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堇顏聽他提到莫家,心不禁有些慌了。不是她矯情,作爲從現代而來的五好青年,蕭堇顏骨子裡對小三是排斥的。這也是她對楚宣燁敬而遠之的一個重要因素。
人心最難測,即便楚宣燁心中現在對她有幾分情義,可是誰又能知道以後呢?
她蕭堇顏斷然是不會給人當妾的,當然也不會和人分享一個丈夫。這是她的底線,與其日後和衆多的女人搶奪一個男人,她寧願在開始的時候就斬斷情緣。
“世子,你這樣做對莫無雙很不公平。”蕭堇顏低聲說。
“本以爲你和別的女人不同,沒有想到你居然也會落入俗套。”楚宣燁最聽不得有人拿他和莫無雙放在一起比。
蕭堇顏是他所喜歡的女人,如果蕭堇顏是直接拒絕他倒還好,他有心理準備。可是蕭堇顏將他往莫無雙身邊推,就觸犯了他的心理底線,楚宣燁立刻暴怒了。
盛怒之下,他開始口不擇言,“難道本世子就如此不堪,你看不上本世子倒也罷了,爲什麼往還將我和別的女人湊做一堆?在你的心目中,本世子到底算什麼?”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蕭堇顏既覺得羞愧,又感到心傷,“莫無雙和你有婚約在身,你們的婚約據說還是先皇指定,難不成你爲了我去違抗先皇的旨意?”
“別哭。”楚宣燁看到她掉眼淚,想到她身上的傷,頓時心軟下來。
他伸出手抹去蕭堇顏眼角的淚水,“和莫家的婚約,你不用管。我自個的婚姻大事,自然由我自己做主。你只管好好養傷,等身上的傷好了以後,等着我上門來提親。”
蕭堇顏淚汪汪地看着他,總覺得兩個人之間的話題好像有些偏了。
她承認自己是有點兒喜歡楚宣燁,但遠遠還沒有達到要上升到提親的份上。
她要是成親了,堇辰和堇春怎麼辦?還有楚宣燁以後真的可靠嗎?古代男人身邊有三妻四妾最正常不過了……
光是想想,就能想到一大堆的麻煩事,蕭堇顏光覺得好頭疼。
“你覺得對莫無雙不公平,怎麼不心疼一下我。”發怒過後,楚宣燁又使出死纏爛打,博取同情的招數,“先皇指婚的確不假,莫無雙喜歡我也不假,可我不喜歡她。如果硬讓我娶一個不稀罕的女人,你覺得對我公平嗎?”
蕭堇顏低頭不語。
喜歡不喜歡,公平與不公平,在這個強權時代其實並不重要。父母之言好像纔是王道。
“你不許不信我,莫家的婚約我會很快解除,而且,你不用擔心我以後會納妾。榮王府的規矩與別家不同,榮王府的男人一輩子身邊只會有一個伴侶。你看,父王身邊不是隻有母妃一個人。”楚宣燁好似她肚子裡的蛔蟲,一出口就帶給蕭堇顏一個大大的定心丸。
其實蕭堇顏以前也聽人提及過,榮王身邊只有榮王妃一個女人。
哪個女人不希望獨霸自己的丈夫?可世上的薄情、多情的男人遠比專情的男人要多得多。況且《女戒》中還有善妒一說,就是專門來約束女人的。
世間女子有幾個人不想享受丈夫的獨寵?因此榮王妃成了全京城女人們羨慕的對象。
蕭堇顏並沒有立刻被楚宣燁打動,她擔心的事情太多。她遲疑地看着楚宣燁,然後搖搖頭,“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立刻答應世子。”
“是在擔心堇辰和堇春?”楚宣燁聽她沒有將話說死,立刻高興地笑了起來。最起碼,他現在能確定,蕭堇顏心裡是有他的,就這麼一點兒希望,已經足夠他開心了。“他們年紀小,你是長姐,自然不能撇下他們不管。放心好了,父王母妃都是開明的人,等成了親以後,我們繼續留在這邊,一直到堇辰和堇春成年以後,我們再搬回到榮王府去。”
這一個條件比起前一個條件還要讓蕭堇顏吃驚,“世子這樣任性,王爺和王妃豈能答應?”
