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站在原地,看着百依柔頭也不回決然地跑出大門,片刻後輕哼一聲,有本事晚上別來敲門。他心想着間,已經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百依柔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心平氣和之後,她已經爲剛剛的意氣用事懊悔不已。現在可好,再次把自己逼入絕境了!
百依柔在大街上閒晃着,她心中暗暗打算:等墨黑消氣些再回去磕頭認錯。
“眼瞎啊!這麼寬的馬路還能撞到我!”
就在這時,街邊一道憤怒的聲音吸引了百依柔的注意,她投去視線,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吼人的是個十分肥碩的大叔,而被吼的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弱不禁風的女人,身上揹着一個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卡通書包。她的眼神是茫然的,表情是木訥的,她連對不起都沒說,只是一味地傻笑着。
百依柔忽然一震,她從這個女人的眼神裡讀懂了一些她經歷過的信息——萬念俱灰!
大叔見這個女人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只能自認倒黴地罵罵咧咧離開。圍觀的人羣見沒什麼好戲可看,便也是各自散去。只剩百依柔還有些不放心,停留在原地。
女人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什麼,表情很呆滯,許久終於動了,腳步虛浮無力,身體搖搖晃晃,彷彿隨時都會摔倒在地。這種狀態,也難怪會撞到人了。
百依柔告訴自己,反正也無事可做,不如先跟着這個女人。因爲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烈,她希望只是自己多想。
就這樣,百依柔一直跟着女人來到荷市著名的商業街。今天是星期天,行人特別多,街上一片熙熙攘攘的繁榮景象。
女人終於停住了腳步,她似乎在看什麼,不停地環顧着。一雙無神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警備,更多的是緊張。
此刻百依柔也不敢貿然接近,她不確定這個人要幹什麼,但是她確定這個女人一定有問題。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甚至差點釀成大禍。
百依柔盯了這個女人半個小時,可是她依然只是站在原地,沒有
任何舉動。
百依柔以爲自己太多疑了,正準備結束這個無聊的盯梢行爲時,忽然,那個女人有了不同的舉動。
只見她緩緩地卸下一直背在肩上的卡通書包,粉色的書包上印着美麗的芭比娃娃,估計是她女兒的。下一秒,她猛然從書包裡掏出一瓶不明液體,擰開蓋子就是往自己身上倒。
很快,空氣裡開始瀰漫一股化學物品的味道。路上的行人紛紛開始紛紛捂鼻抱怨。
女人倒光液體,將空瓶往地上一甩,忽然淒厲地笑了起來,“丫頭,等等媽媽……”說着,竟是從褲兜裡掏出一個打火機。
“啊!!!”周圍的人尖叫着開始躲避,唯恐這個瘋女人會危及到自己。
“不要!”百依柔當時來不及思考,猛然朝前衝去。不可以!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能輕賤自己的生命啊!
百依柔一把將這個女人撞翻,她手中的打火機也被摔遠。
“啊!你走開!你走開!”女人尖叫着想推開百依柔。
百依柔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她使出吃奶的勁狠狠地壓在女人身上,怒吼道,“再想不開也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你聽着,活下去纔有希望啊!”
“你懂什麼!你知道什麼!別在我面前講那些我聽膩的大道理。”女子憤然一推,掙脫了百依柔的束縛,她找不到不知跌落何方的打火機,便是猛然朝一個圍觀的男人撲去,硬生生搶下他嘴裡的煙。
“不要啊!!!”眼睜睜看着這個女人即將把菸頭往自己身上按,百依柔瞬間被無力感襲擊,她再努力也無法幫助這個人嗎!
“嘩嘩譁……”就在這時,一股巨大的水花聲從天而降。
下雨了?百依柔疑惑地擡起頭,只見天空晴朗,萬里無雲,哪裡有下雨的跡象。那這水花?她順着水花的弧度望過去,就見幾米開外,戴着墨鏡和口罩的墨黑,高舉着一個水管,正對準那個女人猛飆。爲什麼百依柔這麼確定是墨黑呢?自然是他頭上那個與衆不同的髮髻啦。
被水壓衝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女人跌跌撞撞終究被衝翻在
地,她無計可施,只能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哭聲尖銳而絕望,令人心顫。
墨黑一把將水管丟在地上,大步朝百依柔走去。距離越近,他的眉頭皺得越緊,那股香蕉水的味道刺鼻無比,“你可以啊,到哪都能闖點禍出來!”
百依柔此刻顧不及詢問墨黑爲何會在這,她的視線還停留哭得悲痛欲絕的女人身上。她知道,一定是絕望深入骨髓,纔會連命都不想要。她從那個心境裡好不容易爬出來,感同身受。
百依柔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朝女人靠近。
墨黑糾結許久,這才抓住百依柔的袖子,“你過去幹嘛?她是個危險人物,等警察來。”
百依柔推開墨黑的手,認真無比地說道,“不,她只是個絕望的媽媽。”說完,繼續朝她走近。
女人還在哭,圍觀的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無非是那些“哪個神經病跑出來禍害人”的滿腔抱怨或是“我擦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好戲”的幸災樂禍。
百依柔終於停在了女人的身邊,她陪着一起坐在了地上,也不說話,只是任憑女子發泄。
察覺到身邊有人,女人漸漸停止了哭泣,她擡起頭,在看清楚對方後,猛然將百依柔狠狠壓在身上,“都是你!都是你毀了我和娟娟的見面!我的娟娟,我的娟娟還等着我呢!”
“需要用這種方式與她見面,你的娟娟已經死了嗎!”百依柔無懼女子發狠的樣子,用眼神制止了墨黑上前的行爲。她堅信,這個女人,只是被生活逼到角落的可憐人,她懂,因此更加同情。
“你閉嘴!誰允許你說我的娟娟死了!我的娟娟只是在美麗的地方等着我!她要我燒乾淨這噁心的世界,然後去找她!!!”女子尖叫着,咆哮着,狠狠地掐着百依柔的脖子。
此時,警笛聲響起,接到報警的警察已經趕到。看到暴走的女人身下還有人質後,立刻示意同仁見機行事。
百依柔的呼吸有些困難,臉龐被漲得通紅,她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困難地說道,“你的女兒,正看着你……”話畢,她的呼吸瞬間順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