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瞎話本來不算啥麻煩事,關鍵是天佑要把謊話編圓潤了才行。一方面不讓外面那些人起疑,另一方面還要和龐大海這邊的內容印證起來。還有就是佛門那邊之前也有人跟着天佑他們進山救人來着,這些人也知道一些信息。
那些佛門弟子知道的內容和龐大海知道的內容,還有外面的其他人知道的內容,這些東西都要互相印證,要能串聯起來。不然萬一對不上的話,天佑這邊估計又有的麻煩。雖然天佑是紫霄宮弟子,理論上來說這邊的人,哪怕是軍中的將領也不能真的把他怎麼樣。但真要鬧起來對他來說其實也挺麻煩的。
花了點時間把心中想法互相串聯一下,大概想好了如何應對,然後又和虎妞他們,尤其是孫悟空那傢伙仔細的講解了一番。確定他們都記住了,然後天佑才重新帶隊往山外走去。
前行不多遠,他們果然就被山外的軍隊發現了。
幾名斥候遠遠的看到天佑他們之後還稍微鬧了點誤會,主要是天佑這邊妖怪比人多,所以陣營有點不好區分。好在對面有聰明人,一眼認出來天佑身上穿着的就是紫霄宮的門派服裝,所以就大着膽子跑來和他們溝通了一下進而確定了天佑他們的身份。
得知天佑他們是紫霄宮的門人,而且就是之前進山的那批人,斥候隊長立刻變得恭敬了起來,一邊讓人去報告,一邊把天佑他們往軍營那邊迎。
軍營那邊得到消息之後也是反應迅速,一大幫人很快就從軍營中跑了出來。走在最前面的一人天佑並不認識,看打扮應該是個將軍,至於官居幾品、姓甚名誰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將軍身邊當然不會只有他一人,還跟着許多偏將之類的,當然文官也有。不過天佑首先關注到的不是這些人,而是一名常服打扮的青年。不爲別的,就因爲此人身上的靈力波動相當的可怕。
這人走在那爲首的將軍身邊,卻不在覈心之中,而是默默跟在隊伍的外圍靠後有些的位置。然而位置雖然偏,這人身上的靈力卻彷如萬點燭火中的一盞太陽燈。在那耀眼的光芒之下,周圍的燭光都彷彿要看不見了一般。
事實上這麼刺眼的光芒並非說明對方的實力極爲誇張,而應該說是對方的修爲剛好卡在了某個特殊的階段。
修士們隨着修行的持續,靈力不斷的攀升,在天佑的靈視之下,自然也就是越來越亮的狀態。然而等到了某個階段,具體因人、因功法不同而稍有差異,但必然是每個人都有這麼個節點。只要沒到這個節點之前,修爲越高,光芒越盛。然而,只要一旦那道坎邁過去了,身上的修爲便不再那麼容易被看出來了。
之前在夷洲島,那位找天佑麻煩的智尚禪師便是這種修爲階段,光芒極盛,實力卻並非能引起質變的地步。
眼前這青年看起來可是比那位要年輕許多了,但他身上的靈力光芒卻是要更勝三分,眼看着就要化虛爲實神光內斂了。不過目前來看此人的修爲確實還是差了那麼一絲。
天佑他們往營裡去,裡面的人往外迎,兩邊很快便走到了一起。那名武將一看天佑他們這邊還擡着個人,立刻便狀似關切的詢問起來,“這是被妖魔傷了嗎?”問完之後不等天佑回答,他便直接轉身喊道:“醫官,軍醫官何在?”
天佑連忙伸手製止,“將軍不必喚醫官了,我這位師弟只是被妖物囚禁後受了些折磨,修養些時日就好了。有勞將軍擔憂了,還不知將軍要如何稱呼呢?”
“哦,無事就好。”那將軍先客氣了一下,然後拱手道:“本將乃大齊國飛騎軍上將軍田恬,奉命在此紮營,準備進山滅妖。”
天佑趕緊也是一拱手,“小修天佑,紫霄宮門下,攜師弟龐大海、師妹柒小妹,見過田將軍。”天佑很正式的抱拳行禮,柒小妹也跟着照做,至於龐大海則還在熟睡中並沒有啥反應。不過天佑的其他妖寵則沒有跟着拜,畢竟他們是妖,本就沒必要去和人類客氣。尤其是孫悟空。這傢伙要不是還擡着人,還不知道要惹什麼事呢。
那將軍和天佑沒啥利益衝突,自然是很客氣的回禮道:“修士客氣了。咱們還是進營裡再聊吧。”
天佑當然也不想被堵在這裡,客氣的應了下來。一羣人這就進入了營地中,這邊居然早就準備好了帳篷。
雖然天佑說不需要了,但對方還是準備了醫官來給龐大海檢查了一下。
像是龐大海這種情況雖然表面上沒啥傷,但學醫的只要稍微診個脈就啥都知道了。不過那幾個醫官也是明白人,知道這種事情傳出來不好聽,所以並沒細說,只是回覆他家將軍說天佑說的對,然後就沒下文了。
把龐大海這邊安頓好,並且把孫悟空留下看守,順便還留下了虎妞看守孫悟空。畢竟是新收的妖寵,心性什麼的還沒有完全摸清楚,天佑可不敢完全放手。當然,大事是鬧不起來的,畢竟有靈魂契約在,效力不比緊箍咒差多少。
離開了安置龐大海的營帳,天佑很快就被迎進了另外一處很大的軍帳。看這個規模多半是軍中議事的地方,面積相當之大。
一衆文武官員和幾個不知道啥身份的人一起進入了軍帳,然後各自落座。不過讓天佑有些意外的是,這些人居然沒給他準備位置。
說實話,天佑對這個情況稍微有點意外,畢竟之前在外面的時候對方非常的客氣,但如今這個陣仗就明顯不太對了。
山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天佑當然知道對方不問個清楚明白是不可能放過他的。然而這問話與問話之間可是大有區別的。坐在宴席之上,交杯換盞的問,和這樣讓天佑站在中央直接這麼問,那區別可是大了去了。
