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的時間,徐惠同李麗質每天都要來到夏鴻升的家中,兩人似乎有一種魔力,只要她們在,夏鴻升就沒來由的自信,充滿了底氣,信心倍增。袁天罡的巨型紙鳶也做出來了,拿到了夏鴻升的府上,用的是最輕最好的絲綢,骨架用的也是上好的南山竹,柔韌又結實,而且輕便,能夠極大減輕紙鳶的重量,降低紙鳶高飛的難度。可是儘管如此,想要用這個紙鳶飛到五六十丈的高度,也還是不容易。可若是真的換做了紙做的紙鳶,飛上了高空之後肯定要被狂風撕扯開裂。更加上紙鳶上要有金屬棒引電,所以也增加了紙鳶飛起來的難度。
也算是天公作美,這幾日天重又放晴,夏鴻升連忙趁着這個機會試了試這個特製的紙鳶子,倒也是能夠放的起來,可難度卻不小,靠人跑着根本不行,只能騎在馬上,才能夠將風箏放起來。不過還好,高度卻是能夠達到的了,而且到達了一定的高度之後就不需要再奔馬了。
由李承乾幫着做的鐵線也做好了,雖然比夏鴻升預想中的要粗一些,不過也可以使用了。
將鐵線纏繞到了風箏線上,上端與風箏上面的金屬棒連起來,下端與萊頓瓶伸出瓶口的那一段金屬棒連接,應該便就可以了。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天陰了。”夏鴻升又理順了一遍,然後點了點頭,說道。
“夏家哥哥,你當真有把握麼?”徐惠在旁邊,也看不懂夏鴻升到底要怎麼做,聽見夏鴻升這麼說,於是問道。於她心中,終究還是對夏鴻升很是擔心,只是這幾日見夏鴻升斗志昂揚,也不好表露出來,再讓夏鴻升分心。
夏鴻升看看那一堆的東西,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這世上哪裡有全然十分把握的事情,天雷之威,凡人又豈是那麼容易企與的。格物之道雖然神奇,可也有相應的危險。越是神奇的東西。相應的危險就越大,這是世間之常理。這抓天雷之事,若非不是逼到了這般地步,我是斷然不會去做的。你們看那堆東西了麼?有了那些東西,可保此後皇宮樓宇都不用再怕雷擊了。可陛下要的不止是這些。總有些人見不得這個國家開化,捨不得丟棄自己的虛榮,陛下要堵住他們的嘴,讓他們再也無法說三道四。所以我就必須抓住雷電,必須證明給他們看。”
“夏公子,對不起……”李麗質露出一副歉疚的神色對夏鴻升說道。她既覺得是自己的父親將夏鴻升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又身爲女兒不好開口說自己父親的不是,於是只好自己道歉起來。
夏鴻升擺了擺手,笑道:“公主不要誤會,我並沒有埋怨陛下的意思。顏師說的對。陛下讓我做這件事情,是對我的信重,也是將自己的榮辱都交付到了我的身上。抓取天雷,這是多匪夷所思,不可思議的事情,旁人誰會相信?可陛下還是相信了,且還冒險的叫了百官一同觀看。你想想,若是我萬一失敗了,那丟的可就不止是我夏鴻升的臉面和名聲,陛下也會被嘲笑。臉面全無。陛下將自己的臉面榮辱都押到了我的身上,我又豈能辜負這份信任?”
“夏公子,麗質相信你,你一定能夠成功的!”李麗質很是崇拜的看着夏鴻升。徐惠也在旁邊用力點頭。
“好,到時你們別忘記了去看,且看我是如何抓住了天雷,堵上那些惟恐天下不亂的人的嘴!”夏鴻升大手一揮,大有一副睥睨天下的氣勢。
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就只等天氣陰沉。雷聲響起了。
接下來的兩日間,李世民將夏鴻升準備好的那些東西運入了宮內,並安排了宮中禁衛值守,嚴加保護。也往夏鴻升的家裡面派去了幾個禁衛,說是協助夏鴻升,可是夏鴻升明白,實際上是派來保護他的。不過夏鴻升有些懷疑,士族難道還真的敢膽大到在這種關頭加害他不成?
夏鴻升要了一根純鋼打造的長槍,插進了自家的院子裡,每天都要過去看幾次,這麼又過去了幾日,總算是讓夏鴻升在那跟長槍上面看到了密佈的水珠。擡頭望望天上,也不見有晚霞,於是喊了其中一個禁衛過來,讓他回去宮中通報,就說明日有雨,可以抓天雷了!
