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苦,璇璣氣圈、混沌甲御術、鏡瞳秘道術大海,消失在渾然天成的刀氣中。無奈之下,我只能施展魅舞,以神識感應刀氣的節奏,竭力迎合,苦苦支撐自己不被刀氣吞噬。至於找出節奏的空隙,用螭槍反擊那是想都不要想。
四面八方的刀氣倏地斂去,一刀宛如天上神龍,矯夭奔來,從我頭頂直劈而下,出現得毫無徵兆。不得已,我射出螭槍,硬碰硬地迎上刀氣。
螭槍只是射中了一個幻影,我大叫不好,四周的刀氣忽又出現,宛如驚雷閃電,猛劈猛打。轟地一聲,雷電化作千絲萬縷的刀網,似動似靜,把我緊緊鎖住。我滿頭大汗,動都不敢動一下,神識準確感應到,只要我稍微移動一下身子,就會被刀網撕裂成碎片。
碧潮戈的身影鬼魅般出現在我對面,刀網煙消雲散。
“林兄弟,可知你爲何落敗?”
我大口喘氣:“大哥到了空的境地,我當然不是對手了。”
碧潮戈搖搖頭:“高手決戰,比的不僅僅是法力境界的高下。還有天時、地利、戰略、經驗,以及生死兩忘、玉石俱焚的勇氣。你一味退讓防守,落敗是遲早的事。”
我沉思道:“但我根本感應不到大哥的方位,如何進攻?”
碧潮戈大笑,整座大殿又化作了一波一波澎湃的刀氣,他高大的身影隨着刀氣遊移不定:“攻擊你的是刀氣,還是我?只要順着水流,還怕找不到源頭?”
我恍然大悟。
刀氣再次襲來。
隨着我的默唸,千百根亮晶晶的咒絲向外輻射。形成一張咒結地蛛網。而我如同一隻蜘蛛,盤踞在蛛網中心,神識與每一根咒絲緊密相連,清晰感覺到它們與刀氣接觸時產生的細微顫動。
練出神識後,我的千千咒結也大進了一步。
刀氣與咒絲糾纏,爆出星星點點的燦芒。“噝噝”聲不絕於耳,咒絲一根接一根斷裂。我對準刀勢最強處,螭槍電射而出,“轟”!螭槍撲空,在牆上擊穿一個深深的槍孔。我心知不好。想也不想,倒地向旁急滾,同時瘋狂蕩出璇璣氣圈。猛烈的刀浪從身後涌出,撕開氣圈,我後背發悶,如被重錘猛擊。要不是息壤,這一擊足可讓我吐血。
“大哥。玩真的啊?”我怪叫一聲,一直滾到殿角。
“本王殺得性起了。林兄弟,你好自爲之!”碧潮戈大笑,刀氣猶如水銀瀉地,滾滾而來。
我叫苦不迭,再次結出咒絲。配合神識感應刀氣。要從千絲萬僂的刀氣中找出碧潮戈的位置,遠沒有想象中容易。
一時間。大殿內充斥了刀氣的急銳呼嘯,震得我耳朵也麻木了。沒過多久,我已經汗流浹背,疲於招架。
四周驀地靜下來,聽不到任何刀氣破空地聲音。滿殿的刀氣突然放慢速度,彷彿蒸騰的水霧,嫋嫋飄散,柔和靜謐得讓人生出錯覺。
這是更大的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刀氣開始聚攏,猶如一張獵獸的大網不斷收縮。我滿殿遊走。全神戒備,一旦被刀網鎖住,只能乖乖投降。
“噝”,距離我左後方三尺的一根晶絲忽地斷裂,神識警兆傳來地剎那,我吸取剛纔的教訓,沒有立刻射出螭槍,而是以一個魅舞的姿勢,身軀前俯,平平貼地掠起。
刀氣猶如附骨之蛆。尾隨追來。我不停地施展魅舞,左閃右晃。神識延伸出去,感應刀氣之網的流動分佈。和我想的一樣,刀網看似空空茫茫,卻不留一絲一毫的缺隙。
刀網一點點收緊。
我倏地靈機一動,刀網沒有缺隙,我就自己製造出一個缺隙。運轉璇璣秘道術,我佈下一重重璇璣氣圈,並不直接盪出,而是一個接一個疊加在一起,同時加速流動,形成一個飛速旋轉地巨大漩渦。然後對準刀網,迎面撞去。
遇到阻攔的刀氣隨之暴漲,如同一頭昂首怒吼地巨獸,張開血盆大口,吞向氣圈。與此同時,我以最快的速度,全力盪出一個逆向旋轉的璇璣氣圈,再次擊向刀網。
“轟隆”,沉悶的巨響震得大殿搖顫。如我所料,兩個反向流轉的璇璣氣圈被刀網吞入後,碰撞爆炸,激起狂暴的氣浪。翻騰的氣浪雖然立刻被刀網淹沒,但在那一瞬間,原本和諧完美的刀網出現了一絲雜亂的波動。
那一瞬間,刀氣不再是“空”!
