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堇顏想到昨日早上遇上的事情,對月滿樓的提議倒是有些動心。
不過她覺得好的護院十分難得,萬一護院對主家有異心的話,買回去反而是引狼入室。
“先進去看看再說。”蕭堇顏笑着說。
“也好。”月滿樓笑着回答,和她並肩往牙行走去。
“月公子、月管家,裡面請。”牙行掌櫃看到月滿樓,臉上先露出驚訝的神色,接着滿臉笑容地迎上去。
“今日,蕭公子要過來買一些人,你放機靈一點兒。”月管家冷聲吩咐。
“你放心,小人糊弄誰,也不敢糊弄你呀。再說了,我們這兒的貨都是經過嚴格挑選出來的,不像外面那些品質參差不齊。”牙行掌櫃很厲害,一邊表了忠心,一邊又趁機誇了自己牙行一把。
“蕭公子,不知你想挑選什麼樣的人?”掌櫃親自過來服務。
“丫頭、小廝和廚子。”蕭堇顏回答。
“巧了,正好來了一批新人,小人這就讓他們過來。”掌櫃陪着笑臉,轉身吩咐身邊侍衛幾句。
牙行裡的丫頭很快送來了茶水和點心。
蕭堇顏端起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喝了一口,微微一笑。掌櫃看到月滿樓過來,可能是下了血本,茶絕對是好茶,點心也很精緻。
蕭堇顏想有月滿樓在,想必牙行掌櫃也不敢糊弄自己。
不大一會兒,小廝帶着一羣人上來。
這一羣人年紀都不大,個個面貌姣好,身材適中。
“他們都是經過教導過規矩,回去後就做什麼都能上手。”掌櫃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臉說。
“蕭兄弟,你看看。”月滿樓看着她。
蕭堇顏放下手裡的杯子,然後站起來走到了這羣人面前。
的確是一羣經過教導的人,即使蕭堇顏走到了他們的面前,無論是小廝還是丫頭,個個都做到了目不斜視。
“我家只是普通的家庭,跟着我回去,月銀不會多,估計平時賞銀也不有。我只能保證你們簡單的一日三餐。但是你們必須得包攬下家中的大部分瑣事。你們之中誰願意跟着我?”蕭堇顏問。
下面的小廝和丫頭不少人用詫異的眼神看着她。
“公子,奴婢能問一聲嗎?”一個站在後面的丫頭怯怯地問。
蕭堇顏擡頭看向她。
丫頭有些膽怯,不過她還是咬着牙問,“除此之外,公子府裡的規矩總該和別的不同吧?”
“放肆。”掌櫃大怒。客人上門挑選,哪輪到她們質問的?說起來,也只能說他這個牙行的掌櫃沒有水平,調教出來的人沒有規矩,丟的還是牙行的臉面。
“平時我要求不高,只要你們規規矩矩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等你們成人以後,我會將你們的親事放在心上。”蕭堇顏淡淡地回答。
“奴婢願意跟着公子。”丫頭一聽,高興地站出來。
“奴婢也願意跟着公子。”接着又站出兩個丫頭出來。
蕭堇顏看到三位少女面色姣好,身材妖嬈,沒有發表意見。
接着又有三位少年也站了出來。
“挑好了嗎?”月滿樓問。
“請問牙行內有一家人一起賣身的嗎?”蕭堇顏問。
居然沒有看中?掌櫃的吃了一驚。
站出來的幾個少年和少女也很不服氣。
“奴婢想問問公子,爲什麼沒有看中奴婢嗎?”先說話的丫頭不甘心地問。
掌櫃聽了氣得又要呵斥她。
蕭堇顏擡擡手說,“因爲我覺得你們長得太漂亮,我每天看着會覺得自卑。所以我不想自己心情不好,這個理由可以嗎?”
少女聽了眼睛一下子睜圓了。
月滿樓和月管事聽了她說出的理由,也都吃驚的不知道說什麼。
這個理由還真夠強悍的!
