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下水道中瀰漫着陰溼的氣息,牆壁上的青苔在微弱的燈光下若隱若現,折射着散發着不祥的油脂光澤。
膠底的軍靴吻在潮溼的地面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響,就彷彿那齧齒類動物磨牙的聲音一樣。
與此同時,那似乎也是整條水道中迴盪的唯一聲響。
這裡是亞文特城17號街下方的下水道。
有一說一,威蘭特人在城市建設上確實有兩把刷子。
雖然亞文特城的基礎設施維護因爲戰爭的緣故幾乎停擺,但亞文特城的排水系統工作狀況卻仍舊良好,污水仍舊平穩的運行在河道的警戒線之下,並沒有淹到兩側的走道上。
不過話雖如此,這兒的情況依舊稱不上有多樂觀就是了。
短短三天時間裡,亞文特城警衛局已經接到七起“下水道異種傷人事件”報案,而關於變異老鼠在亞文特城排水系統中築巢的消息更是鬧得附近居民人心惶惶。
爲了保護亞文特城倖存者的生命財產安全,也爲了保障重建工作能順利進行,地精兵團義不容辭地接下了這個價值1000銀幣外加200貢獻點以及5000地區聲望的任務。
而此時此刻,兩道矯健的身影便一前一後地行進在那狹窄的過道上。
在來這裡的路上,倆人已經解決掉數十隻異種了。
不只是變異老鼠,還有神出鬼沒的變異蟑螂,以及會發射蠅卵的變異蒼蠅。
雖然她們暫時還沒有見到異種巢穴的影子,但基本上可以確認警衛局提供的情報是確鑿的。
“……沒想到在這種居民區中也會藏着這麼多異種。”
“畢竟是廢土嘛。”
“可惡……這遊戲在奇怪的地方做的過於真實了,我還是更喜歡下一些不那麼臭的本。”
“淡定,那可是一千銀幣哦。”
“知道了知道了。”
倆人身上穿着同樣款式的五式外骨骼,戴着全防護的頭盔,背上還掛着輕便的戰術揹包以及可能會用上的破拆工具。
由於是買了保險的裝備,所以就算掛了也不會太心疼。
因此倆人雖然謹慎地搜索着下水道的角落,但臉上的表情除了淡定和嫌棄之外,卻並沒有多少除此之外的緊張。
甚至於,還有工夫閒聊。
“話說當地人就不怕睡覺的時候異種突然從地底下竄出來嗎?”
“我覺得這種事情怕也沒用吧,不如在牀頭櫃上放把槍?”
“噫!聽起來怪刺激的。”想象着半夜起牀上廁所的時候撞見足有半人高的老鼠,鬼鬼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她倒是不怕老鼠。
但前提是正面對上。
不過說起來,變異老鼠和變異蟑螂也確實是廢土上最弱的異種了。
再往上的變異鬣狗都要稍強一些。
而即便是小魚那樣柔弱的廢土客,殺死一條變異鬣狗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對於血管裡流淌着火藥的威蘭特人想來也不在話下了。
至於下一代嘛,那就不好說了。
不過好在也有心靈干涉裝置這種系統上驅趕異種的技術,想來限制異種的活動範圍還是能做到的。
就在鬼鬼胡思亂想着的時候,細微的聲音忽然從一旁傳來。
“吱——”
聽到那微弱的動靜,風清立刻將戰術手電移了過去。
光束將陰影籠罩的角落照的雪亮。
只見那扭曲的金屬管道下方,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正驚恐地注視着她。
這小傢伙似乎被嚇壞了,渾身的灰毛都豎了起來,瑟瑟發抖地向後撲騰着腿,卻又無處可退。
雖然戰爭讓全城的倖存者都餓了肚子,但這座城裡的老鼠卻吃的意外的肥。
“噫,好肥的一隻!”鬼鬼湊近過去看了一眼,食指摩擦着下巴評頭論足,“不過話說回來,這種沒高過膝蓋的老鼠也能算是異種嗎?”
