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兩人緩緩前行,沈軍說道:“女兒,讓她們進去可以嗎?聽說這種有真本事的大師每天做法是有次數的,萬一這兩個人搶先,我們今天豈不是白來了?”
“呵,放心吧,你以爲大師故意弄出這種障眼法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篩選想要幫助的人嗎?他們這種大師時間那麼寶貴,每次出手幫助的人肯定是有錢人,不然圖什麼。”
沈雪自信滿滿:“等着吧,用不了多久這一老一少就跟我們一樣回到原地。”
秦天站在道觀門口。
看着山下一羣人當中,最後只進來了一老一少,頓時一笑。
師父還真沒有騙自己,這大陣挺好用的。
果然是隻有真心實意的人才能來到自己面前。
“請問,這道館裡是不是有一位張顯靈張大師?”
看老太太的樣子顯然是山下的居民,因爲知道張顯靈名號的人基本都在青雲山腳下的幾個村子。
“老人家,張顯靈是我師父,他很久之前便駕鶴西去了,有什麼事可以先進來說。”秦天請兩人進門,自己這山頭說高不高,但着一老一少跑上來也是相當耗費體力的。
“啊?!張大師他……他已經西去了……”
老人雙目頓時一暗,整個人的精氣神在這一瞬間也沒落許多。
秦天看向老人。
對方面色昏暗,儘管如此這雙眼的黑眼圈也相當明顯,精神萎靡,渾身上下充斥着一種黑色的氣息。
死氣橫生。
看來是大限將至,如果心中鬱結能解開,或許還能多活幾個月,若是解不開……或許連這個夏季都熬不過去。
再看這小女孩,本是茁壯成長,充滿朝氣的年齡,可秦天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活力,女孩眼中有着和年齡不相符的懂事和猶豫。
“先進道觀吧,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雖然我師父已經去了,但我也學了他老人家幾分本事,或許我能幫助你們。”秦天開口道。
一老一少猶豫片刻跟着秦天進了道觀。
“沫晴,麻煩去準備一些吃得和一些茶水。”
秦天對白沫晴使了一個眼神,然後又看了看身後的祖孫二人。
白沫晴順着秦天的眼神看過去,頓時就明白了什麼意思。
看她們二人窘迫的樣子定然是吃不好、喝不好,尤其是那小女孩,皮膚暗黃無光澤,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的結果。
小女孩一看到白沫晴,那過分懂事的眼神中久違的閃過光彩,忍不住感嘆道:“哇,好漂亮的姐姐,這是仙女下凡嗎?”
“姐姐不是仙女,姐姐和你一樣是人呀,小妹妹你也很漂亮啊。”
白沫晴絲毫不在乎小女孩髒兮兮的頭髮,輕柔的用手撫摸了一下小女孩的頭。
“進屋坐吧,吃點東西慢慢談,今天沒什麼人我們有的是時間。”秦天微笑道。
老太太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剛纔我們來的時候山下有好多人呢,好像都是來找大師的。”
說完,老太太回過神來。
是啊,這麼多人怎麼一個上山的都沒有,而且她們來的路上還碰到許多原地轉圈圈的人,之前沒有注意,現在想起來真是怪異的很啊。
“呵呵,都是一些與我無緣的人,他們上不來。”秦天笑道。
老太太大爲驚訝。
她看向秦天的目光突然尊敬起來,眼中也再度浮現希望。
這一切,難道都是眼前的小師傅做的?
這也太神奇了!
她活了一輩子,也算是見識深厚,可這麼超出常識的事情還是第一次遇到。
“果然是張大師的高徒,神仙手段!求大師幫幫我們祖孫二人吧。”
說着,兩人就要下跪。
“別別別,您老是長輩,您跪我,我可承受不起。”
秦天雙手微託,祖孫二人只感覺膝蓋下方有一股力量支撐着她們,讓她們無法下跪。
再看秦天的動作,兩人眼中對秦天更多了一份敬意。
秦天托起二人,轉身進屋指着兩個位子說:“先坐下聊聊。”
小女孩扶着奶奶也進屋坐了下來。
白沫晴端來一些點心,她也想做些飯菜,可從小到大就沒怎麼動過炊具,更別提做菜了。
小女孩看到桌子上的點心,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肚子也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可就算是這樣,小女孩依舊沒有吃桌上的點心。
“吃吧,就是給你們準備的。”
秦天微笑着對小女孩說道。
小女孩看了一眼奶奶,看到奶奶慈愛的點了點頭她纔敢伸手去拿點心,吃得時候也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很有規矩。
“老奶奶怎麼稱呼?”秦天開口問道。
老人苦笑一聲:“從小到大隻聽別人叫我英子,我不識字,全名我也不認識,十幾年前登記戶口的時候別人說過兩次,我也沒記住。說來也可笑,黃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連自己的全名都不知道。”
秦天暗嘆一聲,那個重男輕女的年代,有女性的家庭被視爲絕戶,死後名字不用寫到家譜中,所以起名的時候就很隨便,日常生活中也不會喊全名。
親友之間稱呼多爲暱稱,像老太太這樣的情況,沒了親人朋友,除了戶籍政府還真沒幾個人知道全名。
“老人家,如果不嫌棄,我幫您算算您的真名如何?”秦天看出了老人家眼中的沒落,誰也不想死了都搞不清自己的名字。
“這……這也能算?”老人驚訝的看向秦天。
秦天微微一笑,雙目一閉很快便睜開。
“老人家,您本姓是韓,名字爲豔英,您的全名爲韓豔英,名字是您家族中唯一讀過私塾的三叔起的。”
“是……是……我父親就姓韓!我們這一代的名字也都是我三叔起的……您真神了……韓豔英……韓豔英……”
老人驚呼起來,渾身顫抖着,嘴裡一直唸叨着自己的名字,好像要把這三個字的讀法刻進腦子裡。
老人激動的摸了把眼角的淚水,然後看向秦天:“大師,您真是活神仙!我們今天來就是想請您幫忙算算,這孩子的父親在哪?”
秦天點了點頭,再度啓動造化天經。
片刻之後,秦天面色複雜,看了看老人,再看了看小女孩,話到嘴邊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想了想,秦天再度給白沫晴使了個眼神,然後朝小女孩擡了擡下巴。
白沫晴冰雪聰明,立即起身揉着小女孩乾枯髒亂的頭髮說道:“小妹妹,讓姐姐幫你洗洗頭好不好?這麼漂亮的長髮髒兮兮的多可惜呀。”
小女孩哪有不愛美的,一聽能洗頭眼裡閃着渴望的光彩,不過她還是先徵得了奶奶的同意纔敢跟白沫晴離去。
看了小女孩離開,秦天緩緩說道:“她……不是您的親孫女吧,十年前冬夜您在玉米地裡撿的。”
老人家沒有否認,目光變得深邃,思緒好像回到了十年前。
“是的,什麼都瞞不過大師,我能活到現在全靠晨曦支撐着我。”
晨曦村裡的教書匠給女孩起的名字,寓意小女孩的將來能熬過寒冷的黑夜迎來希望的晨光。
“我明白……您這輩子……苦……”
秦天暗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