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目光,都不由得匯聚了過來。
黃星也沒想到,白玉唐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儘管,那白怡聲是他的侄兒。
“怎麼了這是,怎麼還吵上了?”付貞馨站了起來,有些驚恐地問了一句。
黃星趕快打起了圓場,說道:“哪有哪有!我們是在……是在打賭。我說我一口把這一壺酒全乾了,姑父不信,就說,你敢……怎麼,有什麼不敢的?”
白玉唐此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聲附和:“對對對,是這樣。好了小黃,你也別逞能了,你已經喝了不少了。”他扶了扶黃星的胳膊。
黃星端穩了酒壺,裝出一副大氣凜然的樣子。
畢竟,裡面不是酒,是水。
付貞馨不知原委,勸道:“少喝點兒吧你,姐夫,你都快喝醉了!”
白玉唐愣了一下,衝黃星問了句:“她……她剛纔叫你什麼?”
黃星笑了笑,神閒氣定地將整壺酒倒入口中。
全場不約而同地報以掌聲。
黃星坐了下來,這才拭了拭嘴角處的溼潤,對白玉唐說道:“付貞馨剛纔,剛纔叫我姐夫。她一直這麼叫。”
白玉唐若有所思地皺了一下眉頭,說了句,有點兒早。
黃星道:“早晚的事兒嘛。對了姑父,剛纔咱們談到哪兒了?”
白玉唐略顯緩和的面目,一下子又繃了起來:“剛纔,你說要收拾怡聲。年輕嘛,別這麼氣盛。是吧。”
黃星引用了孫紅雷飾演的劉華強的一句臺詞:“不氣盛能叫年輕人嗎?”
“你……肯定是喝多了。”白玉唐道:“喝多了逞英雄。”
黃星笑了笑:“沒喝多我也是這麼想的!姑父,所以說,你一定要站到我這一邊。一定,要幫我。”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目光當中釋放出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力量感。
白玉唐苦笑了一聲:“又要我幫你,我怎麼幫你?”
黃星強調:“剛纔咱們好像已經談論過這個問題了,不是嗎姑父?”
白玉唐道:“等你酒醒了再跟我談。”
“我本來就很清醒。”黃星搖了搖頭:“信不信,我還可以再乾一杯?”
白玉唐一陣愕然,他不敢相信,這個自己前不久的手下敗將,這會兒工夫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大的酒量。“還逞能!我勸你,酒勁兒還沒完全上來之前,去廁所摳摳嗓子眼兒。吐出來。”白玉唐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示意黃星早點採取方法。
黃星照舊笑了笑,反問道:“怪不得姑父千杯不醉,原來是喜歡摳嗓子眼兒。這招,絕。”
“你……”白玉唐平定了一下情緒,說道:“我告訴你,別瞎胡鬧。年輕氣盛可以有,但是我要送你一句古話。”
黃星追問:“什麼古話?”
白玉唐道:“一失足成千古恨!付潔這麼漂亮,你的情敵肯定不止……不止白怡聲一個,你準備都用武力解決?你以爲,你自己是孫悟空?”
黃星揪了一下鼻尖,流露出一種不輕易示人的痞性:“姑父還真讓您說對了,爲了付潔,我還真是不擇手段對付了不少情敵。包括暴力。男人嘛,不心狠手辣,能叫男人嗎?”
白玉唐眉頭一皺,用手指指划着黃星:“你喝醉了,你真是喝醉了!”
黃星泰然地又喝了一口酒,笑說:“可能吧。姑父,來,我再敬你,我希望能夠早一天……早一天讓你喝上我和付潔的喜酒。到時候,我一定拿出最好的酒來招待你!”
“還喝?”白玉唐在經歷了這一番持續敬酒之後,顯然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黃星強調:“你是酒神,不會連我都喝不過吧?”
白玉唐對黃星的酒量感到無比驚詫:“你今天……今天是怎麼了,發揮超常?”
黃星笑道:“主要是見了姑父你,高興!高興!”
白玉唐半信半疑,但還是端起了酒杯。
確切地說,此時此刻,黃星的目的,似乎已經達成。軟硬兼施,含沙射影地對白玉唐進行了一定的警示。
然而儘管黃星最後一瓶酒是被付潔調了包,但他之前已經喝了不少,酒勁兒緩緩上漾,他已經是醉意朦朦了。
這時候曹雨敏突然笑盈盈地走了過來。
“白哥,讓個地兒,我跟黃總碰兩杯。”曹雨敏扶了一下白玉唐的肩膀。
白玉唐求之不得地道:“好,好!正好我要去上個廁所。你們喝!對了雨敏,替我多給小黃喝兩杯,他今天超常發揮,不得了。”
望着白玉唐搖晃着身子去往衛生間,曹雨敏卻拿一副特殊的目光,盯向黃星。
黃星愣了一下:“曹總這麼看着我……看的我有點兒發毛。”
曹雨敏翹了一下上脣,搖了搖頭:“黃總,你呀,今天……不地道。”
黃星一陣愕然:“什……什麼意思?”
