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雅璇心疼的將他拉近懷裡,一手揉着他的腦袋,輕輕說道:“不是你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說那些話的。對不起小雨。”面對這樣令人心疼的孩子,她怎麼會忍心兇他呢。
小雨在她懷裡哭的更兇了,歐雅璇耐心的安慰着他;三個一前一後走出醫療室,朝老奶奶的病房走去。
到病房門口時,小雨已經不哭了。因爲他說不想讓奶奶看到他哭的樣子,爲他擔心。
推開門,老奶奶已經醒了,半躺在牀上,帶着慈祥的笑臉看着他們。病房裡已經不見奶奶了,她一定非常生氣的回家了,不知道回去之後奶奶會不會下達禁足的指令?
與此相比這根本不算什麼,那是因爲病房裡出現多出的一個男人,令歐雅璇整個人愣在原地,一臉驚愕的看着那個正在剝橘子的男人——夜天釋。
“你……你怎麼會……會在這裡?”看到他,歐雅璇沒有察覺到自己說話已經結巴了。可以看出夜天釋出現在這裡,有多令人驚訝。
夜天釋沒有回答她,甚至沒有看她一眼。而是看了一眼出現在她身後一手搭在她肩上,像是在鼓勵她的井鑰,眼睛微微眯起。隨即像是沒事人一樣,對老奶奶說道:“那片地我已經買下來很久,大概兩三週就可以完工。學校和市場離那裡都比較近。用不了多久大家就可以搬進來。至於山丘上的那片地,我想請奶奶同意把它賣給我們夜氏集團。”
老奶奶看了看小雨,發現小雨正看着她。也許是因爲孩子們的以後,奶奶很果斷的同意:“雖然有些不捨,但是那片土地對於我們來說也是個累贅。距離學校又遠,上下又不方便。那片地,就送給你吧。而且我還要謝謝你讓孩子們能夠有錢上學,有安穩的家住……”
“不用,那就這樣說定了。”夜天釋微微笑了笑,將手中剝好的橘子遞給老奶奶,隨即站起身打算走。
在經過歐雅璇身邊時,轉頭看着一臉呆目的歐雅璇,說道:“跟我回去。”
他的語氣帶着十足的命令,不由人反抗。
想到暗房裡的情景,歐雅璇咬着嘴脣看着他,一字一頓:“我不!”雖然他說這句話時,她真的很想跟他回去。但是,她不會再妥協!因爲那情形真的很傷她的心,刺痛她的眼睛。想到那時,彷彿依舊曆歷在目,依舊令她心痛。
夜天釋渾身散發着戾氣,危險的眯起丹鳳眼直視着她,一字一頓夾雜着咬牙切齒:“我再說最後一遍,跟我回去。”
歐雅璇有些猶豫,應該說是有些心涼;曾幾何時她以爲他們之間的關係有所改善?現在的他們,簡直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樣。而夜天釋渾身的戾氣更讓她覺得他們之間更像是仇人……
“喂,你憑什麼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大家是否以爲這句話是井鑰說的?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小雨搬來一個高凳子,站在凳子上面,卻只到夜天釋胸前,仍舊需要擡起頭看着他,毫不示弱目瞪着夜天釋。
夜天釋的視線從歐雅璇身上移開,看着這個鬼嚎的小屁孩,反問道:“你就是那個小雨吧。”
“呃?你怎麼知道?”頓時,剛剛的傲氣全然不見,好奇問道。
“因爲你,這個女人才敢這樣對我說話。對奶奶不敬。”夜天釋像是審視一般,將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邊,最後看着他那雙墨黑色眸子,說道:“我會幫你找到你家人,所以,離開這個女人身邊,別再見她。”
夜天釋絲毫沒有把他當成小孩一樣對待,聽奶奶說,這個小傢伙和他小時候有幾分相似。不!應該說十分相似。既然這樣,他所說的話,他應該很明白。而且……一定會反駁!
小雨突然像個小孩子一樣,雖然他本來就是個小孩子,但是這種表情真的不曾出現在他臉上,瞪着滾圓的眼睛看着夜天釋,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他高挺的鼻子,吼道:“你算什麼?我爲什麼要聽你的!我有我自己的思想想法,憑什麼聽你的,任你擺佈!”
別看他只有五六歲,想法卻像是個大人。這一點歐雅璇早就知道了。
夜天釋突然揚起一抹讚賞的目光,擡起手,在小雨躲避之前按住他的腦袋,說道:“夜家缺個打雜的,你可以考慮要不要來。我會付你雙倍的工錢。”
隨即,不等小雨作何反應,與歐雅璇擦肩而過。
歐雅璇目瞪口呆,夜天釋剛剛的意思是……
“夜天釋你等等我!”只留下這一句話,便消失在病房裡。
而小雨顯然正死機在剛剛夜天釋那句話裡,等他反應過來,夜天釋和歐雅璇早已經不見了,但還是不示弱衝着無人的門口吼道:“我纔不要你同情可憐!你是個大混蛋!混蛋混蛋!”
