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 重生之選

涼州,大宋西北邊疆所在,東與中唐接壤,西與幽州相通,往北直面北金蠻族,因地處西北荒蕪之地,大半土地都爲戈壁沙漠,又常年與各方征戰,使得民風彪悍,武道極盛。

最出名的莫過於神意宗和黃昏戈壁,前者是大宋明面上五大天品宗門之一,後者卻是一處極爲荒涼,隔開了北金與大宋邊境線的絕地!

其內常年熱浪滔天,寸草不生,又有狂風呼嘯,尋常先天進入其內,不出半日,就可能被曬成人幹或被風刀剔成白骨,最後屍骨無存。

因其內終年黃沙漫天,即便在白天,也是一片黃濛濛遮天蔽日,纔有黃昏戈壁之稱!

除了少數幾種異常恐怖的兇物外,即便是以體魄著稱的妖族和蠻族,都不會輕易涉足其內,除非是爲了尋找急需,而又是黃昏戈壁獨有的特產寶物。

“這小子還真會找地方啊!”

黃昏戈壁外最爲著名的赤烏鎮內,吳明隨意坐於一棟酒樓鄰窗的雅間內,抿着酒遙望遠方黃濛濛天際。

歷經數日不停歇跨境傳送,緊趕慢趕,終於來到涼州,未曾想沒趕到神意宗,便接到了賈政經的傳訊。

莫藏鋒修爲半廢,闖進了黃昏戈壁,欲要尋傳說中的赤日金烏隕落之地,重鑄刀意!

古往今來,凡險峻名山古地,無一不存有各種傳說,如那太行山所在,便有山脈巨靈和擔山一族的種種傳說,只是時隔久遠,兩族早已不世出,或因各種緣由遷徙,以至後人不知詳細。

若非吳明親身經歷,大體也會與常人一樣,嗤之以鼻,當做笑談。

“黃昏戈壁廣袤無邊,地界不下於一州,大海撈針啊!”

把玩着酒杯,吳明眉頭漸漸皺起,看了看懷中毫無動靜的傳訊玉符。

此符乃是當初與莫藏鋒互換而來,爲的是交流方便,可如今許多天過去了,依舊沒半點動靜。

篤篤!

約莫半個時辰後,敲門聲乍起,隨着吳明應聲,走進來一個其貌不揚,面容剛毅微黑,二十歲青年,正是徐拓。

“王爺!”

徐拓難抑激動,上前俯身參拜。

“好了,坐!”

吳明隨手揮出一道真元,止住對方下拜的動作,指了指一旁座椅。

“謝王爺!”

徐拓堅持躬身一禮,正襟危坐,依舊緊守着本分,將一方貼着封條符籙的木匣放在桌上道,“王爺,這裡面是半年來雀巢散入各地人員收集的情報,還有我們在北金地界中所打探到的諸多事宜,另外還有幾封信,因王爺在潛龍淵內,輾轉傳到了我們手上。”

“可有紅蓮那丫頭的消息?”

吳明拍了拍木匣道。

“王爺恕罪,紅蓮小姐得您親自指點,藏形匿跡的本領,着實在我等之上……”

徐拓苦笑道。

“行了,不用給我臉上貼金!”

吳明笑着擺擺手,隨意打開木匣,查看起其中一枚玉簡,分心兩用道,“那幾個傢伙用的可還順手?”

“順手!”

徐拓面色微僵,有些不自然道。

“怎麼?”

吳明眉頭一挑,目中森芒微閃。

“王爺誤會了!”

徐拓激靈靈打個寒顫,苦笑不迭,“屬下不知您從哪兒找到的這幫人,一個個心狠手辣,根本不將人當人,凡是犯在他們手裡的,無論人、妖、蠻,都是死無全屍,就算毀屍滅跡,都要費點工夫!”

“呵呵!”

吳明啞然失笑,原來不是不順手,而是太順手了,話鋒一轉問道,“他們可有何異動?”

“不瞞王爺,其中多半人都有去意,時常提起當初的約定,他們如今也只剩下一件了!”

徐拓毫不隱瞞道。

“嘿!”

吳明撇撇嘴,驀地看向窗外道,“看來你被人盯上了啊!”

“是屬下不小心!”

徐拓神色一凜,慚愧道。

“也罷,召集他們吧,我要去一趟戈壁,有個不省心的小子要見一見,順便跟他們交代幾句!”

吳明擺擺手。

“是!”

徐拓領命而去,對於下樓時,綴在身後的幾名探子,仿若未覺,直奔城外而去。

“還以爲是什麼高手呢,就派這麼幾個仨瓜倆棗盯梢!”

吳明挑了挑眉,結賬後下樓,慢條斯理的跟在後面,識海中卻與枯曄交流,“您老可想好選哪家了嗎?”

“我這不是在想嗎?”

枯曄有些氣急敗壞道。

“這都多少天了?”

吳明不耐搖頭,無語道,“按理說,自從我們遇到,你就該想到這一天才對!”

