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淋溼了,發抖呢。”張偉說道。
羅元浩看了看身邊的狗,也在微微發抖。可是他自己也冷,裡面的衣服也是溼的。一想到細細碎碎的東西,羅元浩就感覺自己的思維活絡起來,想到的是怎麼幫助面前這個傢伙,怎麼善後的事情了。
這個時候,羅元浩忽然看到,那個傢伙居然沒有爬向屍體,而是向着更前面爬去。那是一處乾燥地,看情形似乎是這傢伙平常睡覺的地方,還墊着一件外套,應當是死屍身上穿的那件。
羅元浩跟上去一看,只見這傢伙在那件外套上摸索着什麼。突然,羅元浩大驚失色,只見那該死的傢伙居然從前面的抓起了一把手槍!
“我草!”羅元浩一聲暴喝,拉起藏狗就往回跑。
跑了大約十幾米,羅元浩回頭一看,那傢伙搖搖擺擺地站起來,槍口已經瞄準了過來!他立刻將燈關上,他不信,對方還能摸黑開槍?
燈雖然滅了,但前面的景象還是記在心中,牽着藏狗,跑了十幾二十米。他開始害怕黑暗了,尤其害怕撞到頭,明知道距離邊緣還有幾十米,這種感覺還是越來越強烈,揮之不去。
於是,羅元浩無奈,只好又打開了頭燈照明,但已經不敢回頭去看了。
三分鐘後,羅元浩安全逃離,和在外面的張偉他們相遇。立刻就口若懸河一樣,把情況和他們說明。
“神馬?那個盜墓賊還在這裡?”張偉那吃驚的嘴巴,別說區區雞蛋了,就是鵝蛋都放得下。
顧飛則是震驚於聽到的消息,簡直和天方夜譚一樣!跟着這倆傻大膽,經歷了這輩子都不敢相信、不曾見識的東西!
張偉努力地喘勻了氣,說道:“從你說的話來看,這傢伙已經瘋了,而且現在餓得厲害!他有槍,我們進去只是找死。”
顧飛立刻說道:“我不這麼認爲,他的槍沒準頭的,我們完全可以進去。”
張偉說:“就怕他亂開槍也能打到我們!”
“這倒也是。”顧飛點點頭,“他用的什麼槍?”
羅元浩搖搖頭:“不知道,好像白色的,我玩過的遊戲裡沒有這種槍。”
顧飛“嗯”了一聲,點了下頭:“是冷門槍械,也可能是自己製造的槍械。通常威力不會很大,你們把揹包給我一個,裡面裝滿沙子,能擋住子彈。就算射穿了,也沒殺傷力。”
“唉?我怎麼沒想到。”羅元浩點點頭,就把自己的揹包給他了,反正自己的揹包裡面,都是手榴彈,掛在褲耳上就行。至於吃的,他是吃不下去了,就都交給了張偉。
一開始,先由羅元浩帶路,等到看見屍體的時候,羅元浩就用燈光照亮了那塊乾燥地,果然人還在,似乎在哭泣,十分悲慘的樣子。男人的哭聲難聽極了,但三個人還是漸漸靠近過去,只見他的嘴裡還留着血,哭聲就是從那張嘴裡發出來的。
“啊——哇啊——”
聽着那聲嘶力竭,卻虛弱並不嘹亮的聲音,羅元浩感覺自己的心都在顫抖。他把燈光照在那人臉上,只見他嘴裡還在咀嚼着什麼,頓時就聯想到那具屍體。只是……怎麼還有血?應該沒有血了纔對啊?
顧飛將書包的揹帶反扣,避免滑落,然後他走在最前面,張偉和羅元浩依次跟上。
只聽那人還在嘶嚎,一邊還痛苦地喃喃低語着!像極了神經病,看着怪滲人的。
就在這時候,顧飛悄悄說:“你們兩個,看清方位,我來吸引他視線,你們記得從左右壓住他,狗就不要放了,他這個狀態經不起折騰。把槍奪下來就行。”
張偉和羅元浩剛要把燈關了,從兩側潛伏過去,沒想到,那人居然注意到了身後的情況,冷冽的眼神回頭看來,眼中卻是一片茫然。
三個人都沒敢動,因爲對方的右手還抓着手槍,正在茫然地瞄準。
“他好像看不到光。”顧飛說。
“我也是這麼猜的。”羅元浩說。張偉“嗯”了一聲表示同意這個猜測。
就在這個時候,出人意料的一幕發生了:
那人舉起了左手,然後放到嘴邊,一口撕下了手指頭上的肉,嚼吃了起來。然後他似乎被手指頭上傳來的劇烈疼痛刺激到了,又發出了痛苦的哀嚎聲:“啊——哇啊——”
三個人看得目瞪口呆,後背沁出冷汗。使得原本就感到寒冷的身軀,此刻更加如墜冰窟!
張偉突然別過臉去,一下吐了起來:“哇呃嗚……”
羅元浩先被眼前的景象所刺激,想起先前就看到這人手指沒肉,還感到很疑惑呢,此時此刻頓時聯想到了什麼,又被張偉所感染,沒忍住,也撲到了一邊去:“嗚哇——”
顧飛咬緊了牙關,可終於還是沒忍住,一下噴了出來,把前面的書包吐得一塌糊塗。
張偉吐得最厲害,比汽車站暈車的大媽還要慘,根本直不起腰,幾乎趴在了地上,全身乏力。羅元浩要好得多,用手撐着一側的岩石,但腹部一陣陣的反胃,讓他也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顧飛到底素質過硬,吐了一陣,後面的又咽下去了。張偉看見了這一幕,頓時覺得更噁心了,又趴地上吐了起來。聞到了地上嘔吐物的臭味,噁心程度又加倍,他趕忙爬到一處乾淨處接着吐,免得被自己的嘔吐物薰死在這裡。
反而是羅元浩第一個挺過來,他走到前面乾淨的小水潭裡,用燈光照了照,發現水質乾淨,於是就漱了漱口,然後清洗了一下。
他擦了一下眼淚,努力喘勻了氣,擤了鼻涕,終於又活過來了。他看到,顧飛依舊站得筆挺,但他似乎還在用強大的意志克服噁心的感覺。
又過了兩分鐘,顧飛和張偉都活過來了,這纔開始商量對策。
張偉癱坐在一塊乾燥的岩石上,艱難地說:“呃,呃,我覺得,他可能,真瘋了。呃……他受到疼痛的刺激,也很遲鈍。呃……極度飢餓可能讓他產生了各種幻覺。還有,地上的屍體,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羅元浩看過去,只見張偉明顯是一副已經洞悉內情的樣子,可就是不肯承認,不肯明說。羅元浩覺得可笑,然而自己在這一點上,也不是逃避的心態?
顧飛說:“我聽你說,你丟食物給他,他不吃?”
“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東西能吃。”
顧飛神色冷峻,說:
“這種情況聽說過,在北極考察隊回來的人傳過來的,說是有個人掉隊了,在下面的冰窟窿待了一個禮拜,他把身體凍僵的部分,全部吃掉了……後來,把他救上來以後,他什麼也不吃。有人問,你爲什麼不吃東西?他說,我在等身體凍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