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陳飛轉頭，看到那個被士兵裡三層外三層包圍的院子，不由得奇怪道：“那是什麼？看押重犯的嘛？咱們奇工坊還有這種業務？”
李卓嘿嘿一笑，朝陳飛眨了眨眼睛，語氣奇怪的說道：“那個啊，不是用來關押重犯的，不過進去的人與重犯也差不多，基本上一輩子別想出來了。”
“啥意思？”陳飛愣了一下，隨即立馬反應過來，指着那個院子說道：“那個不會是製造霹靂火的院子吧？”
李卓沒有說話，但是嘲弄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咕！”陳飛露出一個難看的微笑，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嘿嘿笑道：“那啥，我家竈頭上燉着雞湯呢，我得回去把雞湯喝了，不能浪費。”說着，腳底抹油就要逃跑。
“陳飛...”李卓叫住了陳飛，指着嚴密把守的院子，慢吞吞的說道：“那個院子其他人進去了想要出來很困難，但是你除外，陛下有令，你可以自由進出，不受阻撓，不過出入的時候還是要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帶不該帶的東西，其他沒有限制。”
“真的啊？”陳飛鬆了一口氣，他老是害怕自己被抓進去關起來，然後沒日沒夜的造霹靂火，沒有自由可言。
“當然是真的，陛下那麼看好你，怎麼可能把你關在這個小地方度過餘生。不過我也得提醒你一句，若是以後犯下什麼大錯，保不準陛下還真的會把你關在這裡面。”
“尼瑪！”陳飛冷汗瞬間就下來了，想想李卓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如果犯了什麼錯，還真的有可能被關在這裡面，終日不見外面，面對狹小的院子，天天過着重複的日子，壓榨他生命的餘熱。
這種日子想想就讓人覺得驚悚！
“我一定不犯錯！”陳飛暗暗下定決心。
李卓見陳飛想的差不多了，帶着他走到院子外面，向把守的軍士介紹了一遍陳飛。軍士們檢查了陳飛的令牌與上任文書，搜身以後帶着陳飛進入了院子。
李卓則是留在了外面，這個院子，他也沒有權限進去！
走入院子以後，陳飛稍微打量一下，院子還挺大的，光是空地就有兩個籃球場左右的面積，院子的三面都是低矮的排屋，每一面都有三排屋子，每一排都用很大的間距隔開。
院子裡有大約五十來個工匠坐着或是站着閒聊，見到陳飛進來以後大家都沉默下來，盯着陳飛，有疑惑也有恐懼。
“王三石？王三石在哪？”跟着陳飛進來的軍士朝裡面的人喊道。
一個乾瘦的中年人小跑出來，來到兩人面前恭恭敬敬的站着。“大人，小人在此，還請指示。”
軍士指着陳飛說道：“這位是新上任的奇工坊少監，由他負責配置霹靂火，是你們的頂頭上司，今後你們都要聽他的。”
說罷，軍士又向陳飛介紹道：“大人，他叫王三石，是這批工匠的負責人，你不在的時候由他負責管理工匠。”
王三石立馬朝陳飛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然後朝身後的工匠喊道：“都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過來見過大人！”
後面的工匠左右看看，最後稀稀拉拉的走上前，散亂的站在王三石身後，見到陳飛有氣無力的喊道：“見過大人。”
陳飛當即皺起了眉頭，這些人...也太沒朝氣了！就和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一樣，似乎也沒把他這個大人當一回事。
軍士介紹完了，就管自己離開。陳飛揮散了衆人，讓王三石帶路，爲他介紹作坊裡的情況。
王三石倒是還算識得禮數，在陳飛面前恭恭敬敬的，有問必答，就算沒有問題也會費勁口舌爲你介紹一番，博得了陳飛不少的好感。
陳飛從王三石口中瞭解到，這裡總共有五十七個工匠，其中有二十人是在鬆州戰場上製造過霹靂火的，其中包括王三石。
“怪不得看你有點眼熟，原來咱們在鬆州戰場上見過，這些東西還是我教你們做的。”
王三石笑着應是：“是是是！大人奇才，能造出如此神物，實乃我大唐之福。”
王三石這一記馬屁明顯排到陳飛的心坎裡，“大唐之福”這四個字眼讓他感到很受用。
“除了你們二十人，其他就是陛下從別的地方招來的工匠吧？奇怪，爲什麼這些人都是死氣騰騰的？大家都沒吃飽飯嘛？”
王三石笑容一僵，低下了頭，最後沉重的嘆了一口氣。“大人有所不知，咱們這些苦哈哈進了這個院子，可就再也沒有機會出去了，大家心中難免有點締結，士氣低迷也是正常的。”
“原來如此，對了老王啊，陛下給你們的待遇怎麼樣？說來與我聽聽。”
王三石苦笑，搖搖頭：“讓大人見笑了，咱們都是一些苦哈哈，給自己的兒子留下個二十畝田，再有個一百兩銀子就已經很滿足了，哪還敢奢求其他的啊。”
陳飛皺起了眉頭，二十畝田加上一百兩銀子就把這些人的命給換過來了？或許在他們自己看來這是一件非常划算的買賣，但是在陳飛看來未免也太不人道了，也難怪這些人會這麼沒精打采的。
因爲在他們自己眼中，自己就是一件商品，交易已經達成，在這裡混日子過去也是一輩子，費力幹活也是一輩子，何不選一個輕鬆點的方式混日子？
對於工匠的精神狀態陳飛心中大致有了數，接着，他又問了王三石一些管理制度上的問題。
這個院子裡最大的就是陳飛，這是毋庸置疑的，陳飛不在的時候由王三石負責，再下面沒有管理人員。
陳飛提議，每十一個人設立成爲一個組，每個組挑出一個組長，負責管理本組人員，對陳飛與王三石負責，這樣一來，管理更加細緻。
然後將院子的公共衛生劃分區域，交給各個組負責，每天都要檢查，衛生不合格者納入考評...
“慢...慢着。”王三石疑惑道：“大人，什麼叫做考評？”
陳飛微微一笑，略微解釋了一下考評的意思，然後做出了一個新的規定。
從今後期，霹靂火的製造與其他雜事都納入考評制度，考評分個人考評與小組考評兩個模塊，每個月結算一次。
個人考評模塊得到前三着，不僅可以在飲食上開小竈，還可以賺取一筆獎金，獎金直接發放至他們的家人。
小組考評第一的，給予全組人員一次慶功宴，且組內每個人都可以得到一筆獎金，獎金直接發給他們的家人。
這些錢，由陳飛自己掏腰包。相反，若是個人考評或者全組考評倒數第一，則要接受懲罰，懲罰就是圍繞院子跑十圈。若是連續三個月倒數第一，則是要考慮削減家人的月供待遇。（朝廷每個月都會將這些人的工錢發給他們家人）
這是後世很常見的管理模式，陳飛照搬用到了這裡，一來，爲了提高工人的積極性，二來，他不想成天面對一張張死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