前者那是詢問、諮詢,是一種很平和的態度,而如今這個樣子,說是審問可能有些過,但居高臨下卻是沒啥問題的。
若是按照地球上古代的規矩,他一個小小的修士,人家一個大將軍,要問他點什麼,讓他跪那裡回答都沒啥問題。畢竟誰叫地球上的道士不會法術呢。
但這兒不一樣啊!這是神洲大陸啊!這裡的修士可是真的會法術的。
按照神洲大陸的規矩,修士們的身份天然是要高於普通人的。畢竟當年那場萬族大戰就是爲了在各族之間分個高下爭奪生存資源的。人類雖然因爲人皇鑄造的金磚而沒有遭到滅族,但不管怎麼說人族算是失敗者的一方,自然仙門和佛門的地位就要高出一頭。畢竟是勝利者嗎。
但是,這些將軍和官員畢竟是齊國的軍政人物,所以身份上和一般老百姓還不能同日而語。而且,像是這些武將,其實本身就是有修爲在身的。說他們是有官身的修士一點不算錯。
不過,雖然像這位田將軍一樣的又官身的修士確實比天佑這樣的小修要厲害,可天佑也不是一般修士啊。他頭上可是頂着個紫霄宮的名頭來着呢。
雙方都是修士,對方是齊國的官修,天佑是紫霄宮的修士,兩邊都是額外加成,所以雙方一拉平,大家的身份按說也應該平等交流纔對。只是附近這個站位……怎麼看都像是準備搞三堂會審的意思。這天佑可就不幹了。他好好的又沒有得罪人,憑啥這樣對他?
“田將軍,不知小修可有犯什麼忌諱?”
“修士何出此言啊?”田恬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看着天佑問道。
天佑也不客氣,直接反問:“大漲之中各人皆有座位,爲何獨把小修立在這正中。這是準備過堂嗎?”
“放肆。”上座的田恬還沒說話,側面一張桌子後面的一名官員卻是先拍了桌子。“我等乃是齊國的官員,問你點話而已。這都還沒開始你便鬧着要座位,也太無法無天了吧?”
天佑聽到此人說話不由轉向他這邊抱拳彎腰問道:“那不知這位大人可能告訴小修……什麼是法……什麼是天呢?”
在地球上,所謂的天和法,那都是虛稱,實際上指的是國君與國法。但還是那句話。這裡是神洲大陸,這裡的法和天,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妄言的。這就好像在地球上你可以隨便喊“上帝啊”,完全沒事。但若是在真有上帝存在的世界,你這麼瞎喊可是要出大事的。
果然,對面這人被嚇住了。
相比之上面的將軍,這位不過是就一個凡人。身上靈氣雖然還有點,但卻是虛浮無根,一看就知道是那種靠好東西補起來的靈氣,而非自身修煉的靈氣。這種靈氣能滋養身體,但和修爲卻是兩碼事。說白了這就一凡人。
“我……”
“法,便是道,是是這世間萬物遵循的至理。天,便是法的總和,是一切法的具象,是……”
“是錯的。”天佑直接一句話把對面接話的人噎了個半死。
原本氣定神閒坐在那裡插嘴的那名青年直接就想站起來,結果卻被天佑之前看到的那名修爲很高的青年給壓住了。
“道友既是修士,自然該知道各有各法,又怎能妄言別人的法是錯的呢?這可是有失紫霄宮天下仙門之首的風度啊!”
望着那金光閃閃的年輕人,天佑也是冷冷一笑。“你既知各有各法,又爲何要用你們的法來講我的法。難道說……”天佑冷冷的瞪了那人一眼,“你們覺得你們修的法,比我紫霄宮的法要高出一籌?”
所謂殺人誅心。天佑可不是什麼善茬。你們能做初一,就怪不得人家做十五。
剛剛天佑這話絕對是個超大的坑。本來天佑只是紫霄宮的弟子,正常來說只要不是太過分,紫霄宮一般不會爲了一個弟子就跑來找麻煩。但是,各家的法便是立派的根本。你要敢說自己家的法比紫霄宮的厲害,紫霄宮那邊就敢全體殺過來跟你拼個你死我活,讓你知道知道到底誰家的法厲害。這種事情心裡想可以,但卻不能說,這是底線。
果然,對面原本正在那裝高人的青年這下被徹底噎住了。
不是他比不過天佑,而是這話……他不能接啊!
等了半天沒聽到下文,天佑這才用鼻子裡哼了一聲,轉回那田將軍這邊。“他們可以說自己不懂禮數,將軍應該是懂的吧?我家仙長們可是很想了解一下齊國的禮數呢。”天佑說話的時候背後的空間便開始扭曲,一個若隱若現的古鏡虛影正在逐漸凝實,雖然並未具現出現,但你隱隱的波動卻是讓在場之人都感覺到了。
修士們的神兵、法器,那就跟現代人開的車,帶的表差不多,那是彰顯實力的標誌。想想,若是你在商場門口看到有個人從一輛勞斯萊斯里走下來,受傷還帶着上百萬的名牌手錶,這種人你會傻傻的衝上去得罪人家嗎?同樣的道理。天佑的玄靈寶鏡雖然沒有完全顯形,但那隱隱的波動卻告訴了這些人,這是件頂級法器。而紫霄宮出身,能有這等級別的法器,不用說也知道這是又師承的弟子,不是一般弟子了。
“哎呀,這些下人真是不會辦事。”田恬直接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路過下首座位的時候還踢了一腳那個武將把他趕開,然後纔過來拉着天佑過去入座。“天佑修士莫怪,這是下人疏漏,居然忘了安排座位。”說着他還不忘罵那個被他踢開的武將:“你也是。下面人笨手笨腳的忘記給客人安排座位,你不會自己往旁邊挪一個位置啊?真是個憨貨!”