風清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隨後輕輕搖了搖頭。
“不像。”
所謂異種便是異常的物種,雖然沒有明確的界定標準,但這種符合常識的自然生物顯然是不能算異種的。
好歹也多長條爪子吧?
風清伸手掐住了那隻老鼠的脖子,將它從扭曲的金屬管線中拎了出來。
受到驚嚇的老鼠吱吱呀呀的亂叫,撲騰着爪子和腿,用牙去咬她的手,然而那並不算鋒利的齧齒根本咬不開她的戰術手套。
“好了好了……不殺你,希望你能給我們帶來些驚喜。”
嘴裡安撫地說着,她從外骨骼的戰術掛帶上取下一枚綁着信芯片的塑膠帶,認真地系在了那隻拼命掙扎的老鼠身上,然後將它輕輕地拋了出去。
那肥碩的老鼠一落地,立刻連滾帶爬地竄向了遠處的黑暗中。
逃出生天的它此刻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立刻溜回巢穴裡藏起來!
然而它並不知道,狡猾的人類已經在他身上安裝了發信器,就等着它這個二五仔回家了。
看着擺弄着VM屏幕的風清,鬼鬼嘆了口氣說道。
“我突然想起來,這種任務應該交給強人所難去做的,那傢伙的話應該一瞬間就搞定了吧。”
專心盯着屏幕的風清隨口回道。
“emmm……理論上是這樣,但總不能指望人家爲了一千銀幣專門飛一趟亞文特城吧。”
況且這又不是什麼搞不定的活兒。
就這說話的一會兒功夫,帶着發信器的小老鼠已經將躲回了巢穴,縮在裡面瑟瑟發抖不動了。
根據聯盟生物研究所早期便佐證的情報,變異老鼠和一般大小的老鼠並不會因爲體型的差距而分居,甚至於它們反而更傾向於混居在一起,並根據體型劃分社會階層。
看着屏幕上不再動彈的信號點,風清的嘴角翹起了一抹笑意,將座標分享給了旁邊的隊友。
“搞定。”
“趕快弄完收工吧。”鬼鬼活動了下胳膊,取出手槍上膛。
然而就在她正要往前走去的時候,風清卻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等一下。”
“怎麼了?”
鬼鬼困惑地回過頭,卻見風清沒有說話,只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閉上了眼睛。
隱約意識到了什麼,鬼鬼立刻安靜了下來,並壓低了手電筒的光束。
下水道中一片寂靜,只有徐徐水聲在黑暗中靜靜流淌。
耳旁的髮梢輕輕搖晃,過了許久風清終於睜開雙眼,緩緩道。
“有動靜,不遠。”
鬼鬼同樣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望着不遠處的方向。
“嗯……我也聽見了。”
兩人都是敏捷系玩家。
雖然感知並不是她們的強項,但她們卻有着超乎尋常的視覺和聽覺,能夠主動發現環境中的異常。
兩人默契地交換了視線,關閉了手電筒,壓低腳步聲一前一後地走向了過道盡頭的拐角,朝着聲源處靠了過去。
一百米。
五十米……
就在附近!
四周靜謐無聲,剛剛的那一絲響動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風清控制着呼吸的節奏,食指輕輕挑開了衝鋒槍的保險。
直覺告訴她,藏在黑暗中的可能不是老鼠,而是別的什麼東西。
這時候,一聲“滴答”的輕響從一旁傳來。
那似乎是破損金屬管道漏出來的污水滴在水坑裡發出的動靜,卻在響起的一瞬間讓風清繃緊了腦袋裡的那根弦。
幾乎是本能的反應,她迅速擡起左臂擋在了頭盔的左前方!
而就在同一時間,一道破空的脆響穿透了深邃的黑暗,伴隨着“鐺”的一聲鈍響釘在了她左臂外骨骼支架的防彈襯片上!
尖銳的鋒芒硬生生地刺入了那聚合物材料,幾乎貼到了她的胳膊。
也幸虧她擋了這麼一下,否則那冰冷的寒芒恐怕已經刺中了她的面門。
鬼鬼迅速架起槍口,打開掛在槍口下方的戰術手電卻並沒看見人,只見一把帶機械底座和紅外瞄具的電磁發射器嵌在扭曲的金屬管具上。
“是陷阱!”