曹雨敏瞧了一眼黃星面前的杯子,露出一絲神秘的笑意:“怎麼,還要讓我開口說明嗎?”
黃星這才意識到,貌似是曹雨敏發現自己喝的不是白酒。不會吧,白酒和白開水在外觀上一模一樣,任她肉眼凡胎怎能分辨?
料想是曹雨敏的詭異,黃星當然不能輕易上套,裝糊塗地說道:“我越來越糊塗了,曹總,請明說。”
曹雨敏嘖嘖地道:“好,你不實在,那我只能揭穿你了!我問你,你的杯子裡,是酒嗎?”
黃星頓一驚,真被她看出來了?
心虛之餘,黃星還是要繼續裝糊塗:“不是酒是什麼?”
曹雨敏一揚頭:“你可真是個好演員。白開水冒充白酒,能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別忘了,我是醞釀世家。剛纔我就看出來了,不過,給你面子,一直沒點破。”
黃星額頭上瞬時有冷汗滲出,但還是故作鎮定地笑了笑,順手拿起分酒器,跟曹雨敏手中的杯子碰了碰,然後一飲而盡。
這叫,死無對證。
黃星搖晃着手中的空杯,說道:“是不是白酒?”
“你……”曹雨敏皺了一下眉頭:“行,毀屍滅跡對吧。哼哼,你簡直……有點兒無賴。”
黃星一擺手:“曹總,話不能這麼說。我一直喝的是白酒。不過我倒是有個主意,讓你鑑定一下。”
曹雨敏問:“什麼主意?”
黃星拍了拍自己的腹部:“找個解剖學家,在我這兒來一刀,看看裡面是酒精多,還是白開水多。”
曹雨敏撲哧笑了,伸手抓了一下黃星的胳膊:“你真風趣。不過我沒那麼無聊,非要揭穿你。你對別人真的假的無所謂,只要對我是真的就行了!”
她把自己的酒杯往黃星鼻前一送,意在表明,自己喝的是真白酒,不是水。
黃星不明白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也不失時機地幽了一默:“我對你,當然是真的!”
伸手接過她杯中的酒,往自己的分酒壺中倒了半杯。
曹雨敏歪了一下腦袋,眼睛急劇地眨巴了幾下,眼神當中,折射出一股酒後的嫵媚。
儘管她出生在釀酒世家,但今晚個個都是酒場高手,這一番較量之後,她就算是不醉,恐怕也至少半醉狀態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半杯白酒,像是在故意挑鬥黃星:“這樣的話,你是不是……就算是佔了我便宜?”
黃星明白她的話意,但仍舊裝出一副癡傻的樣子:“什麼便宜?”
然後又佯作恍然大悟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曹總這是在心疼你這一罈好酒!是便宜,是佔了便宜了!這樣,我表示感謝,感謝曹總慷慨貢獻!”
曹雨敏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黃星呆呆地問:“那……那還有什麼?”
曹雨敏伸出一根纖纖細指指了指黃星的分酒壺:“你在我的杯裡倒了酒,相當於……跟我間接……打了個kiss。”
黃星極度汗顏!
這個曹雨敏還真會挑戲人!
她嘴角上揚,繃發出一絲得意的笑意,盯着黃星。
黃星偏偏將了她一軍,說道:“我倒覺得,這不算佔便宜。”
曹雨敏面色一變,一隻手條件反射一樣撫了一下自己的臉。那塗了指甲油的手指,很纖長,很美觀。但搭配了這一副驚愕的臉龐,顏色卻有些不太搭配。
黃星知道,曹雨敏的確已經有些醉了。這個女人,自從上了酒桌之後,一直在自我陶醉,甚至想把控全局,把控所有人的情緒。爲此,她曾屢次拆自己的臺。
也已經有些醉意的黃星,決定殺一殺她的銳氣。
於是黃星扭過身子,抓來了旁邊夏莉面前的那壺酒,往自己杯裡倒了一些,然後輕輕地喝了一口,對曹雨敏笑說:“看到了沒有,這才叫佔便宜!”
曹雨敏臉色更驟變,她望了一眼夏莉,又用手撫了撫自己的臉蛋,說道:“她漂亮,我不漂亮唄。”
黃星一攤手,一臉無辜地道:“我沒這樣說。”
曹雨敏像是受到了嚴重的侮辱一樣,咬了一下牙關,憤憤地望着黃星。
黃星趁機再次跟她碰了碰杯,說道:“曹總,拿出你曹氏後代的風采來,跟我喝一個!幹!”
曹雨敏的手,卻輕輕地哆嗦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