天佑知道他們這是在演雙簧,但他卻沒說破。目的達到了,他也不想太咄咄逼人。關鍵不是禮儀問題,而是他不敢說妖夢的事情,所以心裡多少有點虛,想着要快點走,不想把事情鬧大。說實話,要不是之前這些人搞得太過分,他根本都不會在意這點小事。
不過天佑也不後悔自己鬧了這麼一出,畢竟這些人之前的作爲明顯就是在針對他。至於原因嗎……天佑現在還不能確定,只能說是有個大概的想法。至於他想的對不對,現在他也沒興趣去深究了。
落座之後衆人之間的氣氛明顯還是有點尷尬,大家都不說話,田恬只好自己來說了。他先是客氣了一下活躍了一下氣氛,然後把目前的情況說了一下。天佑倒是從中瞭解到了他們進山之後的情況。
之前的事情可以說是鬧的挺大,妖物公然劫人,而且修士們追進去之後還被襲擊了,這個確實算是大師。以前山裡有個妖物傷人什麼的,官府一般都是不怎麼管的。只要妖物別往城裡來,那都不算事。但這次顯然是妖族越界了。
在之後,天佑他們追入深山,而佛門的那些人和官府的人都撤了出去,把情況這麼一說。那些負責此地的官員立刻就知道這事情必須要出面了,而且正好天佑他們失陷在山中,他們也有必要搞清楚到底是個什麼狀況,以及日後妖物是否會繼續出來禍害百姓。於是就有了這麼一支軍隊。
當然,他們來是來了,卻沒想到天佑他們自己跑出來了,所以現在就想知道下山裡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致把情況捋了一遍之後田恬就開始詢問天佑他們的情況,而想要儘快脫身的天佑也沒繼續鬧事,言簡意賅的將山裡的情況大致介紹了一番。
“什麼?你把那隻猴妖收服了?”這次還是對面那幾個青年之中的一人插得話,不過不是之前的那兩人。
天佑根本沒搭理他,依然對着田恬說道:“現如今那猴妖已被我收爲妖寵,他的洞府之中那羣小妖也是死傷殆盡,如今都逃散在山林之中。將軍若是想要徹底剿滅,如今的人手怕是也不太夠用。不過依我之見,也就不必在意了。反正首惡已除,小妖們也沒那個膽子出來禍害百姓,倒是不用太過在意了。”
田恬聽到這裡就開始沉吟,顯然也是在斟酌天佑的建議。不過,田恬在想事情,那邊卻有人坐不住了。
就在那羣年輕人身邊的位置上,有個官員打扮的人開口道:“小妖逃散,正是我等誅殺的好時機,不然等他們重新聚攏,怕是又要生出禍端來。哪怕我們人手不足,無法將山林裡的妖物一網打盡,但能減少一下數量也是好的。”
“大人說的是。”又有人接腔,“除惡務盡。如今這樣我等更要趁勢而爲。”
旁邊陸續又有人幫腔,顯然大多數人都支持還是進山清剿一遍比較好。天佑對此倒是沒有什麼干預的打算。之前只是出於本心,不想這些人進山影響到妖夢,不過仔細想想,就算他們進去也沒用。妖夢能從當年的仙、佛大能手底下跑出來,就憑眼前這幫土雞瓦狗別說能不能找到她,就算真被他們找到了,死的也只能是他們。只是那樣的話,妖夢八成又要搬家了。
當然,那是妖夢的事,天佑沒打算過多介入。只是,下面這羣人的話說着說着就不對味了。
“我也贊同各位的意見。除惡務盡。那猴妖禍害了那麼多百姓,必須要付出代價,不能這麼簡單放過。”
天佑雖然一直在和田恬交流,耳朵可沒閒着。這話一出口,天佑立刻就注意到了,然後轉頭望了過去。
這邊話音方落,那邊又有人接茬,而且這次是直接衝着天佑說的。“是啊。還請這位道友把那猴妖交於我等公開發落,也算是給百姓們一個交代。”
天佑聽着這話,目光冷冷的看着說話的人。
那猴妖是殺害了百姓,但這就和地球上的老虎吃人一樣。對這種吃人的老虎,要是在野外打死了也就算了,可如果已經被抓到,並且送進了動物園,難道還非要追去動物園裡殺掉這老虎嗎?
人類有法律,殺人犯當然要追責,但老虎不是人,猴妖也不是人,不能按人類的法律來考慮問題。
而且,這裡面牽涉最大的問題其實還不是追責的問題,而是利益的問題。
如果說法寶是修士手裡的豪車,那妖寵就是修士們手裡掌握的上市公司。這東西的稀有程度之高,整個修士界就沒人不知道的。更別提這猴妖實力非凡,簡直是妖中極品,這等幾倍的妖寵,價值簡直無法估量。如今妖寵已經入了天佑的手,他們說話就要拉出來殺了。這種慷他人之慨的行爲,天佑又怎麼能忍?
“哼哼!”冷笑了兩聲,天佑看着那人反問:“若是我不答應呢?”
