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街上。
在一處與衆不同攤位前駐足,陳雨桐好奇地撿起一隻蘑菇打量了許久,實在沒看出什麼端倪,湊近了鼻子上面。
然而她的動作卻是引起了鴉鴉的誤會,連忙起身制止了她。“這個蘑菇不是用來吃的哦。”
“我知道……只是聞聞。”
陳雨桐當然知道這蘑菇是吃不了的。
那圓溜溜的紅傘和又扁又短的白杆,傘上還綴着圓溜溜的白斑,不管怎麼看都是劇毒的品種。
而且更讓她奇怪的是,這東西捏起來觸感就像橡膠一樣,聞起來倒是有股特別的芬芳。
見她臉上困惑的表情,鴉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耐心地解釋說道。
“這是橡膠菇哦,榆木區的森林外撿到的,附近的倖存者們一般會把它做成胸針、鈕釦或者髮卡。”
“不可思議……蘑菇竟然能產出橡膠!”陳雨桐眼中的好奇愈發強烈了。
“我聽說最近有家工廠開始用它提煉橡膠,雖然質量和我們的迪拉特橡膠相比性能上還是有些差距,但產量卻相當驚人,人工養殖的難度也不大。除了卡姆樹之外,我們這兒不少輪胎的橡膠都是這玩意兒提供的。”
“好厲害……我在彷徨沼澤從來沒見過這種蘑菇。”陳雨桐感慨地說道。當然了。
可能就算偶然見到了也不會有人留意。
探索大隊的每一次出勤都有明確的目標,而在不出勤的時候他們也是很忙的,不可能有時間到處閒逛。
шшш_тт kán_¢ 〇 “哼哼。”鴉鴉得意地翹起了嘴角。這個功勞很久之前就被載入了名人堂。
事實上這一成就確實值得誇獎,整個服務器就她對收集蘑菇圖鑑最熱衷了,如果不是這意外發現,聯盟的橡膠產值肯定不會像鋼鐵產值一樣增速那麼驚人。
“感興趣的話就買下來研究吧,”老白笑了笑,看向了鴉鴉接着道,“多少錢?”
“5銀幣!”
從老白手中接過了銀幣,鴉鴉的眼睛笑眯成了月牙,甚至還熱心地幫不太好意思的陳雨桐戴上了它自制的蘑菇髮卡。
紅白的配色簡直是百搭,別在淺褐色的髮鬢上絲毫沒有違和感,反而增加了幾分俏皮的感覺。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陳雨桐有些難爲情地用手指碰了碰髮鬢,總感覺與自己的氣質不太搭。
“會不會有點不適合我?”
“怎麼會?”老白笑着說道,“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兒不打扮反而會挺奇怪。”
“這位先生很會說話哦!”
鴉老闆促狹地擠了擠眉毛,站在旁邊的陳雨桐不好意思地輕輕咳嗽了一聲。
“我這個年紀怎麼也不能算女孩了……”不過。
這個禮物她確實挺喜歡。
無論是研究價值還是美觀的意義上,都戳中了她心中感興趣的點。甚至不只是禮物本身。
包括在街上挑挑選選的過程,以及老闆娘爲她親手戴上配飾時那個迷人的微笑……
無論是在倖存者聚居地的十四年,還是在學院的十年,她都未曾體驗過這種難以形容的悠閒和滿足。
原本她只是想來這裡看看。
此刻卻是第一次產生了想要融入這裡的感覺。真想把這份喜悅分享給曾經的隊友們……
蔣雪洲的話,應該會比自己更適合這種色彩鮮明的配飾吧。食指觸摸着髮卡的輪廓,陳雨桐不好意思地說道。
“讓你破費了。”
走在旁邊的老白笑了笑說道。
“沒事兒,就5銀幣而已,談不上破費。”
雖然管理者大人沒有給他任務經費,但他還犯不着爲這點小錢斤斤計較。
退一萬步來說,他們從信標小隊那兒弄來的履帶車就不止這點錢了,幫助她融入這裡的生活也是自己應該做的。
陳雨桐低着頭思考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在這裡……想工作的話應該去哪裡?”