我終於製造出了反擊地機會!
螭槍咆哮射出!
順着刀網,順着追襲而來的刀氣,直射源頭!
“嘶”的一聲,碧
身影從刀氣裡浮現出來,這一槍,硬生生地逼出了他槍擦着他的額角掠過,即使強如碧潮戈,也不得不退避。
這一退,密不透風的刀網便露出了空隙,螭槍瞄準空隙再次射出,撕開刀網,我把握住這寶貴的機會,施展羽道術飛起,在半空不停頓地射出螭槍,直取碧潮戈。
“好!你已經學會創造機會了!”碧潮戈大聲喝彩,在螭槍的驚人威力下,他只能轉攻爲守。
我的神識緊緊鎖住碧潮戈,居高臨下,瘋狂地一次次射出螭槍,全力進攻。幾十槍,幾百槍,幾千槍!螭酣暢淋漓地咆哮着,灼熱地紅焰在空中嘶嘶作響,熱氣蒸騰,火星迸濺,大殿四壁被射得像篩子一樣。
每一槍都被碧潮戈以毫釐之差,堪堪躲過。往往眼看要射中時,他的附近倏地出現一個奇特地“空”,而他瞬息閃入“空”中,令螭槍錯失目標。
狂轟亂炸了半個時辰,我終於精疲力竭,再也打不動了。上萬次射出螭槍不但消耗神識,法力也幾乎油盡燈枯。從半空落下,我舉起雙手大叫:“切磋到此結束!友誼第一,比試第二!”
碧潮戈微微一哂,正要邁步上前,忽然面色一變,目視左腳。在腳踝上,纏着一根亮晶晶的咒絲,一個個咒結正在悄悄生成。這是我剛纔藉助螭槍的猛攻掩護,悄悄結出的咒結。
碧潮戈鬱悶地哼道:“好小子,倒是會使詐!”他的左腳根本邁不動,晶絲一旦打成千千咒結,可沒那麼容易掙脫。
碧潮戈深吸了一口氣,身形佇立如山嶽。驀地,他的左腳陷入了“空”處。“啪啪”,一個個咒結應聲斷裂,一會兒功夫,左腳上的咒結全被消滅了。
“大哥,反正你輸了我半招。”我坐倒在地,指指他的左腳,耍起了無賴,渾身早累得像一癱泥,動都不想動。日他***,從遇到碧潮戈那天起,老子就沒好好休息過。
“不錯。”碧潮戈點點頭:“如果你的法力和我相若,那麼這一戰多半是我敗了。林兄弟,你的進步之快令人驚訝。假以時日,一定能超越我的成就。”臉上浮出淡淡的笑容。
“不過,”他指了指四周牆壁上的槍孔:“你還不能很好地控制螭槍,白白浪費了不少法力。”
我心悅誠服地點點頭,射出螭槍後,如果我能收發自如,四壁就不會留下任何槍孔。反觀碧潮戈,儘管整座大殿籠罩在刀氣內,但樑柱、案几、牆上,竟然沒有一絲刀痕。
“林兄弟,只有苦練才能提高自己的控制力,來不得半點花巧。”碧潮戈語重心長地告誡道。
“嘻嘻,有大哥這個超級陪練,哪用我發愁?”
“好,那我明日再來。”
明天還來?我張大了嘴,就像吞了一個臭雞蛋。本想好好休息幾天,由小美人魚們伺候我的美夢化作稀里嘩啦的碎片。
碧潮戈道:“林兄弟,道漫無止境,你要好好領悟。你如今已成魔剎天的重矢之地,我能爲你擋住夜流冰、龍眼雀一時,可擋不住一世。”
我胸口一熱:“原來大哥今天來,是爲了幫我修煉。”
碧潮戈揮了揮手,殿門轟然打開,龍眼雞一個跟蹌摔了進來,尷尬地爬起身,左顧右盼:“是誰出手暗算?”
