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風平浪靜。
楊雲離開的事情就像一顆石子沉入了湖中,雖有微瀾,卻於大局無礙。事實上在大多數中洲隊隊員的眼裡,這只不過是一次平平常常的出差罷了,就像鄭吒之前跟隨潘提考斯特元帥將羅利帶回了破碎穹頂基地一般,根本不是什麼大事……反正至多不過兩三天的功夫,楊雲就回來了,不是麼?
但是另一邊,雖然謝律音和紐頓博士從黑市商人手中帶回了楚軒想要的怪獸器官和大腦,但卻也帶回了一個重量級的消息……一個楚軒早就知曉,但卻沒有對外宣揚的消息。
“我通過‘通感’技術連上了怪獸的大腦,得知了是被人工製造的,我們一直以來戰鬥的敵人,其實只不過是一羣有機武器。”
當楚軒,鄭吒,以及潘提考斯特元帥一起趕到實驗室內時,他們發現紐頓博士的狀態不是太好。這個渾身都是怪獸紋身的生物學博士左眼嚴重充血,整個眼珠子都變成了血紅之色,再配合上他亂糟糟的造型,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從鬼片裡走出來的角色一樣。
紐頓博士身旁的謝律音正不斷地爲他擦去不斷流出的鼻血,而博士卻彷彿根本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一般,大口喘着粗氣,手腳在半空中亂舞,對着他身前的三人說道:“怪獸已經準備妥當,隨時準備發動進攻,最開始的怪獸只不過是開路先鋒,接下來的纔是正菜。它背後的主使者隨時準備將更多的怪獸送過‘裂隙’,兩頭,四頭,甚至更多……”
“你的意思是……”
或許是狀態不好的緣故,紐頓的話語有些支離破碎,不過他話語中透露出的信息量大的驚人,這讓潘提考斯特元帥想要迫切的詢問更多的情報。但在他說完話之前,就有一個冰冷的聲音先行響起。
“紐頓-蓋思樂博士。”
楚軒的聲音宛如寒冬裡的冰雪,瞬間驅散了實驗室中的那股緊張氣氛,讓紐頓博士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你所使用的‘通感’設備,是從哪裡所得到的?”
說完,楚軒看向了紐頓博士身旁那臺冒着黑煙與電火花的機器,那是一臺不在編制之內的通感設施:“我需要一個解釋。”
順着楚軒的視線看去,紐頓博士先是愣了一下,但這個男人的眼珠子轉了轉,隨即便道:“這是我自行組裝的機器,設施是從廢棄的‘少林遊俠’上拆下來的,大部分零件完好無損,我只需要更換一部分損壞的零件……”
“我不知道你還是一個機械方面的天才。”
楚軒不置可否的評價了一句:“第二個問題,爲何你在不經允許的情況下,擅自使用怪獸的大腦,進行了未經批准的通感實驗?”
——所有人都聽得出來,楚軒的話語來者不善。
這句話稱得上是一項很嚴重的指控,畢竟PPDC在與世界各國切割之前,是一個等級分明的軍事組織,事實上現在破碎穹頂基地內部,也是在嚴格實行之前的軍事管理制度。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私自改裝通感儀器,還是未經允許之下進行與怪獸大腦進行通感的危險實驗,都違反了不止一條的內部規章。
“呃,這個,我只是太想要驗證自己的猜想了,因爲我覺得我是對的,這是一項新的技術突破,對於我們瞭解怪獸有着極大的幫助……”
紐頓博士本來就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他也不被大多數人所理解。被楚軒一問之下,他頓時開始結巴了起來……恐怕他自己也沒有料到,明明是冒着生命危險獲取的情報,竟然會被楚軒如此質問吧。
而意識到自己很可能大事不妙,瞬間從驚訝,狂喜以及慌亂中冷靜下來的紐頓博士當即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除楚軒之外的三人。但兩名輪迴小隊隊員中,鄭吒只是移開了目光,而謝律音也不知何時收起了爲他擦拭鼻血的手帕,沉默的退到了一旁儘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彷彿一切從未發生過一般。“這樣吧,我們先聽紐頓博士把情報說完如何?”
而最後,還是潘提考斯特元帥主動打了個圓場,他先是看了看面若冰霜的楚軒,又看了看不知所措的紐頓博士:“至於其他的東西,等到研討完畢之後也不遲……”
“我沒興趣。”
但對於潘提考斯特元帥主動遞過的臺階,從不知何謂人情世故的楚軒只是轉過身去:“事後整理出一份書面報告給我,接下來我還有三個實驗要做。在我看來,你帶回的怪獸器官,比你將要彙報的那些荒謬的結論重要得多。”
“你會後悔的!”
聽着楚軒可以稱得上是蔑視的決定,紐頓博士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從椅子上如彈簧一樣跳了起來,對着中洲隊的智者背影吼道:“你這比戈特利布更加傲慢的傢伙!你根本不知道我拿到了什麼樣的情報,知曉了什麼樣的秘密!”
“或許吧,不過比起那些離經叛道,自以爲是的‘天才’來說,作爲大校的我更願意看到所有人謹慎克己,在危險線內行動……”
楚軒離開的的腳步並未因紐頓博士的大吼而停下,他的話語殘酷無比:“雖然你現在可以直接越過我,向潘提考斯特元帥進行彙報,但我現在依然是實驗室的總負責人。我會視情報的重要性,對你進行相應的處罰。”
言畢,楚軒連看都沒有看身邊一臉尷尬的潘提考斯特元帥,也沒有看在牆角眼觀鼻鼻觀心的謝律音一眼,帶着鄭吒直接走出了這片火藥味十足的空間。
……
“嘖嘖……以楚軒你的面部表情,演這種鐵面無私的樣子真是天生就有優勢啊。”
走出了百餘米後,鄭吒纔在心靈鏈接中搖頭晃腦的道:“難不成你在龍隱基地的時候也是這副德行?那就不怪別人對你又敬又怕了……”
“第二階段已經完成。”
楚軒根本沒管鄭吒在說什麼,他腳下腳步不停,話語依舊冷冽如冰:“棋子已經盡數就位,接下來……”
“就是靜待節目開場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