既然藏在暗處的敵人已經盯上了自己,繼續潛行已經沒有意義了。
說着的同時,鬼鬼已經扣下了扳機,砰砰兩槍射爆了那個正瞄着這邊的固定武器。
解決掉危險,她迅速看向一旁的風清,關切地問道。
“你沒事吧?”
“我沒事。”
看着嵌在胳膊上的飛鏢,風清漠然地將它摘了下來,拿在手上瞧了瞧,若有所思道。
“這可不是異種的手筆……”
這玩意搞不好是塗了毒的,而且大概率還是從異種身上提取的有機毒素。
至於理由嘛,自然是爲了方便僞裝死因。
確認風清沒事,鬼鬼這才鬆了口氣,不過很快又重新警覺了起來。
危險並沒有徹底解決。
敵人仍然藏在暗處伺機而動!
她能夠感覺到那隱匿在黑暗中的殺機,已經距離她們越來越近!
那傢伙絕不會放着她們活着離開下水道,一定會設法把她們留在這裡!
“是提爾的殘餘勢力?”
“不好說,也沒準是啓蒙會?你沒看論壇上說嗎,他們劫持了一艘科研船,還幹掉了幾個學院的勘探員,”將飛鏢收進了戰術揹帶,風清對比這VM屏幕上的地圖,警覺地審視着前方,“不管怎麼說,這裡絕不只是異種巢穴那麼簡單……”
搞不好不只是這裡的陷阱,包括她們先前遇上的那些異種都是人爲擴散的,而目的則是爲了掩蓋藏在下水道里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就是說——
她們觸發了隱藏任務!
想到這裡,風清頓時提起了精神,和臉上寫滿興奮的鬼鬼交換了視線,非但沒有撤退的打算,反而朝着陰森的下水道深處繼續前進。
就在兩人繼續前進的時候,躲在暗處看着監控的弗林卻是緊張了起來,忍不住罵罵咧咧了一句。
“媽的!”
這裡是啓蒙會在亞文特城地下設置的秘密據點,或者說安全屋。
活躍在當地的門徒以及引路人正是通過這座秘密據點舉行定期集會以及交換情報和策劃行動,而那些活躍在下水道內的異種也正是他們爲了掩人耳目主動釋放的。
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聯盟管的這麼寬,連下水道里的老鼠都要管。
眼看着那兩個士兵距離他的據點越來越近,弗林只能冒險啓動了部署在兩人前進路線上的誘餌,引導他們進入伏擊圈進行獵殺。 然而更令他沒想到的事情卻發生了。
那兩個士兵的身手不是一般的好,走在前面的那個傢伙只一個擡手便擋下了致命的毒鏢,後面那個傢伙更是壓根不給他補刀的機會,擡手兩槍就打爆了他精心佈置的陷阱!
這下事情大條了。
他不但沒把人弄死,還暴露了藏在下水道中的秘密!
沒時間可以猶豫,弗林立刻從全息電腦前起身,取下掛在一旁的外骨骼。
下水道內信號狀況很糟,正在下水道里活動的那兩個士兵大概還沒有把發現的情況報告上。
現在還來得及!
透明的漣漪沿着外骨骼的護甲向四周擴散,就像落入水面的雪花一樣很快與環境融爲一體。
帶好所有裝備的弗林二話不說拎起擱在安全屋門口的步槍上膛,穿過安全門踏入伸手不見五指的下水道,按照戰術目鏡上投射的監控畫面的指引,藏起殺意朝着目標的方向追了過去。
無論如何,絕不能讓那兩隻小老鼠活着回去!
此時此刻的弗林已經隱約地意識到,聯盟的士兵能夠敏銳地感知道藏在黑暗中的殺意,就像一些解鎖了特殊天賦的覺醒者。
不過很顯然他並沒有意識到,聯盟的戰士會的可不止是這點活兒,還存在着“官網論壇”這種無法用常識來解釋的東西。
否則的話他絕不至於去做“擦屁股”這種毫無意義的蠢事兒,而是第一時間炸掉據點轉頭就跑。
殺掉一兩個玩家毫無意義,他的座標下一秒就會暴露在論壇上!