我心裡好笑,這傢伙剛纔一定透過門縫偷看,被碧潮戈逮了個正着。碧潮戈和我打了個招呼,揚長而去,對跪在地上的美人魚們看都不看一眼。在魔剎天,強橫的妖王足可操控一個族羣的生死,力量決定了一切。
直到碧潮戈走遠,人魚們才戰戰兢兢地起身,小魚、大魚跑過來問長問短。我向她們再三保證,碧潮戈決不會爲難人魚族,美人魚們才紛紛散去。
接下來的二十多天,碧潮戈天天登門和我交手。逼得我每次一打完,趕緊跑到外面,吸噬妖怪、海獸的生氣恢復體力。漸漸地,我嫺熟掌握了神識,能夠自如控制螭槍,戰力在一次次艱難交戰中不斷提高。而我和碧潮戈的關係也越來越熱乎,在他的邀請下,我還去龍宮做客,不但享盡美味佳餚,還打包了不少珍稀丹藥。宮內的蝦兵蟹將個個對我恭恭敬敬,讓我頗覺神氣。
從龍宮出來,我沒坐海獸車,而是一個人到處閒逛。這片海下的世界幅員遼闊,地形複雜多變,星羅棋佈着上萬個妖怪族羣。聽說在北面有一條藍晶河,居住着體型最龐大的海妖——鯨族。我想起和師父在龍鯨內度過的三年,一時心中懷念,起了前往一遊的念頭。
第十冊第二章(下)鯨歌
子。”剛剛出了街口,我就聽見背後低沉的聲音。身影從角落裡拐出,渾身裹在密實的大氅裡,面目被陰影遮住,正朝我遙遙頷首示意。
“隱掌門!”我裝出一副驚喜的表情,四下看了看:“琅瑤姑娘呢?”
“她先行返回了羅生天。要不是爲了再見公子一面,隱某也早已離去。”隱無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感激之色在我臉上充分展現:“隱掌門真是對我青睞有加啊!士爲知己者死,有什麼要林飛幫忙的,儘管開口。這裡人多眼雜,說話不便,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聊聊。”出了熱鬧的集市,我駕起吹氣風,帶上隱無邪,一路向北飛去。
“對啦,還沒問掌門,爲什麼那天在九疑寶窟我會突然昏迷?醒來後,莫明其妙地被拋在了荒郊野外!日他***,也不知誰幹的缺德事。讓老子知道,一定宰了他!”我咬牙切齒。這一刻,我發現自己真有作戲子的天分。
“看來林兄弟和我們的遭遇相同。”隱無邪俯視着腳下飛速掠過的海峽,道:“此事既簡單,又奇怪。說穿了很簡單,是九疑寶窟裡的人放了我們一條生路。但此人是誰?爲何對我們手下留情?直到今日,我也百思不得其解。那日醒來,唯獨不見林兄弟,我還以爲你知曉其中的隱秘。”擡起頭,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哈哈!”我一陣乾笑:“掌門想得倒和我差不多。醒來後我沒看見琅瑤和隱掌門,還當你們爲了寶藏,把我拋屍野外呢。現在才知道,大家都是一筆糊塗帳!怎麼樣,你我再探一次九疑寶窟?沒拿到息壤,我可不甘心。”
隱無邪笑了笑:“以林兄弟今時今日在冰海的地位,還用盜取息壤?只要你一句話。碧潮戈定會雙手奉送。以海龍王的性子,是不會在乎這些寶貝的。”
我心想,你倒是打探得清楚。當下也不隱瞞,把我和碧潮戈比試的事據實告知,最後道:“碧潮戈雖然和我關係不錯,但開口索要息壤,多半捨不得。”
“隱某現在明白,爲何他突然返回龍宮居住了。”隱無邪恍然道:“原來全靠林兄弟,碧潮戈才恢復神智。你可算是他的大恩人了。”
我看得出,隱無邪沒有完全相信我的話。我也沒指望他相信。反正大家場面上過得去就行。隱無邪很知趣,主動扯開話題,隨意指點下方風景,客串起了嚮導。
我們飛過一座座山峽、叢林、溝壑,沿途光怪陸離地景色,讓我歎爲觀止。有的地方美麗得宛如仙境,碧藍色的海藻林此起彼伏。銀色的海馬妖閃爍着瀲灩光彩,在藻林裡竄躍,鼻孔裡呼出的熱氣像白霧一樣蒸騰;有的海溝是緋紅色的,大小孔竅叢生其間,海風一吹,孔竅琤琤鳴響。猶如敲金擊玉,黃鐘大呂。無數亮晶晶的泡泡從孔竅裡飛出來。折射出繽紛的光彩;有的海峽則被愁雲慘霧籠罩,腥風撲鼻,不時傳出一兩聲毛骨悚然地吼叫??????。
“林兄弟欲往何處?”隱無邪狐疑地問道。
“隨便轉轉。聽說藍晶河的鯨妖很特別,我想開開眼界。”我信口回答。下方出現了一條藍汪汪的大河,宛如一條粼粼發光的巨蟒蜿蜒爬伸。河流時而擠入兩旁險峻的峽谷間,時而沒入深陷的地下海溝,又從一座海崖的腹中奔騰而出,急速傾瀉,轟鳴着撞入一個三面環崖地廣闊盆谷。
我駕馭吹氣風。向大河接近。隱無邪道:“這就是藍晶河了。因水色湛藍,宛如水晶而得名。藍晶河水水質溫潤,浸泡後能醫治各類皮膚毒瘡。此外,河水還有一個奇效。”
“什麼奇效?”
