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宴會,氛圍與往年大不相同,幾個商場大佬坐在亭中,冷嘲熱諷,凌海甚至直接要與慕容小君開打,好歹被豐裕酒行來人給拉了下來,但卻依舊嘿咻嘿咻的喘着粗氣,一雙眼似責人而噬一般,狠狠的瞪着慕容小君。
至於其它人,眼見着商場幾位大佬已經失和,都一個個的皺着眉頭,暗暗尋思着如何能夠從幾位大佬即將發起的商戰中獲取生存的機會,甚至將自家產業做得更大。
商界失和,直接影響到了軍界和政界,各位商界巨頭能夠有如今的地位,與他們在背後鼎力支持自然脫不開關係,商戰一啓,直接關係着他們能夠從中得到多少利益的大事,如果他們所支持的利益獲得勝利,往後他們所能得到的自然更多,若是敗了,一條生財之路便會就此斷掉,任誰心中也不會樂意見到。
李功對時間把握的極準,酉時剛一到,便帶着管家及太守師爺施施然走了過來,人還未到,便發出幾聲輕咳。
原本依舊有些吵吵嚷嚷的宴會現場,隨着這幾聲輕咳傳來,霎時安靜了下來,衆人紛紛起身。
發出輕咳提醒衆人自己已經到了後,李功便緊走兩步,面前花徑一轉,便已經到了亭子之外,向衆人微微抱拳示意後,李功哈哈笑道:“李功多謝各位能夠賞臉,參加本太守主辦的宴席。”
衆人連聲道不敢,李功話雖然說得客氣,但衆人卻不敢將這客氣當成李功放低資態。
李功向衆人見過禮之後,才向着亭子中的幾名大佬微微點頭,而後道:“各位請做,年宴開始吧。”
隨着李功一聲令下,隨行的管家連忙下令,讓遠處候着的僕役上菜。至於那師爺,卻是緩緩坐在李功左後的一張小几上,自顧自倒了一杯酒,卻並未飲下。
李功下了命令,人也緩緩在主位之上坐定,斟了滿滿一杯酒,右手舉起,向衆位道:“各位同僚,李功先謝過各位在天壽三年這一年之中,爲南康之事盡心盡力,諸君隨本太守滿飲此杯。”
坐在李功左手邊一列的衆人,聞言連身倒不敢當,衆人同時站起,酒杯向李功虛引,而後一飲而盡。
待衆人再次坐定,李功又倒了一杯酒,舉杯道:“各位宿老,南康民衆,安民之事,李功多謝各位從中相助。”
雖然李功是太守,但對這些宿老,卻是客氣得緊,畢竟這些人不是他的同撩,但在南康百姓中的威望卻是極高,若是這些人一起說李功的壞話,李功的分評,決對會低到極點,被招回京中還是小事,罷官歸鄉也不是不可能。
能成爲宿老人物,本身都是人老成精的傢伙,聞言都是呵呵一笑,口中打着哈哈,手上卻是不慢,與李功虛空對飲。其它人雖然未被李功點句,但卻依舊陪着李功和衆位宿老共飲了一杯。
衆人又一杯酒下肚,李功再
次爲自己滿上,酒杯一引,道:“農乃國之本,商系水之源。本太守這每次三杯酒,敬各位商界人士,希望各位能夠放下成見,合利共營,莫要爲了小事而傷了和氣,亂我南康民心。”
李功這話,在這宴會上說出來,卻是顯得有些重了。自古統治者所爭,無非就是民心二字,民心所向,無往不利。李功一句“亂我南康民心”說得一衆商界人士心中齊齊一顫,暗暗琢摸李功這句話裡的意思,就連慕容家,豐裕酒行,樑記米行,廬山商會等幾家來人,都是面色微微一變,眉頭不禁皺了皺。
衆人雖然皺眉,但李功酒杯已經舉了起來,也不敢太過怠慢了太守大人,更不敢多想,口中連忙稱不敢,舉杯再次與李功對飲一杯。
李功敬完了衆人,衆人自然回敬李功,待得太守府管家命衆人將酒菜端上來時,衆人正好回敬完李功。
場面走過,接下來便是各大勢力借李功的酒宴,走各自的關係,勢力交好者,或者有交好慾望者,都是你來我往,互相敬酒攀談。
整個宴會,最難過的人,只怕就是慕容小云了。凌海就坐在他的邊上,一雙陰翳的眼神,從不離他的下三路,狠狠瞪着他,讓慕容小云感覺胯下涼颼颼的,不自在到了極點。更要命的,以慕容家在南康的地位,總有許多人來給慕容青風敬酒,他身爲慕容家的小少爺,自然少不了作陪。一來二去,慕容小云感覺這宴會越來越不是滋味,坐在那裡就是一個難受。
好不容易熬到了宴會過半,太守大人終於放出了話來,各位可以在這後花園中自由遊覽。說法是這個說法,實際上卻是李功給各方面一個機會,有看對眼的,可以避開其它勢力,暗結盟友。
