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鵬最後還是死了，是自殺的。
他把自己的那顆機械之心摘除後，又連帶把那個用來裝心臟的瓶狀容器也給扯了下來。
那東西連着他的血管神經，在遭受到破壞時連帶着影響到了動脈，頓時噴血不止。
臨死之際，他昂着頭不停地向白燁提問：“沒有了心，我們到底是什麼？是機器嗎？”
白燁無言以對，面對這情況也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對方血流成河，最後仰面躺倒在了血泊之中。
金胖子讓手下人打開了牢籠，衝籠子內的白燁喊了一句：“你還站在裡面幹什麼，是要留下來給他收屍嗎？”
他的表情凝重，臉色蒼白，視線都不敢往地上駱鵬的屍體上看一眼。
白燁最後看了地上的駱鵬一眼，轉身往牢籠外面走。
“哼，沒想到你也是第二人生的人。”
在經過金胖子的時候，他聽到對方說了一句。
“之前的事就算一筆勾銷了，以後我也不想看到你出現在大望區。”
金胖子冷着一張臉，說話口氣給人一種在躲避瘟疫的感覺。
從金富來酒吧出來後，兩人回到了秦揚那輛老爺車上。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直到秦揚點起了一支菸後，話題才由他打開了。
“雖然我早就猜到你的問題不是生病這麼簡單，但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種情況。”
白燁也微微搖了搖頭，苦笑道：“我還一直以爲只要換上機械之心就能治好心臟降速症。”
“也不全是壞事吧，至少接下來你不用再擔心晚上睡覺會睡死過去。”
秦揚開了個玩笑，自己先笑了起來。
凝重的氣氛總算變得輕鬆了一些。
“這個第二人生公司應該跟我的身世有着不小的關聯。”
白燁把自己身上胎記模樣的疤痕說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你還在很小的時候就經歷了心臟置換手術？”
秦揚微眯起眼睛，“當時的你應該才只有兩三歲吧？在這樣的年齡就動這種程度的手術，難度和危險性都是很大的。”
“或許我應該再去一趟第二人生公司，最好能找到那位周玉成博士，當面跟他談談。”白燁沉吟道。
“不，你最好別這麼做。”
秦揚卻否決了他的這個想法。
“你也聽到剛剛那個駱鵬說的話了吧，機械之心這項技術的被研發似乎存在着某種違法的意圖。”秦揚說着，伸手指了指白燁的心臟部位，繼續道：“同樣是機械之心，駱鵬那個看起來很不完善，而你卻不同，你的胸口可沒有塞着一個醜陋的瓶子……”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在你身上試驗的心臟置換手術更爲成功，你體內的那顆機械之心要比駱鵬的更加高級。”
秦揚這麼一說，白燁便立刻明白了他的後面要說的意思。
“你換上機械之心的時間肯定是在駱鵬之前，如果第二人生能製造出向你這樣完美的機械之心，爲什麼要搞出像駱鵬那樣的殘次品呢？”
“這裡面肯定存在着某方面的原因，最大可能就是技術方面的流失，曾經的成功無法得到複製。真是這種情況的話，那你還去找那個周玉成教授，豈不是正好自投羅網？”
秦揚的口氣變得有些可怕起來，“到時候等待你的可能就是一張手術檯，和幾名準備解刨你的醫生了。”
“也沒這麼可怕的吧。”白燁撇了撇嘴，“要心臟就給他們好了，反正沒有心不也一樣能活嘛。”
“那樣你可就變成第二個駱鵬了？你聽到他剛纔怎麼說的了嗎？沒有心的人，就是個機器。”秦揚把菸蒂丟出窗外，又回頭道：“我可不想有個機器人當發小。”
……
今天雖然發生了不少事情，但回到家後白燁也沒有想太多。
正如秦揚所說，關於他身世的調查最好還是先暫停於此，如果繼續沿着第二人生公司的這條線索調查下去，很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太好的情況。
現在已經能夠排除心臟降速症會致命的這一可能，白燁的擔憂自然就得到了解除，心頭的大山已經放下，那一直緊繃着的神經得到了舒緩，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他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慢慢的喝了下去，算是給自己慶賀了一下新生。
然後他捧起了放在一旁的遊戲頭盔，思緒有些拉遠，“那個在遊菈身上給我留訊息的人，會不會也瞭解我的過往？”
關於‘留訊息的人’的調查也停留在上次去展覽館跟丁日面基的那一天。
丁日的表姐似乎認識白燁，但她最後並沒有挽留白燁，只向白燁問了一個古怪的問題。
“慕菁白嘛？”
白燁喃喃的唸了一遍這個名字。
“取得積分榜的第一名，完成那個任務，或許一切自然而然就揭曉了。”
他把酒杯中的最後一點紅酒喝乾，然後將頭盔戴在了頭上，啓動設備。
片刻後，他進入到了自己的準備空間。
準備空間的情況沒有任何的變化，遊菈沒有借用繡孃的身體，這名女鬼安靜的懸浮在房間的一角，對白燁說了一句‘歡迎回來’。
上前在工作臺上檢查了一下信箱，裡面也沒收到npc的來信。
“看來又要打隨機匹配了。”
白燁咕噥了一句，再轉頭看了看積分榜排名，發現自己已經重回100名內，以1150分排在了榜單的第90名。
最近這四天他沒有主線劇情的定位，一直在匹配隨機場景，加上有遊菈時不時的冒出來給他發佈場景中的所有主支線任務，讓白燁刷了不少的積分。
“積分差距在縮小，這樣保持下去，應該很快能回到50名內了。”
不知道那些論壇中一度唱衰的黑粉們，在看到自己的這波強勢歸來後，又會發出怎樣的聲音呢？
“他們肯定會很意外吧。”
白燁一邊這麼想着，一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囊，然後走到了那扇房間門前。
拉開房門進去後，眼前很快黑暗了下來，出現了那種濃重翻滾的煙霧。
緊接着，一個女孩的聲音以一種由遠及近的方式率先出現，似在向白燁發出焦急的呼喚。
“白夜，醒醒，你快醒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