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星實在不明白,張文雪這是怎麼了?
開玩笑,不至於開這麼大吧?
今天也不是愚人節。
張文雪看出了黃星的心思,走過來,湊到他耳邊,輕聲地說了句:“對不起了老同學,真對不起。”然後迅速地站直了身子。
這一句對不起,又是什麼意思?
黃星腦袋嗡嗡作響,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咚咚咚,有人敲門。
張文雪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打開了門。
黃星驚愕地一瞧,頓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仁奎!
怎麼會是王仁奎?
只見他衣裝筆挺,面帶微笑,精神抖擻。
黃星一下子矇住了!這種場景,讓他立刻感覺到,事實比自己預感中的,還要糟糕。
王仁奎輕輕地走了過來,笑了笑,說道:“喲,小黃啊,大白天的睡大覺,哈哈,舒坦,舒坦啊。”
黃星皺了一下眉頭:“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王仁奎扭頭瞄了一眼張文雪:“我不光在這兒,而且還……剛纔還拍了一個記錄片。可能沒跟你說過,我愛好攝影,攝相什麼的。今天,實踐了一下。哈哈。”
黃星強調道:“你說明白一點!”
張文雪給王仁奎扯過了一條凳子,他坐了下來,並且很坦然地翹起了二郎腿。
他們是一夥的!
張文雪之前說是站到自己一邊,都是騙人的!
她是王仁奎安插在自己身邊的臥底!
此時此刻,黃星一下子全明白了。這是他們二人合起夥來,編織了一張大網,讓自己主動往裡面鑽啊!
王仁奎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型的dv攝相機,調了調,調出了一段視頻,拿在黃星面前,陰險地笑着,望着黃星。
黃星一瞧,禁不住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竟然是自己與張文雪在這房間裡,親熱的鏡頭……
“你……你算計我?”黃星差點兒把嘴脣咬破,憤恨地盯着王仁奎,又扭頭瞪了張文雪一眼。
正所謂,人心叵測!是自己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這王仁奎簡直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混蛋,爲了讓自己的欺詐行爲無懈可擊,他不惜利用這麼卑鄙的手段,暗中拍攝這種視頻,作爲要挾。
王仁奎笑道:“這怎麼能叫算計呢,這叫運籌帷幄。爲了實現自己的目標,我可以使用一切手段。沒辦法,這是社會的規則。不過小黃啊,像你這麼單純的人,怎麼會混到鑫夢商廈總經理這麼高的職務呢?你沒經歷過這些權謀較量嗎?太單純了,太單純了。是不是啊,張老師?”他扭頭望了一眼張文雪。
張文雪神色略顯僵硬地點了點頭:“黃星,你不是王校長的對手。”
黃星若有所思地道:“我明白了明白了!自從上次簽完合同之後,就註定了會有這麼一天,你會……你會用這樣一種方式,脅迫我。張文雪去濟南找我報信兒,實際上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是受你的派遣。你的目的,一方面是試探,一方面是通過她取得我的信任,進而開始找機會裡應外合的報復我,拿到我的……這種……然後要挾我。王仁奎,張文雪,你們不覺得自己太卑鄙了嗎?張文雪,小辣椒,枉費我這麼信任你,你竟然是王仁奎的一顆棋子,你……你助紂爲虐!”
張文雪泯了一下嘴脣,淡淡地說道:“那隻能說,你太傻了,錯把壞人當好人。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好人。”
王仁奎嘿嘿一笑:“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實話跟你說吧,我讓張文雪主動過去揭發我,是我故意自己暴露的。我知道,那紙合同在你那兒,你早晚會發現裡面的貓膩。與其這樣,不如我找個人點你一下,順便看看你的反應。如果反應太激烈,那好辦,我至少有一百種扼制你的方法。但是你太好騙了,我略施小計,讓張文雪多灌了你幾杯,就把你喝趴下了,而且是爛醉如泥。在這樣一種狀態下,我想拍出什麼樣的效果來,都不費吹灰之力。有這段視頻在,我看你敢怎麼對付我!你這個啞巴虧,就給我繼續吃下去!否則,你一旦有什麼非分之想,或者想告我也好,想揭發我也好,我就會把這段視頻到處上傳,到處公佈,我會讓你,身敗名裂!不過,你也應該感到心理平衡一些了,你不是我算計的唯一的一個人。我算計的人多了去了!官場上的,企業上的,尤其是像你這種成功的商界精英,哈哈,他們哪一個能逃過我的手掌?我一出手,百戰不勝。所以說,你只是其中的一小個,想想有這麼多大傻瓜,你也就心理平衡一點了,是不是?”
黃星嘆了一口氣,咬牙切齒地道:“你……你夠狠。我真是低估了你了!”