“公子,如果小人願意毀掉容顏,你是不是願意買下小人?”一個氣質溫和的少年帶着絕望的神色看着她。
“不會。”蕭堇顏看都不看他一眼。
“掌櫃,勞煩你再帶一批人出來。”蕭堇顏對掌櫃地說。
“爲什麼?”少年不服。
蕭堇顏沉默以對。
掌櫃嘆口氣,擺擺手。
少年和少女只好氣呼呼地離開了。
再上來的人,果然是按照蕭堇顏要求而來,他們大多三兩個站在一起。
“家只是普通人,可能連月銀都發不上,不過我可以保證,凡是我們兄弟三人能吃飽,就絕對不會餓着你們。”蕭堇顏淡淡地看着他們,“你們誰願意?”
過來的幾家人全都驚訝地看着她,可能沒有想到買主居然連月銀都拿不出來。那還到牙行來幹什麼?
“你們之中不是懶惰者,我可以買下你們全家。”蕭堇顏又補充,“還有,你們跟着我,必須守規矩。”
這一句等於沒有說,任何下人都得守規矩。
“有願意者,可以說說你們會做些什麼。”蕭堇顏淡淡地說。
或許是蕭堇顏願意買下他們全家,倒是讓過來的人都動心了。幾個人挨個介紹了自己和家人的特點。
“公子,他們雖然還小,但是吃得少,奴婢一定好好教導他們好好幹活。”其中一家優勢最差,居然帶了一對雙胞胎,雙胞胎的年紀也就比堇春大一點點兒。
此外,還有這家還有一個大兒子和一個閨女,年紀都不是太大,最大的也不過十五六歲。
“俺們可以不要月銀。”男人有些焦急地說。
掌櫃的看到蕭堇顏對這一家有興趣,立刻介紹了這一家人的來歷。
蕭堇顏一聽很高興,因爲這一家原主人犯事被抄家,而他們在外莊子做事。男人身強體壯,女人會做飯。
這一點兒倒是很符合蕭堇顏要的。
“有沒有護院之類的人?”蕭堇顏問。
“這?”掌櫃的有些爲難。
“倒是有這麼一家,只是?”掌櫃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蕭堇顏說。
“他們自賣自身,但要求買下他們,就必須買下他們的父親。那個人生病實在太重,是個藥罐子。買下他的話,反倒不值。”掌櫃回答。
“他們是什麼人?”蕭堇顏好奇地問。
“不知,他們不屬於我們牙行,只是在牙行內掛的名字。”掌櫃有些不敢看月滿樓的眼睛。
“我見見。”蕭堇顏說。
掌櫃看到她沒有生氣,頓時偷偷鬆口氣,吩咐小廝趕緊過去找人。
不大一會兒,一個婦人和一個少年出現在蕭堇顏的面前。
“崔氏見過公子。”婦人不緊不慢地給蕭堇顏行了禮。
蕭堇顏看到她施禮的動作很標準,猜想她應該是經過嚴格教養的。
“我需要一個護院。”蕭堇顏開口。
“我們不需要月銀,只要有口飯吃就好。不過,主家必須要治好我家相公。”崔氏恭恭敬敬地說明。
“每個月的藥錢是多少?”蕭堇顏問。
崔氏看看她的穿着,暗自嘆口氣,“少說八十兩銀子。”
“二哥,這個人我們養不起。你自己還要吃藥了。”堇辰一聽頓時跳出來反對。
“是啊,他們會花我們好多銀子的。我們銀子又不多。”堇春也搖着頭反對。
“打擾公子了。”崔氏深深嘆口氣,然後給蕭堇顏行了禮以後準備離開。
“蕭兄弟是不是對此人十分中意?”月滿樓看着蕭堇顏問。
“養不起。”蕭堇顏淡淡地說。
“如果蕭兄弟看中此人,我可以一試。”月滿樓看着她溫和地說。
“此話怎講?”跟隨在崔氏身邊的少年一聽,眼睛一下子亮了。
蕭堇顏沉默一下,她明白月滿樓的意思。隨着兩個人相熟,蕭堇顏已經知道月滿樓之所以成爲京城三公子之一,靠的不僅僅是他的琴藝好,比琴藝更好的其實是他一身的醫術。
她忍不住看了自己的手一眼,昨日受傷的手此刻早已結疤,一點兒也沒有疼痛感。
她相信月滿樓既然主動說出口,那麼他對王家人的病情必然有一定的把握。
可她不願意再繼續欠月滿樓的人情。
月管家和牙行掌櫃更是吃驚地睜圓了雙眼,月滿樓的醫術雖然天下無雙,可他的性子很怪,平常如果不是特殊關係,他根本不願意出手行醫。
這還是第一次聽他主動願意爲被人醫治病情。
“我說過了,我們之間不存在謝謝二字。要是你覺得佔了便宜,就爲月樓多提供一些樂器的版圖。”月滿樓溫和地看着她說。
兩個人視線交織在一起,一切都在不言中。
“天下第一醫月公子。”少年看着月滿樓的眼神發亮。