此時此刻的風清和鬼鬼還在小心地向前搜索前進着,同樣沒有料到對方非但沒有逃跑,反而徑直朝她們殺了過來。
就在這時,微不可查的動靜忽然從一旁的角落傳來。
兩人迅速將戰術手電對準了那邊,卻什麼也沒有看見。
猜到對方可能有光學迷彩,鬼鬼果斷拔出綁在胳膊上的匕首向前揮了出去,然而遺憾的是除了空氣什麼也沒砍到。
“嘁,不是。”
A了個寂寞的鬼鬼將匕首收了回來,熟練地左手反握住,並架在了手槍的下方。
風清微微皺起眉頭,迅速移開電筒,隨着視線環顧四周。
她可以確信剛纔聽見了什麼。
這是長久以來在戰場上磨練的經驗,她的耳朵不會騙她!
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了附着在十米開外金屬管道上的青苔。
電筒的光束照在上面會泛出五彩斑斕的油脂光澤,而此刻那層淡淡的油光卻出現了明顯的撕裂!
在與那看不見的眼神對上視線的一瞬間,風清只覺得心臟被拽到了嗓子眼。
就在那裡!
“那邊!”
“哪邊?!”聽到風清的喊聲,正警戒着另一個方向的鬼鬼迅速扭過頭。
“突突——!”
衝鋒槍掃射的聲音迴應了她的詢問,來不及報點的風清乾脆扣下了扳機,用彈道給身旁的隊友指明瞭攻擊的方向。
如她預料中的那樣,橙黃色的曳光沒有命中那一根根扭曲的金屬管道,而是撞在了一堵看不見的牆上,並泛起了圈圈點點的漣漪。
在那一圈圈漣漪的勾勒之下,一道漆黑色的身影緩緩顯出了身形。
對方顯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梭子掃射,踉蹌倒退着差點摔到地上。
“媽的——”
弗林嘴裡怒吼了一聲,架起手中的步槍正要還擊,卻見一道迅捷如風的身影已經殺到了面前,化作一點寒芒刺向他的面門。
“鐺——!”
金屬交鳴的聲響在狹小的隧道內迴盪,拔出彎刀的弗林堪堪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擊,冷汗卻已經爬滿了後腦勺。
本以爲是兩個小賊,沒想到碰上特種兵了!
一擊不成的鬼鬼沒有給他時間胡思亂想,迅速矮下身形,又是一匕首砍向了他的側腰。
饒是同樣身經百戰,猝不及防之下的弗林也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勉強側過身子用防彈胸甲硬接下了這一擊。
斧頭砸在牆上似的鈍響響起,這次輪到鬼鬼睜大了眼睛。
“我靠!這都砍不動?!”
剛纔那是她的全力一擊了。
就算是六式重型外骨骼的防彈胸甲,她也有自信在上面戳個窟窿出來。
然而,這傢伙的反應卻僅僅只是像被踢了一腳。
腹部捱了一擊的弗林疼的一陣齜牙咧嘴,不過拜此所賜也總算找到了反擊的機會,飛起一腳踹在了那平坦的胸口上。
鬼鬼只感覺被卡車撞了似的,連人帶外骨骼直接倒飛了出去,嗚咔一聲慘叫撞在了牆上。
這一腳至少踢斷了她三根肋骨,雖然不怎麼疼,但直接給幹掉線了。
來不去確認隊友的傷勢,冷靜換上新彈夾的風清重新架起衝鋒槍,一邊扣着扳機向那人傾瀉壓制的火力,一邊捏了兩枚手榴彈在手上,並掐好了爆炸的時間。
就在一梭子子彈掃完的同時,她將捏在手上的兩枚手榴彈狠狠地扔向了目標。
那手榴彈脫手而出不到1.5秒,爆炸聲瞬間震撼了整條下水道!
