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這傷……”月無雙盯着楚瀾州臉上:“樑帝就算會武功也不可能是什麼邪門歪道吧,怎麼會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樑帝是皇室正統,和靳少宸一樣從小長在深宮,就算習武初衷也是自衛和強身健體,自然不可能和江湖中人相比。
楚瀾州嘆了口氣:“其實與樑帝無關,是我自己的問題。樑帝打了我一掌,我頓時覺得不對勁,順勢將掌力引到了靳少冕身上。不過這功夫我也不常用,有些不熟練,所以沒掌握好被自己的內力反噬……”
楚瀾州說着,咳了幾聲,看着月無雙擔心的眼神,安慰道:“不過不必擔心,調息幾日就好了。這裡是皇宮裡的冷宮,尋常不會有人來,靳少冕更是根本沒想到我還會留在皇宮裡,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楚瀾州雖然說的雲淡風輕,但月無雙顯然知道這傷勢沒那麼簡單,不但不簡單,甚至嚴重到了不能輕易移動的地步。這裡有一條連着通和賭坊的地道,若真是隻是輕傷,他爲什麼不索性離開皇城,在這吃不好睡不好的,怎麼看也不是個養傷的好地方。
“沒事兒就好。”月無雙也不願意將那擔心說出來,只道:“這裡雖然荒涼但也清淨,大哥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靳少宸已經回來了,倪家軍沒幾日也要到了,靳少冕這皇位是坐不上了。左右這幾日我也沒事,就在這裡照顧你。”
“我又不是沒手沒腳,要你照顧做什麼?”楚瀾州不由的笑道:“再說還有吳越呢……”
吳越是個十分機靈也懂事的小夥子,一直站在門口,此時聽楚瀾州說話,忙道:“大小姐您放心,我一定把老闆照顧好。”
“再說了,男女有別,你怎麼照顧我?”楚瀾州笑了一聲,只是還沒笑完,就突然倒了下去。
月無雙一驚,連忙伸手扶住楚瀾州:“這是怎麼回事?”
“沒事沒事,大小姐別慌。”吳越忙道:“老闆這幾日總是這樣,突然就會昏過去。一會兒就能醒。不過老闆叮囑了,這個時候千萬別動他,千萬不能移動。”
“難怪他得留在這裡養傷,不能出去。”月無雙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這幾日你一個人看着大哥,也是辛苦了,你也去休息吧,這裡我守着就行。”
吳越眼睛下面一片烏青,自從出事後估計就沒能好好睡上一覺。他雖然也是楚瀾州身邊人,但終究歷練的不多,這時候能有如此表現已經不錯。
雖然覺得還是不好,但吳越也確實有些支撐不住了,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走到外屋找了個角落躺了下來,很快就睡了過去。
楚瀾州雖然緊閉着眼睛,但是呼吸平穩,也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月無雙開始驚了一下之後,也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月無雙進宮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楚瀾州這一昏,便直接到了傍晚才緩緩醒來,睜開眼便看見月無雙的臉,一時也沒急着起身。
“醒了?”月無雙這些日子說不累是假的,但她撐得住,在這種看似平靜其實危險的環境裡,大家都躺下了,她無論如何也會保持警醒。
“醒了,沒事了。”楚瀾州揉了揉臉,臉上的紅色似乎淡了一些:“都說了我沒事兒,不用你照顧。”
“不行。”月無雙斬釘截鐵道:“吳越說你現在隨時都會昏過去,昏過去的時候還不能有任何移動,那我如何能放心的走。若是你昏過去的時候靳少冕的人來了怎麼辦,難道你還有比我更信任更能幹的熟人?”
“沒有。”楚瀾州想也不想,斬釘截鐵的應了聲,接着笑了下:“只是你守在我身邊,靳少宸怎麼辦?”
“我也沒辦法。”月無雙倒是爽快,想了想隨即又道:“而且我想,靳少宸未必不需要我做什麼。”
“爲什麼?”楚瀾州有些好奇道:“樑帝昏迷,靳少冕篡位,這可算是大梁皇室這些年最大的危機了。靳少宸單槍匹馬一人殺回涼州城,不是正需要人手的時候麼?”
“他確實是需要人手,但未必需要我。”月無雙從一旁找了吳越剛帶回來的乾糧,打開來遞給楚瀾州,緩緩道:“我初接觸的時候,也以爲靳少宸是個風流紈絝。但後來卻知道不是這麼回事。他對皇位早就志在必得,那些風流樣子,不過是表象罷了。”
一個在心裡早就瞄準了皇位的皇子,若如今大亂中上位還要靠自己的皇子妃,那也未免沒用。縱然日後成了皇帝,也未必坐得穩皇位。
“怎麼說?”楚瀾州接了水壺在手,卻不急着吃喝:“其實我一直也挺奇怪的。你說開始的時候和靳少宸成親是迫於形勢,我能理解。但後來你們兩就成了真的夫妻……無雙,我想了千遍萬遍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你怎麼能看上一個皇子。寧王府裡那些姨太太,就算只是逢場作戲,那也不是擺設吧,你看着不鬧心?”
這個問題月無雙也不知怎麼回答,她聳了聳肩:“大約是被他的誠意打動了吧,其實我也不知以後會如何,且走一步看一步吧,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棄他不顧,那也未免有些臨陣脫逃。”
“罷了,說的也是。”楚瀾州想想:“靳少宸這人我也打聽過了,雖然外表不羈,心裡還是有城府的,倒是可以期待一下。”
不想多說自己的感情,月無雙微微一笑,突然道:“對了,大哥,這吳越……可放心的過。”
“你以爲我身邊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人?”楚瀾州道:“你放心吧,有什麼事情儘管讓他去做。”
“幫我去傳個消息。”月無雙道:“我出來時和靳少宸約好黃昏見面的,如今我得留在這裡照顧你。給他傳個消息,也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