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那老燈的孫子來了
徐寶山不知道江富那話是什麼意思,便問:“老江,你啥意思啊?”
徐寶山知道這些把頭互相之間存在着不少的矛盾,但他不認爲77楞場的把頭杜春江敢得罪自己和趙軍。
江富聞言,就知道徐寶山是誤會自己了,但賣人情就是要這樣纔有效果。
於是,江富便道:“老杜那人有點隔路,小趙是新來的,要自己過去,我怕……”
江富把話說到此處,就不再往下說了,因爲他相信徐寶山能聽的懂。
而徐寶山確實也聽懂了,但他一皺眉,反問道:“咋的?他杜春林再咋隔路,還敢欺負我們麼?”
其實,徐寶山想說的是:他就一個包木頭,還敢欺負我們驗收員?
但考慮到江富和那杜春江一樣,都是包木頭的把頭,徐寶山就沒那麼說。
不過,徐寶山的意思很明顯,這麼多年只聽說過驗收員欺負楞場的人,還真沒聽說過楞場的人敢欺負驗收員呢。
江富知道徐寶山是什麼意思,只苦笑道:“徐組長,你場裡工作忙,也沒時間下來,可能不知道。但你回去可以問問咱們組那些驗收員,他們都知道老杜是什麼人。”
“呵,他這麼牛麼?我還不知道呢。”聽江富這麼說,徐寶山就信了,但只冷笑一聲,簡單地說了一句,便起身帶着趙軍出窩棚繼續幹活。
一直到下午三點多,徐寶山和趙軍才收工。
和江富道別後,人人回到林場,徐寶山把趙軍帶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自己辦公桌的櫃子,從櫃子裡拿出一個黑色硬殼外皮的賬本,還有兩瓶鋼筆水。
然後,徐寶山又拉開抽屜,從抽屜裡拿出一隻嶄新的英雄鋼筆。將這些東西一起遞給趙軍說道:“你明天就上77楞場去,到那兒了你誰也不用怕,有事兒你就回來告訴我。”
“好嘞,組長,我知道了。”趙軍應了一聲,就準備下班走了。每天最後一趟通勤小火車是五點發車,再不走就不趕趟了。
“下班了,趕緊走吧。”徐寶山知道趙軍要趕車,把手一揮笑着說道。
“組長,那我走了。”趙軍說完,轉身就要走。
可卻又被徐寶山給叫住了,他對趙軍說:“明天你去77楞場的時候,把你擱後勤領的那些傢伙事兒都帶去。”
“好嘞,組長,我明白了。”
趙軍明白徐寶山是什麼意思,只要自己帶着姐夫給的新工具下楞場,那杜春江就不敢嘚瑟。
可既然明早要從家直接去77楞場,現在就得把工具什麼的都帶回家去。
可當趙軍離開驗收組的時候,手裡拿的那還是他那套舊的工具,而沒聽徐寶山的話。
坐上小火車,一路到永安屯,趙軍到家吃過晚飯,和趙有財、王美蘭講講和徐寶山出去幹活吃飯的事。
當趙有財聽說趙軍已將檢尺學會,並且明天單獨去77楞場檢尺時,他還是很震驚的。
但他不相信徐寶山敢坑自己兒子,這纔再三地叮囑趙軍一些事情。
比起趙有財,對檢尺一無所知的王美蘭,此時心裡只有自豪,一臉開心地看着趙軍。
……
一夜過後,趙軍早起吃完早飯,還沒等出門,就見李寶玉風風火火的進來。
他一進屋,先是衝西屋裡的趙軍一揮手,然後又到東屋問趙有財:“大爺,咱們啥時候走啊?”
趙有財擡頭往牆上掃了一眼,看了時間對李寶玉說:“不着急,這還不到七點呢,再等個十分、八分的。”
李寶玉一聽不着急走,就直奔趙軍這屋來,他今天就要去林場,跟着林祥順學開車了,所以他有些興奮。
李寶玉和趙軍白話了半天,就聽趙有財喊他。
“哎,大爺,我這就來。”李寶玉迴應了一聲,見趙軍仍靠在炕櫃上不動地方,便問趙軍:“哥哥,你不跟我們走啊?”
