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曼哈頓博士失蹤了啊。”
此時此刻,位於宇宙空間內的鄭吒面對楚軒先前交給他的通訊器,聽着這個不盡如人意的消息,嘆了口氣:“有其他的消息嗎?”
“沒有。”
楚軒冷靜的聲音一如既往,彷彿曼哈頓博士失蹤這件事情不是突然得到的消息,而是一個他早就知曉的事實,早在相應的預料之內:“他是在七天之前突兀消失的,沒有人知曉他的蹤跡,也沒有人知曉他究竟去了哪裡。就連絲魂二代,也沒有得到任何的訊息。”
“火星呢?我記得電影裡曼哈頓博士不開心的時候,是經常離開地球,去火星散心靜坐的。”
“同樣,沒有檢測到任何的能量反應,就好像曼哈頓博士他已經徹底離開了這個宇宙。”
“好吧,楚軒,麻煩你了。”
掐斷手中的通訊器,鄭吒回頭望望那被自己開啓“洪荒-開天闢地”挪動了一個位置的月球,無言地嘆了口氣。
伴隨着鄭吒的再度發力,他那精妙絕倫、入微盡致的技巧逐漸展開,將月球緩緩地推回了它原本的軌道。
這一常人難以想象的過程對鄭吒來說,就像是在輕輕地移動一個玻璃球一般輕鬆自如。即便這個“玻璃球”,實際上是一個重達七千億億噸的龐大星體。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
如果說之前的鄭吒只是將時間倒流這種事情看成是這個世界的規則,是像紅色警戒二世界一樣的困難,那麼張恆與詹嵐莫名其妙的消失,便是觸及到了他的逆鱗。
正如龍之逆鱗,一旦觸碰便招致致命後果。對鄭吒而言,中洲隊的隊友們正是他的逆鱗,那些他絕不能容忍他人觸碰的夥伴。
事實上,只是“將月球推離原先的公轉軌道,對地球的生態造成影響”這種方式,已經是溫柔到不能再溫柔的變動,無論是開啓“洪荒-開天闢地”將月球整個轟碎,又或者是直接將整顆地球推入到太陽之中,都是可供鄭吒選擇的方法……只是,鄭吒最終還是沒有將這些想法付諸實踐,而是選擇了一種堪稱“溫柔”的方式。
或許面對夥伴的突然失蹤,以前的鄭吒會氣得大吼大叫,忿怒地向天揮拳,將自己的怒氣灌注在拳頭中轟散雲層。但現在的鄭吒,早就脫離了無法控制自己情緒的階段,他也不會做那些多餘的事情。
——力量只是爲了達到目標的途徑,解決對應的問題,纔是使用力量的目的。
那些試圖操縱,玩弄時間的人,最終往往會被時間本身所反噬。這一教訓,鄭吒始終銘記於心。
他從未忘記那個信心滿滿不可一世,依靠時間機器企圖控制一切的尤里,最後迎來了如何悲慘的下場。因此儘管鄭吒意識到這次通過時間回溯的嘗試很可能不會是最後一次,他依舊沒有選擇走上滅絕世界的道路。
不知道時間回溯的觸發條件爲何,也不知道這時間回溯究竟還能發生幾次,故此哪怕心中因爲夥伴的失蹤焦躁無比,鄭吒也不會越過那條他爲自己設下的界線。
在楚軒精確的計算和封神榜的輔助下,即使面對再微小的可能性,他都有信心將月球重新推回其原始軌道。然而,如果地球遭到徹底的毀滅,那他們將真正地陷入無計可施的境地。
因此,在這一次的行動中,鄭吒沒有遵循楚軒的策略,而是選擇了一種更爲直接且徹底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他的目標是找到曼哈頓博士本人,面對面地從他那裡得到所有的答案。
爲了實現這個目標,鄭吒採取了大膽的行動直接前往白宮,決心一舉揭開所有的謎團……但就像楚軒事先聲明的那樣,這過於魯莽的計劃,不出意外地迎來了失敗的結局。
“……這一次是我衝動了。”
感受着宇宙空間中的寒冷,鄭吒略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纔再度打開通訊器,對着另一頭的楚軒道:“做了一次無用功。”
“不存在什麼無用功,有時繞遠路,反而也是一種捷徑。”
說着讓鄭吒有些摸不着頭腦的話,楚軒平靜的道:“我們有着試錯的空間,我們也需要去驗證某些猜想,排除錯誤的道路。”
“……什麼意思?”
楚軒沒有回答鄭吒的問題,轉而繼續道:“鄭吒,接下來你不用迴歸地球,而是就這樣位於宇宙空間中,試着用你的神話基因,去感悟迴歸之前的那種感覺。”
“接下來,我需要確認一些事情。”
“這樣嗎?可以我的力量,還無法與這龐大的時間回溯所對抗……不,我明白了。”
話語未落,鄭吒便突然中斷了自己的發言,似乎是在那一瞬間改變了主意。隨後他便遵循楚軒的指示,調動起自己那屬於“燭九陰”的神話基因的全部力量,在這片浩瀚的宇宙空間中靜靜地閉上了雙眼,全心投入到了即將展開的行動之中。
一秒,十秒,百秒。
一分鐘,十分鐘,一百分鐘。
時間在流逝,光陰在更迭,鄭吒就這樣維持着生命活動的最低限度,同時將自己的感知推至極致。
——直到他睜開眼時,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有發現嗎?”楚軒的聲音,第一時間在身旁響起。
“自然是有的……剛剛我根本沒有感覺到任何時間方面的倒流跡象,這根本不是什麼時間回溯,是我先入爲主了。”
鄭吒睜開眼睛,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他先是回頭掃視了一遍中洲隊的夥伴們,確認沒有其他的隊友失蹤後,這才擡起頭,望向了面前那依然指在十一點十分的鐘樓。
這個男人體會着自己返回現在節點前最後一刻那股玄之又玄的感覺,喃喃自語道:“方纔我用燭九陰基因試圖抵擋,但沒有起到絲毫的效果,像是被更高層級的力量所阻礙。不,比起阻礙,反而更像是一種“重置”……”
“……一種,屬於世界的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