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武府。
宋長陵手捧着那一卷古籍,眉頭越皺越緊,直到他翻完最後一頁後,猛的將古籍合上,心中的一口積鬱之氣久久無法吐出。
整本出自陳清風手筆的古籍,所有的內容,除了首頁與最後一頁之外,全然沒有絲毫後者的主觀臆斷。所有的內容,都是後者蒐集了海量有關四大古族與左迦明教的卷宗,從中摘錄而出的內容。
然後從細微之處,讓人去發現這其中的破綻。
看完之後,宋長陵心中久久無法平靜,也是明白了千年前的歷史風雲。
在《左迦明教千秋見解》中,存在兩種水火不容的說法。
其中一種,乃是四大古族兩千多年來,爲了人族披肝瀝膽,拆下肋骨當火把,爲人類照亮了前進的道路。他們與左迦明教一同舉大義,抗衡邪族,殺得邪族聞風喪膽。
而當左迦明教在面對邪族不敵,即將敗退之時,主動與四大古族結盟,定下了蒼穹盟約,一同抗衡邪族。
在白虎神域中,面對着穩定天下,與邪族的最後一戰中。左迦明教卻突然倒戈,絞殺四大古族之人。明教中的強者,更是手段盡出的圍殺四大古族的中流砥柱。
然而,天不藏奸!
縱然面對左迦明教的突然倒戈,四大古族最終還是同仇敵愾浴血奮戰,將包藏狼子野心的左迦明教覆滅,也讓想要復辟大明神朝的拓跋復最終戰敗。
隨後,四大古族爲了警示世人,將拓跋復這魔教梟首的頭顱懸掛在中天神域之上。
而另外一種說法,則是完全反了過來,與雪廬中蕭義山告訴林荒與秦長生的如出一轍!
最終,宋長陵搖了搖頭,重新翻開了古籍的最後一頁,那裡有着陳清風寫下的第二句話:
——一切驗證,皆在刑天神殿!
這句話讓宋長陵有些疑惑,在古籍之中沒有出現任何有關刑天神殿的記載,可爲何陳清風又留下了這麼一句話。而據他所知與刑天神殿齊名的,無論是北林獄還是東天神教,創立都不過幾百年的時間。
唯獨刑天神殿擁有着上千年的歷史。
那麼在一千多年前,刑天神殿又在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
……
雪廬中,當蕭義山說完有關左迦明教之事後,坐在火爐旁邊半晌無言。手指敲動着膝蓋,片刻後緩緩道:“這便是左迦明教……千年前拆下肋骨當火把,千年後被整個蒼穹大陸視爲魔教的左迦明教!”
“說了這麼多,並非是讓你隨師父入左迦明教,爲我明教復仇,向天下人證明,千年之前,是我明教結束了兩千年的永夜時代,而不是四大古族。也不是想讓你告訴天下人,他們視爲神族的人,是怎樣一羣忘恩負義之徒。只是想讓你知道,你有蕭義山這樣的魔教師父,和秦長生這樣的魔教師兄,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你可以爲他們感到驕傲!”
雪廬之中,林荒沉默片刻,握着酒壺的手臂都僵住了,隨後他認真而嚴肅的點了點頭,“我從來不覺得師父和師兄丟臉,相反……我很慶幸!我也相信自己並非那種人雲亦云之人!即便到現在爲止,弟子雖然都沒有爲天下人一戰的雄心,可弟子也有自己堅守的正義與道理!”
“如此便好!”
蕭義山點了點頭。
“小師弟,你這腦子有點兒不靈光啊!”
秦長生在一旁忽然開口,臉上滿是笑容,隨後道:“師父跟你說了這麼多,挖了這麼久的坑,勞心勞力的,你確定自己真的不跳進去?”
林荒挑眉……
蕭義山擺了擺手,“左迦明教與四大古族的恩怨,不用你理會。不過你既然承受了蕭義山與秦長生的因,自然就得接受來自四大古族的果。這一點,我無能爲力!”
“弟子明白!”
林荒點頭。
秦長生搖了搖頭,黠笑的看着林荒。
“不過……”
就在此時,蕭義山話音忽然一轉。
林荒扭頭,望着蕭義山。
蕭義山沉默的笑了笑,“若是有一天,到了聖皇境界,可以的話,還是扭頭看一眼左迦明教!當然,如果你沒到聖皇境界,看了也是白看,好好守護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即可!”
林荒握着手中的酒壺,細細抿着蕭義山話中的含義,隨後放下酒壺對着蕭義山拱了拱手,“到時候,師父在哪裡,弟子就在哪裡!”
“這句話講究!”
秦長生笑可起來,對着林荒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林荒撇了撇嘴。
蕭義山搖着手中的酒壺,“總算老子沒白收一個弟子!”
林荒嘿嘿一笑,舉着酒壺與蕭義山和秦長生碰了一下。
“經過之前的浩土廢墟一戰,你的路會比以前難走。四大古族或許不會直接向你開刀,但是其門下的天驕弟子,總免不了出世歷練,想着殺你證道!”
蕭義山接着道。
林荒冷淡的笑了笑,“這樣的話,弟子只能來一個殺一個了!”
蕭義山點了點頭,“以前沒管你,是因爲你沒有太多的生死之危。浩土廢墟之戰後,便不可能不管了。同齡之內,無論是誰,誰想取你性命,你殺回去即可。至於他們背後的人,不用擔心,師父自有手段!”
林荒雙眸一亮,心中難免有些竊喜,這他孃的,自己的靠山終於能靠得住了。
望着林荒面露笑容,蕭義山撣了撣衣塵,冷哼了兩聲,“是該讓天下人知道,我蕭義山的弟子中,秦長生不是他們能殺的,而你也不是他們敢隨意生殺予奪的!”
“這句話有些扎心!”
林荒面露苦色。
秦長生臉上笑的跟朵花一樣。
“說了這麼多,可有什麼想問的!”
蕭義山接着道。
“武運和太古不朽軀!”
林荒趕緊開口,目光掃過蕭義山,最後落在了秦長生的身上。
“小師弟,你拿師父來壓我,這樣就不講究了!”
秦長生冷哼道。
蕭義山卻是笑了起來,開口道:“武運之說,其實很飄渺,但卻真的存在!”
“你可以將之理解成氣運!”
“有人天生爲王,有人落草爲寇。除了出身、努力之外,便是那虛無縹緲的氣運之說!”
蕭義山轉動手中的酒壺,擡頭望着林荒,“你可知這天地的氣運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