她似乎又做出了一點兒讓步。
“呵呵,父王巴不得我滾出榮王府。只有本世子滾出來了,他才能獨霸母妃。”楚宣燁得意起來,他得寸進尺一把抓過蕭堇顏的手說,“以後我們一定會婦唱夫隨,只要你提到的條件,榮王府不會有人反對。至於其餘的人,只不過是一些不相干的人罷了,你不用擔心,也不用操心,自然全由爲夫來解決。”
蕭堇顏臉色頓時紅了起來,這個人果然沒臉沒皮,前面還一口一個本世子,接着改口爲我,到了最後居然又變成了爲夫,也不知道害羞。
蕭堇顏心情很矛盾,也很複雜。說實話,一個男人能爲自己做到這一步,已經實屬不易。何況楚宣燁的身份還是如此特殊。
只是,她接受的家庭教育和道德教育讓她實在過不了心理的一關。或許會有人說她矯情,但站在她現在的立場上看,她摻和到楚宣燁和莫無雙之間,完全是一個錯誤。
楚宣燁表白了以後,並沒有繼續逼着她。
“公子,藥膳好了。”楊瑩兒端着托盤進來,盤子裡放着一碗熱氣騰騰的藥膳。
“我餵你。”楚宣燁很麻利地從盤子上取過藥膳。他熟練地用湯匙攪動藥膳,讓藥膳中的熱氣散去一些。
蕭堇顏瞄了藥膳一下,發現並不是燕窩蔘湯之類的,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中午沒有進食,現在太陽已經下山了,小米的香味充斥在鼻間,讓她立刻有了飢腸轆轆的感覺。
“世子,讓楊瑩兒來吧。”蕭堇顏臉紅着說,她是真的不習慣和楚宣燁如此親近。
“世子,讓奴婢來吧。”楊瑩兒就站在邊上候着,聽了蕭堇顏的話,立刻上前準備接過楚宣燁手裡的碗。
“出去吧,本世子來就行。”楚宣燁似笑非笑地看了楊瑩兒一眼。對待別人,他可沒有對蕭堇顏那份耐心和好脾氣。
楊瑩兒在他一眼之下,身體立刻僵住了。
蕭堇顏是知道楚宣燁這傢伙有多固執的,她看到楊瑩兒尷尬而已擔憂的神色以後,嘆口氣吩咐,“你下去吧。”
這也算是默許了楚宣燁喂她了。
楚宣燁小心地將藥粥吹涼了以後,才一勺一勺地慢慢地喂她。
蕭堇顏低垂着眼簾,很快就將一小碗的粥給喝下去了。
“受傷以後,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最近幾日,你只能吃一些清淡的食物。一次也不能吃太多了。”楚宣燁看她有些意猶未盡的模樣,於是主動解釋了一番。
蕭堇顏點點頭,“多謝世子。”
“叫我阿燁,母妃和父王都是這麼叫我。”楚宣燁看着她認真地囑咐,“我喜歡你也像他們一樣叫我。”
蕭堇顏臉色又是一紅,阿燁,這個稱呼太親密了一些。在沒有確定自己和楚宣燁之間的感情何去何從的情況下,她纔不會那麼叫他了。
“世子,我乏了。”驚慌之下,蕭堇顏選擇了逃避。
楚宣燁明知道她在說謊,但還是不忍心在她受傷的情況下和她辯論,“睡吧,我在一旁守着。”
“一個人坐在屋子裡多無趣。”蕭堇顏急忙說。
楚宣燁噗嗤笑出了聲音,“你是趕我出去?堇顏,不帶這樣的。別忘記了,我剛伺候過你,用完了,就將我撇之如塵,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一些?”
“誰要你伺候了。”蕭堇顏的聲音不由自主地低下來。
吃人的嘴短,她好像是做得有些過分了。
“月公子。”就在蕭堇顏準備裝睡的時候,離門口最近的楊瑩兒忽然出聲。
蕭堇顏和楚宣燁同時扭頭看向了門口。
門口處,月滿樓也正一臉看着他們,顯然他在門口站了不短的時間。蕭堇顏和楚宣燁剛纔的對話,他似乎也聽到了。
“月大哥。”蕭堇顏一向將月滿樓看做生平的知己,看到月滿樓第一眼,她就滿臉笑容地和他打了招呼。
楚宣燁嘚瑟地看着月滿樓,他毫不掩飾自己作爲勝利者的得意。
月大哥?讓月滿樓得意,在他面前顯擺。一句大哥足以表明,月滿樓一輩子也不可能得到蕭堇顏的芳心。哈哈,還是他聰明,就從來沒有讓蕭堇顏叫他大哥什麼的。真的要親密的稱呼,怎麼着也得是相公,哈哈哈!