炙熱的衝擊波裹挾着碎裂的破片撞在了她的防彈胸甲和擡起的胳膊上。
如此近距離的爆炸,她自己同樣承受了不小的傷害。
不過——
對方承受的傷害顯然更高。
扔掉衝鋒槍的風清行雲流水地拔出了掛在戰術揹包上的短刀,徑直衝進了那彌散的濃煙,準備衝上去給對方致命一擊。
然而就在她踏入那濃煙的一瞬間,一股警兆忽然從她心頭升起。
她幾乎是本能地彎曲了膝蓋,而那呼嘯的刀鋒也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掃過她的頭頂。
“嗖——!”
好快!
是那臺外骨骼的速度嗎?!
風清的瞳孔不由自主地微微收縮。
而不等她反應過來,一記膝撞便頂在了她的胸口上,差點給她撞的背過氣去。
“唔——”
嘴裡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風清只感覺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拎了起來。
她憋住胸腔裡的最後一口氣,手中短刀用力砸向面前那人頭頂,但剛在空中掄了半圈就被一拳轟飛了出去。
咔——
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她感覺右邊的胳膊失去了知覺,大概是脫臼了。
腳尖夠不着地面,她垂下左手試圖去摸揹包上的拉環,結果對方顯然看出了她的打算,右手直接捏在了她左肩膀上,接着便是一陣咯吱的脆響。
雖然感覺不到疼痛,但汗水還是如瀑布一般從那張冷靜的臉上冒了出來。
這傢伙有點東西。
剛纔那一下,她的肩膀大概是碎了。
看着被自己捏在手上只能垂死掙扎的小螞蟻,嘴角滲着血絲的弗林臉上掛着猙獰的笑容。
“是燃燒兵團的吧,我承認你們有兩下子,不過可惜了,和我比起來還是弱了點。”
原本因爲窒息都快要掉線的風清,忽然感覺捏住自己脖子的手又稍微鬆開了幾分。
一陣劇烈的咳嗽,她原本搖搖欲墜的意識又清醒了起來。
這傢伙……
作爲一個反派還真是沒品。
她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怎麼這麼多廢話,痛快點。”
聽到那清冷的聲音,弗林的瞳孔微微收縮,那勝利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這聲音……
女人?
弗林伸手抓住了風清的頭盔,一把將它從外骨骼上扯了下來。
看着那披散的頭髮和線條柔和的臉,他的眼中一瞬間浮起了懷疑人生的錯愕,就好像來之不易的勝利突然打了個折。
那表情很讓人討厭,風清撇了撇嘴看向一旁。
或許是被這動作給激怒了,抓住她脖子的手又緊了幾分。
弗林死死地盯着她。
“我再問你一次,你是哪個兵團的?”
你不就問過這一次嗎?
風清在心裡吐槽了一句,滿不在乎地說道。
“地精兵團……開飛機的,怎麼,要和我去天上比劃一下?”
“飛……飛行員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你特麼耍我!”
怒不可遏的弗林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雖然看不見那張臉上的表情,但風清從他的語氣中大概能聽出些什麼。
這傢伙大概是因爲沒能試探到燃燒兵團的實力而遺憾吧。
或許還有一點兒意外,甚至於驚恐。
不過這種事情其實根本無所謂吧。
“……你沒聽說過反派死於話多嗎?你的話有點多哦。”
想早點開始復活讀條的風清提醒了他一句,畢竟他在這兒拖的時間越久,到時候隊友在復活點等的時間就越長。
弗林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冷靜了下來,眼神冰冷的看着被他捏在手上的那個女人。
“……少虛張聲勢了,死吧。”
話音落下的他右手正要發力將那脖子捏碎,一股酥麻的電流忽然透過他的後頸竄遍了全身,並奪取了他外骨骼的控制權。
有人偷襲?!
弗林心中陡然一驚,暗道一聲要遭,正要回頭卻是爲時已晚。
不知是中了病毒還是近距離的電磁脈衝,他身上的外骨骼就像被灌了鉛一樣,徹底的鎖死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冷汗刷的從他額前涌了出來。
也就在這時,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緊接着嬉皮笑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你這裝備不錯啊,送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