“只要飲用了藍晶河水,便能遺忘心中的任何痛苦煩惱。”
“哇靠,有這樣的怪事?”
“千真萬確。只是這水喝了上癮,一旦喝上一口,便生出依賴感,一日不飲就會飽受身心的痛苦煎熬,令人生不如死。”
我落在盆谷邊上。凝視着河水。水色澄澈如鏡,水浪撞擊在雪白的岩石上。濺成無數閃閃發亮的藍色珍珠,在石頭表面到處滾動,而非滲入岩石。在河盆深處,浮動着十幾個深藍色地寬厚背脊,猶如巨峰,緩慢移動。
“那是鯨妖。”順着我的目光,隱無邪道:“因爲常年飲用河水,這些鯨妖可算是天底下最快樂地人了。不像你我,都有煩心苦惱之事。”
我微微一笑:“沒有痛苦,又怎麼知道什麼是快樂?”
這時候,幾個鯨妖的腦袋鑽出河面,半仰躺在水面上,鼻孔裡噴出一串串明亮的水珠。他們頭顱碩大,五官倒是出奇的俊美,沒有半點瑕疵,黛藍色的長髮溼漉漉地垂在肩頭,猶如濃密滑亮的海藻,零星的水珠從發端滾落。
悠揚柔和的歌聲,從鯨妖們嘴裡徐徐哼出。
好像被一道耀眼的閃電擊中,我渾身汗毛豎起,四肢刺激般地顫動,喉頭忍不住發出一聲近乎呻吟地嘆息。
如果世上真的有天籟之音,那麼無疑就是我現在聽到的。
那無法用美或者動聽去形容。
彷彿深夜的幽暗江面上,返家的遊子從旅舟驚醒,看到岸上突然亮起來的橙黃色燈光;彷彿漫天風雪中,迷路的人即將累倒時,聽見前方木柴燃火時的畢剝畢剝聲;彷彿病痛纏身的少年躺在牀上,輾轉反轍,忽然有一雙柔軟的手撫過嶙峋地肋骨??????。
即使是冰涼的淚,也會在歌聲裡變得溫暖。即使
地嘴脣,也會在歌聲裡溼潤。即使是蒼白的紙,也染出斑斕的彩暈。那是深入骨髓,深入靈魂的歌聲。撫慰傷口,閃動希望。聽不出歌調,因爲任何世俗的歌調都是多餘地。
直到鯨妖們停止哼歌。我還沉浸在夢幻般的歌聲裡,久久沉醉。
指尖的月魂閃爍着清澈的光輝,似一滴凝結的露珠。恍惚中,我已站在一輪彎彎的月亮上,四周閃爍着深邃的光斑。月光流瀉,宛如美女優雅舒展着冰肌玉骨。
在很遠的地方,月光流成一道彎彎的拱門,門下,有一個舞動的影子。我向影子漂去。近了,很近了。朦朧地影子在視線裡漸漸清晰,如同古鏡上的灰塵,被慢慢拂去。
“林兄弟是第一次聽到鯨妖唱歌吧。”隱無邪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很刺耳。
拱門下的影子倏地碎裂,月光像朝霧一般隱去。我驀地驚醒,藍晶河的濤聲在耳邊轟鳴。我這才意識到,剛纔無意中進入了月魂的神識。
隱無邪笑着道:“也只有忘記煩惱的妖怪,才能唱出這樣美妙地歌聲。可惜他們無法離開藍晶河。否則抓幾個回去當歌妓倒不錯。”
“真是沒有白來一趟。”我回過神,不由得擊節讚歎,看了看隱無邪,問道:“隱掌門真的不打算再探寶窟了嗎?”