崔氏也驚訝地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忽然,母子二人噗通同時跪在了蕭堇顏的面前,“只要公子能治好相公的病,我們王氏一家願意爲公子做牛做馬,保證永遠不會有二心。王氏家族如果違反誓言,必遭天打雷劈。”
“只要家父身體好轉,小人可隨公子任意差遣。”少年也跟着說。
母子很聰明,沒有一個求月滿樓,卻跪到了蕭堇顏面前。
“你們可有仇家?”蕭堇顏淡淡地問。
“王家只是被趕出了家族,但並沒有仇家。”崔氏謹慎地回答,又給蕭堇顏磕了頭。
“月公子,看你的了。”蕭堇顏語氣輕鬆起來。
月滿樓一聽,頓時也跟着開心地笑起來。“我得見見人才好診斷。”
“小人這就將人帶來。”少年十分機靈。
得到蕭堇顏的許可,母子兩個人立刻飛快地出去了。
蕭堇顏看到他們的腳步輕盈,知道他們肯定是練家子,武功應該還不低了。
“他們?”掌櫃搓着雙手有些擔心地看着蕭堇顏。
“他們我留下了,其餘的人我不要了。”蕭堇顏回答,“多少銀子?”
“大人八兩銀子,兩個孩子要五兩銀子。”掌櫃笑着陪襯。
“三個孩子,他也只有十來歲而已。”月管事指着楊家的老二說,“買回去也不能幹什麼。還有價格也高了一些,他們帶回去也只是做粗活,遠比不上識字斷文的人。”
“這?”掌櫃一聽有些爲難。
蕭堇顏笑而不語,看着月管事殺價。
“算了,大人七兩銀子,三個孩子就算五兩好了。”掌櫃看看月滿樓,狠狠心主動降了價格。
說話之間,王家一家老小全都過來了。
王家的人口也不少,兩個大人帶着四個孩子,只是作爲父親的男子卻是被少年揹着過來。
他臉色蠟黃,隱隱透出青黑色,身體消瘦,連喘氣聲都十分微弱。此人病情的確十分嚴重!
月滿樓讓少年將人放在椅子上坐下。
中年男子真的是苟延殘喘了,居然連坐都幾乎坐不住,崔氏和兒子趕緊將他扶着。
月滿樓伸出細長的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屋子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結果。
良久,月滿樓終於收回手,“他中的毒性十分強,先服下這瓶解毒丹緩解一下。具體解毒的藥,我得讓人配齊了送給你們。”
這麼說,是有救了。
王家人立刻喜極而泣,崔氏連忙從瓶子裡倒出一顆藥給中年男子吃下了。
中年人吃下去不久,臉色果然微微有些變紅,黑色也消退了不少。
王家人立刻跪下來給蕭堇顏和月滿樓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過了賣身契吧。”蕭堇顏看着多了十來口人,心裡微微有些自嘲,果然,她的心不夠硬。明明不用買這麼多人的。
算了,吃口飯的銀子應該不愁問題。
回去人多,兩輛馬車肯定不夠用。
好在牙行的掌櫃十分有眼力,看在月滿樓的份上,立刻讓牙行裡的兩輛騾車頂上了。
“過幾日,我想和月公子商量一件事。”下車以後,蕭堇顏看着月滿樓說。
“好。”月滿樓微微點頭,“我等着。”
也不問她要和自己商量什麼事情,而蕭堇顏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兩個人的默契都在一言一行中。
堇辰打開了大門。
空蕩蕩的院子,因爲增添了十來個人,終於看起來沒有原來冷清的感覺。
“以後,王安、楊玉兒,你們就跟着三公子。”等坐下來,蕭堇顏開始分配人手的安排,“王怡、楊柳,你們在小公子的院子裡。”
點到名的四個孩子,立刻跪下來給堇辰和堇春行禮,然後很自然得站在了堇辰和堇春的身後。
“雷氏、崔氏,廚房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們的衣服什麼的也都交給你們了。對了,明日我會買一些布料回來,你們自己給大家做一些衣服吧。崔氏,你既然識字,後院的開支也歸你管。”
“是,公子。”崔氏心裡微微有些吃驚。