“我又不能未卜先知,哪能想到,你真會助我重生?”

事關人生大事,由不得枯曄不慎重,再者替吳明擋了三次生死危機,如今也算功德圓滿,是時候助他完成心願了。

“您老人家縱橫天下數百年,仇家應該不少吧?選一個讓你恨之入骨的便是!”

吳明提醒道。

“哼哼,老夫的仇家確實不少,但多半早已被我滅門,即便還剩下的幾個,要麼遁世不出的世家,要麼就是獨行豪客,我……”

枯曄顯然是拿不定主意。

“您老還招惹過世家?”

吳明眼睛一亮。

“那是……你可別胡來啊,不是我招惹,而是人家招惹我……”

枯曄氣急敗壞辯解道。

“看來,是你當年尋找機緣時發生過沖突啊!”

吳明笑道。

枯曄頓時無語,在識海深處畫起了圈圈,暗暗腹誹不已。

“說說吧,都有那幾家,即便是世家,咱們也沒什麼好怕的!”

吳明催問道。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哪裡會有這般好心?莫不是想讓我重生於世家之內,好成爲你的助力,與各大頂級勢力斡旋?”

枯曄冷笑道。

“哈,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吳明爽朗一笑,淡淡道,“你只看到弊端,就沒看到,我助你重生世家,結下的因果何其大?”

“話雖不假,但世家氣運隆天,多有祖蔭之力庇護,即便我散盡聖魂重生,也未必能撐得過去!”

枯曄嘆道。

“先別想着結果,你倒是說說看,有那幾家!”

“好吧!”

枯曄想了想,知道吳明鬼主意多,便娓娓道來,“說起當年,我成就元神,即將合真開泰,成就絕頂大宗師,並尋找聖道機緣時……”

不多會,吳明就聽了個大概,枯曄當年最強,也遇到的最兇險的敵人,確實來自世家,其中有南魏一方兵家隱皇,便是中古末期的曹聖後裔所創的世家。

這一家族,曾經開創大魏,所以又成隱皇一族,只是如今的大魏,雖是當年傳承而來,卻早已被司馬家鳩佔鵲巢,勢力大打折扣,仗着靈界遁世苟延殘喘,算是最弱的世家了。

另外兩族來頭不小,一個是中唐崔家,一個盤踞西域多年的地頭蛇,離的太遠不說,而且勢頭鼎盛,如今的吳明,根本沒能力與之掰腕子,哪怕能拉攏到赫連流若這等天妖后裔家族全力支持,也是輸多勝少,甚至毫無勝算。

至於崔家,明面上隸屬中唐,實則是五姓七望中的頂級強盛家族,傳承遠在中古初期,至今都繁榮昌盛,足可見底蘊非凡。

“曹家如何?”

思來想去,吳明敲定了曹家。

“你莫非是想借曹家的力量,對方典惡來?”

枯曄也學聰明瞭,能夠舉一反三,很快想到了典家與曹家的特殊關係。

“算是吧!”

吳明淡然一笑,毫不掩飾目的,“曹家式微多年,祖蔭之力必然凋零,你能夠進入其中,若能借自身底蘊,異軍突起,足以在短時間內佔據高位……”

“嘿,這樣一來,也好替你抵擋明槍暗箭!”

“不錯!”

吳明坦然承認,不無蠱惑道,“斷人聖道,如殺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現在有個機會放在你面前,能夠淫其妻女,奴其子嗣,豈不快哉?”

“你……”

枯曄只覺毛骨悚然,好一會才道,“曹聖好歹是兵家聖君,即便自身德行有瑕疵,但畢竟對神州人族做出了大貢獻,你何至於……”

“何至於沒有底線?”

吳明神色自若,不以爲意道,“別人都能動我祖上遺骸,這點算計又有什麼?更何況,你重生曹家之後,便是曹家人,只要你不做的太過,斷了曹聖血脈,日後封聖,自然會封蔭曹家,一切因果都盡皆償還!”

“可是,即便曹家式微多年,其聖蔭之力反噬,即便有你鼎力相助,我也未必能承受的住!”

枯曄沉默許久,有些意動道。

“你我是頂不住,但蓮燈可以,而且又不會消耗她的力量,畢竟你本身就是藉助她的力量凝聚聖魂,一飲一啄,皆有定數,不用瞻前顧後!”

吳明淡淡道。

“好,既然你如此說了,我便拼一把,大不了消耗本命聖魂就是,當年曹家那老小子,可是把老夫坑的好苦!”

枯曄終於拿定主意,恨聲道。

“正該如此!”

吳明讚許點頭,沉聲道,“現在,我們有濮雎兒的養魂秘術,現在就可以着手準備了,那幾樣東西世間都很少見,我雖然拖賈小胖打探,但也不能全寄希望於賈家,我們也得自己留意!”

“好,一切你儘管安排便是!”

枯曄情緒有些波動,似乎沒想到吳明會這般痛快,甚至不再要挾他多做助力而故意拖延,自然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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