隱無邪苦笑:“恐怕沒有時間了,我還要趕回羅生天。說起來,這和林兄弟還有點關係。”
“和我有關?”我心不在焉地道。老家活又在玩花樣了。不等他解釋,突然。我興奮地大叫一聲,在河谷的對面,出現了一頭藍色的海獸。亮如星辰的雙目,白潤的玉角,綢緞般光滑地獸皮比河水還要熠熠生輝。
是久違的浪生獸!我渾身發熱,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一直尋找地神獸,居然主動出現在我的眼皮底下。
浪生獸悄無聲息地潛近岸邊,猛地撲向河中。雙爪抓起水面上露出的一個鯨妖腦袋,前肢的肌肉像小山包一樣鼓起。“嘩啦”,水浪激濺,碩大無比的鯨妖被浪生獸強行抓出河面,扔向岸上。
轟然巨響,鯨妖沉重的身軀在岸上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凹坑,頭顱被浪生獸撕裂,鮮血噴涌得如同瀑泉。浪生獸隨即撲上去,大肆吸吮鮮血。我暗自詫異,難道浪生獸喜歡吸血?
“浪生獸?”隱無邪震驚地叫起來。
“沒錯。是浪生獸,不過很快就是老子的坐騎啦!”我歡呼一聲。施展羽道術,飛速掠向浪生獸。
遠處的浪生獸忽然生出感應,擡頭朝我看了一眼,向遠處逃竄。這傢伙地速度可真快,即使我全速飛行,也只比它稍微快出一線。兩岸儘管夾壁陡峭,浪生獸卻如履平地,四爪靈活攀爬,堅硬的山石被它一爪就撕碎,飛揚的石屑沾到獸皮,當即滑落。
“轟轟轟”,火光耀眼,一個個熊熊火球被我噴出,在浪生獸附近炸開,逼使它屈服。
浪生獸完全不理睬我的恫嚇,靈巧一拱身,鑽進一個半封閉的山坳。
我向浪生獸不斷接近,神識緊緊鎖住了它,射出螭槍。碎石崩炸,螭槍破開山坳,在浪生獸前方一尺處掠過,直插山岩,算是給它最後的一個警告。
浪生獸發出悲嘯,猛然扭頭,左衝右突,忽地跳上一塊高峻突兀的巉巖,凌空躍出十丈,借勢撲向藍晶河。
想跑?我冷笑一聲,亮晶晶的咒絲倏地閃過,纏住浪生獸的四肢,飛速打結。同時左臂化作鐵鏈,直射過去,不等它入水,就被手鍊綁了個結實,拽回岸上。
浪生獸激烈掙扎,力氣大得嚇人,我差點被它倒拖過去。只好運足龍虎秘道術,拼盡全力,才把它艱難拉到身邊。
“好個畜生,還不乖乖歸順?日他***,老子可是你地恩人,休想過河拆橋!”我騎上浪生獸,一拳砸在它的腦門上,拳鋒觸到溼滑地獸皮,居然被彈開。浪生獸連連悲吼,四爪刨地,竭力仰起頭,試圖用鋒銳的玉角頂我。
我默唸千千結咒,幾百根晶絲飛速纏上它的身軀,浪生獸的掙扎越來越無力,等到渾身佈滿咒結,它再也動不了了,喉中發出一陣陣莫明的嗚咽。
“浪生獸是無法被降服的。”隱無邪掠到我身邊,一邊打量着浪生獸,一邊搖頭:“古籍記載,豚鼠食隱木之果,化浪生獸。這種上古神獸性烈難馴,不會甘願當別人的坐騎。”
我渾不在意地道:“嚴刑拷打幾頓,我就不信治不了它!”
一滴剔透的淚水,倏地從浪生獸眼角滲出,滾落臉頰。隱無邪駭然道:“它好像預知自己快死了!”
“不會吧。老子只想馴服它,怎麼捨得殺掉這麼珍稀的神獸?”我安慰地摸了摸浪生獸的腦袋,生怕隱無邪也打它的主意,連忙扯開話題:“對了,隱掌門剛纔說什麼和我有關?”
“羅生天的十大名門,每年都會在蝴蝶嶺的天池舉辦一次聚會,稱爲長春會。而今年的長春會,剛好在一個月後。屆時,隱某也要出席。”
“和我好像沒關係吧?”我不解地看着隱無邪,他的眼神很奇怪。有點憐憫,有點忿然,甚至有點譏誚。我想他一定是故意裝出這樣的眼神,老傢伙當戲子的天分一點不比我差。
最後他笑了笑:“隱某收到確切消息:本次長春會上,脈經海殿打算與沙盤靜地聯姻。也就是說,海武神可能要奉命成婚。”
“什麼?你說什麼?海姬要嫁人?”猶如五雷轟頂,我一下子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