笑不得。

“信不信你待會就知道了,她馬上過來了。”宋千秋一本正經道。

米修斯稍稍低下腦袋杵在門邊,沉思一陣,擡頭看向宋千秋問道:“科學社會,是你傻還是我傻?還是你把我當成傻子一樣看待?”

“待會你就知道了,只要你答應不走。”宋千秋無奈嘆道。

“我不走的話,你女兒要我命怎麼辦?”米修斯笑道。

“不會的,她什麼性格我再清楚不過,放心吧。”宋千秋搖搖頭道。

“宋老闆,既然如此,我覺得那肯定是件好事啊,古來不是有搖錢樹之說嗎?既然眼淚都能變成鑽石了,那你還成天憂心忡忡個屁?”米修斯不禁好奇,繼續說道。

宋千秋臉色難看,坐回沙發,自顧飲酒。

米修斯心裡清楚,宋千秋就是個奸詐之人,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但是此刻米修斯不止是心知肚明,更多的還是矛盾,在不相信與好奇間徘徊舉棋不定。

最終好奇還是戰勝了內心的不信任,米修斯反正想着再怎樣也出不了什麼天大的禍端,索性陪他耗一耗,就看看待會這胖子如何自圓其說也好。

宋千秋一張圓臉很快就紅頭滿面,脖頸之下盡皆紅透。

米修斯看在眼裡,勸阻道:“我說好歹混跡商場這麼多年了,你怎麼喝上幾口酒就醉上心頭了?真不知道憑你這酒量,是怎麼混到現在的。”

“你,不知道…我心裡,心裡苦啊!”宋千秋打了個酒嗝,眼神飄忽。

看着宋千秋忽然就是要哭的模樣,米修斯搖頭奪過他手裡的酒瓶,“宋老闆,差不多得了。”

宋千秋頭仰在沙發上,看着絢麗奢華的天花板發呆。

米修斯好奇上面有什麼好看的,一同擡頭,可除了奢華,也只是絢麗,僅此而已,並無稀奇之處。

“上面有什麼?”米修斯問道。

“她母親。”宋千秋回道。

米修斯懂了,宋千秋人如其名,喝了酒開始傷春悲秋起來了。

時間緩緩流逝,中青年兩人,坐在沙發兩側,中年胖子不時輕輕捶打自己胸脯,一副看盡人間百態頗有無奈的模樣。

而年輕那個,兩手枕着腦袋,與對面那人相比較下來,倒是顯得悠閒許多。

米修斯現在如果是心如止水也不爲過,可能只是短暫,但他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細細思索將要發生的事。

本來健身房那個被自己‘利用’躲避視線的女生,早已經在記憶裡淡去,沒想到看了宋千秋示意的圖片,一下子又給勾了回來。

其實小傢伙就是在健身房消失的,當時情況緊急,米修斯沒來及招呼它,這麼一想,興許小傢伙失蹤前,宋千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