那禁衛擡頭看看天色,有些疑惑,卻還是很快便回去了皇宮,向李世民通報了。
不多時之後,便有禁衛兵卒紛紛從宮城之中打馬而出,向長安城中的各處過去了。
翌日清晨,夏鴻升一身勁裝,出現在了侯府門口。
身後是嫂嫂,月仙還有府中的衆人。夏侯爺要抓天雷的事情如今長安城已經沒有幾個人不知道了,嫂嫂眼眶紅紅的,站在那裡默不作聲。
“嫂嫂,放心吧,別聽人說的玄乎,其實不算甚子難事,也沒什麼危險,儘管放心。”夏鴻升走到嫂嫂面前,寬聲安慰道。
“鴻升……”嫂嫂抹起了眼淚來:“嫂嫂是個沒本事的,不懂得你做的大事,也不敢多嘴……可,可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夏鴻升哈哈笑笑,擡手給嫂嫂抹去了眼淚:“嫂嫂莫哭,在家準備好東西,晚上給鴻升做一碗油潑面吃。中午陛下肯定會管飯,在陛下面前怎能吃的飽,只怕晚上回來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嫂嫂連連點頭,夏鴻升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門前來。
“公子……”月仙在後面叫住了夏鴻升來,夏鴻升回過頭來,就見月仙走了過來,將夏鴻升的衣服領子又一次翻整了一遍,輕聲說道:“奴家相信公子,盼君早歸!”
“放心。”夏鴻升笑着點了點頭,然後猛地轉身走出了府門,上去了皇宮中前來接夏鴻升的馬車。
馬車匆匆奔向了皇宮,掖庭宮前,已經等候了不少的人了。
“夏侯來了!”不知道誰先看見了馬車,喊了一聲。衆人齊齊看來過去,就見夏鴻升從馬車上下來,氣定神閒的走了過來,臉帶笑容,如同閒庭信步。
“不知道今日夏侯要如何捉拿天雷啊?”一個夏鴻升叫不上來名字的官員走上了前來,對夏鴻升問道:“今日又沒有雨水,又如何能抓住天雷?”
夏鴻升笑了笑,說道:“這位大人如此心急做甚,只消再等一等,這雨就下來了。”
說完,也沒有在理會他們,徑自往前面走去了,徐孝德等人立刻就走了過來,衆人卻都沒有說什麼,只是以詢問的眼神看向了夏鴻升。
夏鴻升朝他們點點頭,衆人便也會意,點點頭之後不再作聲。
“聖人至!”王德的聲音出現在了掖庭宮前的大院子裡面。
李世民走了過來,身後跟着長孫皇后,懷中抱着的,是新添的皇子,身後跟着的,是李世民的四妃,以及諸位皇子。長孫皇后和四妃並未太過靠近,王子們則跟着李世民一起過來了。
文武百官躬身行禮,李世民徑自走到了夏鴻升的跟前,問道:“夏卿,可都準備好了?”
“好了。”夏鴻升點了點頭。
“今日,就看夏卿的了!”李世民對夏鴻升說道:“朕,相信夏卿!”
李世民沒有坐下,同百官站到了一起,不過卻是在最前面。
“升哥兒,往後面樓上看!”李恪經過夏鴻升跟前,匆匆的悄聲說了句,然後便跟上李世民的腳步過去了。
夏鴻升回頭望去,就見樓上面,李麗質和徐惠正赫然樓上。
夏鴻升咧嘴笑了笑,轉頭看看天色,已經明顯的陰沉下來了。
東西已經被宮中的禁衛拿了出來,夏鴻升又一次檢查了一遍,將所有的東西都安放到位。
齊勇趕着一輛軍中的戰車過來,夏鴻升掏出來了一雙乾燥的蛇皮做的手籠子來套到了手上,又拿出一雙同樣乾燥的皮手籠子往手上又套了一層,這纔拿起風箏線。風箏線上面每隔一截,都繫着一枚銅鑰匙,靠近手的一端,幾根木條如同梯子一般的系在風箏線上面,夏鴻升正好可以用手如同握自行車把似的握住木條,如此一來,既能夠拉動風箏線,而又不必用手捱到風箏線,只要在雨水打溼木條之前完成,這些木條就能夠幫助夏鴻升隔絕電擊。萊頓瓶垂在風箏線的下方,直接連着風箏線。夏鴻升站了起來,將那雙陶瓷鞋套在了鞋子外面,然後上去了戰車。
深吸了一口氣,夏鴻升對齊勇沉聲說道:“齊勇,走!”
“是!”齊勇一聲高喝,一揚馬鞭,那馬便立刻撒蹄狂奔起來,夏鴻升一手握住戰車邊緣,一手緊緊抓住風箏線的木條。
戰車狂奔了起來,風箏線被猛地拉直,繼而拽起了風箏。戰車的速度很快,風箏立刻呼的一下離開了地面,夏鴻升收緊繩子,調整着風箏越飛越高。
烏雲越來越厚了,天變得黑沉沉了起來。
戰車拉着夏鴻升幾個跑,風箏越飛越高,漸漸穩定了下來。夏鴻升一邊控制着風箏,一邊又回到了掖庭宮前的大院。
文武百官,皇帝皇子,全都仰着頭,死死的盯着天上那似乎要直入雲霄一般的紙鳶。
忽而,就聽見了天上轟隆隆一片雷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