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睿源困惑的撿起那些被扔在桌子上的藥片,放在眼前仔細的端詳了一番,當見到背面那幾個印刷字時,他的俊眉驟然就擰在了一起,臉色霎時變得鐵青。
景睿源母親見到兒子這番神情,眉頭一動,憤然的開口。
“你看看這女人安得是什麼心!虧我也逐漸要接受她,可是她呢?她壓根就不想懷你的孩子啊,要不是我今兒發現,我們恐怕要一直被她矇在鼓裡了!”
景睿源皺着眉頭看了母親一眼,冷冷的問道:“這是……肖瀟的?”
他的腦海裡一直存有肖瀟前幾日的影子,那樣的肖瀟怎麼可能狠心的吃下這些東西,她難道不知道一旦吃下了這些東西,她的肚子裡就不會有他景睿源的血脈?那麼他爲她所做的一切,在她看來又算什麼?
“不然呢?你難道還懷疑是媽媽特地拿這個來騙你?我告訴你,你之前對肖瀟那女人所做的,媽媽都看在眼裡。我是你媽,你心裡想什麼我都知道,但我現在要和你說,肖瀟這女人留不得。”
景睿源的母親神情轉而嚴厲。
“我不管老爺子怎樣護着她,但是睿源你要想,老爺子總有去的一天,不能護她一世。她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就表明她的心本就是狠戾的,你不要再陷入她給你的幻象裡!”
她一邊說着一邊看着景睿源逐漸升起的慍怒:“你要給我打起精神,你可是景家未來的主人,就她那樣卑微的身份以及下賤的作風,不可能成爲你的伴侶!”
景睿源感覺到來自心底的那股怒意,當他見到那些白色的小藥片時,他的腦海中就滾滾的洶涌過來肖瀟前幾日在福利院的一切。
善良的她雖然有些倔強有些逞強,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狠心的吃避孕藥。
難道果真是如母親所說,她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心。
因爲不管他多麼真心相待,得來的永遠都是她的漠視與寒冷。
一想到這裡,景睿源心中的火山驟然噴發,只見他緊繃着神情,狹長的雙眸中含着無限的怒意,甚至連額頭上的青筋都不免突兀而起。
只見他一把就將藥片塞進手心,憤然離席。
“睿源!你要去……”
話還沒有問完,景睿源的母親心裡彷彿猜測到了什麼,將心底的話都如數吞了回去。
而景睿源不顧公司要緊急處理的事情,立即就離開了辦公室。
雖然那幾個助理想要上前提醒,但見到他駭然的目光,紛紛都不敢邁出腳步。
只得面面相覷,加快腳步將自己分內的事情辦好。
景睿源徑直將車子停在了景家。
“少爺,今兒爲何回來的那麼早?需要我幫你……”
他並沒有搭理管家的話,而管家見到一臉憤然的他,更是識趣的閉上了嘴巴,一句話都不說目送着他離開。
此時的肖瀟還沒有想到完全的對策,正在她還在考慮應該怎麼和景睿源開口解釋的時候,房間的門毫無防備的被人一腳踹開。
肖瀟一驚,立馬就回過頭來。見到是景睿源,心中一頓,看到他鐵青的臉色,心中儼然已經猜到他知曉了避孕藥的事實。
她不由自主的攥緊手心,強迫自己收斂住表情儘量保持平和的看向他。
可肖瀟還沒有開口,景睿源就猛地將那些藥片丟在了她的雙腳前方,話語如同千年的寒冰一樣沒有一絲溫度。
“這是你的?”
肖瀟吞了吞口水,緊緊的看着那幾枚藥片,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見她無話,景睿源全當默認。
只見他一腳就踢開那些藥片,一手抓過肖瀟的衣領將她拎到自己的跟前,雙目猩紅的緊緊盯着她問道:“你已經吃了幾片不是嗎?你從始至終,都不想要一個孩子不是嗎?你就那麼厭惡我厭惡景家?”
肖瀟瞳孔一緊,搖了搖頭:“我沒有,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我之所以有它們,是因爲……因爲……”
“肖瀟,我對你做的所有你都漠視,你告訴我,是不是你本來就沒有心,或者說你根本就感受不到別人給你一丁半點的溫存!”
景睿源憤然開口,肖瀟見他氣急的模樣,心中鈍痛:“不,我一開始只是不想要孩子生下來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所以我才那樣做,但是我後面已經不打算……”
“你不要說話,我現在不想聽你的任何解釋。你的解釋對於我來說,都是空話!既然你那麼不想要孩子,好,我成全你!”
肖瀟見到景睿源猩紅的雙眸裡似乎有了一點絕望,她手心緊攥,在看到景睿源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一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
“景睿源,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我現在已經做好了準備接受一個孩子的到來,你想的那些,都是我之前所猶豫的,但是我現在已經……”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景睿源一手甩開,她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他截然打斷:“我警告你,你不要再妄想我會原諒你,這一次的機會你已經失去了!”
