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小心地關上門，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等到再次進來時，發現謝婷婷已經睡着了，而方啓就趴在她的病牀邊，靜靜地陪着對方。
看見方啓貼心的模樣，兩人對視一眼，心頭一陣溫熱，感覺任何付出都是值得的。
病牀上，謝婷婷睡得很香，嘴角微微撅起，似乎在做着美夢。
這場景和剛纔要死要活完全不同，頓時兩人安心下來，心想謝婷婷已經走出了陰影，不用她們擔心了。
時間晚上9點半，病房裡的燈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看到蘇晴搖搖晃晃的樣子，程瑤不忍心地開口，“蘇蘇，要不，你睡會，這裡我來看着？”
蘇晴搖搖頭，一把甩掉了睏意，道：“沒事，我不累，剛吃完飯不想睡。”
“累就睡吧，又沒說不讓你看着，半夜的時候換你來值班。”程瑤說道。
“好。”
蘇晴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挨着旁邊的病牀躺了下來。
房間裡的燈被關掉了，很快牀上就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
蘇晴睡了，程瑤也坐在一旁發呆。
方啓是第一次認識到孩子們的關係是如此深厚。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女人間的友誼比較淡薄，但這不是絕對的。
這三個孩子身上，方啓看出了一種純粹的依戀。三人之間的關係，不是一般人能夠撬動的。
方啓已經明白了爲什麼謝婷婷會和程瑤成爲朋友。
剛剛，在謝婷婷的傾訴中，方啓知道了謝婷婷的家庭。
謝婷婷是單親重組家庭，生母在她五歲的時候離世，他的父親又娶了一任老婆，雙方一直在生活在國外，而謝婷婷就和奶奶一起住在南城。
這種家庭中成長的孩子會比其他人敏感，特別是奶奶去世後，謝婷婷沒有了依靠。父親雖然屢次讓她去國外生活，而謝婷婷很清楚，父親和後媽生了兩個孩子，在那個家庭中她是多餘的。
所以，經管物質上面富足，她卻過得並不快樂。
直到遇到了程瑤，同樣是父母出國，獨自一個人在南城的孩子。
謝婷婷有意識地往程瑤靠近，在讀初中的時候最終兩人成爲了無話不說的朋友。
或許是爲了在程瑤面前出頭，謝婷婷嚷嚷着要競選班長。於是從初中到高中的幾年時間裡，謝婷婷一連當了四年的班長。
她的性格也從一開始的不怎麼說話，到後來的無話不說。
原以爲她已經走出了生活陰影，可是這段時間國外的父親一再要求她過去，甚至說已經幫她找好了學校。而實際上根本不是如此，她從小道消息得知，父親生意失敗，後媽帶着一對兒女跑路了，她的生活費也在一步步停掉。
根本沒有感情的父親叫她過去，也絕不會是什麼好事。
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情緒在她的心頭瀰漫，可她又不好找程瑤傾訴，再加上這幾天姑娘們的冷戰，謝婷婷纔會產生輕生的想法。
落差確實挺大的，方啓也能夠明白。
不過，沒什麼坎是過不去的。
他都變成了一條泰迪，依然能夠好好的活着，更何況是謝婷婷還有朋友。
……
接下來的幾天，謝婷婷恢復了狀態。蘇晴和方啓一起把電影的最後幾個場景給拍完了，生活又進入了忙碌的狀態。
因爲臨近期中，程瑤需要考試，所以也忙碌起來，每天都要複習，很少帶方啓直播了。
而謝婷婷便趁機帶走方啓，每天下午都會帶着方啓在南城走上幾圈，美其名爲戶外直播維持方啓的人氣。
方啓卻很清楚，謝婷婷這樣做，是懷疑方啓在欺騙她。
世界上根本沒有鬼魂，也不可能有奶奶死去後附身在狗身上來和她對話。
至於爲什麼會聽到聲音，謝婷婷也不清楚，她估計自己肯定是因爲情緒太過低落，產生了幻覺。
不過，她更多的懷疑是方啓，所以趁着帶出來的機會，想看看方啓到底有什麼特殊的秘密。
“嗯，前面就是中山公園，我們上城區最大的廣場了。”
“每天下午都會有很多人聚在這裡跳廣場舞，我們現在過去看看吧！”
謝婷婷舉着自拍杆，和普通的戶外主播一樣，一邊走一邊接說，身後還跟着方啓。
她現在的語氣和之前嗑藥時完全不同，身上多了一股青春少女的活力。