“我不着急。”趙軍說:“我一會兒直接去楞場,差二十分鐘八點,再擱家走就行。”
“那我先走了哈。”聽趙軍如此說,李寶玉起身就去追趙有財。
趙軍一直在家歇到七點四十,才把腿從炕上撂下,腳蹬、手提穿上棉鞋,趙軍起身從牆上拿下挎兜子,把桌子上充滿墨水的鋼筆別到賬本上,將其連同捲尺一起放進兜子裡。
然後,他把尺杆子、號錘子掐在一隻手裡,出房間對王美蘭說:“媽啊,我上班去了。”
“兒子慢點哈。”
“哎。”趙軍答應了一聲,推門出去。
等他離家門,卻是先往小賣店,買了四塊大餅乾。
因爲怕吃的東西往外滲油,趙軍特意讓老闆娘給包了三層黃油紙,然後纔將其放進挎兜子裡。
等出了小賣店,有清晨陽光撒在趙軍臉上,趙軍呵呵一笑,往屯外走去。
趙軍出屯進山,走了一個多小時纔來在77楞場。
要看往左一轉,就是楞場大門,突然卻聽身後有汽車鳴笛之聲。
趙軍往道邊一閃,回頭看時見林祥順開車,而副駕駛上坐的卻是李寶玉。
“小軍啊!”林祥順在趙軍身旁停車,驚訝地看着他,他也不相信趙軍自己能出來檢尺。
此時林祥順就怕徐寶山是在坑自己兄弟,他想下車跟着趙軍一起進楞場交代一下杜春江,那杜春江雖然不會檢尺,但在楞場這麼多年,總知道個大概。
但他現在有要緊事,便囑咐趙軍,道:“小軍,一會兒你進去,看見他們把頭,你就提我、提二叔,讓那杜春江罩着你。”
“行,二哥,你放心吧。”趙軍笑道。
“我放心纔怪了。”林祥順道:“二哥今天有事,不能陪你進去了,等我們下午回來,到這兒接你。”
“好。”趙軍笑着揮手,對駕車離去的林祥順喊道:“慢點開。”
等趙軍剛一走進77楞場的時候,就有工人注意到他了。
準確的說,是看見了他手裡長長的尺杆子。
整個楞場上下都知道,以前給自己檢尺的老技術員退休了,聽說年後會有新技術員上任,可沒想到,新技術員這就來了。
“你是新來的技術員吧?”一個穿帶補丁棉襖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問他身上的氣味,趙軍就這是拉套子的,常年伺候馬匹牲口。
“是啊。”趙軍笑着答道,但心裡卻有些納悶,上輩子在77楞場混了四年多,不記得有這麼個人啊。
可轉念一想,光那四年,這楞場拉套子的來來走走,不得有二百多人吶,自己有些遺忘也是正常。
這中年男人搓搓手,卻沒敢向趙軍伸手,只道:“技術員,我叫蔣金友,我是咱楞場拉套子的。”
“我叫趙軍。”雖然還是記不得這個名字,但趙軍仍然很隨和地和他說着話。
在蔣金友和趙軍套近乎的同時,早就有人去向77楞場把頭杜春江彙報了。
一聽新開的驗收員到了,杜春江第一反應不是馬上出去迎接,而是問那來報信的人:“那技術員多大歲數啊?就自己來的?”
當聽說趙軍歲數不大,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杜春江心裡不免有些輕視。
然後又得知趙軍穿着一般,杜春江便對身旁一人說道:“老三啊,你出去看看,套套他話,要是個愣頭青,就直接領他去楞堆。”
“好嘞。”老三聞言起身,往外走去,等到窩棚外,看見那與蔣金友並排走來的趙軍時,老三愣了一下。
他擠着眼睛,仔細地看了看,然後猛然轉身跑回窩棚,對把頭杜春江說:“二哥,那老J8燈他孫子來了?”
“誰?”杜春江一愣,沒反應過來。
那老三道:“就那天拿槍要崩我的老J8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