默默的,楚宣燁在心裡長笑三聲。
月滿樓心裡此刻卻很難過,不錯,他在門口將楚宣燁給蕭堇顏餵飯的過程看得一清二楚,也聽到了楚宣燁對蕭堇顏說的一些話。
他從來都知道,當楚宣燁發現了蕭堇顏的好以後,一定會不折手段和自己爭搶蕭堇顏。
不過,他一直都不怕。因爲他相信,以自己的執着和對蕭堇顏的用心,楚宣燁肯定爭不過自己。因爲別的不敢說,月滿樓確信自己可以對蕭堇顏好一輩子。
可是造化弄人,爲什麼蕭堇顏兩次出事的時候,偏偏他都錯過呢?
人在虛弱的時候,別人的一點兒好意,都會讓她不能忘懷。
楚宣燁或許就是這樣慢慢地走進了蕭堇顏的心裡吧。月滿樓此刻除去苦笑以後,其實更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我親自熬好了藥給你送過來。”月滿樓微笑着看着蕭堇顏,似乎他的眼中只有蕭堇顏一個人。
被忽視的楚宣燁暗暗將遲來的丁卯罵了一頓,該死的傢伙,這段時間看樣子讓他過得太舒服,都讓他忘記了姓什麼。
“多謝了,本世子正要派人過去問一聲,月神醫就送過來了,有累了。”一邊說着,楚宣燁一邊伸出手去取月滿樓手裡的盅。
月滿樓身形一晃,躲過他直接到了蕭堇顏的牀前,然後直接在凳子上坐在。方纔,楚宣燁一直坐的凳子,就這麼成了他的了。
“傷口是不是痛得厲害?”月滿樓打開盅上的蓋子,一股藥香頓時充斥在每個人的鼻尖,他輕輕將盅遞到了蕭堇顏的嘴邊。
親密的動作很隨意,也很熟練,就像練過了無數次一般自然。
“還好。”對比楚宣燁餵食,蕭堇顏此時更顯得尷尬。她伸出左手接過了盅,“我自己來。”
沒等月滿樓反應過來,她已經搶過了盅,一口氣喝下去了。
楚宣燁站在邊上笑得更加燦爛了。
月滿樓心如刀割一般,蕭堇顏對楚宣燁的依賴,比他想的還要深。難道錯了一步,步步皆跟着錯嗎?
“謝謝月大哥。”蕭堇顏喝完以後,想將盅放下了,可是她半躺在牀上,邊上根本沒有地方可以放。
楊瑩兒站的比較遠,見狀馬上準備過來。
楚宣燁的動作卻更快,不等楊瑩兒走到蕭堇顏的牀邊,他已經伸手將盅接過去了,動作熟練而自然。
月滿樓不理會楚宣燁得意眼神,他溫和地看着蕭堇顏解釋,“只有感覺到痛意,才能讓你的傷口恢復得更好。只要熬過了晚上,以後纔不會留下隱患。”
“我明白的。”蕭堇顏忍着痛回答。
“你失血過多,需要好好養神,有什麼事情,讓人到隔壁通知一聲。最近,我不會再離開宅子。”月滿樓絲毫沒有解釋爲什麼昨日沒有留在家裡的原因。
蕭堇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又要麻煩月大哥了,謝謝。”
還是那麼客氣,月滿樓心裡直剩下了苦笑。
“我先回去了,世子一起?”他擡頭問楚宣燁。
楚宣燁看到蕭堇顏臉上露出倦意,知道月滿樓說的是真話。他和月滿樓本來就不對盤,這時候月滿樓要他一起出去,肯定有話要對他說。
於是他順水推舟答應下來,“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情,吩咐婢女做就是。王瑤受了輕傷,一會兒藥童會過來。”
蕭堇顏喝了藥以後,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楚宣燁說了什麼,她幾乎沒有聽進去,不過潛意識中,她對楚宣燁十分信任,所以點頭答應了。
楚宣燁看到她很快進入了睡眠狀態,這才和月滿樓走出了房門。
“是什麼人?”果然,剛走到院子裡,月滿樓就直截了當問起來。
“跳樑小醜而已。”楚宣燁淡淡地回答。
月滿樓對他臉上的假笑十分不喜,不過他也知道自己應該不會從楚宣燁嘴裡套出什麼。
“世子個性灑脫,但堇顏的身份、性子和世子不同,希望世子不要將任何危險和責任往她頭上推。”既然問題楚宣燁避而不談,那麼月滿樓乾脆直接又換了一個話題。