“若是你不答應……”
“你待如何?”天佑說話間背後的玄靈寶鏡虛影再次出現,同時之前被擋在杖外的胡青玄也強行衝了進來,手裡還提着兩個軍士,後面更是一羣人虎視眈眈。
看到場面要亂,田恬連忙出聲呵道:“住手,都退下,這是我們的客人,不可無禮。”說着把外面的軍士都趕了出去。
胡青玄和虎妞她們不同,她可是鬼精鬼精的。甩手將兩個軍士扔出去,而後擺了個萬福算是打過招呼,也不問其他人意見就徑直走到了天佑身後站定。當然,最絕的是胡青玄一路走過來,身上的妖力便在逐步放開,等站到天佑身後的時候,那澎湃的妖力甚至已經實體化了。就連那些沒有修爲的文官都看到了胡青玄身後氤氳的銀灰色妖力,以及那故意展開的九條大尾巴。
現場一下就安靜了下來。不是說胡青玄在這裡是無敵的,而是多數人已經不敢接腔了。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裡雖然確實還有幾個人能打得過胡青玄,但卻沒法一招制敵。如果真要在這裡打起來,現場那些沒有修爲的文官怕是要死一多半。這些人佔便宜行,讓他們冒險,那可不幹。所以,別看胡青玄就是俏生生的往那兒一站,卻是彷彿那定海神針一般,瞬間就鎮住了場子。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怕了胡青玄,只是哪怕能打得過,這些人卻還是要考慮紫霄宮的問題。說來說去天佑是紫霄宮弟子,還是有師承的。之前他們是想借着大勢玩道德綁架,看看能不能沾點便宜。要說真和天佑開片,那是沒人敢的。畢竟真鬧大了,紫霄宮那邊可不好搪塞。
之前他們是想佔便宜,如今看天佑寸步不讓,一些人的心思也就壓了下去。畢竟佔便宜是好事,但那是沒有什麼付出的前提下。這要是因此惹出更大的麻煩,那就得不償失了。
現場冷了場,田恬只好再次出來打破尷尬,只是這次他也不敢讓這些人再鬧下去了,簡單說了幾句就算是結束了這次的詢問讓天佑先去龐大海那邊了。
天佑倒是沒有和田恬翻臉。他也算是看出來了。剛纔軍帳之中的那羣人其實也不是一條心。現場起碼有三波勢力存在,而且各自有自己的思量,所以有些事情他們可以同仇敵愾,有些事情上卻不能一條心。至於說田恬……目前來看他至少不是打算針對自己的那波人中的。當然,這傢伙也不是啥好鳥就是了。
離開軍帳,回到龐大海所在的帳篷。天佑剛一進來孫悟空就迎了上來,有些急躁的問道:“那些人要對我做什麼?”
“你聽見了?”
“橫豎就這幾步路而已,我這耳朵自然聽得見。”
“放心,你既然跟了我,有些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成爲妖寵確實有些地方會受到限制,不像之前那麼自由,但日子久了你就會發現,其實好處遠比不好的地方多。”
悟空沒接話,只是有些急躁的又問:“那我們什麼時候能走?”
他也不傻。自己在這裡弄死了那麼多人,當然不會受歡迎。以前在山裡當他的山大王,那自然是不用怕的。但如今,寄人籬下,自己的命運不由自己掌控,是個人都會心裡沒底。自然也就希望儘快離開這裡爲好。
其實孫悟空想走,天佑又何嘗不是呢?但看看外面那羣軍士就知道,他暫時還走不了。當然,硬闖也不是不行,只是多半會把事情鬧僵。目前形勢還不算太糟,天佑也就沒打算來硬的。當然,要是那些人搞不清楚形勢,他也不會介意和他們鬧翻。畢竟說白了他也不是齊國人,平常時候客氣客氣也沒啥,但一旦撕破臉,他纔不管你是哪根蔥哪頭蒜呢。
天佑他們在龐大海這兒又坐了一會,龐大海忽然醒了過來,不過也就是問了下現在再哪兒,然後簡單的交流了幾句就又睡着了。這傢伙也真是夠倒黴的,好好的出來做任務,居然碰上這麼個事情。
看看再次睡過去的龐大海,天佑想想還是走到了賬外。
果然,天佑剛一出來就有軍士擋住了他的去路。對方倒也不傻,沒有真的架起兵器阻攔,只是在天佑面前抱拳行禮詢問:“上仙可是有事情,若是有的話,儘管吩咐小人就是。”
天佑也知道,和這個爭吵是沒有意義的,所以他只是淡然道:“你派個人去和田將軍說一聲,我師兄弟幾人出來也不是遊山玩水的。我們身上還有師門的緊急任務。若不是之前我那師弟被妖族擄了去,我根本就不會帶人進山。如今意外耽擱了幾日,我們的行程已經遲了許多,實在不能再耽擱了。所以一會兒我們就要重新上路了,你家將軍要是有事便儘快告訴我,若是無事也便不用來送了,我們一會兒就走。”
“這……”
“這事不是讓你決定的,你去通知你家將軍就好。另外,告訴你家將軍,我是紫霄宮弟子,絕不會拿門派開玩笑。我等身上確有要務。”
“那小人這就去通報。”
天佑見那人答應傳報也就轉身回了帳篷。通知一聲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他們又不是罪犯,那些人根本沒有理由強留他們。若是不識擡舉,天佑倒是不在乎把事情鬧大。畢竟……他身上的任務可不是假的。
然而,天佑還是低估了某些人的智力下限。
天佑隱約還記得穿越前曾在網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人和人之間的智力差別,有時候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天佑深以爲然。