老白回憶了下道。
“市政廳有登記就業辦公室,填寫信息之後會盡快幫你安排能做的工作,街道辦事處也能查詢附近空缺的崗位……以你的能力不用擔心,科考團那邊恐怕會搶着要人。”
“我不……不……是那麼厲害的人……我只是個E級勘探員。”
“我們不看重身份,更看重能力,”看向表情略微窘迫的陳雨桐,老白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好的!”
“那……我去試試吧。”陳雨桐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她的專業和蔣雪洲一樣是AI、信息技術方向,只不過她自覺自己的專業水平比蔣雪洲遜色多了。
否則也不會一直成不了研究員。
不過老白似乎根本不關心這個,一路上完全沒再提過工作的事情,只是帶着她到處買,挑選一些生活上需要用到的東西。
比如換洗的衣服,比如洗漱的毛巾,甚至是睡覺的被褥。
雖然一開始只打算買一點,但老白想着乾脆一次全買完得了,於是不知不覺就買了一堆。
就這樣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傍晚。
看着拎在手裡的大包小包,老白這才猛然間想起來,她剛到聯盟還沒個住的地方。
他略微窘迫地說道。
“抱歉……我纔想起來你沒地方住。”
“沒事。”陳雨桐忍不住噗嗤了一聲,莞爾說道,
“我也忘記了……”
把人帶到自己家裡多少有些不方便。
一方面是那兒基本上被他當成了倉庫,連張牀都沒有,一方面是怕人家誤會了。
於是乎,老白便扛着買來的大包小包行李,帶着她去了距離貿易站不遠的公路鎮旅館。
和上次來這兒的時候不同,這家旅館的大堂面積感覺又拓寬了些,外面的桌子也多了不少。
聽說爲了解決房源緊張的問題,這兒老闆乾脆把緊鄰着旅店的那座倉庫也給買下來,改成了檔次稍低些的四層樓大公寓,提供給那些對居住環境有一定需求的行商。
據說這是一位來自理想城的客人贊助的,而聘請的設計師則是一位404號避難所的居民。
某種意義上而言,這家旅店就象是一塊琥珀,雖然形成的年份不久,卻見證了聯盟的成長。
從原本那個留給公路鎮居民們安置用的大木屋,發展到如今已有上千個平米,唯獨不變的是這兒的煙火氣息。
南來北往的行商、倖存者都會選擇在這裡歇腳,推杯換盞之間交談着從遠方帶來的傳聞和情報。
不過現在纔剛到傍晚,距離熱鬧的時候還有一會兒,大堂內只坐着零零星星幾個吃飯的人。
從走進大堂的那一刻,陳雨桐便好奇地四處張望着。
在學院沒有旅店這種設施,更不存在“旅店的大堂到了晚上就是啤酒館”的概念。
由於擔心被廢土客們惦記上仿生學義體,出勤的探索大隊幾乎不會在科委會管轄之外的倖存者聚居地下榻,寧可睡車上或者在山洞內打地鋪。
“從前線來了?”看着邁過門檻走進旅館大堂的老白,坐在吧檯前面的胡克老頭笑着問道。
“剛回來……後院的房間幫我開一個,一個人住的。”老胡克一臉驚訝地看着他。
“噫,你這消息倒是靈通,我剛打算和你介紹來着,你倒是先知道了。”老白笑了笑沒說話。
他當然不會說,他們有個叫“官網論壇”的地方。
平時他們在論壇上分享着前線的戰況,生活職業玩家們也在分享着前方的變化。
這種事情在官網論壇上隨便搜一下就能搜到。
從櫃檯上面翻出了一本捲了邊的帳本,老胡克攤開在了櫃檯上。“我得做個登記……是這位女士住嗎?”
“嗯。”不熟悉這裡規矩的陳雨桐略微緊張地點了點頭。
雖然她並不是內向靦腆的人,但在陌生的環境裡,話還是下意識地少了許多。
老胡克正想笑着問她對住宿環境有沒有什麼要求,站在一旁的老白先一步開口說道。
“麻煩幫我挑個安靜一點、乾淨一點的房間就好。”“好嘞,拐角那幾間最寬敞,長租還是短租?”
“長租吧,押金記我賬上。”“沒問題!”