慕容小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了這個時候,一看太守大人點頭,慕容小云立馬起身,便要離開,坐在他身邊的何棄療眼急手快,連忙一把將慕容小云給拉了一拉。
慕容小云被何棄療這一拉,也算是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失態,不禁訕訕的笑了笑,其它人也是端坐不動,依舊各自找身邊人飲酒做樂。
慕容小云和何棄療二人的動作,自然落在了李功的眼中。李功心中冷哼一聲,面色微微顯得有些陰沉,近日裡府中流言四起,他自然有所耳聞,雖然心中不信,但這些流言斐語,卻難免傷了他的面子,最近這些日子,李功更是連那原本最是得寵的小妾房中都不想去了。如今看到慕容小云的動作,雖然知道原因,但心中還是不禁往那方面去想,畢竟那一房小妾在被他收入房中之前,卻是與慕容家的兩位少爺周旋過不少時日。
雖然心中不滿,但作爲宴會的主角,李功的一言一行總是被許多人看在眼中,故面面色只是微微一沉,便轉成一貫的笑臉,打着哈哈和衆人各自飲酒,一衆賓客,鮮有人注意到太守大人的神色變化。
太
守臉上神色變化,或許能瞞過別人,但卻未能瞞過何棄療。何先生自打進入這宴會之後,便一直在刻意觀察着太守大人,李功面上神情變化,自然瞞不過他的雙眼。
約莫過了半刻鐘,衆人先先後離席,三五相邀,遊覽太守大人的後花園。
何棄療見到有許多人離席,才嚮慕容小云打了個眼色,雙叫上慕容小君,三人向太守大人微微抱了抱拳,又嚮慕容青風辭過行,才一道“遊覽”起太守大人的後花園。
說是後花園,比起慕容青風的後花園,卻也要差了許多,慕容兄弟二人也多次參加過太守的宴會,自然對這後花園熟得不能再熟了,也沒個遊的興致,三人之所以離席,也是爲了避開凌海罷了。
何棄療見慕容兩兄弟都是意興闌珊,捊須笑道:“二位公子,只怕我們這般遊玩下去,難免會碰到凌海,到時候府中近衛不在身邊,若是凌海發了瘋,二公子許是無事,但三公子,只怕有得麻煩。”
何棄療這般捊須微笑自語,頗有幾分坐談天下,臥龍在世的儒將風泛,偏偏慕容家兩個紈絝還都吃這一套,聞言之下,慕容小君不禁冷哼一聲,慕容小云卻是面色變了數變,雙腿下意識的夾了一夾,而後才意識到了什麼,面色變得難看之極。
何棄療將兄弟二人表現看在眼中,微微一笑道:“二位世兄,若要避開凌海,只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就是現在就向太守告辭,回慕容府上,凌海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找到二位。第二嘛,就是到凌海不可能出現的地方先避上一避。”
慕容小君苦笑一聲道:“不能回慕容家,若是讓家父知道我們二人提前向太守大人告了罪,只怕非得打死我們不可。”
何棄療微微一笑,道:“那就只有第二條了。凌海這會只怕已經在後花園找兩位世兄了,爲今之計,還是先找個安身之地纔好。”
以何棄療的智商,又是下意識的刻意爲之,以這兄弟二人的“鬥爭”經驗,只三兩句便被何棄療將形勢說成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態勢。
慕容小云聞言苦笑一聲道:“這後花園就這麼大,哪裡有什麼安身之地。”
何棄療微微一笑,道:“以二位世子在這南康的派頭,難道在太守府中就沒有幾名朋友?”
慕容小君自問不是笨人,何棄療話音一落,便接口道:“是了,在這太守府中,相熟之人總還是有幾個的,我們以訪友的藉口離開後花園,也不算失禮。”
何棄療適時的露出了幾分讚賞之色,撫掌笑道:“二公子妙計。”
面上讚歎不已,何棄療心中卻是怒罵,他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這二人才反應過來,當真是蠢得可以。一邊怒罵,何棄療心中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終於上道了。只要離開了後花園,後面的事,卻是好辦了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