“你在警告本世子嗎?”楚宣燁眼睛裡露出危險的神色。
“你覺得是就是吧。”這一次,月滿樓一改往日溫潤如玉,語氣也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你在嫉妒本世子?”楚宣燁纔不上當了,月滿樓發怒,那是因爲月滿樓急了。作爲勝利者,他當然不會失去風度。氣人最高的境界就是敵人跳,自己笑。“不過,有些事情即使嫉妒,你也無濟於事。”
“爲了一己之私,讓她一個弱女子爲你承擔罵名。你也不過如此而已。”月滿樓淡淡地看着他說。“我不信,她受傷和你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楚宣燁微微一笑,“還真被你猜着了,她的確爲我而受了傷。所以,我更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人,更要對她的人生負責到底呀。”
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說得還好像恰有其事。
月滿樓終於明白爲什麼,全京城的人都會認爲楚宣燁十分難纏了。一個死不要臉的的男人,你還能指望他知難而退,那根本就是個笑話。
“世子還是好自爲之吧,我不會放手。”月滿樓終於忍不住宣告了主權。
“愛放不放。”楚宣燁懶洋洋地回答,“本世子最喜歡斷人手腳了。”
“我也是,而且恰巧我還是一個很有名氣的郎中。”月滿樓冷冷地回答。
楚宣燁再笑。
兩個人站在院子裡相互瞪着眼睛,再也無話可說了。
蕭堇顏受傷,對於京城的百姓來說,就如誰家母雞下了一個蛋般,根本沒有多少人關注此事。除去當事人,好像沒有幾個人知道。
百姓們閒着無事,太平盛世,他們最關心的是八卦,誰家媳婦偷人、誰家陰私出了啥事、衙門審案之類的,往往能吸引大部分的百姓眼球。
比如倒黴催的蕭家大房,昨日遊街可算是“風光至極”。翰林院一案,因爲涉及到官員,所以一直備受人矚目。
好不容易經過審理,案情終於真相大白。遠來是斷了親的大房忘恩負義,故意陷害蕭堇風。百姓嘛,只要不涉及自身,個個“正義感”還是很強的,大房的人爲此沒少受罪。
“打死他們。”
“忘恩負義。”
“白眼狼。”
……
站在大街兩側看熱鬧的百姓不怕事大,一邊大聲罵一邊衝着蕭遠慶等人扔了爛菜葉子、碎石頭和臭雞蛋,還沒有走出一條街,蕭堇木幾個人就受不了了。
其中老印氏年紀大,最經不起折騰,居然直接暈過去了。
“大人,老印氏暈過去怎麼辦?”衙役見狀沒辦法,跑了過去問監管的官員。
“放進囚車裡拉着繼續。”官員沒好氣地吩咐。
都是些什麼玩意,這麼大年紀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去陷害自家親孫子,還算是個人嗎?再說了,如果不是眼前這些人作,他也不用跟着一起受罪,在大太陽下面曬着怪受罪的。
衙役不敢怠慢,得了命令,立刻找了囚車過來,將幾個女眷放在囚車上拉着繼續遊街。
而蕭堇木幾個男子,則繼續用兩條腿走。
蕭青禾和蕭青蓮被人罵的,羞得滿臉通紅。姐妹兩個也學精明瞭,這會兒也不敢再罵蕭堇顏,她們縮着腦袋極力躲在老印氏和印氏身後。
這番舉動,看得很多婆子不舒服,罵她們的聲音就更多了起來,當然招呼她們的爛果子什麼的也更多了。
這種經歷對於蕭家大房來說,簡直是生不如死。
“爹,是大伯他們。”人羣中,一對父子被人擠到了角落,年紀輕的那個護着中年男子,不經意的擡頭卻驚呆了。
蕭遠和正低着頭護着自己腳下的兩個擔子。自從和大房決裂以後,他們二房帶着老爺子也隨着一些流民到了京城。
京城裡寸土寸金,他們身上那點兒銀子很快就花光了。
無地無靠山的他們很快就陷入了窘境之中,好在蕭遠和夫妻一向很能幹。一家幾口人在南街租了一個小房子以後,家中的青壯年就出來找工幹了。