她沒有想到這麼大的院子裡,居然只住着三個年幼的孩子,也就是說他們的主子只是這三個孩子。
“楊鳴,你和楊樹兩個負責打掃院子和整理花卉,還要兼顧守着大門。剩下的人就跟着我吧。”蕭堇顏很快將事情安排好。
“是。”
“我這兒規矩不多,但有兩點兒你們記住了。”蕭堇顏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甚至隱隱帶着殺氣,“一,不得碎嘴,家裡任何事情不該說的不要說。二來,我很討厭吃裡扒外的人。如果讓我發現你們背主的話,你們的下場絕對會比你們想到了後果慘上一百倍。”
兩家人聽了連忙又表明了忠心,楊家人比較單純,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什麼都好。反正主子說了,只要他們吃飽,就不會餓着自己。每日的事情又不重,這樣的好日子上哪兒找去。而王家人此刻對蕭堇顏卻是抱着感恩的心,所以一個個早就下定決心將事情做好了。
“公子,相公他?”崔氏看到她沒有提到王奇峰,有些爲難地看着她。
“王奇峰的身體不適,暫時養着吧。明日你單獨給買一些雞熬湯給他補補吧,等身體好了以後,他就負責家裡的安全。”蕭堇顏不是老地主,不會真的苛刻下人。
“謝公子。”崔氏聽了,眼淚差點兒下來,王家幾個小的,也一臉感激地看着蕭堇顏。
他們從被家族趕出來,不知道受到了多少苦多少白眼,多少打壓。蕭堇顏簡單幾句話,卻讓他們感受到了溫暖和情義。
分配好任務以後,蕭堇顏又親自帶着他們找了院子住下。
房子很大,即使多了十來個人,還是空出很多的房間出來。
廚房裡都有現成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特別是肉和排骨,多的讓人繞花了眼。
崔氏和雷氏到了廚房一看,傻眼了。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啊,三個孩子居然買了這麼多肉存着。
“這是昨日喬遷,別人的賀禮。”蕭堇顏簡單介紹兩句。
“公子,這麼多人也吃不完,不如做成鹹肉放着。”雷氏試探着問。
“廚房既然是交給你們,你們看着辦吧。”蕭堇顏淡淡地說。
雷氏一聽頓時歡喜起來。
有了廚子的生活肯定不一樣,中午的時候,四菜一湯很快端到了桌子上。
兄弟三人也不要人伺候,自己吃自己的。
“等開春,你們就得到書院去讀書,所以年前這段時間要好好用心讀書。”蕭堇顏叮囑兩個弟弟,“京城裡藏龍臥虎,別到時候別跟不上鬧了笑話。”
“二哥,我們一定會好好讀書的。”
“我們不會給你丟臉。”
兩個小的爭着說。
“你們跟我走。”吃完飯,蕭堇顏對王平、王瑤兄妹說。
兄妹兩個也不問爲什麼,跟着她走了。
“堇顏,趕緊的,茶水都給你備着了,客人早就望眼欲穿了。”苗掌櫃一見到就樂呵呵地說。
“這不是到了。”蕭堇顏笑着回答,“他們以後跟隨在我的身邊,堇春和堇辰坐的地方歸他們了。”
苗掌櫃將王家兄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微微點點頭,“你小子身邊是應該跟着兩個人。”
“你們坐在下面等着就是。”蕭堇顏淡淡地吩咐王家兄妹,然後慢慢地走上了臺上。
頓時叫好聲四起,還沒有開講,已經有人送來了打賞。
王家兄妹眼中全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他們沒有想到蕭堇顏居然在這兒說書。
不過,蕭堇顏說的書的確精彩,兄妹兩個都聽得入迷了。
一直到晚上,蕭堇顏收穫了一袋賞銀以後纔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一羣大漢耀武揚威迎面過來。
雙方交錯而過的時候,漢子手裡的酒罈忽然掉在地上摔了。
“混賬小子,膽子好大。居然連爺的酒罈你也敢碰碎。”大漢勃然大怒,衝着蕭堇顏就舉起了大拳頭,而他的同伴也立刻圍了上來。
“揍她。”
“小子瞎眼了是不是?”