景睿源也彷彿看到了自己碎裂的心,他從出生到現在,今日恐怕是他難得絕望的一次。在轉身離開的時候,有關於肖瀟的一切都在腦海中循環浮現。
他第一次正視自己喜歡一個人,第一次將一個女人放在心上,第一次不顧及她的過往想要與她有個未來,但是卻被那個女人親手摧毀。
肖瀟做出這樣的事情,竟然都讓他失去了與她吵架的耐心。好不容易敞開的心房,就這樣突然被關上,洶涌而來的全部是黑暗。
肖瀟這個女人,應該是沒有心的。
因爲不管他景睿源做什麼,都捂不熱這個女人,甚至,還讓她做出不惜自己的身體而經常避孕這樣的事情。
景睿源一邊想着,不由的攥緊了骨節分明的大手,霎時間,骨節泛白青筋突起。
從這以後,景睿源接連好幾天,都沒有回到景家。
肖瀟的心房裡頭變得空蕩蕩的一片,每天看着空無一人的景睿源房間,心中鈍痛便四處都朝自己侵襲過來。
按捺不住的她終於想要和景睿源說清楚事實,一定要讓他清楚自己的心路歷程,她買那些藥,並不是因爲討厭他,只是當初的她不想讓孩子生下來就和自己一樣沒有一個完整的家。
但是後來她都想明白了,也準備接受這個孩子,甚至接受景睿源的一切。
所以下定決心的肖瀟準備找景睿源說清楚。幾番打聽下來,發現他那幾日都如從前一樣泡在那個夜場裡。
肖瀟決定當晚就去夜場裡找景睿源,見他一面,再好好跟他說說。
抱着一絲希望的肖瀟循着自己的記憶來到了那個夜場的門口,這讓她不禁想起了前兩次她來過這找景睿源。
發現這樣的情景第三次出現在自己身上,不由的,肖瀟的嘴角就勾起一絲自嘲的笑容。
當初的她哪能想到自己能有這樣的一天。
肖瀟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邁進了夜場裡面。
裡面的場景猶如很早之前那樣,人員複雜,喧鬧異常。五色的霓虹來來回回的打在各個人臉上,好些人的醉態盡顯,他們無不扭轉着腰肢勾肩搭背的相互調笑着。
肖瀟收斂住情緒,避開那些朝她突然生出的笑意和異樣的目光,她努力睜着眼睛在人羣中搜找景睿源的影子。
她一路朝着當初她找景睿源的那個位置而去,果然透過中央的舞池,看到了不遠處坐在那裡摟着一個陌生女人的景睿源。
肖瀟一時間如鯁在喉,難受的緊。雙腳不由自主的想要離開,但是一想到今天來這的目的,她就自動將無關的人都忽略掉,吸了一口氣走向景睿源。
但纔剛剛靠近那邊,就有人攔在了她的面前:“景少爺五米之內不能讓人停留,請小姐遠離。”
他們是陌生的,不認識肖瀟的臉。而肖瀟硬生生被攔截在這裡,自然不甘心:“我是景睿源的妻子,麻煩請轉告一聲,我有事情需要找他。”
但即使肖瀟搬出了景睿源的妻子也沒有什麼用,那兩個攔住她的男人靠近肖瀟大聲的說着:“景少爺說了,不論誰都不見。”
肖瀟的視線放到了景睿源身上,見他現在臉色緊繃,十分不悅,也不甘心就此離開,所以,她趁着那兩個男人不注意,利用自己小巧的身軀,藉着來回舞動的人羣,突然從他們的空處鑽了進去。
肖瀟徑直的跑到了景睿源的面前。
但是隨即而來,那兩個男人就抓住了她的胳膊,欲將她拖離開來。
“景睿源!景睿源!”
肖瀟一邊大聲的叫喊一邊使勁的蹬腳,她這樣的動靜倒是引起了景睿源的注意。
當景睿源看到肖瀟的臉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微微一頓,很快將手從那個陌生的女人身上放下來,對那兩個男人罷了罷手。
肖瀟就被人釋放開來。
一得空,她就走到景睿源的面前:“景睿源,我有話跟你說。”
景睿源雙手抱胸,往後背一靠,冷峻的眼神絲毫不爲所動,上下打量了肖瀟一眼後從位置上站起身來。
他靠近肖瀟,附在她的耳邊尖銳的開口:“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他說完,就想要拉着那個陌生的女人轉身。肖瀟氣急,大步跟上去拉住了他的胳膊:“景睿源,如論如何你也要聽我說完,我不想讓你誤解我。”
聽到肖瀟的聲音,景睿源嘴角飛快的略過一絲嗤笑,他慢慢的轉過頭來,目光有些駭然:“誤解?你說你吃了避孕藥是我誤解了你?”
“難道那些藥片是你買給別人吃的?”
景睿源說的話令肖瀟一下子噎住了,還未等她來得及開口,只見景睿源大聲的拍了拍雙手,一會的時間,周圍的人都被這裡的動靜所吸引,紛紛不由自主的朝這邊加快了腳步。
才一會的時間,肖瀟周遭就圍了衆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