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雙這一句話簡直是救了在場的所有人。
倪青雲和林行龍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拔刀以死相逼了,當然是自己的死。靳少宸若是在這裡出了事,不管跟他們有沒有關係,不管是不是靳少宸自己的一意孤行,他們也都沒下半輩子了。
而靳少宸也不願意讓月無雙去冒險,這大庭廣衆又不好相勸又不好命令,很是糾結。
不過月無雙這話出口,靳少宸立刻明白她這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上午自己不在的時候,說不定發生了什麼其他的事情。畢竟在自己這位與衆不同的夫人身上,發生什麼事情都是可能的。
月無雙臺階一出,靳少宸立刻順着話道:“藍老大說的也是,此事要緊,大家都歇一歇,仔細想想,從長計議。”
衆人鬆了口氣,紛紛應是,不用再趕人,便一個個退了下去。
月無雙自然留下了,留的十分自然,不用找理由,雖然有人懷疑,卻無人質疑。
衆人都退下後,墨七也退了出去,盡職盡責守在門口。文青心裡不踏實,也不願意走,站在門口,看看墨七,又看看天,再看看地,兩人有些小兒女間想要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尷尬。
直到帳篷裡只剩下月無雙和靳少宸兩人的時候,月無雙這才道:“我有事情對你說。”
今天跟門長生出門這事情不是什麼秘密,碰見身份不明的人也不是什麼秘密,那人可能和門長生有關,更不是什麼秘密。
門長生不傻,應該知道這事情月無雙不會瞞着靳少宸,當然他也沒有開口要求月無雙隱瞞,所以這算不上出賣,充其量是交流信息。
門長生在這次戰役中十分重要,靳少宸聽月無雙這麼一說,頓時有些緊張。
“你的意思,門長生有問題?”靳少宸皺了眉道:“這人後來我也派人打聽了,曾經在江湖中確實有些名聲,但爲人古怪冷漠,這次跟着我們來碧水河,確實有些叫人捉摸不透。”
雖然月無雙跟靳少宸說過,門長生很有可能是因爲文青才願意出手相助,但這畢竟只是一個猜測而已。門長生自己並沒有承認過,而且除了在有偏見的墨七眼中,其他人用理智的目光去看,怎麼也看不出門長生對月無雙的愛慕。
“有問題正常,這種古古怪怪的人沒問題才奇怪吧。”月無雙道:“但他不至於是烏河國的人,他的問題跟這次戰事本身應該沒用關係,我覺得可以利用。”
有句俗話說一人興邦,自然也可以一人滅邦,此時大梁軍隊已經被烏河國祭祀弄的焦頭爛額,若門長生想要落井下石並非難事,不必如此隱晦。再不濟,他這幾日都可以十分方便的近距離接觸靳少宸,若驟然暴起動手根本無人能擋,只要殺了靳少宸,大梁必亂。
靳少宸道:“我對江湖人沒有你那麼瞭解,你且說說看,怎麼利用。”
“逼他。”月無雙道:“無論是誰,再厲害,都有做不到的事情,就算門長生也一樣。他孑然一身隱居青山寨這些年,心裡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等會兒。”靳少宸突然道:“門長生多大了?”
“嗯……”月無雙想了想:“不知道。”
靳少宸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記得你說他在青山寨至少待了十幾年,而他在江湖曾有盛名,也有幾年時間。那時候總不是以一個孩童形象出現的,而他現在看起來,也不過是個二十多的年輕人……”
“所以誰知道呢,不過這個不重要。”月無雙道:“今天本來門長生是有事情跟我說的,被打斷了一下就不說了。他這樣的人,若不想說的事情你是問不出來的,所以我們不妨虛張聲勢逼他一逼,叫他不得不和我們來做交易。”
“這也不算逼他。”靳少宸道:“營地附近出現了可疑人物,本來就是要仔細追查的。”
“不錯,所以他就算是心裡有猜疑我們是針對他,也不能阻止我們的行動,除非將真正的理由說出來。”月無雙道:“那人受了傷不會走遠,立刻多派人手去追查,不過只許抓不許傷。門長生能在我眼皮底下將他放走,不好說是什麼關係,也不能逼的他惱羞成怒了。”
“我明白。”靳少宸應着立刻就起了身,出門去吩咐。只要那人沒離開,佈下天羅地網,總能將人逼出來。
月無雙等着靳少宸佈置的差不多了,這才走了出去。
主帳的位置安排的十分巧妙,在衆多帳篷的環繞下,屬於我能看清你,但你看不清我的。於是月無雙遠遠的看着門長生的帳篷,看到他一臉陰沉的站在帳篷門口,面無表情的看着外面兵馬調動。
門長生知道月無雙不是個善罷甘休的人,剛纔自己有意放人的那一幕,若是在旁人面前說不定能遮掩過去,但是在月無雙面前就難了。
沒聽說有什麼行動,怎麼就集結隊伍了,門長生隨便和喊住一個小兵頭頭。
“門公子。”那人十分恭敬:“您有什麼吩咐?”
門長生指點了下:“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行動麼?”
“哦,是的。”小兵道:“說是在周圍發現了疑似敵人奸細,所以要加大搜查。”
門長生點了點頭,小兵匆忙去了。
什麼發現奸細,什麼加大搜查,月無雙是什麼居心,門長生不用想也知道。
只是知道歸知道,卻也不意外。威震一時的藍老大,又能將一國之君收服的如此乖順,豈是空有虛名之輩。
門長生站在門口皺着眉沉默,外面隊伍已經集結完畢,第一批派了三千騎兵,百人一組,以發現可疑人物的灌木叢爲中心擴散尋找。
一個受了傷的人,想要在這樣密集的搜索中躲避過去,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而第一批的意思就是可能還有第二批,反正和烏河軍隊現在僵持不下,不愁分不出兵力來,不抓到那人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