王仁奎冷哼道:“實話跟你說吧,你低估我的地方,多了去了。我說了你可以不信,但實話還是要告訴你,在咱們縣裡,我王仁奎黑白通吃,沒有人敢拿我怎麼樣。”
“什麼意思?”黃星試探地問了句:“你還涉黑?”
王仁奎一揚頭:“涉什麼黑!只是社會上那幫兄弟給我面子。不過,我沒必要告訴你太多。你知道的多了,對你不好。你會,更害怕。還有,信不信,我只需要一句話,就會有人去問候你的家人,你的父母,還有……不過那種下三濫的做法,我……我一般不怎麼用。除非,把我逼急了。”
黃星漸漸地坐了起來,也不再擔心自己將這半裸的身體,展現在他們面前。“王仁奎,你他媽的就是個畜生!你這種人,也配當老師?也配當校長?”
王仁奎冷笑道:“配不配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幹教育辛苦一輩子,連個寶馬都開不起。清清貧貧,窮窮酸酸。有意思嗎?所以,我喜歡另道成神,我用我的方式,縱橫方圓幾百裡。我稍微用一點心思,就能把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這叫什麼,這叫權謀。這叫霸術。如果生在古代,我肯定是個出色的……政治家。”
“呸!”黃星罵道:“真你媽不知道寒磣!你這種齷齪的手段,還政治家,政客都算不上。你充其量就是一個陰險的小人!在電視劇裡,你這種人,都活不過三集!”
這瞬間的變故,讓黃星有些絕望。
他感覺,天昏地暗,乾坤逆轉。他恨不得衝過去,將面前這個卑鄙的小人,一拳打死,爲民除害!
豁出去了!
也不知是一種什麼力量在促使,黃星長嘯一聲,從牀上翻了下來。
王仁奎被嚇了一跳!
他迅速地衝到門口,拉開門。
黃星情急之下,想追出去,要回那份錄像,但卻被張文雪擋在了門口。
“你給我滾開!”黃星罵着推了張文雪一把。
但張文雪卻堅定地擋在黃星面前,不讓他出去:“你穿成這樣,你出去不嫌丟人?別傻了,認命吧。”張文雪伸手推住了黃星的胸脯,竟還冷笑了一聲:“肌肉是挺結實的哈。”
好在黃星有一個原則,不跟女人動手。否則,這張文雪這樣算計自己,她早已不省人事了!
黃星憤恨地蹬上衣服,瞪着張文雪:“你真是個無恥的女人!”
張文雪抱住了胳膊,臉上洋溢出一種高深莫測的神色:“你最好保持冷靜,否則,你只能輸的更慘。”
黃星冷哼了一聲,說道:“別以爲這麼一份錄像就能要挾住我!我不怕!大不了,我總經理不幹了,我也要跟王仁奎較量到底!”
“值嗎,你覺得?”張文雪反問:“你會身敗名裂!而他……你有他任何的一丁點的證據麼?”
黃星愣了一下。
此時再審視張文雪時,竟發覺外表豪爽的她,卻是如此的卑鄙與無恥。
“你……你爲什麼要幫着王仁奎這種畜生,一塊算計我?”黃星突然問了句。
張文雪輕輕地蠕動了一下嘴脣,說道:“我……我也是沒辦法。我是……有難處。你別恨我。”
黃星冷哼了一聲:“我從來不打女人,但我怎麼能不恨你?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成爲了這麼一個敗類的幫兇。他給了你什麼好處?”
張文雪搖了搖頭:“他沒給我任何好處,但是……但是……但是他勢力太大,爲了我的家人,還有我自己,我只能配合他。”
黃星一怔:“他拿你的家人威脅人了?”
張文雪沉默不言。
黃星厲聲催促:“回答我!”
張文雪強調道:“你不需要知道。這裡面的情況……有些特殊。我……我……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黃星叼上一支菸,狠狠地吐了一口煙氣:“你……你隱藏的真深。我低估你了。”
張文雪仍舊搖了搖頭:“到現在,你仍然在低估我。”
“什麼意思?”黃星問。
張文雪一擺手,若有所思地道:“我要走了。”
黃星條件反射一樣地抓住了張文雪的胳膊:“就這麼走了?你和王仁奎……你們狼狽爲奸,完了以後,就這麼走了?”
張文雪反問:“你還想讓我怎麼樣?要不然,我也脫光了衣服,躺在牀上,讓你拍一下?算是……報復?”
黃星皺眉罵道:“真他媽的……下賤!”
張文雪眼神有些撲朔,趁黃星不注意,像泥鰍一樣,鑽出了房間。
只留下黃星一個人,呆呆地佇立在原地。
心中,五味翻騰,排山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