等出來才知道,京城裡的活比起江南更加不好乾。首先,他們兩眼一抹黑,對京城裡的人情世故什麼都不懂。其次,就算是體力活,也有不少人搶着做。
所以剛開始的時候,一家人的日子過得艱難極了。後面時間久了一些,蕭遠和終於看出了門道。輕快的活他們做不來,父子兩個乾脆到碼頭上給人做苦力去。
白氏也沒有閒下來,上午接了一些漿洗的活,下午則在家繡一些小物件繡品,這樣一來,生活才安定下來。
今日蕭遠和就是帶着蕭堇夜給人送貨的,沒想到走了一半道的時候,卻遇上了犯人遊街。
對於忙生計的人來說,遊街的犯人,他們根本不會在意。
再說了,也因爲遊街,街道兩旁圍聚了很多看熱鬧的人,蕭遠和父子兩個都怕有人擠壞了他們擔子中的貨物,父子兩個的眼睛全都盯在了貨物上,哪裡還會注意遊街的到底是什麼人。
要不是蕭堇夜不經意的一眼,父子兩個根本不會留意到遊街的就是他們一直在打聽的大房了。
“娘、大哥。”等看清楚以後,蕭遠和驚訝地叫起來。
一着急,他就想擠近處去看仔細了。
蕭堇夜到底是讀過書的人,腦子比起他好使多了。
蕭堇夜一把拉過他,低聲說,“爹,我們還有貨物了。我們也不知道祖母和大伯犯的是什麼事情,你冒冒失失過去,也無濟於事。反正也不急於一時,我們先將貨物送過去,然後再過來看看。”
蕭遠和被兒子一提醒,想想到了擔子了的貨物。如果貨物有差池的話,他們一家子可沒有銀子賠償僱主。
想到這兒,蕭遠和咬咬牙答應下來,“行,我們先送貨去。”
可是人太多,父子兩個就算再急,也擠不出去。
機靈的蕭堇夜乾脆向身邊的人打聽起消息來,“請問,那幾個人犯了什麼事情?”
聰明的蕭堇夜,根本不敢提起自己和大房的人是熟人。
“京城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們居然不知道?”被拉住的一個胖子激動地反問,一雙小眼睛露出驚訝的神色。
“我們急着送貨,這不是沒有時間關注嗎。”蕭堇夜尷尬地回答。
胖子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原原本本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末了還有意未盡地指着大街中間的大房說,“這一家人,老的不慈,少的心黑,一家人全都不是好東西。誰家攤上可算是倒黴了。”
“可不是,砸死了都不足惜。”另一個大嬸接過話茬。
聽完以後,蕭遠和和蕭堇夜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從到了京城開始,他們因爲擔心大房和三房的人,一直在留心打聽兩房的近況。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大房的人原來早就找到堇風他們了,還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更讓他們吃驚的是,三房的孩子居然如此出息,堇風當了官,堇顏做起了生意,還搭上了世子爺和神醫?還有,兄弟兩個也鬧翻了?蕭家現在的關係太混亂了,有點兒四分五裂的感覺呀。
父子兩個一時間消化不了這麼多重量級的消息,面面相覷對視了好久,一句話也沒有說。
胖子見他們父子無趣,乾脆又轉身看熱鬧去了。
“爹,我們趁着人少,趕緊送貨去。等送完貨以後,再去看看大伯他們。”蕭堇夜催促蕭遠和。
“哎,走,這會兒後半截街道上的人少,咱們趕緊走。”蕭遠和慌里慌張地答應一聲。
父子兩個挑起擔子,硬是從人羣中穿過去了。
蕭堇夜一邊走一邊琢磨着,等會兒見到大房的人要怎麼說。說實話,聽完胖子的八卦以後,他打心眼中是不願意再和大房的人有什麼接觸的。
就衝大房的品行,哪怕大房的人現在富貴滔天,他們也不願意再和大房的人有任何牽扯。可是父親?他擔憂地看了蕭遠和一眼。
