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素素緊閉雙眼,卻沒有感受到預想中的劇痛。下一秒,頭頂傳來一聲輕哼,素素急忙睜開眼睛去看,莫逸塵臉色慘白,額頭上有豆大的冷汗。
“傻瓜。”莫逸塵嘴脣都失了血色,他垂下眼簾喃喃道。素素莫名地失了心,就在看到他趕來救她的那一刻,就在他闖入火海的那一刻。
火勢越來越大,整個倉庫都快要坍塌了,莫逸塵將外套脫掉,蓋在素素的頭上,他一轉身,將素素背起來:“抱緊我的脖子!”
素素趴在他結實的後背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哪怕在他們前方,是密不透風的火海。
莫逸塵要揹着她闖出去!
“此時就算我死在這裡,也不後悔了。”素素在他耳邊輕聲細語。
莫逸塵的脊背僵了僵,他只說一句:“一輩子記着我說過的話。只要有我莫逸塵活着,你就別想以任何方式離開我的身邊。”
鼻頭突然泛起酸意,眼淚瞬間落在他的肩上。
莫逸塵往後退了幾步緩衝,下一秒,他猛地蹬地,飛快地揹着素素竄出火海……
還來不及反應,當素素再睜開眼時,他們已經衝到了外邊來,緊接着,身後一聲巨響,整個倉庫就這樣塌陷了。
又一次,她和死神擦肩而過。
素素突然有些淡然了,她在這一刻,真正的明白了她這一生的意義。
“莫逸塵,我們又活了下來……”素素喃喃道,她以爲莫逸塵會對她說幾句話,可他就這樣僵直着身體,以保持揹着素素的姿勢,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莫、莫逸塵?!”素素心中泛起一種恐怖的預感。
下一秒,莫逸塵的膝蓋突然彎曲,彷彿再也承受不了身體的重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素素手忙腳亂地從他背上爬下來,突然感到手上很溼,她擡起手來看——是血!!
眼前一黑,彷彿整個天都要塌下來了,素素看到莫逸塵後腦勺有刺眼的血源源不斷地往外流淌。
“啊!!”素素撲過去,她看到莫逸塵雙眼緊閉,臉上再無半點血色。素素整個人都慌了,她尖叫着用手捂住莫逸塵頭上的大口子。可鮮血還在止不住的往外流,莫逸塵的身體漸漸冰冷。
張馨欣慘死時鮮血淋漓的場景突然映在素素的腦海裡。
“不要流了!不要流了!!啊!!”素素雙手滿是莫逸塵的血,滿眼都是血!她幾乎要發狂。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疏離你,我不該懷疑你!”素素將莫逸塵半跪着的身體抱在懷裡,哽咽着說:“你堅持堅持,一定要挺住!不許離開我……”
可是到底該怎麼辦呢!
素素來不及多想,她背過身子來將莫逸塵冰涼的手拉在肩上,一咬牙,硬是將他背了起來。
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兩步,素素差一點連帶着身上的男人一起摔倒在硬邦邦的地上,她咬緊牙關,眼珠子幾乎要爆出來,堅持將莫逸塵背起來:“你忍住,我這就帶你去醫院,你一定不能有事!”
可身上的畢竟是個身高八尺的男人,素素走了不到十步,就再次摔倒在地上,渾身的骨頭都在劇痛,可即便是這樣,也不及素素心上的如刀剜的生疼。
莫逸塵的身體也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後腦勺上的血流了一路。
素素脫下外衣團在一起堵住那個致命的傷口,可沒過多久,衣服竟然被血水浸透。她將他緊緊地抱着,彷彿一個孩子在護自己最珍愛的玩具:“我沒用!我連救你的能力都沒有……莫逸塵,你告訴我該怎麼辦啊,該怎麼辦啊!!”
她甚至在想,如果這次他真的撐不過來了,她就陪他去死。
素素脣角凝起一抹絕望的微笑,她在想,莫逸塵,如果你死了我就陪你一條性命。所以我們不怕死,我們不怕……
遠處有救護車呼嘯而來的聲音,不久,從外邊跑過來了一羣人。
“少奶奶!都怪我來得不及時!對不起!您殺了我吧!!”趙思看着兩人的慘狀,心生痛意。
素素一直抱着莫逸塵的身體,彷彿沒有看到這些人的到來,一言不發。
直到醫生強行將素素拖開,緊接着一羣醫生護士一擁而上,圍着莫逸塵開始最基本的急救和止血。
素素站在原地一直目光呆滯,盯着莫逸塵的方向。
“血還未止住!”
“用心跳儀檢測生命體徵!”
“快!棉籤!”
素素看不懂莫逸塵身邊環繞着的一堆儀器,直到有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傷者還有生命體徵!”
長舒一口氣,素素僵硬的面部終於鬆緩出了放心的微笑。緊接着,撲通一聲,她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醫護車再次呼嘯着行駛在返回醫院的道路上,載着兩個傷痕累累的人。