……
周圍看熱鬧的人立刻躲閃得遠遠的,誰也不敢過來爲蕭堇顏說一句。
他們看着大漢鉢大的拳頭就要落在蕭堇顏瘦弱的身體上,很多人都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就在這時候,一隻手抓住了大漢的手腕。
大漢一扭頭,看到抓住自己的居然也是一個瘦弱的少年,頓時他的怒火更加旺盛起來。
“好小子,還敢多管閒事。”說着,他掄起另一隻胳膊就準備砸下去。
王平冷眼看着,一言不發,一腳對着大漢踹了過去,鐵塔似的大漢立刻被一腳踹飛了。
那麼沉重的身軀落在地上,發出的悶悶聲,聽得周圍的人頭皮發麻。
所有人像見鬼似的看着王平,這麼瘦弱的少年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居然一腳就人給踢飛呢?
“找死。”王平不客氣的舉動,立刻惹怒了大漢的同伴。他們一擁而上,打算以多勝少。
“保護好公子。”王平叮囑王瑤一聲,然後衝進了這羣人中,大家只覺得眼前一花,一轉眼,就看到囂張的七八個大漢躺倒在地上。
“小子,你敢招惹我們白虎幫的人?”地上的大漢一邊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滾,一邊用兇狠的目光狠狠地瞪着蕭堇顏。
“你的酒罈自己摔碎與我何干?”蕭堇顏冷冷地看着他回答,“以後走路帶上眼睛。”
“就算你背後有靠山,我們白虎幫也不會放過你。你小子趁早給爺跪下來磕頭認錯,說不定爺還會讓你少受一點兒罪。”大漢態度十分強硬。
“她的靠山是爺,你想怎麼樣?”一張妖孽似的臉龐忽然出現在大漢的上空。
蕭堇顏看到楚宣燁這個妖孽又出現,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你算什麼東西?”地上的大漢隨口一喊。
周圍的人頓時發出陣陣的倒吸氣聲。
“小子,很硬氣啊。”楚宣燁臉上的笑容燦爛極了。
“阿燁,在京城裡居然還有人不將你放在眼中。”一道戲謔的聲音從楚宣燁身後響起。
“所以本世子在太子殿下面前丟了臉。”楚宣燁笑眯眯地說,“這小子讓爺這麼沒臉,該怎麼辦呢?”
世子?太子殿下?
周圍的人嚇得立刻跪下來“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果然爺根本沒臉啊。”楚宣燁摩拳擦掌,他擡頭哀怨地看了蕭堇顏一眼,“堇顏,怎麼爺每一次見到你都沒有遇上好事情呢?”
蕭堇顏隨着人羣也跪下了,她低着頭輕聲回答,“小人也不知道怎麼就得罪了他們。”
語氣頗爲無奈。
“你就是蕭堇顏?在詩會上取得頭籌的蕭堇顏?”太子驚訝地看着她。
“小人不敢居高,是衆位大人擡愛小人罷了。”蕭堇顏恭敬地回答。
“還以爲是多麼有趣的人了,原來也不過如此。”站在太子身邊的一個年輕男子淡笑着看着蕭堇顏。
蕭堇顏看也不看他,“小人本就是俗人,哪裡談上有趣?”
