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給我手機。
”我要打電話,我要給夜澈俊打電話。我要親口問他,媽媽是怎麼死的!爲什麼會死!
井鑰知道她要打給誰,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無法阻攔她,也沒曾想過要阻攔她。於是拿過桌上一端的手機,放在她的掌心,說道:“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打給他吧。”
手,止不住的發顫。但還是『摸』索着按下了一串數字,沒有絲毫猶豫按下通話鍵……
在手機響了數秒之後,立即被接聽。
沒等歐雅璇開口,對方急忙說道:“雅璇嗎?現在已經很晚了,怎麼還沒睡?”
歐雅璇頓時覺得想笑,但是淚卻無聲的落下。爲什麼總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傻子一樣,無論打給誰,對方都會在第一時間猜中……
“雅璇?你還好嗎?怎麼不說話?發生什麼事了嗎?生病了嗎?”夜澈俊的語氣中充滿了焦急擔心。
這是自己的哥哥……同母異父的哥哥。自己也曾想過,如果能有一個像夜澈俊這麼關心體貼自己的哥哥該有多好。沒有想到……竟然成真了。但是……心裡爲什麼卻覺得這麼痛苦難受……
“我……有事要問你。”開口才發生自己的聲音已經嘶啞,頓了頓不等夜澈俊開口,繼續問道:“你的媽媽……關於你媽媽的事,我希望你能夠告訴我……只當我……求你。”顧不得夜澈俊會怎麼想,顧不得考慮他的感受,直接開口問他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一旁,井鑰緊抿着嘴脣,拿出手機走到落地窗前,撥通電話。只聽到他說:“準備飛機在頂層等候。”
“雅璇,你怎麼了?我媽媽……爲什麼突然……”
“告訴我!我求求你!”在一霎那,打斷夜澈俊的話。吼了出來……
電話那頭,夜澈俊走下牀來到陽臺,緩緩說道:“嗯,我會告訴你。你聽我說……”雖然很擔心她,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現在唯一能安撫她的,恐怕就是回答她的問題。
歐雅璇靜了下來,緊緊握住電話,聆聽。
“十幾年前,在夜家老宅發生了一場……莫名的大火。在火宅中去世的人有四個人。我的媽媽,哥的媽媽,還有爸爸……還有,還有夜傲南的媽媽。”這或許是一件夜澈俊永遠不想去提起的往事,在說這些話時,他幾次哽咽,欲言又止。
“莫名?怎麼可能是莫名!”
嘶吼聲透過話筒傳進夜澈俊的耳中,震得他的耳膜生疼。
夜澈俊微微『露』出一抹苦楚,緩緩說道:“是,是莫名。是……天災。還記得我對你說起過的詛咒吧。這就是……”
嘴角微微上揚,不禁冷笑出聲:“我從不相信什麼詛咒!你在騙我,對吧!”斬釘截鐵的果斷,讓電話那頭的夜澈俊驚愕。
“你……知道了什麼?”能夠感覺到歐雅璇一定知道了什麼。是,自己騙了她。這是禁忌,在夜家是不可以被提起,更不能說半句的事。那場火災……怎麼可能會是天災呢!但是知道十幾年前曾經在夜家發生火災的人,都認爲這是天災!因爲『奶』『奶』花了巨資隱瞞了這件事的事實……
“告訴我,我求你,告訴我。”或許在以前,夜澈俊告訴自己是因爲天災,自己或許會信。但是,現在絕對不會!因爲有錢人的世界,是怎樣的黑暗……自己已經有所體會。再者,如果真的是天災,爲什麼去世的只有四個人?其他人爲什麼能夠成功逃脫?偏偏身爲妻子的三人和男主人會無一倖免?
腦袋中一片混『亂』,但是唯一能夠讓自己腦袋清晰的,就是接下來夜澈俊所說的話……
“我不知道你都知道些什麼,我也無意再隱瞞你。畢竟在那場火災裡去世的人是我的母親,說出那種謊話……對於我來說,也不好過。”夜澈俊的話更加證明了歐雅璇的猜忌是對的!
夜澈俊緊接着說道:“是人爲!當時並非整棟主宅都失火,而是爲了掩蓋事實,故意放火燒了整棟房子。”
“人爲……”人爲……雖然已經猜到八九分,但是真正聽到時,卻又是另一種心情。“是誰?是誰放的火?”
