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吃人的最短,拿人的手短”。秦淺自問沒吃過他的,每次他來都是自家男人請他,也沒拿過他的,每次他走的時候都是自家男人送他大包小包,何況他還對她拳打腳踢在前,心存愧疚在後,有事相求在當下,怎麼也不該被他數落的像個小丫鬟似的。
可是每次想起夜黎被她送出國後那個未成型化成一灘血水的孩子,還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後的一個孩子,不知怎麼,自動在電話裡矮了一截,而這種帶着愧疚的唯唯諾諾的小心,更加助長了某人咄咄逼人的氣焰。
至此,這個“黑三代”出身的兵大爺,也不對,人家已經脫了那身軍裝回去繼承他老爹的龍頭之位了。反正那位吳大少爺的奪命追魂CALL正式演化成了她的噩夢。
他使喚人像不要錢一樣,到m國的快遞費他不出算了,最讓秦淺受不了的是,這位大爺還偏偏喜歡夜深人靜的時候給她打電話,不看時間,風雨無阻,隨心所欲,理直氣壯的擾人清夢。
所以她最近感覺自己總也睡不醒。
睡眠不足會死人的,有時候她真想說——五哥,你乾脆殺了我算了。可想到人家此時龍頭大哥的身份,她此話一出,他可能會很愉快的把她的要求執行了,所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每次都是凌晨兩點,秦淺無奈的接起電話,那邊劈頭訓,“夜黎這個星期體重掉了整整一公斤,你這個朋友到底是怎麼當的?”
怕吵醒身邊的男人,秦淺想到臥室外面去接,偏偏冷先生的一條胳膊正緊緊的扣在她的腰,只好捂着電話小聲問:“你先別急,慢點說,到底怎麼回事?”
“過新年她的傭人請假,每天只能吃醫院食堂的飯對付,她吃飯天生挑食,所以體重急速下降。”
夜黎現在正在治療階段,營養跟不跟得對肌腱的恢復很重要,秦淺立刻警醒起來,“那她的主治醫生有沒有說會不會對她手腕的恢復產生影響?”
“她身體不好,手又不方便,你說能怎麼樣?但凡你多關心她一點,又怎麼會這樣?”
“那到底是怎麼樣了?”秦淺被他繞暈了,她很想告訴他,她跟夜黎遠隔重洋,跨越東西半球,她算想管,也是心有餘力不足,沒有那麼長的胳膊。
道理雖有,但是卻不想跟他講。因爲吳騰這人只要不高興跟強盜一樣,骨子裡天生存着匪氣的人,他不會跟你講道理,因爲他根本沒什麼道理可講。
不過聽他氣勢洶洶的口氣,夜黎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不然這會兒他不是罵人,而是殺人了。所以他現在不是在追究責任,只是很單純,很用心的想找一個人出氣,而那個倒黴孩子,是她秦淺。
秦淺揉了揉太陽穴,斟酌着詞句勸道:“我以後一定會多注意的,其實她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了好幾年,雖然現在一隻手不太方便,但自理還是沒問題的,你也別太擔心了。”
聽到秦淺那麼說,那邊反倒沒了聲音,過了半天才說:“算了,我知道指望你也沒用。”
說完摔斷了電話,平時乾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