蕭遠和滿臉嚴肅,腳下的步子十分快,可以看得出他此刻的心底是如何得慌張。
蕭堇夜不聲不響緊跟着他的後面,拐了一條街,父子兩個纔將貨物送到了目的地。
“這是你們的工錢。”掌櫃讓人檢查了貨物沒有任何損傷以後,纔給他們結算了工錢。
父子兩個現在的心思都不在工錢上,交了擔子以後,他們一身輕鬆,立刻返回到原本的街道上去找蕭堇木等人。
可是等他們到的時候,蕭堇木他們已經游到了別的街道上。
父子兩個只好一邊走一邊打聽,最後好不容易在南街的街道上找到了。
他們來的很湊巧,官員正宣佈釋放了大房幾個人了。
“噓。”
“便宜他們了。”看夠了熱鬧的百姓,這才一鬨而散。
留下來的蕭堇木等人一身狼狽,他們渾身上上下下,全都是爛葉子爛果子臭雞蛋的味道。走在大街上的行人看到他們幾個,全都捂着鼻子繞着走。
老印氏也醒過來了,因爲有沒有吃飯,又被太陽曬了一天,正如死魚一樣張着嘴巴直喘氣。
“回去,這就回去。他們全都不得好死。”
印氏和蕭青蓮、蕭青禾厭惡地瞥了她一眼,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去搭一把。
“老二,將祖母背上。”蕭堇木陰沉着臉吩咐。
蕭堇輝也被官差押着遊了一天街,自己累得走不想走,他纔不想揹着老印氏了,“大哥……”
沒等他的話說完,蕭堇木就狠狠地瞪過去。
蕭堇輝對蕭堇木這個大哥還是十分懼怕的,在蕭堇木陰狠的目光下,他嚇的直接將後面的話嚥了下去,“我背就是。”
說完,他賭氣似的蹲在了老印氏面前。
“娘,你小心一點兒,回去就給你燒水。”蕭遠慶也很聰明,立刻猜到了蕭堇木的用意,他虎着臉瞪了印氏和兩個女兒一眼,然後過去將老印氏扶起起來。
老印氏滿意的看了蕭堇木一眼,果然還是自家的長子長孫對自己孝敬呀,至於別的,全都是賠錢貨。
想到這兒,她也狠狠地瞪了印氏母女三人一眼。
“哎呀,蕭兄弟,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就在蕭遠和激動地準備上前去認親的時候,從右側過來幾個衣着華麗的男子奔着大房過去了。
蕭堇夜一把拉着蕭遠和繼續躲到了拐角處。
“你……”蕭遠和納悶地看着兒子。
蕭堇夜對着他擺擺手,雙眼繼續盯着大房那邊。
“墨硯兄弟。”蕭堇木看到來人以後,有些尷尬,更多的卻是欣喜。
“前幾日跟着大公子出門,今日回來才聽門房他們說起你們的事情,錯過了救你們的時辰,哎,讓你們受苦了。”墨硯拱手一臉誠懇地說。
“哎,丟人呀。”蕭堇木還在擺讀書人的嘴臉。
“啥話都不用說,我們知道一定是蕭堇風和蕭堇顏那對兄弟搞得鬼。”墨硯豪氣地打斷他的虛僞。
“照我說,蕭堇風只是一個翰林院一個小小的庶吉士,根本翻不起大浪。上一次蕭兄弟已經給了他面子,他居然還不知好歹倒打一耙,這個人可真夠可恨的。不過,最可恨的還是那個蕭堇顏,公子幫着打聽過了,這一次如果不是蕭堇顏在其中張羅,蕭堇風根本就翻不了身。”大成故意透露一點兒信息。
又是蕭堇顏!只要提到蕭堇顏,大房的人就不約而同地想起了牢獄的那些日子。想到這一次,也是蕭堇顏搗的鬼,個個對蕭堇顏就有了恨之入骨的感覺。
墨硯看到自己這邊三言兩語就挑起了大房的人對蕭堇顏的仇恨,心裡暗暗得意。
“大丈夫能武能伸,蕭兄弟不用擔心。大難過後必有後福,以後的事情說又能說得準。”墨硯拍拍蕭堇木的肩膀笑着安慰。
他這句話等於又給蕭堇木心頭挑起了一點兒火。
“我現在落得如此下場,還有什麼後福,墨硯兄弟你們就別拿我尋開心了。”蕭堇木苦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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