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舅。”月無雙道:“沈明臣。”
靳少宸現在只要聽見這個名字就覺得頭痛:“我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個舅舅,哎……他也不知怎麼想的,突然去了涼州城,還私下見了母后。兄妹倆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商量了些什麼。”
月無雙沉吟着道:“你是皇子,是未來的太子,如果說沈皇后看我不順眼想要除掉我,這個能理解。你舅舅跟我樑子也已經結下了,幫着動手,也能理解……”
自己的妻子和母親舅舅有仇怎麼辦?靳少宸的臉色實在有些難看,只得道:“無雙,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情我說了我會解決,你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月無雙道:“我是覺得這事情另有隱情。沈明臣確實有討厭我的理由,也有要殺我的理由,但你不覺得這太勞師動衆了麼?若夜月盟的事情真是他做的,害怕我報仇,這還可以理解。但不是,那他必須致我於死地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僅僅是因爲你喜歡我?”
月無雙從來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不過是因爲之前只以爲和靳少宸恩斷義絕了,因此也就沒再多想這其中關係。如今既然要再回涼州城,那就不得不多想了。
沈明臣到底爲什麼要對她趕盡殺絕,這其中到底藏着什麼連靳少宸也不知道的秘密。
一時間,兩人在馬車中面面相覷。靳少宸半響嘆了口氣:“若非是要去找解藥,我真不想回去。我們兩人哪裡不能去,尋個青山綠水的地方,過的多逍遙自在。”
可誰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月無雙也不去打斷靳少宸的暢想,由着他感慨了一番。這才道:“我雖然不能陪你去青山綠水逍遙自在,但既然答應了陪你回涼州城,這次,我便不會再那麼輕易離開。”
月無雙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日,但之前她心中一直有事,壓在心裡沉甸甸的仇恨不散,無論做什麼都不能靜下心來。生怕自己的時間不夠報仇雪恨。如今大仇得報,再也沒有什麼遺憾了,若靳少宸真的不離不棄,那麼有他陪伴走過最後一段日子,也沒什麼不好。
當然月無雙也並不想死,沈明宜兄妹身中魔毒這些年卻還活着,說不定真有什麼更好的法子。
馬車出了沙鎮,日夜兼程,靳少宸心急的很,看着月無雙越來越不好的臉色,一路換人換馬卻不休息。
還未回到涼州城,墨七和文青先來匯合了,這兩人獨處了這十來日也不知是怎麼溝通的,臉色都不太好。
文青的傷已經大好了,騎着匹馬一下子就衝到了馬車面前,靳少宸知她擔心,也不攔着,打開車門讓文青進去,自己避了出來。
墨七跟在文青身後,看見靳少宸後鬆了口氣,道:“王爺。”
“嗯。”靳少宸看了看墨七:“怎麼回事,怎麼臉色那麼難看?”
墨七艱難的扯了扯嘴角,感嘆頗深的道:“王爺,你下次別在把這種差事交給我了。比單槍匹馬闖龍潭虎穴還可怕。”
“這是怎麼了?”靳少宸看看好笑:“這是誰給你氣受了?”
“還有誰?”墨七敢怒不敢言,壓着聲音道:“王爺您得罪了人家的主子,人家這點氣還不都撒在我身上?又不能惹,又不能躲。”
“哦,這樣啊。”靳少宸毫不內疚的道:“那你可以放心了,本王已經把她的主子哄回來了,我再讓娘娘給你說幾句好話,向來文青姑娘日後對你也會客氣一些。”
墨七艱難的扯了扯嘴角:“多謝王爺。”
月無雙果然不用靳少宸叮囑,便在文青面前說了不少墨七的好話,只是說着說着,卻突然咳了起來。
“娘娘您怎麼了?”文青眼見着月無雙不像是受了風寒,不由得慌了起來:“怎麼咳的那麼厲害,可是受了內傷?對了,你先前說中了毒有在吃解藥,難不成是李老七的解藥無用?”
文青不明就裡,只覺得月無雙這臉色實在是有些難看,這並不那麼冷的季節裡,馬車裡佈置的也太暖和了一些,若是不知就裡的人一看,還以爲月無雙這是在坐月子呢。
“沒事兒,只是有些累罷了,也還有些餘毒未清,很快就好了。”月無雙也不想讓文青無意義的擔心:“還有,我和靳少宸的事情,只是個誤會而已,你一會兒可別給王爺臉色。”
“我哪兒敢給王爺臉色。”文青撇了撇嘴:“我連墨七的臉色都不敢給,娘娘,您隨便找個理由,替我教訓教訓他,這些日子他日日就跟犯人似的盯着我,要是您再不回來,我都要瘋了。”
小姑娘這些日子是瘦了些,月無雙想想那日她將自己打昏冒充自己離開時抱着的是什麼樣的決心,心中有些感慨,伸手摸了摸文青的頭髮:“墨七是王爺的人,我連你都管不了,如何能去管他?”
文青眨了眨眼,知道月無雙指的是什麼,但看她又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心裡有些忐忑,低聲道:“娘娘,您真的生氣啦,那日,我也是着急了。我怕這麼下去,咱們一時半會兒都出不去。”
“你說我該不該生氣?”月無雙道:“幸虧你沒事,要不然的話,我如何向託付的人交代。”
“有什麼好交代的。”文青正色道:“從我跟了娘娘的時候起,我的命就是娘娘的。”
“胡說,你的命是自己的。”月無雙板着臉道:“我只要你幫我,要你的命做什麼。你若覺得自己做錯了,下次就不許再錯,若有一日不在我身邊,就按自己喜歡的方式活下去。跟墨七在一起也行,跟其他人在一起也行。在涼州城也好,在任何地方都好。”
月無雙並沒有那麼早就交代後事的打算,但有些話卻又忍不住的還是想說。靳少宸在外面聽的含糊,免得文青再追問下去,忙道:“無雙。”
“嗯,怎麼了?”月無雙應了一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