病牀上的老奶奶笑意更深了,她可以感覺到,其實小雨還是挺喜歡夜天釋的……
井鑰走到老奶奶身邊,不等他開口,老奶奶便開口說道:“謝謝井先生的好意,您是位好人。只不過我已經答應把那片土地送給夜先生。不好意思……”
“沒事,只要孩子們能過上好日子就好。”井鑰仍舊面帶和善,但是緊握的雙手卻與他的表情相對持。
小雨看着他緊握的雙手,閃過一絲複雜的表情,面帶不解。
“夜天釋你等等我!”跟在他的身後,歐雅璇小跑着追了出來。 或許是爲她考慮,夜天釋走的很慢。但是歐雅璇的步伐實在是更慢,夜天釋已經沒有耐心再等她。
打開車門,坐上去。
“夜天釋,我不想再追着你跑!”
這句話在關上車門前傳進他的耳中,看着站在原地表情複雜的歐雅璇,夜天釋微微皺眉,開口說道:“如果你再不快點,就自己步行回去。”
歐雅璇一怔,隨即小跑着坐在副駕駛座上。
夜天釋,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有時候,你真的讓我覺得你已經對我打開心門。讓我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並沒有那麼遙遠。但是,有時候你卻讓我覺得那些都是我自作多情,空歡喜而已。你根本不曾爲我打開心門,我們之間的距離更是遠的無法觸摸,似乎不是目測能形容的距離。
坐在車上,夜天釋看都不看她一眼,掛檔,加速。
“夜天釋,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歐雅璇可不曾忘了她是因爲什麼而追出來。
夜天釋仍舊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沒有搭理她。
歐雅璇抿了抿嘴脣,繼續說道:“喂,夜天釋。我說……”頓了頓,歐雅璇面帶猶豫,果然她還是沒有辦法對他放手:“我們談談好嗎?”
他們之間不曾認真交談過,甚至沒有暢所欲言過。歐雅璇心想,或許只要敞開心扉談談的話,或許,或許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會變得不一樣……
“有什麼話直說。”毫無溫度的語氣,卻沒有讓歐雅璇感到挫敗感。因爲她知道夜天釋並不是主動開口說話的人。
“我想知道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歐雅璇知道夜天釋一定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但是她還是有所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給她一個答案。
半響過後,夜天釋才肯正視她,看着她一臉期待的表情,表情沒有絲毫轉變,反問道:“你想算什麼?”
歐雅璇抿了抿嘴,無法忽略心裡的失望,繼續問道:“既然你都已經知道所有的事情,爲什麼不揭穿?而我……也不用以這種尷尬的身份呆在這裡……”
夜天釋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直視着前方,偶爾看幾眼車鏡,不再看她一眼。
“我……目前……應該還是你妻子吧?”在說‘目前’這兩個字時,歐雅璇顯得很用力,她知道自己對他已經有了感情,也就是因爲有了感情,語氣中才會充滿着無助與傷感。畢竟……在這場感情裡,她是失敗者。
“只要婚戒還在你手上一天,你就是夜家的少夫人。這個答案滿意嗎。”歐雅璇無法從他的語氣裡探究到任何情感波動,夜天釋就好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樣,冷靜的讓人心痛。
雖然他這麼說讓歐雅璇多少感覺到高興,但是‘一天’,這個字眼卻是那麼的殘忍。但是她該滿足了,畢竟現在她還是他的妻子,沒有在揭穿事情之後把她趕走,就已經夠了……
坐在奶奶對面,看着奶奶緊皺眉頭的臉龐,歐雅璇暗暗祈禱她能夠同意。
“這件事情你們看着辦吧,我不會再插手。”丟下這句話,奶奶站起身表情怪異的看了一眼歐雅璇,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
“奶奶一定很不開心吧……”即使知道奶奶會因爲這件事而不開心,她也沒有辦法不這麼做。奶奶會棄械投降還多虧了夜天釋,如果沒有他的話,恐怕奶奶依舊不會改變主意。“謝謝你。”
夜天釋翻了翻手中的報紙,視線在其中一頁停格,看着多篇的內容,眉頭緊皺。
“發生什麼事了嗎?”看他的表情如此凝重,歐雅璇多少感覺到一定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夜天釋沒有回答她,只是繼續翻着報紙。報紙因爲他的用力而變得發皺,他的表情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凝重,最後直接將報紙撕碎扔進垃圾桶裡。
“天釋……”歐雅璇不安的喚道。
“少爺、少夫人用餐了。”
坐在餐桌前,沒想到竟然只有他們兩個。估計奶奶被她氣的不輕,沒有食慾,所以就不出來了。
這是第二次兩人獨處用餐了,歐雅璇無法忘記第一次用餐時所發生的點點滴滴。只希望這一次……別再發生什麼令人反胃的事情。
兩個人食不知味的用餐過後,歐雅璇坐在客廳一手拿着遙控器隨意轉換着電視臺,而夜天釋則換了一身米白色西服,打着領帶走下樓。
看着他慢慢朝門口走去,歐雅璇竟覺得有些胸悶,不由得喊出聲:“夜天釋。”
夜天釋停下步伐,將領帶戴整齊,轉而看了看她:“什麼事。”
“你……你去哪裡?”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歐雅璇頓時手慌腳亂,但是她隱隱知道他現在這個時候還出去,一定是去那個女人那裡。她……不想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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