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英從西夏回來,在大帳見過王旁和嶽立,稟明瞭樑落瑤已經答應了王旁提出的條件,王旁從蕭英的神情中看出蕭英似乎有些憂慮,但王旁判斷,蕭英不會拿和談這麼大的事有所隱瞞,因此,議事完畢王旁將蕭英請到自己的帳中。
看着侍從在帳中擺好酒宴,王旁示意旁人退下,大帳之內只有王旁和蕭英兩個人了,他這才問道:“蕭大王有何事不妨直說。”
蕭英說道:“王爺放心,那西夏樑落瑤既然答應了你提出的條件,我肯定是要親自督促這事徹底辦好的。”
王旁笑着舉杯說道:“那就有勞蕭大王了。”
蕭英微微一笑:“哪裡用說什麼有勞啊!這事辦不完我也沒法回大遼。”?? 爭宋33
這話說的十分謙虛,王旁看了蕭英,細微表情中似乎讀出幾分無奈,兩人舉杯一飲而盡,王旁問道:“這事如果順利的話,估計再有十天半個月基本也就解決了,我想請蕭大王暫留大宋些時間,和我回京城我也好盡一盡地主之宜。”
蕭英搖了搖頭:“我看那恐怕不行。”
王旁試探的問道:“哦,難道蕭大王還有事着急回大遼。”
蕭英本來對王旁就很友好,自己也想了想,他顧慮的事似乎也不妨對王旁說一說,於是說道:“我不能暫留大宋,不是急着回大遼,而是暫時不能回大遼了。”
王旁將蕭英的杯中填滿酒,口中問道:“蕭大哥這話倒是把小弟說糊塗了。”本來王旁沒做王爺之前,和蕭英就比較熟悉,在遼國的時候也經常在私下裡兄弟相稱,現在幾杯酒下肚,又沒有外人在,所以不用那麼拘束。
蕭英說道:“我跟你實說吧,正好能和你討個主意,你知道爲什麼我去西夏這麼快就回來,而且樑落瑤這麼痛快就答應了你的條件嗎?”
王旁搖了搖頭,蕭英接着說道:“我出發的時候,把兄弟的條件傳書給了大遼,等到西夏的時候,耶律乙辛已經先到了。”
“這麼說,耶律乙辛已經勸說過樑落瑤了。”王旁問道。
蕭英道:“豈止是勸說,這次耶律乙辛是帶着我道宗皇上之命,以及我遼朝的金銀自助西夏來的。”
“什麼。”王旁聽了也很驚訝,本來以爲遼國說說和就算了,竟然還出金銀,這是什麼道理。
蕭英喝了杯中酒,又給王旁斟滿,接着講到:“你奇怪,開始我也奇怪,後來聽耶律乙辛一說我才明白過來,敢情是我們道宗皇上,看高麗的糧票讓遼國賺了一大筆。”他說着伸出三個手指頭“你想不到吧,三千萬兩白銀啊!就這麼進了國庫,再加上這幾年遼國增加賦稅,國庫收益大增,所以啊!聖上就覺得這是不錯的辦法,根本不需要佔領,還要費心去管治,不如效法當年,借錢給西夏,讓他們將來還給遼國利息就是了。”
“我靠,道宗皇上打算靠高利貸治國。”王旁說完,見蕭英詫異的的看着自己,王旁搖搖頭心想,西夏與高麗的情況不同,歷史上高麗發生政變那要等到1170年,距離眼下還有一百年呢?所以王旁敢去博這個高麗貸,況且高麗貸最後買單的不是高麗,而是倭奴國,當然王旁有把握。
西夏的情況就不同了,眼下西夏的經濟十分脆弱,而且西夏內『亂』是常事,據王旁能掌握的歷史信息,樑落瑤垂簾聽政估計後,沒幾十年就會被他那個叫樑乙埋的哥哥篡權,說這個比較遠,說近的就是西夏借了錢可是沒人幫他買單,而且王旁這次是衝着樑落瑤來的,要是王旁翻臉,遼國在西夏的投資就打水漂了。
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王旁不得不思考,遼國在這件事中所處的位置,以及如果王旁讓遼國的錢打了水漂,那宋遼可就真翻臉了,可這話,他現在卻不能對蕭英說。
蕭英見王旁神『色』有些奇怪,自己也納悶:“賢弟,後半句我聽明白了,我靠,又是何意。”
王旁馬上回過神來,舉杯說道:“讚歎,感嘆句,誇道宗皇上舉一反三,聰明啊!”