就在天佑讓人通傳了之後,又等了半個時辰,見沒有人來說什麼,他便讓孫悟空直接背起了龐大海朝賬外走去。只是,當他們出來的時候,卻還是被擋住了。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上仙請留步,我家將軍沒有下命令,贖我等不能讓上仙離開。”雖然不敢用兵器指着他們,這幫人卻是把他們圍在中間,明顯是不打算放人了。然而,就算是蠢的如那些人一般,也知道這些小兵是擋不住天佑的。所以,他們的殺招卻不是這些小兵。
就在天佑和這些軍士相持不下的時候,外面卻是隱約傳來了一聲大似一聲的呼聲,而且天佑已經能聽清他們在喊什麼了。
“誅滅惡妖,還我命來。……誅滅惡妖,還我命來。……誅滅惡妖,還我命來。……”這一聲接着一聲的口號聲正從營寨大門方向逐漸向着這邊推進,而且聽聲音人還不少的樣子。
軍營重地,無論哪個朝代哪個政權,都是絕對不可能讓百姓隨便往裡面闖的。更何況還是這麼大規模的,喊着口號進來的。你當這是什麼地方?要說這裡面沒有某些人的授意,那純屬拿別人當傻子。
然而……問題就在於百姓等於大義。哪怕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裡,但你卻不能和代表多數人的百姓們對着幹。這往往也是道德綁架能夠成功的原因。哪怕不合理,但只要是以大多數人作爲基礎,那麼,再不合理的要求都可以被合理化。這就是所謂的犧牲和奉獻。
當然,真正的犧牲和奉獻不是逼着別人犧牲。別人主動犧牲自己爲大家做貢獻,這種人要表揚,要獎勵,但逼着別人去自我犧牲,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現在,這幫人打算逼着天佑“犧牲”了。
“哼哼!”天佑冷笑了一聲,而面前的那些軍士也是自覺的退到了一旁。不是他們不打算繼續阻攔了,而是他們知道正主到了。
遠方喊着口號的那羣人終於是來到了天佑他們面前,人羣直接一路走到了天佑他們面前,而且逐漸要包圍上來的樣子。天佑可以看到,這羣人大多是真正的百姓,只是其中必然是混着一些其他人的。但是,這種時候辯解已經毫無意義,他們就是要用大義來壓天佑,壓根就沒打算和他面對面的談話。
雖然想明白了這些人的意圖,但天佑其實還有一點不太明確,那就是他不知道這些人到底爲什麼要針對自己。
天佑目前能想到的原因有幾條。其一是仙、佛之爭。剛剛在大仗之中的那羣年輕人,包括那個金光閃閃的年輕人,都是修的佛門功法。也就是說這些人是屬於佛門的人。不過單純就是仙佛兩家別苗頭,弄這麼大陣仗又好像有些說不過去。
天佑能想到的第二個原因,可能就是加些官員們的問題了。
本來天佑就是過路的,這是齊國,百姓遭了災,那自然應當官府來管。但如今天佑把山裡的妖怪解決了,他們的軍隊卻還在山外沒動靜。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如今和天佑一對比,這幫官員和將軍們不全成廢物了嗎?所以,他們肯定需要從天佑這裡找補些什麼才行。
不過,這個可能性也挺奇怪的。主要是因爲天佑想不到他們能找補些什麼。總不能讓天佑答應把功勞讓給他們,硬說是他們完成的剿滅妖族的任務吧?這麼大的事情,知道的人那麼多,就算天佑點頭,這種事情也根本瞞不住啊!
最後,還有第三條原因。天佑覺得說不定這些人看上他的妖寵了。
不一定就是孫悟空,但天佑畢竟身邊帶着這麼多妖寵,是個人都會眼紅。之前已經說過,妖寵的價值無可估量,這些人看天佑這裡這麼多妖寵,難保不會有人動心思想要從天佑手裡搶一個兩個下來的。當然,他們不敢明搶,所以用了這種下三濫的辦法逼他。等他這邊承受不住壓力,他們就可以過來談判了。
這第三種原因看似好像可能性比較大,但仔細想想好像也不太對。
妖寵珍貴大家都知道,所以要逼一個修士放棄自己的妖寵,尤其是那麼珍貴的妖寵,這種事情……好像也未必不可能啊!
天佑無法確定這些人到底是爲什麼要針對自己,但目前事情已經這樣了,放着不管也不行。
看着周圍羣情激奮的人羣,天佑也是實在惱了。行,你們非要把事情搞大是吧?那咱誰也別過了。我們來把天捅個窟窿看看上面還有些啥唄?
想到就做。
隨着天佑的一個眼神,虎妞直接彎下腰去雙手接觸地面時依然化爲虎爪,而且是見風就長,眨眼之間便已化爲身長十數丈的巨獸,將整個帳篷都護在了身下。
現出原形的虎妞直接催動妖力發出了一聲地動山搖一般的虎嘯,瞬間便控制住了場面,或者說是把場面攪和的更亂了。
修士們對這種虎嘯聲當然可以無視,就算是那些只練過一些基礎的軍士,也無非就是腿肚子打顫有些站不穩而已,倒也不至於有什麼真實的傷害。然而,現場的這些百姓可不是修士。虎妞這一嗓子可是要了親命了。人羣瞬間炸營,身體素質差一些的直接往地上一趟,兩眼一閉就不知人事了。剩下身體好點的先是發呆,而後驚叫着四散奔逃。而且是那種完全不看路的瞎跑。什麼帳篷、軍士、武器架,管你什麼東西他們就閉着眼睛往上撞。一時之間傷者無數,軍營裡更是人仰馬翻。
說到馬,這軍營裡如今的馬匹也是遭了秧。虎妞這一嗓子對馬的震懾效果絕對比人大多了。多數戰馬都是屎尿齊流的癱倒在地,有些更是被直接嚇死了,連帶着有些正好騎在馬上的士兵也遭了秧。
“你這是在做什麼?”