電話那頭突然變得一片寂靜,緊接着電話就被掛斷。
“喂,喂!夜澈俊,夜澈俊!”望着傳來‘嘟’聲的手機,不停的叫喊着。快速按下回撥,卻提示對方已經關機。
一把將手機扔的遠遠的,手機頓時四分五裂。
眼淚無聲無息的落下,沒有多餘的表情,低嚀道:“爲什麼,爲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刻……到底是誰,是誰故意放的火……”
望着傷心至極的歐雅璇,井鬱無奈嘆息,走到她的身邊緩緩說道:“跟我走吧。”她應該已經知道這裡不能再待下去,所以快點離開纔是主要的事情。
歐雅璇沒有回答,擦乾臉上的淚水,就像是什麼事也不曾發生一樣。面無表情的站起身,對井鑰說道:“我會跟你走,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幫我查出是誰放的火。”
井鑰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我保證可以做到。”
沒有回房收拾行李,沒有留下一張字條,沒有留下任何話。轉身離開這個給予她溫暖快樂的‘家’……
而另一邊,夜澈俊捂着生疼的左臉,看着坐在紅木椅的『奶』『奶』。
“難道你忘了我曾經說過的話!絕對不允許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桌上放着的是已經摔得四分五裂不能再用的手機,老夫人坐在紅木椅上,一臉憤怒大吼。
“我沒有忘記。”不知道雅璇現在怎麼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她如此傷心在意,電話突然被掛斷,她一定很在意吧……
他若不經心的回答更加惹怒了老夫人,站起身緊接着又是一個耳光。這一次的力度比之前更要大,夜澈俊的嘴角隨即便流出了血絲。
“我知道你喜歡這個女人,但是你要知道她是你的大嫂!就算她已經離開你大哥,離開夜家!她也曾是你的大嫂,你也絕對不能再對她動絲毫雜念!你懂了嗎!”就算我愧對她,夜家愧對她。也決不能讓那個女人毀了這個殘缺的家。也絕不允許自己的子孫再再步他們父親的後塵!
“『奶』『奶』,爲什麼你那麼怕她?”伸出手擦掉嘴角殘留的血漬,緩緩開口問道。對,『奶』『奶』怕雅璇。從看到『奶』『奶』對她的態度,就已經發現。『奶』『奶』對雅璇,帶着謙讓,還有疼愛。但是更多的像是在補償……
雖然自己從不認爲『奶』『奶』做過什麼對不起雅璇的事,但是隱隱覺得『奶』『奶』怕她,這確是事實。
“什……什麼?”不自覺的握緊拳頭,就連聲音都顯得有些心虛。
夜澈俊微微一笑,從口袋裡拿出乾淨的帕子。把手上的血漬擦乾,繼續說:“『奶』『奶』,除了哥,你不曾對任何人那般慈祥。就算她曾是哥的女人,您也沒有理由會對她那麼好。是爲什麼?希望『奶』『奶』您能告訴我。”
雅璇咄咄『逼』人追問當年火災的事情,是爲了什麼?『奶』『奶』對她那麼好,又是爲了什麼?這兩件事一定有關聯……
“我是在問你,爲什麼把當年火災的事情告訴她!別再給我轉移話題!”不能,絕對不能把那件事告訴任何人!絕對不!……
『奶』『奶』會逃避已經在夜澈俊的意料之中,他知道『奶』『奶』不會說。如果會說,她也不會一直保密不告訴他們。
“雅璇問起,而且她似乎已經知道了當年發生的事情。所以……”
“什麼?她知道了?”
驚慌的表情一閃而過,細心的夜澈俊又怎會沒有注意到。這讓他更加好奇,繼續說道:“是,而且她知道那並非是天災。”
『奶』『奶』到底在隱藏什麼?難道隱藏的事情真的和雅璇有關嗎?看來這件事情有必要查一查了……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怎麼會,怎麼會!自己已經把知道這件事的所有人都買通了,怎麼可能還會被人查到!難道是他們之中誰說出去的?可惡,可惡!
這些事傳進了歐雅璇的耳中,那,那個男人知道了嗎?他現在應該還在監獄裡吧?這麼說,歐雅璇還沒有和他見過面?那就不可能把這件事告訴他!
但是,但是如果這件事真的傳進他的耳中,讓他知道的話。該怎麼辦?自己拼命隱藏的事情,不能就這麼公佈了嗎……
看着百感交集的『奶』『奶』,夜澈俊沒有再多說。自知從『奶』『奶』這裡根本探不到任何口風,所以還是要靠自己!朝失神的『奶』『奶』點了點頭,轉而走出去。
卻在門外撞到了手持紅酒的夜天釋,看樣子他已經站在這裡多時。想必從他被帶進『奶』『奶』的房間後,他就已經在這裡……
“你都聽到了。”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剛剛裡面那麼大的動靜,外面的人怎麼會聽不到呢。
夜澈俊沒有點頭,更沒有搖頭。而是面帶微笑抿了一口紅酒,看着臉頰紅腫的夜澈俊,緩緩開口:“夜傲南只所以爲你這麼着『迷』,我算是知道爲什麼了。”然後舉着高腳杯,轉身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夜澈俊不禁皺起眉頭。雙手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