蕭英笑道:“道宗聖上英明,我靠,我可是要在西夏的大遼使館,做催賬的先生了。”
王旁忍住笑,低頭喝酒掩飾了一下:“這麼說,蕭大哥要留在西夏了。”
蕭英點了點頭,又要了搖頭說道:“阻卜部首領造反,我是真不想留下,你還說我靠道宗聰明,我看他啊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催賬先生的活怎麼能是本大王做的事情呢?這只是我煩惱之一啊!”?? 爭宋33
有了之一,就有之二,之三,王旁也不攔着蕭英,他給蕭英滿上酒,蕭英一飲而盡,這幾杯酒下肚,蕭英就敞開心扉了,他略帶不滿的說道:“那個樑落瑤啊!我看着真不像我們蕭皇后端莊,這耶律乙辛竟然在西夏皇宮逗留多日,我聽說這女子很輕薄,你說她會不會用什麼美人計『迷』『惑』我大遼大臣。”
“這是蕭大哥憂慮的第二件吧,我看蕭大哥多想了,就算她有企圖,耶律乙辛也未必會給他機會啊!”這話說的,連王旁自己都不信,但他就是想看蕭英的反應。
果然蕭英冷笑一下,自言自語道:“但願是我多想吧。”
王旁見他不想多說,於是問道:“那蕭大哥還有什麼顧慮。”
蕭英擡起頭,直視着王旁說道:“這顧慮三,自然就是我奉命而來,賢弟的事我也略知一二,我是擔心賢弟出爾反爾,言而無信啊!”
王旁眉頭微微一皺,蕭英的話說的太直接了,反而讓王旁不知道怎麼回答,王旁還真想過,藉着樑落瑤來鎮戎接李諒祚的遺體順手把樑落瑤滅了。
見王旁不回答,蕭英笑道:“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兄弟,我勸你一句,國事是國事,私事是私事,不過你放心,若你真有自己的打算,我做大哥絕對不埋怨你。”
王旁明白,如果自己出爾反爾,那整件事等於就把蕭英撂裡了,但想到自己的兒子毀在樑落瑤的手上,王旁還真是不甘心,蕭英也不再提此事,閒扯了其他話題,二人繼續喝酒聊天,就好像剛剛什麼都沒說過一樣。
又過了幾日,聖旨傳到了鎮戎,由於王旁的保舉,折克雋破格加封任鎮戎的知軍,王旁能保舉折克雋,這可不是他一廂情願,當年王旁辭官之後,推舉折克雋等人在趙頊身邊做侍衛,所以折克雋,張平等人也算的上和趙頊很熟悉了,尤其邊關之地,有折克雋這樣的忠心大將再合適不過。
鎮戎的官員聽到消息,知道折克雋是王旁身邊的大將,更是小心翼翼,那些想着陽奉陰違或者等王旁離開之後再做打算的官員,這下也都死了心,王旁的侍衛們以及大軍中的副將統領,各個喜笑顏開的爲折克雋祝賀,更爲王旁能爲身邊人保舉而高興,跟着鎮南王好好幹肯定沒錯,折將軍這不就是個例子嗎? 折克雋上任鎮戎,又囑咐折可適好好跟在王旁身邊。
又過了兩日,探馬來報,西夏有一支隊伍,舉着白幡正向鎮戎而來。
王旁的大軍,列立在鎮戎以西,西夏的那支隊伍在大軍面前兩三裡出停下,隊伍中一輛九龍車各位顯眼,四匹馬以及左右護駕的五十名士兵,擁着九龍車站在西夏隊列中央。
王旁,嶽立等人也騎在馬上,看着對面的西夏隊伍,從西夏隊伍中出來一人,王旁一眼認出,正是李諒祚帳中喊着抓人的房當,他手中捧着一份皇太后手諭,走到兩軍中間宣讀着,具體什麼內容,王旁懶得聽,大致意思是說西夏承認戰敗,並對大宋做出賠償,王旁怒目盯着房當,忽然身邊蕭英說道:“王爺,您看如果可以,就讓西夏將退還的歲幣以及賠償送來。”
王旁漠然的點了點頭,蕭英提馬向前說道:“我是遼國使臣蕭英,此番來調停宋夏紛爭,希望各盡其事,西夏太后,請命令你軍卒將金銀奉上。”
不大的功夫,西夏兵從後面趕出幾輛馬車,馬車上載滿了箱子,馬車走到兩軍中間,王旁朝張平使了個眼『色』,張平帶着和蕭英一起上前,箱子中是滿滿的金銀珠寶,哪一箱都是價值練成,宋軍的士兵接手過裝着金銀箱子的馬車,這時候,從宋軍身後,出來幾百個人一隊的西夏兵,他們也趕着個車子,上面是李諒祚的靈柩。
“慢着。”王旁叫住西夏兵的趕車人,轉身對身後人說道:“沒有我的命令,老實在這呆着,我要去辦些私事。”說着他跟着靈柩來到兩軍中間,高聲喝到:“樑落瑤,你給我出來,親自接你丈夫回去。”
“王爺……”蕭英想說什麼攔着王旁,王旁對蕭英說道:“蕭大王,讓樑落瑤親自來接李諒祚屍骨,這可不是我剛加的條件,既然她同意了,那就讓人過來吧。”
蕭英還真無話可說,他能做的,只有儘量仔細再仔細,防止樑落瑤出什麼意外。
九龍車的車簾挑開,樑落瑤在太監的攙扶下,竟然真的下了車,朝李諒祚的靈柩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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