百姓和那些軍馬害怕,修士們自然是不怕的。虎妞這邊剛吼完,立刻就有幾個常服的青年怒氣衝衝的衝了過來。
“我做什麼你們自己清楚。既然你們做過了頭,那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我也不想和你們兜圈子了,大家把話說明白了。”
天佑也是火氣很大,畢竟好好的出個山,沒想到搞出這麼多事來,實在是不能忍了。
“事情我已經做了,而且是你們逼的。現在那邊不光是傷了人,我想應該還有被直接嚇死的。你們若是知趣,便自己去好生安撫死傷者家屬,把事情平了。若是不知趣,還要找我麻煩,那就別怪我了。我身上有門派任務,耽誤不得,你們可要想好了。”
“哼,你這是什麼話?”那些人顯然一點放過天佑的意思也沒有,直接叫罵道:“你縱容妖寵行兇,還想要我們幫你善後,你好大的面子。我告訴你……”
天佑看他們這態度就知道沒什麼好談的了,於是也不聽他們在那裡放狠話了,直接轉身吹了聲口哨。嘲風從高空俯衝而下,進入衆人視野。天佑擡頭大聲喊道:“去通知仙長,任務受阻,速來救我。”
嘲風在空中發出一聲嘹亮的啼叫算是迴應,而後立刻轉身準備離去,下面這羣人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天佑這是一言不合就打算叫家長了。
其實天佑今天的反應也是有些過於激烈了,但這其實也是有原因的。
本來從夷洲島回來,天佑心裡就不是特別痛快。雖然在楚國見到了這邊的父母,但無論楚王還是姬瑤,給他的感覺都是非常的疏離。哪怕天佑是成年人的思想,並不是很在意這邊的生身父母,但心裡多少總有些疙瘩。若是平時也就算了,但這次任務中卻是各種意外,連龐大海都出了事情,搞得他更不舒服了。但更重要的卻是之後遇到了妖夢。因爲忌憚妖夢的實力,天佑心裡一直都是提心吊膽的,無形中積累了巨大的心裡壓力。
這麼多的問題堆積在一起,正常人都會有情緒,但天佑自控力很好,依然壓住了情緒波動。只是,哪怕是壓住了沒有爆發出來,可情緒依然存在,如今這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緊逼不放,還不告訴他他們到底想幹什麼,這天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其實換個角度來說,天佑本就不該去忍。
的確,以地球上的處事方式來看,天佑所做的沒錯。正常情況下確實不應該太囂張,要客氣一點。只要別人不主動招惹,那就要和大家和和氣氣的,這樣纔是正確的處事之道。
但是,還是那句話。這裡是神洲大陸。
在神洲大陸,仙門中人其實根本都不能算是人類的一員,他們應該算是仙,而不是人。
如果非要往地球那邊類比的話,仙和佛,就像是戰勝國,而人,不過是戰敗國。就像二戰剛結束那會的霓虹國和醜國一樣。試問,如果當時如果有霓虹人招惹了醜國人,那醜國人會像天佑這樣客氣嗎?答案當然是不會啦。你們國家都被我們佔領了,我憑什麼要對你們低聲下氣啊?
一樣的道理。仙門中人在十國境內天然就是高人一等的。不說橫行霸道,但起碼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欺壓的。之前那些百姓也許是受人蠱惑,但敢於向修士發起挑戰,那就要做好流血的準備。既想着鬧事,又要對方不能還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總之,天佑這次是不打算善了了。反正他算是看明白了。紫霄宮如今就是在憋足了勁暴兵,準備和佛門徹底分個高下。像他天佑這樣的好苗子,那就是門派重點關照對象。畢竟養好了,將來真的大決戰的時候,天佑這樣的好苗子一個能頂一大羣普通弟子了。
所以,只要不是有違門規,傷害紫霄宮核心利益的事情,門派肯定都是想着他的。至於這種凡間的事情,那仙長們就更不會在意了。
嘲風那邊聽到天佑吩咐立刻轉身準備回去報信,這可是把下面這羣人嚇壞了。
在外面欺負紫霄宮弟子是一回事,真把紫霄宮的仙長們惹出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眼看着嘲風就要飛走,下面這羣人也是急的不行。然而就在此時,遠處的一處軍帳後面卻是突然飛起一隻大鳥。天佑都沒看清楚到底是什麼鳥,那傢伙便直衝向了嘲風。不用說,這也是個妖寵,至於是誰的……那就不重要了。
其實以嘲風的速度,想甩開這隻妖鳥根本不是個事,但嘲風也是有尊嚴的。他可是嘲風,是天空的主宰,怎麼能被一個普通的妖鳥挑釁呢?所以嘲風居然沒有飛走,而是轉身和那妖鳥撞在一起,然後在空中撕扯了起來。
那妖鳥本來正拼命追擊,沒想到對方居然反過來俯衝下來了。毫無準備的妖鳥和嘲風在半空撞在一起,明顯佔着等級優勢的嘲風直接用雙爪扣住了對方的翅膀,而後一口咬住對方的脖子。雖然聽不見聲音,血水卻是立刻噴了出來。
這妖鳥根本就不是嘲風對手,一個照面便被咬死,而後更是連腦袋都被直接撕了下來。然而,就在此時,那妖鳥起飛的位置,突然又是一道閃光直衝天際,奔着嘲風就過去了。
這道光比之前的妖鳥可是快多了,幾乎是轉瞬即至。好在嘲風反應奇快,扔掉已經死透了的鳥屍原地一個翻滾,將將擦着那道光矢躲了過去。
然而,這光矢並非只有一道。一道之後第二道光矢立刻跟着到達。不過嘲風已經有了準備,躲閃起來更是簡單,一個翻身又躲了過去。
哪怕嘲風不怕這東西,天佑卻不會看着嘲風被欺負。他直接就朝着那邊跑了過去,但眼前這羣人反應也不慢,立刻擋在了他的面前。
天佑也不廢話,玄靈寶鏡出現,太一劍從鏡面中探出一個劍柄,被天佑一把握住抽了出來。
對面那幫人一看到太一劍心裡就以一咯噔。倒不是他們認出來了這是紫霄宮的鎮派神兵,而是他們感應到了太一劍上森寒的鋒銳之氣。這尼瑪是柄神劍啊!
