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離去，客店內冷清下來。
看着小兔子離去的身影，靈寶沉思起來，這隻太陰玉兔，不論它曾經接觸過什麼物，追隨過什麼人，這些因果也許很大，但應該都不是它本身因果之力的源頭。
換句話說，那位荒漠深處的冥王借來的三個因果當中，一個是那一滴血的因果，一個是靈寶的因果，一個是小兔子的因果。
而小兔子被借去的因果，肯定不是因爲它身上沾染着的因果，不然荒漠深處的冥王借的就不是三個因果了。
這樣想來，小兔子身上的因果，大抵跟月亮有關，是月亮起源誕生之秘，或者就是太陰玉兔這一族的起源誕生之秘。
月亮嗎？
靈寶思索，看來探索混沌世界勢在必行，因爲那裡面肯定有不少亂古歲月遺存下來的舊事與物，也許就記錄有月亮誕生和消失之謎。
不過這樣看來，人間界的混沌之行，也可能存在有不小的風險，也許還有亂古遺存下來的生靈生活着，還有強者蟄伏。
但千百萬年過去了，就算混沌當中有強者，也不會比帝與皇強，畢竟人間界早已不允許生靈長存，帝與皇幾乎就是人間界的頂峰了。
當然，也不排除有更早的生靈活了下來，可在長生無法的人間界，不在紅塵中爲仙，恐怕也不比那些蟄伏在禁區的至尊強上多少。
因爲亂古打到天崩，人間界都被打殘破了，那一紀元都斷層了，真要有那樣的強者，也早該來到這方還完好的人間界，留下了屬於他的傳說。
更何況，混沌可非善地，想在混沌世界裡生存，將比在人間界生存要難上百倍、千倍，而想要在那種環境當中突破，紅塵中爲仙，更是難上加難。
顯然，在混沌世界中，並不存在那樣的生靈。
想到這，靈寶起身，走到門外，遙望向太初古礦方向，隨後走出了客店。
就在這時，靈寶遇到了回來的林瞳瞳。
“咦，祖上，您回來了？”
“你怎麼慌慌張張的，之前不是讓你去修行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之前？”
林瞳瞳腦袋有些暈乎，這天尊祖上說的什麼胡話？
“祖上，您都離開了十三天了，今天已經是第十四天了！”
“十四天？”
靈寶只是稍一思索就明白了過來，時光長河跨越古史，去到了其他的天界當中，因爲兩者所處的時間節點不同，所以出現這種時間差也很正常。
還好，去的時間不長，不然真的迷失在那邊的古史當中，就算迴歸到自身所處的古史，恐怕差離幾天都已經是相當幸運的了，就怕一差差上數萬年、數百萬年，甚至是數個紀元。
“是啊，十四天了呢，再過幾天瑤池盛會就要開始了。”林瞳瞳說道，“對了祖上，這幾天聖城來的人越來越多了，還有不少古族，都說古族一個個長的猙獰醜陋，但我看他們和人沒什麼區別嘛。”
“修爲足夠的古族在外形上自然和人沒有太大區別。”靈寶說道，“當然，有些血脈很強的古族，即使修爲不夠，卻也天生人形。”
“那既然古族也有人的特徵，也有智慧，爲何他們和我們不能和平發展呢？”
“這很正常，就是同一族也無法真正做到團結一致，更何況是外族，所謂的和平，需要實力去支撐，優勝劣汰，萬古恆如此。”
“爲什麼，大家不都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嗎？”
“雖然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但你看到的天空和他們看到的天空，並不一樣。”
林瞳瞳不太明白，她擡頭望天，那碧藍澄淨的天空，有哪裡不一樣嗎？
“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看，去理解。”靈寶摸了摸林瞳瞳的頭，說道，“每個人的天空都不一樣，就如同每個人的人生都不一樣。”
“是這樣嗎？”林瞳瞳似有所悟。
“你的想法很好，如果萬族真的能夠看到同一片天空，無疑是大功績，從此人世間就再也沒有了戰亂和殺伐，但這個世間從來都不是理想花園。”靈寶嘆道，“瑤池盛會後，你便一個人回浩渺洞天吧，跟着我你看不到世間的殘酷，太過天真不適合我指引你走上的這條路。”
“啊？祖上，您——是要趕我走了嗎？”林瞳瞳聞言，如遭雷擊。
“帝與皇從來都是孤獨的，自己的路需要自己去開闊，要知道成帝路上多屍骨，九成九的生靈都化爲了過往，沒有一顆無敵的心，沒有獨自勇往直前的意志，是不會成功的。”
靈寶說完，拍了拍林瞳瞳的頭，而後走開了。
看着靈寶離去的身影，林瞳瞳鼻子有些發酸，有些話她不曾說出口。
她從小就沒了父親，母親也在她六歲的時候去世了，左鄰右里雖然心腸好，但依舊有上頓沒下頓，時不時的還會被同齡人欺負，嘲笑她是孤兒。