方啓挺喜歡現在的謝婷婷，所以也願意陪她直播。因爲方啓的加入，謝婷婷的個人直播間在幾天內，關注從幾十上升到了二十萬，隱約有着大主播的氣質。
不過，謝婷婷很清楚，這是暫時的，直播人氣都是方啓帶來的，水友們並不喜歡看她，而是喜歡看方啓。
可是，能和這麼多人聊天，她已經很滿足了。
“哇，今天廣場上有很多人。讓我們過去看看吧。”
謝婷婷不是很會說話，因爲是初學者，所以直播也像程瑤一樣一驚一乍。
不過，她的動作卻沒有落下。
隨着鏡頭往前挪動，廣場上的畫面逐漸呈現在直播間水友們的面前。
廣場中央，行人很多。
大夥都停在一旁，駐足圍觀。
是滑板表演。
也不知道是不是某個大手在拍douyin，圍觀羣衆裡三圈外三圈地把整個廣場圍得結結實實的。
謝婷婷喜歡湊熱鬧，當即抓着自拍杆，抱着方啓擠了進去。
片刻，畫面呈現在逗魚水友們的眼中。
是一個穿着運動衫的小哥，他在玩特技滑板。
看到衆人圍過來，特別是看見幾個漂亮女生時，小哥抓起長板握在了手上，接着他把長板往地上一擲快速跑動起來。
他很快追上了滑板，在靠近的一瞬間一個小跳躍了上去。
滑板繼續前行，而前方就是下行的臺階，小哥非但沒有停下動作，反而加速滑動。
在靠近臺階的一瞬間，小哥後腳一瞪，兩腳夾住滑板起跳，直接躍在了欄杆上。
在衆人的驚呼中，小哥頂住欄杆，用滑板下移方式通過了臺階，穩穩地落在了地面。
但這還沒完，小哥對面迎來了兩個穿着輪滑的青年，雙方在接觸的一瞬間，快速穿插滑動，看着確實很精彩。
“不錯啊，這有我當年的水平了。”
“看着還行，整體感覺一般般吧！”
“也就比勞資當年差了一點，還過得去吧。”
直播間中，水友們偶爾地讚歎了兩句。
畢竟對與人，大家都是不服的，要服也只服方啓，想讓他們改口估計很難。
或許是注意到有人用自拍杆拍攝自己，拿着滑板的小哥立刻轉過頭來。
看到謝婷婷時，他眼前一亮，快速走了過來。
人羣讓開一條小道，小哥走到謝婷婷面前停下了。
“小姐姐，你好像忘記了一件事情？”
這麼直白地搭訕，讓謝婷婷一時間不知道做什麼反應。
“啥。”謝婷婷問。
“你忘記在手機中存我的電話號碼了，要不把手機借給我，我幫你存下？”小哥看着謝婷婷，一本正經地說完話。
頓時，直播間的水友們傻眼了。
雖然在douyin中看過這樣的搭訕，可現實中誰會這麼幹。
小姐姐，你可千萬不要答應啊！
“兄弟們，他搶我老婆，幹他！”
“老班，千萬別答應啊，忘記了嗎，你都說好和我生孩子的。”
“老班，答應我就取關，我知道你不是隨便的女人！”
看看彈幕，再看看對面的小哥，謝婷婷笑道，“對不起，我沒有電話號碼。”
頓時，周圍人笑了。
手機不是握在手上嗎，居然說沒有電話號碼，這姑娘也是個會來事的主。
小哥並沒有惱羞成怒，看到謝婷婷一直抓着自拍杆，於是自我介紹道：“小姐姐，認識一下，我叫張梢，也是一個主播。我在douyin有八萬的粉絲，要不要帶你哦。”
張梢是douyin的新秀主播，今天遇到了同行的小姐姐，怎麼說也都要調戲一下吧。
不，那不叫調戲，那叫技術上的指導，畢竟張梢對自己還有自己的團隊是很有信心的。
“哎呀，纏上了纏上了，這都沒完沒了了。”
“老班，快點把你的粉絲甩在他臉上，讓他看看自己是什麼小主播。”
“哈哈哈哈，這戶外直播可真有意思，每天都能遇到不一樣的人，看起來真好玩。”
謝婷婷直播間裡的熱度突然上升了。
水友們喜歡看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特別是這個張梢說自己粉絲有八萬的時候，大家只想笑，這特麼的還要帶人，帶誰呢。
“怎麼樣？考慮一下嗎？”張梢注視着謝婷婷，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看到謝婷婷懷抱中的方啓時，對方眉頭一瞥，有些厭惡。
“不好意思，我要走了。”謝婷婷說道。
張梢有些遺憾，不過他不在意，南城的女孩子可不像京城和魔都一樣開放，被拒絕都是預料之內的事情。
“梢哥，算了吧！”
“梢哥，別人抱了個泰迪嘛，我們就別湊熱鬧了。”
遠處，兩個穿輪滑鞋的跟班在一旁起鬨。
原本只是很正常的對話，可是聽到泰迪兩字時，張梢臉色驀然一變，瞬間回頭，甚至連看謝婷婷的都變得厭惡起來。
抱着泰迪的女人，不配和他打招呼！
“等下，你那眼神是什麼意思？”謝婷婷突然叫住了張梢，女人的第六感讓她感覺有些不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