雖然被嚇了一條,但事情一緊過如此,這羣人也不可能退縮了。看到天佑拔劍,他們也紛紛亮出了兵器。而就在這一會功夫,月影已經接連躲過了四支光矢。
天佑知道自己這邊八成一時半會衝不過去了,乾脆對着側面喊了一聲:“青玄。”
不用天佑提醒,胡青玄在他出聲前就已經飛了起來,在帳篷頂端踩了一腳就直接越過了帳篷,然後便聽到一聲金屬碰撞聲,顯然是打了起來。不過因爲胡青玄的介入,光矢總算是聽了。
嘲風看下面樣子還想下來幫忙,被天佑喊了一聲才剎住俯衝的姿態轉頭朝着紫霄宮方向飛去。
眼看着嘲風飛走,下面的人可是急眼了。然而嘲風的速度一旦提起來,他們那是無論如何也別想追了。佛門本來在速度方面就不如仙門,嘲風比仙門的飛劍都快,他們這幫佛門弟子就更別指望了。
嘲風飛走,胡青玄也立刻脫離了戰鬥跳回了天佑身邊。就像天佑說的,胡青玄是知道分寸的,不會傻傻的和人死拼到底。
對面被襲擊的人也從帳篷後面追了出來,只是看到天佑之後還是停了下來。如今這個局面對方也是沒想到的,只是接下來要如何去做,他們卻是不知道要怎麼搞了。
很明顯,事情鬧大了。
這邊交上了手,軍營裡自然是都知道了。很快各路人馬趕到,但天佑此時卻不打算走了。他已經轉身回了帳篷裡,讓悟空把龐大海重新放下,天佑也找地方坐了下來。之後就看紫霄宮那邊什麼時候能來幫他解圍了。
天佑這邊當然不是簡單的鑽進帳篷裡就不管了的,外面那幫人可不會這樣輕易的放過他。畢竟事情都鬧成這樣了,他們怎可能罷手?
事實上天佑在進來之前並未把虎妞收回來,而是讓她依然以本體形態守在帳篷外,而且天佑還故意大聲下令,有人靠近帳篷就動手——不管是誰。
面對這種情況,外面的人也是有些抓瞎。
虎妞的等級可不低,軍營這邊能穩壓虎妞一頭的滿打滿算也就那麼幾個人,一個巴掌都湊不滿。更何況除了虎妞,這邊還有個胡青玄。然後悟空的實力他們也算是知道一些。有這三位在,他們那邊除非頂級戰力全部一起上,否則根本佔不到便宜。更糟糕的是如今嘲風已經上路,紫霄宮那邊隨時可能有高手過來,這纔是最嚇人的。
不過,事情已經這樣了,不處理放着不管也不行。那邊的人商量了一番,各路人馬互相統合了一下意見,最後還是把田恬給推了出來。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外面早就電器了火把,一大羣的軍士把帳篷圍了個水泄不通,還有一些佛門弟子在周圍看守,明顯這是徹底把天佑他們當敵人對待了。
下午的百姓已經被驅散了出去,果然如天佑所料,虎妞那一嗓子不但嚇的很多人亂跑,造成了各種傷員,而且真的直接嚇死了幾個,還有嚇瘋掉的。勉強也能算是傷亡慘重了。當然,天佑對此是毫無心理負擔的。別人都騎到他頭上來了,沒動手殺出去已經是考慮到紫霄宮的形象問題了。要他去心疼那些找他麻煩的人,他纔沒那個閒工夫呢。
再說了,雖然是爲了救龐大海,但天佑進山除妖對這些人來說其實應該算是他們的恩人才對。要是沒有天佑,他們這羣住在附近的人指不定還要死多少呢。結果這幫人不但不記他的好,還幹出這種事情來,如今搞成這樣,天佑哪裡會去在意他們的死活?
統合了各路情報的田恬帶着一幫人舉着火把來到了帳篷外十幾丈遠的地方便沒敢再往前。虎妞就以本體形態站在帳篷外面,那一雙探照燈似的大眼睛在火把的映襯下反射着橙黃色的光,看得人心裡都瘮得慌。
來到帳外安全距離站定,田恬這才大聲衝着帳篷裡面喊:“天佑仙士,我是田將軍啊。我給你送飯來了。你和你的妖寵說一聲,讓我進去吧?”
“不勞田將軍費心了,我們自己準備了乾糧。”天佑的聲音從帳篷裡傳出來。外面的人急,他可不急。反正嘲風已經上路了,紫霄宮那邊隨時會有人過來,該着急的可不是他。
田恬當然不會因爲他一句話就回去,依然在那裡喊:“小仙士啊!在下知道這裡面多有誤會,讓你受委屈了。不過就算你生氣不想吃東西,你那師弟卻不能餓着啊。他現在非常虛弱,正是需要好生調養的時候,若是因此錯過了恢復的最佳機會落下些什麼問題影響了修行之路可就得不償失了啊!”