天氣好的時候，還能下河艱難地捕魚，用來換一碗粥；天氣不好的時候，只能挖挖野菜和食用草充飢。
春夏時節倒還好過，無非是辛苦了些，可一旦到了秋冬時節，野菜和食用草枯敗，小溪小河凍結，賴以爲生的東西越來越少，她就只能冒險跑進山林裡，尋找可以過冬的小動物的巢穴，偷吃小動物準備的過冬的野果。
要不是她的師尊，也就是浩渺洞天的三長老偶然來到她生長的小村莊，發現她有修行的資質，將她帶回了山門，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如何。
不過小時候的生活沒有將她的天真嚮往壓垮，因爲她感受到了她所堅信的人間，那讓人溫暖的地方。
她堅信人間美好，這是她從小埋下的種子，一直不曾枯敗，這也是爲什麼，在看到跟她有着同樣際遇的囡囡時，會那麼想將囡囡帶走，因爲她深知獨自一人生活的艱苦。
她本以爲這一輩子就她一人了，沒有親人孤獨的生活一世，但沒有想到遇上了祖上，在那一瞬間她很開心，因爲這證明着她所堅信的人間，不僅有溫暖，也有讓人天真嚮往的地方。
後來祖上傳她修行法，指點她修行路，她有了撒嬌的對象，也有了任性的對象。
她多想這段時間長一點，最好是一生一世，雖然這樣想很自私，但她就是捨不得。
“帝與皇從來都是孤獨的……”林瞳瞳重複着這一句話，隨後她眼神堅定，“祖上，我會向您證明天真不代表失敗，我也會向您證明帝與皇並不是孤獨的！”
林瞳瞳暗下決心，她身上的青蔥氣息雖然還有，但那種長大成人的氣勢已經生根。
走入街市，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而那些形形色色的店鋪亦熱鬧無比，人世間還是那個人間。
靈寶不禁感慨，知道的越多，煩惱越多，倒不如不知道的好，如他們這般，沒有憂慮便沒有憂愁，不會有所畏縮，也不會有所搖動。
此刻他覺得也真是應了那句話，天若崩塌，也會有高個子的頂着，只是不知道真有那一天的話，高個子能否頂得住全部。
不過，無知的死，倒也好過帶着仇恨的死。
出了聖城，靈寶來到了山路間，但他不準備在這裡刻下陣紋，因爲越接近聖城的地方，那些莫名的場域壓制的越厲害，隱隱有說不清的大道痕跡。
以靈寶現在的狀態，雖然刻下陣紋不算難，但啓動陣紋的是神力以及構築陣紋材料的神能，而非天尊法則，他無法確定被那大道痕跡干擾後，橫渡而至的地方是否是太初古礦。
更何況，聖城有大秘密，不是一座普通的城池，靈寶懷疑它和亂古時代有聯繫。
靈寶一步踏出，空間摺疊，天涯不過咫尺。
宇內極速——行字秘！
九秘，不是具體的修行法，只是一種秘術，一種禁忌手段，但可融於一切修行法內，發揮出種種神秘莫測的偉力。
行字秘，便是九秘之一，是那團雜糅記憶體裡所攜帶的記憶，除此之外還有其它七秘。
古人言，九秘合一，禁忌領域無敵，這在靈寶看來，所言非虛。
不久後，靈寶便置身百里外。
這裡是通往聖城的諸多山路中的一條，走在這條路上的修士也有不少，也有一些古族。
“讓讓！讓讓！”不遠處處傳來大喝聲，隨後便見一隊騎着異獸的車隊行駛而來。
恰巧，有四名古族青年走在山路間，他們和那隊車隊處在同一直道上，在聽到甲士衛隊的大喝聲時，並沒有避開，依舊不急不緩地走在路中。
甲士衛隊見到前方有古族故意擋路，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古族的朋友，讓一讓。”最前面的甲士說道。
“你是在說笑麼，要我們讓路？這古道這麼大，我們正常走在上面，爲何要讓？”一位古族青年說道，言語間很是不屑。
“你！”那位甲士剛想發作，卻被身邊的拉住了。
“瑤池盛會就要舉辦，現在是非常時期，惹了小的說不定引來大的。”拉住他的甲士低聲說道。
聽到同伴的話，那位甲士冷哼了一聲，而後驅獸引導車隊駛上另一條直道。
然而，那四位古族青年，也隨之踏上了車隊改道行駛的那一條直道上。
“你們也太放肆了！”領頭的甲士大怒，這無疑是在挑釁他們。
“我們怎麼放肆了，之前看你們當中有個人態度不錯，便給他一個面子讓行給你們，卻沒想到你們不領情，還反說我們放肆。”另一位古族青年陰沉沉地說道，“這就是你們人族的待客之道嗎，我們不遠萬里而來，欲欺我族無人乎？”
“我們人族好客，但不好惡客！”山路道上，有修士喝到，這四位古族青年擺明了要搞事，哪還用對他們客氣。
“惡客？笑話，我看你們纔是惡主！”
“放肆，這裡是人族聖地，各家聖主都坐鎮在此，你們這麼猖狂不怕引來殺生之禍嗎？”
“你們人族就是這樣待客的嗎？理虧說不過，就要請長輩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