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一聽到那個聲音，頓時就先腿軟了一下。聲音實在有點淒厲，也有點嚇人，就好像人嘶吼得久了，嗓子沙啞了一樣。
仔細聽，嗓子的情況似乎更嚴重，偶爾還在咳嗽和嘔吐。
羅元浩乍聽見這個聲音，也有點發虛，往裡面走，漸漸昏暗，還有股臭味。
盡頭處，有牀鋪，還有醫用器械。
地上沒有鋪設任何東西，很多地方都溼噠噠的，看樣子像是尿液，怎麼來的，想想都有點噁心和可怕。
跟着老頭子往前再走幾步，就能看到在牀鋪後面的牆角里，像猴子一樣蹲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
她最顯眼的地方是光頭，在微弱的燈光下，她的頭髮只有後腦勺部分能看到清晰的頭髮，其他部位，根本，除此之外是她赤着腳，但旁邊是亂丟了幾雙鞋子的，其中的拖鞋是可愛系的，看得出她平時不是女漢子。
羅元浩還想再觀察，卻注意到女人的聲音陡然停止，似乎察覺到有人進來了。而老頭子的聲音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響起：
“我們已經決定了，要是她的情況變得更加嚴重的話，只能狠心送醫院。你們可能不知道，在醫院有很多強制措施，我們老人是不能看的，血壓會高……”
張偉就問道：“她，有傷害別人的傾向麼？”
“有的，所以一般的醫院也沒辦法收她。”
“難怪要採取強制措施。”張偉點點頭，又看了一眼羅元浩，希望從他的身上看出有什麼破解的信心。
只見羅元浩此時正在不斷地觀察四周，但一直沒有往任何一個方向走，只是呆呆地看。
“她怕光麼？”羅元浩突然發問。
“怕，有時候又不怕。我們免得她怕，就一直讓她在很暗的地方。”
羅元浩繼續問：“這樣具體有多久了，一開始大概是個什麼樣的症狀？”
“她母親的家族也根本沒有這方面的遺傳病的。”老頭子很認真很嚴肅地說道：“其實，搬家之前就有一點點問題，我們一直沒有注意到，呃……我們注意到了，但沒有當回事，就以爲是個做噩夢的小毛病。”
“做噩夢？”羅元浩微微提起了精神，他隱隱覺得這裡是個突破口。
在羅元浩目光的注視之下，老頭子知道自己應該將一些陰晦的內容說出來：
“她經常做一些青春期的噩夢，但她一個女孩子嘛，羞於啓齒，直到她情況開始惡化，在醫生的幫助下，她才說出了一些事情。”
“比如有一次她在醫生的幫助下，進入半夢半醒的狀態，就是催眠。她以爲她是在和神父說話，因爲職業神父是不能把事情說出去的，哪怕是個來禱告的罪犯。所以她在那種狀態下，比較放鬆。她說她經常做一些被侵犯的噩夢，她好幾次想要自殺，她就是醒不過來。”
“醒來後，又渾身是汗，連下面的毯子都能溼透。月英給她換牀單被子的時候，常常抹眼淚。”
“前兩天，醫生來看過，說她快要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如果再不進行積極治療，情況會更加惡化。”
老頭子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或許是藥三分毒的關係，所以鎮靜劑也會產生生理上和心理上的依賴，安眠藥更加副作用多，也更加危險。
羅元浩又提到了一個關鍵點：“我聽說，她和你們說話的時候，眼睛經常沒有焦距，有時候會盯着你們的後背看？”
老頭子聞言點點頭。
“那她能不能看鏡子？比如看見鏡子會看見什麼恐怖的東西，突然尖叫起來這樣？”
“她以前喜歡照鏡子、拍照，現在她不喜歡照鏡子，我們就沒放鏡子。也不想讓她看到現在這個樣子，我們都怕嚇到他。”
“嗯……”羅元浩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接着又伸手指了指周邊地面問，“就這樣放任她不管了麼？地上的是尿麼？”
“……”
張偉十分好奇地站在一旁，心中暗忖：“難道羅元浩這傢伙真的不懂怎麼解決這次麻煩？隨便到哪個地方去，都沒有見他問別人問題問得這麼細心過！”
張偉慢慢走向那牀鋪，只見上面有暗黑色的斑塊，湊近了一瞧，竟然是凝固的鮮血。他連忙回頭想告訴羅元浩，但是看見兩個人正在一問一答，就等了他們15分鐘。
終於等到兩人稍稍停頓，張偉剛要說話，老頭子卻先一步看見他了：“這是她咳嗽的時候，她……喉嚨裡面已經破了。”
老人家似乎也不知道怎麼用專業術語來表達，只用不斷地配上肢體動作，試圖描述孫女是嘶吼的時候，破壞了嗓子的管道，裡面裂開了，發炎很嚴重。
羅元浩又問起了一個問題：“有沒有一些關鍵的視頻，或者監控留下來的？最好是那種她明顯情況開始變嚴重的視頻。”
老頭子只能搖搖頭。
羅元浩突發奇想，把張偉拉到一旁，然後緩緩說道：“我覺得這個女人絕對不是神經病……呃醫學上是精神病這個稱呼吧？她肯定不是。”
“你已經找到什麼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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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元浩立刻搖了搖頭：“問題是肯定存在的，可是她身上我看不到一點古怪的情況。現在很爲難，根本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做起。”
“那就一個一個試一試，要是真的不行，咱們立刻建議老人家送醫院去。我們再撤，大不了一塊錢不要。”張偉很無賴地說道。
羅元浩想想，也只能這樣做了。但是不能盲目和着急，他和張偉拿好裝備，穿戴整齊，再慢慢靠近女孩。
張偉看了看時間，大約是八點鐘，是太陽升起沒多久的時間。外面是朝陽明媚，裡面卻顯得有些陰森怪異。但是他還是老實地跟在羅元浩身後，隨時隨地當幫手。現在的他，畢竟不用做直播了。
兩個人慢慢靠近女孩。
那個女孩的眼睛焦距果然沒有在他們的身上，而是看着他們身後的地方，就好像他們揹負着什麼東西一樣。
張偉被那眼神一看，後背就沁出一層細汗，腦海中不由就想起自己是不是背上趴着某個恐怖的東西。
羅元浩明知是對方的眼神有問題，也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女孩這一家子難道就不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