問過客人的名字和來歷,老胡克熟練地在本子上寫了兩筆。
當得知她來自彷徨沼澤,老人家的臉上浮起一抹驚訝,但也沒多打聽什麼,取出兩把貼了門牌的鑰匙丟在桌上。
老白將兩把鑰匙都給了陳雨桐。
笑眯眯地看着兩位,老胡克胳膊搭在櫃檯上繼續說道。
“行李留在這兒就好了,我會讓服務生幫你們送去房間的,兩位要是要吃點東西?今天的推薦菜是變種犀牛肋排和蒜茸烤土豆。”
“變種犀牛肋排?!”
話剛說到一半,陳雨桐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大。雖然沒有人注意這邊,但她還是感到不好意思地放低了聲音,大聲說道。
“變異犀牛······能吃嗎?”
彷徨沼澤中有不少異種,但她從來有聽說有人去吃那些東西。
實力差的倖存者沒有能力狩獵異種,各大幸存者聚居地遵守科委會的教導不會將其納入食譜,也沒有足夠的香料來掩蓋它們的味道。而注重營養成分的學院就更不會吃這些東西了。
不過她倒是聽隊長提到過一次,有些異種的肉質比它的賣相看起來要美味,只不過食用的時候會存在一些風險。
老胡克哈哈笑了笑,一臉自豪地說道。
“當然可以,你在這兒待久了就知道了,沒有不能吃的異種,只有不會吃的人。”
之前很多異種他們也是不吃的。
但自從404號避難所解封之後,隨着避難所居民開發了各種食材處理方法,方圓幾十裡內的妖怪、裂爪蟹都快被他們吃絕種了。
“別聽他吹牛,不能吃的東西還是挺多的。”
看着吞嚥唾沫的陳雨桐,老白輕咳一聲拿起了櫃檯上的菜單。
“奶油土豆泥,鬆口菇燉雙頭牛肉,麻婆豆腐,魚香肉絲······還有米飯,先這些吧。”
這傢伙一聽到吃就挪不動腿了。
不過正好也到晚飯的點了,他也覺得有點餓了。“推薦菜你是一個不點啊。”
老胡克吐槽了一句,將菜單過目了一眼,通過旁邊蓋着布簾的大窗送去了後廚。
接着他看向了老白。“來點喝的不?”
沒等老白說話,陳雨桐便一臉期待道。“有可樂和伏特加嗎?”
“可樂和伏特加?當然有···.”
看着這個一臉期待的姑娘,老胡克微微愣了上,忽然明白了什麼,隨即臉上露出很懂的笑容,“哦哦,那個啊······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客人是想嘗試一上我們的特調雞尾酒對嗎?”
“特調雞尾酒?”陳雨桐茫然問道。
“沒錯,最近很風靡······也是避難所的居民們琢磨的喝法。”
看着陳雨桐滿臉期待的表情,老白想起來自己之前答應過請她喝一杯,於是輕咳了聲說道。
“來一杯吧。”老胡克微微一笑。
“好嘞!”
給自己點了一紮啤酒,老白帶着陳雨桐坐在了靠近吧檯的木桌旁。
看着將行李送去房間的服務生,陳雨桐想到今天的花銷,看向老白不好意思地說道。
“今天······謝謝了。等我找到工作賺到了G分-——我的意思是銀幣,我會還你的。”
看着不好意思的陳雨桐,老白笑了笑說。“這種話就別說了,這點錢不至於。”
難得碰上了能聊上很久的NPC朋友,況且是被自己給拐到聯盟來的,他當然不可能把人扔在這兒就不管了。
而且他總感覺她和自己很像。
雖然初衷和過程截然不同,但倆人都是比起活着本身,更注重“活着的意義”的那一類人。
可能也正是因此,他們纔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得這麼來。即便一週之前,他們還在戰場上爲不同的立場而廝殺。這時候,端着餐盤的麗莎走過來。
她的身上穿着藤藤小屋設計的侍者長裙,淺褐色的頭髮上綁着白色的髮帶。
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小姑娘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臉上的笑容也比起剛來這裡時開朗了許多。
“先生,您點的啤酒和昏睡紅茶。”
聽到後面那個詞兒,正在喝水的老白差點兒有一口茶水噴出去,乾咳着嗆了好久才急過來。
“這名字是哪個人才取的?!”