天佑心想:“呦呵,還知道曲線救國呢?可惜啊!小爺不吃這一套。”
把臨行前妖夢給的花蜜拿出去,讓柒小妹餵給龐大海,天佑又對外面喊:“田將軍不用費心了。小修我加入山門之前乃是山中獵戶,剛剛出山之前正巧碰上一些滋補的靈藥,早已準備好了藥食,比起一般食物可是營養的多呢。”
獵戶們屬於底層勞動者,狩獵所得其實並不太豐富,只能說比農民稍微好點,但卻要承擔巨大的風險。所以,獵戶們其實並不是想象中那種成天和野獸、妖獸搏殺的樣子。他們出了設陷阱狩獵之外,沿途也會採集像是蘑菇、山藥之類的各種能吃的或者可以藥用的植物。總之,獵戶們其實大多也懂一些採藥之類的東西。天佑如今這樣說,對方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雖然送飯的藉口沒用了,但田恬也沒放棄,依然在那裡不斷的找各種理由喊話要進來。天佑一開始還回答幾句,後來乾脆懶得搭理他了。
田恬是各種好話說盡,可天佑不接茬,他一時之間也是沒了辦法。
看田恬在那裡急得團團轉,一個佛門的弟子就在那裡道:“這個傢伙真是太過分,居然連話都不回了!”
“就是……就是……”幾個佛門弟子應和着,搞得好像責任都是天佑這邊的一樣。
一直在忍者的田恬終於是憋不住了,轉身罵道:“你們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們,事情能搞成這樣嗎?你們以爲我喜歡低聲下氣的求着人家嗎?”
“那就別睬他就是了。就這麼晾着他,我還不信他能一輩子不出來了。”
田恬差點沒被這傢伙氣死,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你腦袋裡都是漿糊嗎?不理他?等紫霄宮的仙長們來了你要怎麼辦?你也不理他們嗎?你是覺得紫霄宮的劍不夠快,還是覺得以爲自己的脖子足夠硬啊?”
“田將軍也不必太過憂慮。”之前天佑關注的那個實力強勁的年輕人從人羣后方慢悠悠的走了出來。看到正在發火的田恬便出聲說道:“他紫霄宮是仙門正朔,我雷音禪院又何嘗不是佛門初祖呢?既然他能叫人,我們也可以啊。”
“你們?”田恬稍微愣了一下,而後語氣明顯有所緩和。“雷音禪院真的會有大師過來替我們主持公道嗎?”
“這個……”年輕人稍微噎了一下,但還是立刻道:“我們還沒通知門派,不過只要我們派人回去報信,自然會有大師過來。”
“還沒派人?”田恬一聽立馬急了。“那天佑可是用的一隻飛行系的妖物通傳的,看那速度,怕是要不到半夜就能到紫霄宮。你們的人現在已經晚了許多,再不去,等雷音禪院派人來,怕是隻能給我們做法事超度亡魂了!”
年輕人一聽這話也是有點緊張了,不過很快就緩和了過來。田恬的話也是有道理,他也沒敢繼續託大,趕緊讓人回去報信。雖說雷音禪院距離這裡比紫霄宮要近得多,但天佑那邊用的是飛行妖寵,他這邊派人自然沒法和嘲風拼速度。至於說爲什麼不讓妖寵去報信……那也得他們有才行啊!
這邊送信的人騎着靈騎出了營寨,天佑這邊卻不能不管。田恬想了想還是回來繼續喊話,謀求對話。雖然天佑已經去叫家長了,但要是能在紫霄宮的仙長們趕到之前和天佑達成和解,之後的事情也就好解決了。只是……天佑這樣完全不搭理他的情況,讓田恬很是無奈。
“天佑小仙長啊!你就讓我進去說幾句話吧?都是誤會,何必弄成這樣啊?”
田恬在外面喊,天佑卻是一點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此時他正在和悟空聊天。
原本被包圍之後天佑他們倒是都很平靜,因爲天佑知道,這幫人膽子再大也不敢把他們怎麼樣。尤其是嘲風已經去報信的情況下,這幫人只會更加的投鼠忌器。
不過,天佑他們都沒啥反應,孫悟空這傢伙卻是緊張的不行。
作爲妖族,孫悟空自然是知道他的身份和人類是互不相容的。外面那些人裡面有幾個實力和他相當甚至超過他的,這讓他很是擔心。畢竟在他的認知裡,弱肉強食就是天理。他打不過外面那羣人,被他們殺死也就是理所當然的。
天佑看他那坐立不安的樣子,有點好笑。想想這正是拉近關係的好機會,便主動和他聊了起來。
“你說他們不敢對我們下手,是因爲那個紫霄宮?”
“你沒聽過紫霄宮嗎?”天佑好奇的詢問。
悟空搖頭,“我還小的時候就一直在山裡住着,哪裡聽過你們仙門的門派啊!對我們來說,你們這些修士都是要躲着走的存在,又怎麼會打聽你們的事情?”
天佑笑着教育他:“就是因爲有威脅,所以纔要去了解啊。不管什麼東西,只要你瞭解了,也就知道怎麼去避免被傷害,進而學會如何去利用。你這樣躲着是不對的。”
悟空撓了撓頭,“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不過現在我是你的妖寵了,你又是紫霄宮的,那是不是說我也算是紫霄宮的了?”
天佑笑着點點頭,然後反問:“是不是突然就覺得好有安全感了?”
悟空倒是沒有避諱,直接點頭承認道:“是突然就覺得很安全的感覺。沒想到你們仙族的門派這麼厲害。”
“我是人,可不是仙族。我只是加入了紫霄宮而已。”
天佑發現比起胡青玄,孫悟空對外面世界的瞭解甚至比不上虎妞,他對許多在天佑看來是常識的問題都沒有多少了解,可以說是消息極端閉塞了。不過想想神洲大陸的通迅條件,再考慮到妖族的生活狀況……這種情況反倒是正常了。
所以說,孫悟空這種纔算是妖寵的正常狀態,反倒是虎妞和胡青玄她們這種比較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