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無爲在外面,讓這幾千人均去嘗試了一下,已經幻化成爲瓊樓玉宇的五蘊破迷石。很快就區分出了誰適合無形峰,誰不適合。
大幾千人,最後僅僅留下了九個人。衆人一下子就知道了,方纔軒轅明和高齊挨那場大揍,跟無形峰的入門考驗無關,純屬巫昀纖和上官流霆在胡鬧。
可是,知道了又怎樣呢?巫昀熙的千里傳音,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胡鬧的那一位是荒古巫家大小姐,跟軒轅少主的地位是旗鼓相當的,揍了,等於白揍。
沒人揪着這件事繼續議論,幾千人中,只有九個人歡天喜地,其他人懊惱不已,在鄭無爲下了禮貌的逐客令之後,就都散去回到自己原來的法門中去了。
鄭無爲走進了上官的弟子房:“你近日就要離去麼?”
上官起身恭恭敬敬地回覆道:“晚輩的確有許多要事在身,無法久留。”
“老夫有些對你不住,方纔多嘴了。你本體命魂爲上古荒魂一事,不該讓軒轅聖地和其他世家知曉。”
“前輩無需自責,據晚輩對小巫的瞭解,她說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晚輩自知自己命魂有異,所以並不敢輕易透露給其他任何人。”
“老夫遠離世間事太久了,你跟那個女娃又太奇怪,否則,老夫不會過多理會你們的。
罷了,就再多說一句,上古荒魂不該是這樣羸弱的,儘管你不知在秘境之中得了何種機緣,命魂略微強盛一些,可是也遠非你命魂本來的樣子。
老夫懷疑,你的命魂經歷了什麼大不詳的機緣。”鄭無爲眼神矍鑠,散發出一道危險的憂慮。
“前輩,晚輩也一直被這個謎團所困惑,不解自己的本體命魂爲何如此不堪?”
鄭無爲捋了捋花白的鬍鬚:“上古荒魂乃是古前十大神祇的殘念形成的特殊命魂,就是爲了在末法道消的時期,十大神祇還能以荒魂的形式護佑天地萬物。
這十位神祇已然修成天尊,可想而知他們還留在世間的殘念將會是何等強大,你縱有寂滅至寶在身,我窺不出你的修爲,但從你此前的各種舉動和出招來看,命魂過於羸弱應爲不假。
你教訓高齊和軒轅明,靠得是鴻蒙之氣,而不是你自身力量。所以老夫才覺詭異,
想不透爲何作爲上古荒魂,竟落魄至此?”
上官心裡“咯噔”一下子:這位鄭老前輩,當真是太恐怖了,在自己掛着鬼印的時刻,還能通過自己的行爲舉止判斷出命魂的羸弱,且,附着在他身體裡的鴻蒙陰之氣,居然讓他一眼就識別了出來。
幸虧他對自己沒有惡意,若是鄭無爲心無善念,怕是早就命喪他手了。
而同時,他話中的另一部分也足夠石破天驚。
巫昀纖曾經說過“十大秘境是混沌初開,鴻蒙伊始的時候,由十位天尊傳於世間的,先有了十大秘術,纔有了十大秘境”,這句話正好可以作爲,方纔鄭無爲所說的一切的佐證。
結合上官自己在秘境之湖裡的女媧神殿中感受到的一切,其順序應該是這樣的:先有了女媧殘念,纔有了乾坤互置的秘術,然後纔有了峰體秘境。
巫昀纖顯然不知道女媧殘念這回事,所以直接省略了這一步驟,說了秘術和秘境的先後關係。
那麼,女媧殘念原本就應該屬於上古荒魂,不管是不是有很多殘念,抑或很多上古荒魂,但上古荒魂天生就應該有十大神祇的殘念在。
如此看來,鄭無爲前輩所擔憂的,是非常有理論依據的。上官的命魂,經歷過不可說,不可思議,無法揣測,難以捉摸的大不詳。
能讓鄭無爲說一句大不詳,想必是驚天動地的恐怖之事。
可是,這衍生了一個可怕的問題:自己的命魂到底是從何時被削弱的呢?又是誰有這麼大的本領,把上古荒魂的魂內神念剝離?在有記憶之前的很多輪迴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鄭無爲望着有些糾結的上官,如同點化他一般說了這樣一段話:“未來之事,着相無用。若來,若不來,則稱之爲如來。這是佛家的道理,用在仙途大道,一樣適用。
憑你的資質,想通這一點不難,老夫只是想勸你一句,若有天你渴望強大的心念已足,勿忘最初之時,因何而生出強大之願,丟棄本心,強大就會變成妄念。切記,切記!”
說完老頭兒緩緩地走了,再也沒回頭。
自從無形峰的傳承接續之後,枯守一輩子無形峰的鄭無爲,就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大道之韻,上官總覺得鄭前輩的眼睛,像是能洞穿世間一切。
勿忘初心,渴望強大,勿生妄念……上官默默地念了一遍鄭無爲的話,記在了心裡。
上官從綠銅盆裡倒出了《瀟湘圖》,坐上船來到了圖內。
瀟湘圖內本就自成乾坤,這會兒圖內已經是月朗星稀的美麗夜晚。
這一湖,猶臥在優美的旋律中:柔和的月光,幽深的嵐霧,曉風夜荷,那便是旋律靈感的來源。
如果說偶有魚兒的跳動,和划槳的聲音,是湖上律動的音符,那麼月光之下,青山的倒影和粼光的閃爍,則是這湖上最秀麗的舞步。
當然,還有喝得爛醉如泥的巫昀纖、金毛雞還有小尚付,正在沙灘上七扭八歪地倒着。
上官無語地檢查了一下時間法陣,該死的金毛雞,大概爲了顯擺這張圖有多麼鍾靈毓秀,居然動用了少許聖靈石,啓動了圖內時間法陣。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圖裡可能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千不該萬不該,讓雞跟着小巫一起進來,這雞可能有哈士奇的基因,二到了極點。
三幻獸咕嚕嚕地跑過來:“主人!你回來啦!”
“主人!他們喝了我們釀的酒!讚不絕口!”
“氣死閻王醉!名動四界!我們的酒是最好喝的!主人要不要嘗一點?”
上官瞪了這個活寶一眼:“嚐個屁!”走到巫昀纖面前, 試圖把她叫醒,巫昀纖醉眼迷離,半眯縫着眼睛,歪着頭看了看上官,伸出小手來搖搖晃晃:“小賊……你……我……我們去……葬仙陵吧……”
三幻獸來回切換着三個腦袋:“主人剛纔說啥?”
“說讓你嘗他的屁!”
“tui~定是讓你嘗,你讓主人生氣了!”
“你們兩個別吵了!我們是一體的,主人的意思是讓我們三個嘗。”
“好,那我們在主人身邊等着他放屁。”
“對!一起嘗!”
於是三幻獸屁顛屁顛地貼近上官,咧着石頭嘴試圖展現笑容,實際上比哭還難看。上官望着他們幾個,心裡一陣鬱悶:怎麼說起葬仙陵了?到底,發生了啥?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