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漂亮朋友
“岑特助,市裡有什麼比較適合邀請女士吃飯的餐廳?要安靜、人少、隱秘一點的。”沈6嘉停下手裡的工作,問助理。
被報表數據折騰得頭暈眼花的岑彥頓時像安裝了金霸王的電動兔子,熱切地擡臉看向大老闆:“沈總,是年輕女士嗎?”
沈6嘉“嗯”了一聲。
岑彥的八卦之心立刻滿血復活,沈總你一定是請伍總監吧,終於開竅了啊,等到沈總你解決了人生大事,應該也是可以放我去談戀愛的吧,想到這裡,岑彥幾乎要兩淚縱橫。
“柳湖路上有一家法國餐廳,叫敦刻爾克,我覺得那裡很不錯。”岑彥心想伍總監是法國留洋回來的,去那兒吃飯一定會讓伍總監覺得我們沈總善解人意的。
“那你幫我在那裡訂一下位置,時間是晚上六點半。順便再幫我查一下從公司到敦刻爾克餐廳最近的路線。”
“好的,我這就辦。”
外間的薛心璐看着自己的師兄春風得意地出了總裁辦,然後走了兩步又折回到她面前,笑眯眯地說道,“小師妹,銀監會這個月會對即將到期的房地產信託逐個進行風險排查,我們晟時也會在排查之列,你把那份《藺川金融市場暨房地產信託評估報告》送一份給公關部的伍總監,過些天恐怕要和督察組一起吃個便飯。請她做好準備。”
薛心璐不迭地點頭,話說她早就對新來的伍總監神往不已了,可惜她的工作都在大老闆的眼皮之下,從來不敢隨意串門溜號什麼的,所以一直無緣得見。拿了文件夾她便樂顛顛地往公關部走去。
伍媚自然是有獨立辦公室的,屈指叩了兩下門,薛心璐揚聲道:“伍總監,我是總裁辦的薛心璐,岑特助讓我給您送文件來了。”
辦公室內伍媚心叫不好,薛心璐不就是上次她冒稱阮沅給簽名的那個姑娘嗎?無意間扯了個謊,哪知道現世報沒多久就來了。雖說秘書是個人微言輕的職位,但是畢竟處在可以上達天聽的位置上,輕易得罪不起。
快步去開了門,伍媚笑得溫柔親切,“薛秘書,快請進。”
果不其然,薛心璐一臉迷惑地看着她,“阮主編?”
伍媚一臉“悔恨”地拉住她的手,“薛秘書,對不起,上次是怕被攔在外面,無法完成採訪任務,我才冒稱阮主編的。”
“沒事兒。沒事兒。”嘴上這樣說着,薛心璐心底還是有幾分不快。虧她還把簽名的筆記本當觀音相一般貢在家裡,就差每天三炷香了,搞了半天,原來是個冒牌貨。
伍媚哪裡會看不出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的心思,她笑眯眯地說道,“薛秘書不忙的話就在我這兒坐一會兒,剛巧阮主編約了我晚上吃飯,待會兒等她來了讓她給你好好籤個名。”
這下薛心璐立馬兩眼放光,身體不覺朝沙發裡陷了幾分。
“真的嗎?阮主編要過來?伍總監你和阮主編關係很好的樣子,好羨慕啊。”薛心璐眼睛裡紅心直冒,“伍總監你快幫我看一下我今天的搭配怎麼樣,能不能入阮主編的眼?”
伍媚後槽牙都癢了,她是學傳播學的,太瞭解時尚雜誌的運作模式,在她看來,時尚雜誌的編輯們和古代賣大力丸的沒什麼兩樣,至於那些將時尚雜誌裡自以爲是的穿搭配色奉爲金科玉律的男男女女則是一羣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錢的蠢貨。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虛與委蛇道:“薛秘書今天的小黑裙搭配白色腰鏈很有赫本風呢。”
薛心璐卻頓時覺得遇到了知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自己的搭配心得。
伍媚在心底咆哮:薛秘書你沒有聽過一句話嗎“肌白雪膚女,請着玄之又玄衣”,像你這種偏黃膚色真的不適合一身黑啊。
“我去一趟洗手間。”伍媚決意攥着手機尿遁。
洗手間內,伍媚給阮沅打了個電話。
“我知道你從美國回來了,不許說我不在國內。現在請阮大主編半小時內趕到晟時大廈十三層1315號辦公室,我等你江湖救急。”
阮沅簡直要抓狂,“我在審稿子啊拜託,出什麼事了?你該不會強了晟時的老總被人家扣住了吧?”
“別扯淡。”伍媚翻了個白眼,“我欺騙了你的腦殘粉,現在爲了補償她你得露下金身。”
“Fuck you!招搖撞騙這種事你也幹!”阮沅幾乎要破口大罵。
伍媚輕蔑地一笑:“操/我?你滿足不了我的,我喜歡帶把兒的。”
“如果你這會兒在我跟前,我現在一定將你就地正法。”阮沅咬牙切齒。
伍媚懶洋洋地笑笑,“那你先去問你家秦不動借用一下某個部位吧。晚上請你吃飯——敦刻爾克餐廳。”說完便掛了電話。
阮沅手裡的筆啪的一下斷了,孃的腿,敦刻爾克是阮家的產業好不好,在我家餐廳請我吃飯,真以爲我不敢收你的錢麼。
助理哆哆嗦嗦地退了一步,主編居然還是怪力少女,好可怕。
“修改意見我晚上發給你。”阮沅抓起手袋,戴上巨大的蛤蟆鏡,怒氣衝衝地出了辦公室。
不一會兒,助理怯怯地從窗戶往樓下看去,阮主編果然開着那輛霸氣無比的白色奔馳g55轟隆轟隆上路了。
到了晟時,前臺小姐剛要開口要預約,就看這個帶着墨鏡的女人幾個箭步就閃身進了電梯。
好矯健……前臺小姐目瞪口呆。
出了電梯,阮沅快步向公關部走去。臨進門時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一個問題:伍媚怎麼會在這兒,她不該是在外國語學院講課嗎現在?