麗莎茫然地看着反應誇張的老白,抱着手中的餐盤,略微有些慌亂地說道。
“不知道······聽說是某個避難所居民?那個·····這個名字有什麼問題嗎?“沒有沒有,抱歉,是我聽錯了···.·.”
這個就算有問題也不太好解釋啊。
在陳雨桐和麗莎疑惑地注視上,老白狼狽地伸手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其實不用問都能猜到。
尾巴不在這外。
那隻能是蚊子了。
見兩位沒有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麗莎微微傾了下身子,便抱着餐盤轉身忙去了。
和老白的反應截然不同,陳雨桐對這杯特調雞尾酒的名字似乎很感興趣,好奇地盯着晶瑩剔透的杯子,鼻子湊近過去聞了聞。
“這就是可以飲用的酒嗎?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這句話,大概是她今天說的最多的一個詞兒了。“不過爲什麼要叫昏睡紅茶?是加了茶多酚嗎?”
“和茶沒關係·····總之這就是我和你說的伏特加兌可樂,你喝的時候稍微悠着點,這玩意兒適合新手,僅僅是因爲入口好喝,它的基酒終究是烈酒,喝多了會上頭的。”
看着打算喝一口嚐嚐的陳女士,老白認真地提醒了一句。陳雨桐嚐了一大口,微微皺了上眉頭。
“奇怪的味道。”有點怪。再嘗一口。
看着小雞啄米似淺嘗的陳雨桐,老白喝了一口啤酒,調侃了句說道。
“說實話,我真想象不出來你們那兒的生活······你們的技術應該比企業更強吧?但給我的感覺就象是戒律嚴明的僧侶一樣。”
“僧侶?”陳雨桐微微愣了上,沒聽過這個詞彙。
“神僕、牧師、或者苦修士?總之類似的意思。”老白試着用人聯語中的詞彙解釋。
“苦修士麼·····.”
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陳雨桐捏着下巴認真思索了片刻,嚴謹地回答道。“在進入學院之後可能確實會很艱難,不過學院的生活其實並不艱苦,相反很富裕。”
老白好奇問了句。“體現在哪兒呢?”陳雨桐想了想說道。
“至少在我印象中食物、消費品的供應從來沒有缺過,只有少數特殊的東西需要訂購。”
老白瞭然地點了點頭。想想也是。
再怎麼說學院也掌握着整個廢土上數量最多的黑箱。而除了黑箱之外,他們也不缺少生產技術和方法。
而且生活物資完全由科委會旗上的倖存者聚居地供應,物資在學院外務司的統籌上分配,高度向科研人員集中。
至少學院的研究員們是絕對不會窮的。
聽完陳雨桐的話之後,老白忽然意識到,這個學院似乎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弱不禁風”。
甚至比他想象中的更強壯。
他們有着完整的組織架構以及人才選拔體系,能進入到這個龐大而嚴密的組織中的每一個個體,都毫無疑問是專家。
豐富的物質供應讓他們能專注於手上的工作,G分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個體在社會中佔有的財富比例,而K分則確保系統中的每一個齒輪都能在恰當的位置以恰當的方式工作。
那些沒能成爲研究員或者專業不對口的倖存者可能確實艱苦了些,但這畢竟是一個由研究員設計的系統,第一優先級當然是滿足研究員的需求,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這個組織不但有着明確架構的,甚至有着明確的行動綱領和目標——即在資源耗盡之前,盡一切可能回收繁榮紀元的遺產!