“起來吧。”太子對蕭堇顏倒是很熱絡,主動上前一步,居然想伸手扶她起來。
“小人謝過太子。”沒等太子彎下腰,她自己先爬起來站好。
地上的大漢在知道楚宣燁的身份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全京城兩個人惹不得,這兩個人不是皇上不是太子,也不是任何的一個皇子,這兩個人都是兩個世子。一個是榮王府的燁世子,一個是寧王府的祁世子。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一出門居然就惹上其中一個。
“饒命啊,世子。”地上大漢全都跪下來,不住給楚宣燁磕頭。
“爺這麼可怕嗎?”楚宣燁眨巴着漂亮的桃花眼笑眯眯地問太子,“爺可不想殺人。”
“你不殺,本王卻不會放過他們。”就在這時候,一道霸道的聲音響起。
蕭堇顏扭頭一看,一個英俊的年輕人出現在太子的身後,這個人她並不認識。
“瑞王?”太子看到年輕人微笑着打了一聲招呼。
“這些人在京城裡居然如此囂張,分明沒有將皇上看在眼中,將太子看在眼中。這樣的害羣之馬還留着幹什麼?來人,傳本王的口令,讓以天府立刻清繳了白虎幫。本王倒是要看看,白虎幫的爪子到底有多厲害,牙口到底有多鋒利。”瑞王冷笑着說,英俊的臉上滿是殺氣。
對比太子來說,這樣的人要凌厲很多,蕭堇顏不想在此逗留。
“你們在鬧市中大打出手,來人,進他們帶進以天府,等待發落。”瑞王看着蕭堇顏毫不客氣地說。
王平兄妹兩個大吃一驚,身子一動就想擋在蕭堇顏前面。
蕭堇顏卻搶先站在了他們的前面,“草民有一事不明,請瑞王解惑。”
“不服?”瑞王冷笑着看着她問。
“草民不敢,只是想斗膽問王爺一聲。草民犯了什麼錯,惹得王爺動怒,要將小人送去以天府?”
“年紀不大,耳朵卻不好。本王剛剛的話沒有聽到嗎?”瑞王大怒。
“草民自然聽到了。請問王爺,匪徒當街行兇,難道我們平民百姓就不能反抗嗎?照此類推,別國來進犯我朝,是不是我朝也得束手就擒呢?”蕭堇顏抱拳問,她心裡很清楚。
瑞王如此針對自己,絕對不是因爲自己這個小人物,估計是因爲太子先開口向着自己了。一個王爺毫不掩飾地去針對太子殿下,可見其野心有多大。
可她這樣無辜的小人物並不想摻和政事,無論如何,她都不能進以天府。
“大膽。”瑞王勃然大怒,“果然是個刁民,難怪這些人不找別人麻煩,偏偏要來找你的麻煩。”
“路開了不就是給人走的嗎?草民規規矩矩在內側走路,他們裡喝醉酒走路歪歪斜斜,誰對誰錯一目瞭然。草民不知道刁民兩字從何而來?”
“在本王面前如此伶牙俐齒,還不算刁民嗎?”瑞王冷冷地看着她,“來人,將人押去以天府去。”
“瑞王好大的架子。”楚宣燁笑眯眯地站起來,“本世子的人就是刁民,那也是本世子寵出來的。如果瑞王對本世子不滿的話,大可以將本世子送去以天府治罪。至於她一個小小的平民,還是放回家歇着吧。”
“楚宣燁,你不用裝瘋賣傻。本王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即使她是你的手下又如何,她對本王大呼小叫……”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楚宣燁騰空而起,手裡的扇子直奔他的腦門而來。
瑞王大吃一驚,他身邊的侍衛第一時間拔出佩劍迎上去了。
哪知道楚宣燁只是虛晃一下就退回去了,侍衛的佩劍落空,他根本沒有對瑞王動手的意思。
太子見了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
“藐視皇室之罪是不是?”楚宣燁不耐煩地白了瑞王一眼,“在我面前,少來這一套。剛纔她見了本世子和太子已經行了禮,好像也沒少給你磕頭。她哪裡藐視你呢?她說的沒錯,走得好好的,匪徒上來耍橫,她不反抗難道還等着捱揍啊?莫非王爺一直都是以德報怨?”
瑞王想到剛纔自己的反應,頓時臉色一紅。
“太子犯法於民同罪,瑞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做法別寒了百姓的心。”楚宣燁嘲笑地看着馬上的人。
“蕭堇顏,果然好樣的。”突然,瑞王大笑起來。“別介意,剛纔本王只是想試試你的膽量,果然不錯,不愧是詩會第一名。看樣子,京城裡以後不再只有三公子了,你將會是第四公子纔對。”
說完,他下馬親自走到蕭堇顏的面前“你不會怪本王吧?”
蕭堇顏低眉順眼,“王爺擡舉小人了,小人不敢。”
“也就這麼一點兒膽子了。”楚宣燁眯着眼睛笑眯眯地說,“瑞王如此愛惜人才,不惜自毀名聲來擡舉你,還不趕緊向瑞王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