伍媚早已經倚門而立,看見阮沅,登時親親熱熱地上前摟住她的胳膊,將她拖進辦公室內,向沙發上的薛心璐介紹道:“阮大主編,這就是你的忠實粉絲薛心璐小姐。”
阮沅依舊戴着墨鏡,淡淡地朝薛心璐伸出手去,“薛小姐,你好。”
薛心璐受寵若驚地看着眼前高瘦的女人:利落的短髮,巴掌大的小臉,穿着一件無袖的深鬆綠的連身褲,修長的脖子上戴着赤金的項圈以及累累墜墜的綠松石項鍊,腳上是一雙孔雀綠的魚嘴高跟鞋。裸露在外的手臂是漂亮耀眼的蜜色。
偶像整個人超出了她的想象範圍,又帶着一種異域風情的美。薛心璐臉頰發燙,顫巍巍地握住阮沅的手,幾乎捨不得撒手,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偶像的手並不似她想象中那般細膩柔滑,反而在指腹處生着一些薄繭。
阮沅濃黑的眉毛微蹙,薛心璐立刻鬆開了手。
伍媚已經拿出一本《郎色》,笑眯眯地翻到主編寄語部分,又遞過去一支筆帽已經擰開的水筆。
阮沅無聲地接過筆,低頭在脆疏的銅版紙上瀟灑地簽上“祝薛心璐小姐青春永駐。阮沅。”
薛心璐卻從微微下滑的鏡架處隱約看見阮主編長了一雙不太像亞洲人的深邃而凹陷的眼睛。正在愣神間,阮沅已經合上書頁,遞給了她。
千恩萬謝地雙手接過來,薛心璐這纔想起自己已經離崗快四十五分鐘了。道了謝便趕緊小跑着回了辦公室。
岑彥看見她,不客氣地彈了她腦門一下,壓低聲音道:“幸好今天沈總佳人有約,沒時間和你計較,不然仔細你的皮。”
薛心璐這才緊張起來:“師兄,沈總髮現我溜號了?”
“嗯,我跟他說你拉肚子,去廁所了。”
薛心璐簡直欲哭無淚,師兄你不能這樣壞人家的形象的好不好…
伍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起了薛心璐送來的那份報告。阮沅倚在辦公桌邊沿,不耐煩地敲打着桌子,“你怎麼跑到晟時來了?”
伍媚眉梢微揚,笑得風情萬種:“你能從熱血的戰地記者轉行成如今的時尚女魔頭,我就不能由窮教書的轉行成公關女郎?”
阮沅扶了扶墨鏡的鏡腿,冷哼一聲:“你少來,我敢打賭你這會兒滿肚子壞水肯定正翻着泡泡呢。走吧,你答應請我吃飯的。”
伍媚無所謂地聳聳肩,拿起包,和阮沅一起下了樓。
去停車場拿車時,伍媚地看了一眼阮沅的奔馳g55,鄙夷道:“這麼夯的車,也只有你好意思開出來。”
阮沅惡聲惡氣地說道:“不敢當,我的車再夯也比你的二/奶車強,真是奶味十足啊。”
“你瞧你你那奔馳車標,活脫脫就一丁/字褲。”伍媚反脣相譏。
“我沒見過那玩意兒,還真不知道是長那個樣。看來你比較有經驗。”
……
兩人幾乎是一路鬥着嘴鬥到了敦刻爾克。
敦刻爾克的餐廳經理看見二人,早已經不迭地迎了過來。
阮沅手一指伍媚,“今天不用和她客氣,爭取最後讓她賣身抵債。”
餐廳經理爲難地搓了搓手,“小姐,您忘了,大少爺把他的股份轉送給伍小姐了,伍小姐也是敦刻爾克的股東。”
“阮咸那個白癡!”阮沅氣沖沖地坐進一個小隔間,因爲動作過猛,差點把用作隔斷的屏風撞倒。
伍媚笑容滿面地坐到她對面。托住腮剛要說話,卻看見沈6嘉和晏修明並肩走了過來。於是她脣畔的那抹笑意便愈發深邃。
阮沅看得發毛,也下意識地回頭,恰巧看見沈6嘉爲晏修明拉開椅子。
“芭蕾舞公主和沈6嘉在拍拖?”阮沅有些狐疑。
“這麼有新聞價值的場面不拍下來?絕對是爆炸性新聞啊。”伍媚笑得不懷好意。
阮沅搖搖頭,“沈6嘉是個正人君子,我不想和他結仇。何況過一陣子,我們要做一個晏修明的專訪,沒必要現在惹人嫌。”
伍媚若有所思地捋着自己的中指,“或許我們的公主殿下巴不得曝光也說不定。”
“你對晏修明似乎沒什麼好感?莫非是因爲沈6嘉?”阮沅一把摘下墨鏡,眉眼灼灼。
伍媚兩手一攤,一臉無奈:“公主殿下可是我的偶像,我還想跟你說採訪那天記得通知我,我去客串一下你的助理來着。”
阮沅探究的目光從裡到外將她的臉逡巡了個遍,伍媚面帶微笑,任由她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