而在這一目標完成之後,他們將前往更遙遠的世界開疆拓土,延續文明的火種。
雖然這個理想聽起來很宏偉,但老白總感覺真要是讓他們走到了那一步,這個遊戲世界中的人類文明恐怕也只剩一艘科研船了。
他不太懂那些大道理。
但他知道今天用火柴點菸的人,明天可能會換成打火機,但是不到了關鍵的日子,絕不會想去把煙戒了。
食指輕輕碰了碰酒杯,陳雨桐一邊整理着記憶角落的碎片,一邊呢喃着回憶道。
“·····學院很忌諱浪費,以及資源的無意義使用。根據結論博士的計算結果,以這顆星球上的資源消耗速度,繁榮紀元的遺產最多支撐兩個世紀就是夠用了。”
說着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中忽然本能地產生了些許負罪感。然而在聽到她的話之後,老白卻是笑了笑。
“這他都能算到?”陳雨桐輕輕點頭。
“他是這顆星球上最有智慧、最博學、最高瞻遠矚的人。”老白不在意地隨口道。
“那他算到核冬天是哪一年開始了嗎?”
陳雨桐微微愣了下。
“那······我不太清楚。”
老白和她碰了下杯,咧了下嘴角說道。
“是吧?看來你們的博士也不是萬能的,我覺得別想太多比較好。兩個世紀以後的事情兩個世紀以後再說,活在當下的人就好好照顧當下的人,我覺得這就足夠了。”
可能是想起了什麼,剛剛張開嘴的陳雨桐忽然又收住了話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也許你們是對的。”
豐盛的美食很快端上了桌。
剛剛還一臉深沉的陳雨桐,注意力很快被散發着醉人香氣的燉肉給吸引了,還有旁邊的土豆泥。
“這,這是什麼?!爲什麼會這麼好次!”右手拖住下巴的她,激動的聲音都變形了。
“土豆泥······以前我們都是用鬣狗脂肪熬的油和羊角薯拌勻了做的,現在條件好了,好像都換成土豆和奶油了。”
到底是個涉世未深的姑娘,架不住美味的誘惑。
看着狼吞虎嚥的陳雨桐,老白不禁莞爾一笑,見她已經能夠熟練的使用筷子,不需自己幫忙,便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大堂。
門外的夜色漸漸深沉,旅店的大堂也熱鬧了起來。
望着那漸漸鼎沸的人聲和四溢紛飛的啤酒泡沫,老白的嘴角不由翹起了一抹微笑,心滿意足地灌了口啤酒。
每當坐在這裡的時候,他的心中便無比充實。
雖然是虛擬的生命,但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種難以明言的感覺-——這個世界需要他。
他能用雙眼看見,他的努力爲這個世界帶來的改變,爲屬於他們所有人的聯盟帶來的繁榮。
這裡的一切都並非他的功勞,但所有的一切都離不開他們在前線的奮勇作戰、出生入死。
這裡是他守護的日常!
老白的思緒不禁飄遠,想起了許多年後這裡會是什麼樣子。
這時候,他忽然注意到,將最後一道美食端上木桌的麗莎並沒有走開,而是欲言又止地站在旁邊。
隱約猜到了什麼,他用溫和的語氣說道。“有什麼事情嗎?”
小姑娘輕輕點點頭,鼓起了勇氣問道。“那個,穿山甲······他還好嗎?”
之前說話還很結巴的她在提到了那個名字之前,忽然變得流暢了起來。“他啊……”
老白的眼神有些微妙。
這傢伙最近好像並不滿足於科爾威的“寵幸”,又勾搭上了某個來自凱旋城的美女記者。
當然,這多半是那傢伙被調侃急眼了吹的牛。
畢竟在絕大多數威蘭特人的眼中,其他人種都是牲口。除非那位美女的口味獨特,否則怎麼也不至於青睞一個“土著”。
不忍心看到那張可愛的臉蛋染上失落,老白喝了口啤酒,藉着酒勁胡扯道。
“他很勇敢,是我們的好幫手,多虧了他,戰況進展的很順利。如果快的話······年底之前你應該就能見到他了。”
一點兒也沒有懷疑他說的話,麗莎的眼中綻放了希冀的光芒。“可以再多和我講講他的事情嗎?”
雖然意料之中會聽到這句話,但老白還是一陣頭大。這臥底的工作能有多光彩。
關鍵是太敏感的內幕他也不好講啊!沒辦法。只能瞎編了。
見周圍一雙雙好奇的視線都瞄向了這邊,老白在心中幽幽一嘆,打開了話匣子。
“說到3號綠洲大捷,就不得不提到330號低地,而說到330號低地,就不得不從一碗雪中送炭的雞湯說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